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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炎楓搖搖頭,他要是知道,現在也不會在這了。剛剛有了那麼一丁點線索,可是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怎麼都找不到人。
“沒找到人還是不在這?”薄太師顫抖的聲音問道。他希望是後者,不要再給了他希望,又讓他失望。他已經老了,再也承受不住那種失去愛女的痛苦。
“沒找到人,這個青碧是剛纔那黃文俊抱走的女人那發現的。聽說當時是帶在她的手上,被人追殺,恰巧被冰兒說救的。
可那女人一看就不知道紫湘的女兒,青碧不認主不說,兩人年歲上也有區別,紫湘不見了十七年,可那女的十八歲了。年歲上來說,就不說了。但問題怪就怪在,青碧會落在她的手上。先生你也知道的,這青碧若不是紫湘自願脫下來,是任何人都拿不下來的,要麼就消失不見。
可你看,現在還好好的,那就表示曾經是紫湘自願脫下來的。我就想不透,爲何紫湘會自願脫下來,原因是什麼,她現在人在哪裡?還有這青碧爲何會落在這樣的一個女人手上?”
無數個爲什麼不斷的充斥在葉炎楓的腦海裡,十幾年前,紫湘不見之前確實是有了身孕,但也不至於能有一個十八歲的女兒。那眉眼沒有任何一絲的相像。
薄太師有些接受不了,這青碧都回來了,那女兒在哪。爲何當初她的女兒會消失不見,就算是沒落了,那還有他這個爹在不是?
很多東西是根本沒有道理的事情,只是到現在都理不清楚。曾經以爲她死了,可怎麼會死,就算是死了,那青碧沒有下一代的傳人就會毀滅,青煙也會隨着青碧的毀滅而毀滅。
可青煙沒有,青碧肯定也是沒有了。那他的女兒呢,他的女兒在哪裡?她肚子裡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如今想來也有十七歲了吧,他們到底在哪裡?
當初爲何不見的,還有那個殺手是怎麼回事,爲何看到帶着青碧的女人,就要殺,是不是當初就是比人迫害?
理了理思緒,強忍着內心的痛苦,對着葉炎楓道:“炎楓,多謝了。文俊這邊,我會找個機會探聽探聽一下的。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紫湘,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就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夠在看一眼。”
薄太師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原本五十多歲的年齡,因爲精神看起來還算好,因而看起來還算年輕。除了那因爲當年紫湘的不見,而已經斑白的一般髮絲。他一直告訴自己,紫湘還活着,一定會沒事的。
可如今看到青碧,沒有看到紫湘,心裡很是痛苦。青碧和紫湘脫離了,要麼就是紫湘死了,她有了女兒,所以青碧存留。要麼就是紫湘未死,但經受過什麼樣的磨難,不得已之下,青碧被迫教離出來。
不管是哪一個結果,都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顯然葉炎楓的想法是和薄太師的一樣。因而在發現蘇然不是紫湘的女兒後,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害了紫湘的人。不管紫湘是死了也好,還是經歷磨難也罷,一定都是和她或者他們家有關係的。
如今說她娘已經死了,那這線索去哪裡找,查到的資料也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絲的瑕疵。
他調查過他們一家,男的就不說,女的那蘇劉氏就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村婦,不過也已經死了。這個蘇然就不過了,雖然有些小心眼,但那也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
至於那小女兒,雖然沒有什麼畫像,據說因爲懷孕生子,生出來後一看又是女兒,聲音一直都待她不好,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本來在鄉下地方,女兒就是賠錢貨。不想他們這種,女兒可以用來聯姻,鞏固家族勢力。
那小女兒還沒及笄就被賣了,賣掉之前風評極其不好,被賣之後,倒是踏實的生活。後來因爲相公打了一隻大黑熊,從那開始發家了。
不過這些都和他們沒關係,這些資料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可這怪了,爲何青碧會出現在他們家呢,查了他們家四代人,那資料都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四代都是一直在農村居住的。當時也沒什麼外來人口,那青碧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在那出現?
總是哪裡會有些問題,可又說不上來問題到底出現在哪,從哪裡開始不對勁的?
此時宸王妃趙琳冰走了進來,看到一臉愁容,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的薄太師,在看看自己的相公宸王爺,便開口說道:“如今青煙的守護者是我,以前一直都是我陪在紫湘身側。如今要找人不難,面容改變也沒關係。我這還有一個法子,可以幫忙找到人。凡事青碧的繼承者,她的右側肩膀上,都會一顆星星模樣的胎記。”
葉炎楓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你說的可是真的?”薄太師知道這個,紫湘生下來的時候就有,但他也沒往這上面想。
此時聽到趙琳冰這話,突然也跟着想起來,便點點頭道:“沒錯,當初紫湘的右肩上也有一個。”
“如果有這個就好辦了,咱們派人下去尋找,先別泄露風聲。不爲其他,就爲了還有人要殺他們。先生,你回去不要露出什麼馬腳,一切交給我去辦。冰兒,你不要想那麼多,我是真的拿紫湘當做妹妹,爲何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相信我?
