陳舒在車內只感到馬車似乎走了許久,楊媽媽和素蘭都十分小心伺候着自己,終於到了目的地,楊媽媽先行下車去了。
不過一會兒,楊媽媽讓素蘭攙扶着自己下了馬車。此刻外面已經是大亮了,今日天空湛藍如鏡,只有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這裡是皇宮的西側門,早有太監在此等候,馬車是不能進宮的,老張就等在西側門外。
陳舒和這位內監公公見禮,得知這位就是太內的德海公公。德海公公一路笑着帶路。陳舒第一次來到皇宮,低頭走路的同時,偷偷打量着皇宮內的環境。
硃紅色的高牆綿延數米,遠遠像一條紅龍盤旋在上京東方,上面黃綠相交的琉璃瓦片在太陽的照射下,明晃晃的十分耀眼。
這位德海公公是個年輕的內監,看着陳舒緊張,笑着道:“太后居住在頤寧殿,再走一會就能到了,您不必緊張,太后很是和藹可親。”
陳舒聽了點頭道是,宮內路上清掃的乾乾淨淨,除了走起來會十分寒冷,倒也不會有積雪弄溼鞋襪。
終於到了太后居住的頤寧殿,殿外十分寬敞,冬日裡院內一角的紅梅綻放,殷紅寶石樣的花朵,黃玉般的花蕊,沾染着點點白雪互相映襯。院內還有些許松柏,給冬日增添了一抹綠色。
門口站着兩個宮女,德海公公上前稟報,陳舒就站在門前。不一會兒,裡面出來了一個鵝蛋臉的宮女,年紀約二十出頭,一舉一動十分守規矩,想必也是宮內的老人了。
該宮女笑着迎上前給陳舒行禮道:“奴婢玉清,奉太后旨意迎接小姐,還請小姐先移步暖閣,等候太后召見。”
一邊的楊媽媽和素蘭被另外一個宮女帶走,陳舒一人隨了宮女玉清進入頤寧殿暖閣處。
玉清指了另一個小宮女給陳舒上茶,端來了糖果子、炸饊子、芙蓉餅、果脯等吃食,站在一邊伺候着。
陳舒在暖閣外看到了花梨木雕翠竹蝙蝠玻璃碧紗櫥,四處打量了暖閣上下,佈置的也是十分雅緻,上下透出皇宮貴氣。
陳舒小心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熱乎乎的六安瓜片。只是小宮女在一邊伺候着,陳舒覺得有些不自在,就讓宮女退下了,表示自己一個人沒有問題。
陳舒一人坐在桌前,看着這些甜絲絲的小吃,覺得宮女們還是把自己當成了小孩子了,拿了這麼些吃食哄自己,不覺有點好笑。
枯坐着十分無聊,陳舒從自己荷包中取出自己做的十二生肖。這十二生肖玩偶是陳舒讓丫鬟們做的,個個只有鴿子蛋大小,裡面塞了鼓鼓的棉花。
陳舒正在低頭無聊擺弄着,冷不丁的看到門外站着一個粉團團的小姑娘,陳舒笑着揮揮手,小姑娘居然就慢慢走了進來。
等走近後,陳舒看到這個小姑娘圓圓的笑臉,小小的嘴巴,看着就和年畫裡的福娃娃。梳着兩個包包頭,從兩側垂下些許銀絲串金珠流蘇,十分可愛。
只是陳舒把手中的玩偶遞給她,卻發現她並不接着,只是衝着陳舒發呆,嘴裡還流下了亮津津的口水。陳舒再細看,發現這個小姑娘眼距寬闊,木木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是個癡兒。
陳舒拿着一個果脯遞過去,小姑娘也不要,還是傻傻盯着那玩偶。陳舒心裡十分惋惜,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怎麼就是個傻的。
陳舒抱着小姑娘坐在自己身上,拿出帕子先把她流出來的口水擦的乾乾淨淨,笑着道:“姐姐給你看玩偶好不好”
雖然小姑娘聽了這個還是呆呆的並無什麼反應,但也沒有掙脫陳舒的懷抱,陳舒笑着把十二玩偶一個個拿出來給小姑娘慢慢講解。
只不一會兒,正殿內就傳出了吵嚷聲,陳舒離得遠,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只來來回回聽得有腳步聲。
小姑娘聽到很多聲音,似乎有些害怕,陳舒輕輕抱着她,給她唱着現代的兒歌,把小白兔拿着比來比去。
長公主在萬分焦急的情況下,四處尋找自己的女兒,殿內十分大,要找一個小小的孩童並不容易。
就這樣,長公主走過碧紗櫥時,聽到裡面傳來好聽的歌聲,急忙走進暖閣,遠遠就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
自己的女兒憐心乖巧的坐在一個女子身上,女子手裡拿着小白兔哄着憐心玩,哼着自己沒聽過的歌謠。長公主看到自己的憐心笑了,這個女子拿着手帕溫柔的給憐心擦口水,笑着親了憐心的小臉好幾口,憐心開心的笑出了聲。
長公主只覺得臉上有溫熱的東西流了下來,這麼多年,只有自己知道爲了這個癡兒自己心裡有多苦,自己天天把憐心帶在身邊,深怕一個不留心,憐心就被人欺負了去。
長公主擦擦淚,緩緩走進去叫到:“憐心。”陳舒就感覺小姑娘晃着小腿要下去,小心翼翼的放她下去,擡頭看到一個衣着華麗的婦女站在自己面前。
陳舒恭敬地俯身跪下,按規矩磕頭道:“臣女陳舒給、給”糟了,自己不知道這位貴人是誰啊。
就聽見一個優雅的聲音道:“我是隆孝長公主,你起來說話吧。”
陳舒順從的起身,隆孝長公主抱着憐心,就看到憐心呀呀的伸手要着桌子上的小兔子,陳舒笑着把十二個穿在一起遞了過去,憐心拿着高興的晃着小手。
長公主走後,不一會兒,小宮女進來通報道:“請陳府小姐去正殿拜見。”
陳舒起身整整自己的衣裝,看着並無不妥,才步履輕快的隨着小宮女去了正殿。
小宮女引入後就躬身退下了,陳舒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禮,朗聲道:“臣女陳舒恭祝太后鳳體安康,福澤萬年。”
只聽見一個略顯蒼老的威嚴聲響起:“你就是陳國安的女兒,擡起頭讓哀家瞧瞧。”
陳舒直起身子,微微擡起頭,眼光下垂瞄着地面的四方青磚,光潔如鏡,四角雕刻着祥雲萬壽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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