我關心紫湘,一來,咱們沒成親之前,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紫湘是我先生的女兒,是我和皇兄(先帝)的師妹。二來,因爲你是青煙的守護者,你守護着她,我也要幫你守護。三,你應該知道,這青碧是我皓月的國寶,這裡面關係到的千千萬萬,你應該比我更爲熟悉。四,我就不說了,認認真真算下來,這一百年來,紫湘也算是我皇室留下來的血脈,雖然這關係有點遠。
我這麼說,不爲什麼,只是想要你放心,別想一些有的沒的。如今紫湘沒找到,你知道胎記的樣子,我需要你畫出來。等找到人後,我需要你幫忙確認一下。你應該知道,如今除了鴻兒,這皇室的直系血脈,只有我們這一家了。這江山,我有責任保護。”
趙琳冰這是頭一次聽到自己相公的剖白,以前她就是因爲猜測的太多,在會心裡不舒服。既希望紫湘永遠不要回來,又想要時時刻刻的保護她,實在複雜,只能讓自己更加痛苦。
一個青碧和青煙確實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沒有繼承人更是不行。青碧青煙和血脈,這是分不開的。皓月爲何會強盛兩百多年,這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想到這,趙琳冰有些汗顏,想來這些年都是自己庸人自擾。如今都三十多歲了,還在說這種事情,便面色微紅,有些尷尬的說道:“沒問題,我一會兒就去畫。不過王爺,我在想那蘇然既然能夠帶着青碧,不管她知不知道,我覺得有必要暗中調查一下她。
另外,她不是那凌霄城的百花鎮出來的嗎,咱們可以暗中派人去百花鎮那邊調查一下。這麼多年了,消息可能會不好找,但不怕找不到,我相信總會有人記得的且說出來的。
不過可能不會太順利,也許會有人阻撓。咱們這邊要做好心裡準備,我們能夠派人,那追殺的是什麼樣的人,咱們暫時還不清楚,也許他們也會想到這一點。還有青陽家,這些年青陽煊恐怕也沒少暗中調查過,如若碰到他們的人,你吩咐下,一切配合他們吧。”
薄太師感激的看了一眼趙琳冰,這個女人雖然嫉妒紫湘,但也一直都站在她的身邊維護她。當初要不是紫湘不見了,也許她都還未必會和葉炎楓成親。
“恩,我知道了。你說青陽煊查了那麼多年了,也沒有結果,咱們這,更是遙遙無期。不夠好在有了明確的目標。要麼是紫湘,要麼是她的女兒。”葉炎楓說罷,摟着自己的妻子,滿眼的感激。
其實現在他們三人,都明白,不管怎麼樣,都是爲了能夠找到紫湘。薄太師爲了找回愛女,趙琳冰爲了守護者,現在她告訴自己的女兒了,以後她的女兒就繼承她吧。要不只能從那裡頭去選出一個優秀的人來接替她。葉炎楓則是爲了皓月的江山,爲了百姓。
且說蘇然被黃文俊抱出來後,整個人只剩下微弱的呼吸,整個人高燒不退,透過衣服,彷彿都能燙到黃文俊一般。
崔子海和柴明越看到這情況,連忙在前頭奔跑,幫忙黃文俊往最快的藥鋪而去。這蘇然看着是要不行了,呼吸極度的微弱,眼看只剩下一口氣了。黃文俊心如刀割,實在忍不住,淚水一滴滴指望下低落在蘇然的臉頰上。
由於條件有限,他們沒有馬車,沒有牛車,只能靠着雙腿奔跑。可又不敢跑的太快,就怕稍稍一個不小心,將蘇然的最後一口氣,都給整沒了。
好不容易,跑到最近的一家藥鋪,黃文俊都要哭了。一進去,對着那大夫就要下跪。那大夫也是個明事理的人,一看這樣子,連忙上前拉住:“別來這虛的,人快點抱進去我看看去。”
黃文俊雙手雙腿此時無力了,心裡在這一刻突然好絕望。他甚至都在想,如果蘇然走了,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崔子海看到黃文俊這樣,也顧不得避嫌了。伸手將蘇然從他的懷裡抱過來,往裡頭安靜的廂房走去。
柴明越拖着有些木然的黃文俊也跟着走了進去。
那大夫早已在前頭指路,當蘇然放下之時,他將三人趕出去,就開始忙碌起來。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一個婦道人家傷成這樣的。身上的傷他不敢看,但看臉上的,脖子的,在看看手指的,就知道這是受了刑。
黃文俊整個人都木然了,滿腦子都是進入藥店之後,蘇然只有呼吸出,沒有呼吸進的樣子。他怨怪自己,爲何要拖這麼長時間才找到,爲何那麼沒有本事。自己去考試,妻子在家就遭受這樣的磨難?
柴明越看到黃文俊不知何時,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便搖搖頭,也未伸手去拉他。現在還是讓他一個人安靜安靜吧,其實他們都很擔心蘇然,這半年多的感情,不是處假的。
崔子海和柴明越也不是笨蛋,一個人怎麼樣對你,心裡還是有數的。不管她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但最終這半年多,都是掏心掏肺,認真對待的。哪怕最後是爲了利益,但起碼這目前是無利可圖的。
不知過了多久,大夫出來了。黃文俊一個軲轆,連忙站起來,上前拉着大夫的手,問道:“大夫,我娘子怎麼樣了?”
大夫認真的看了眼前的三個男子,都是一副書生打扮的模樣,嘆息一聲便道:“現在暫時呼吸順暢了,只是能不能過這兩天,就看天意了。她完全沒有求生的意志,一心求死,這個還真不好說啊。
我知道有些話不該說,可是你們看看她那脖子的淤青,一看就是出來的。臉上就不說了,那頭髮看着一塊一塊的掉了很多頭髮。更毒的是那手指,也被用針扎過。身子我不方便檢查,也不清楚。受了這麼多的折磨,還有一口氣,算是不錯了。
如今老夫也算是盡責了,接下來就看她和天意了。一會兒我去開個藥,你們先將她身上的熱氣退了吧。都燒成這樣,再不退下去,就算是醒來,腦子也燒傻了。”
聽到大夫的話,黃文俊雙腿再次發軟。崔子海扶住他,道:“文俊,現在收起你所有的心情,你先進去看看弟妹,我去給你打水過來。明越回家拿銀子,就咱們平日裡身上帶的,肯定是不夠。”
黃文俊被崔子海扶住後,又晃了晃,這才徹底的清醒過來。略帶感激的看了一眼他,隨用有些低沉沙啞的聲音道:“接下來幾天可能還有辛苦你們了。”
“都是兄弟,不許說客氣話!”柴明越說罷,轉身回去先拿自己的銀子墊上再說。
荷花村
阿青成親後沒兩天,苟熊就要走了。他給自己在路上的時間是八天,蘇黎趁機也不管什麼日子好不好,便才匆忙的將糧油店今兒書屋也開了。
沒有怎麼裝修,原來的什麼樣的格局,如今還是什麼樣。只不過那書屋,倒是了多了一些書架和擺放的攤子。
說是書屋,其實裡面賣有扇子,字畫以及蘇黎畫的漫畫,童話故事,各種杜撰的短小說。早上是糧油鋪開店,下午是書屋開,不過這個剪綵都是範浩傑給過來剪綵的。
糧油鋪用小文做掌櫃,而書屋則是請的黃雅梅的相公,範浩傑的兒子範偉文做掌櫃。本身範偉文自己是個秀才,並未往上考,自己爹是縣官。雅梅生了一對龍鳳胎,他就準備在鎮上找個教書先生的工作。
蘇黎帶着苟熊去探望黃雅梅之時,知道的情況下,順帶就給邀請了。因爲是書屋,是文人,比較高雅,又是縣令公子,蘇黎開出一個月一兩銀子的高價,範偉文便同意了。
範浩傑會小撈點銀子,又有月俸,一年的收入其實也沒多少。以往主要來源於項大地主,奈何人家現在專心帶着妻子去蘇黎在梨花村的舊屋做人去了,之前的外快也沒賺到,家裡一堆丫鬟,僕人,還有妻兒要養,日子也過的緊巴巴。
一年到頭,也就沒剩下多少的銀子。而範偉文因爲成親,又做了父親的緣故,便想着獨立出來。因而對於蘇黎說的一個月一兩的銀子,也沒說什麼。
其實一兩銀子真的看不上眼,可這鎮上一個月一兩銀子的,又能不掉身份的活,真的沒有。讀書人不屑爲商,家裡當官的,更是不行。士農工商,商排在最末,因而從商是不可能,而範偉文也自認不是那塊料。
可書屋不一樣,蘇黎的書屋賣字畫,賣故事書,當然還有少部分時下的東西,這些都是範偉文從未見過的。且在這樣的地方工作,接觸的都是文人學子之類的,因而不會掉了身價。加上這個工作薪水確實要教之鎮上的要高,便欣然同意了。
不過在那之前是有過考慮,但蘇黎承諾,賣出一副字畫,扇子,銀子售價在一兩以上的,便給一層的提成,這纔是促成他答應的條件。
畢竟他家裡還有兩個孩子,以及媳婦要養。
而蘇黎則是考慮到他的身份,不說其他,就衝着縣令家的公子,這個名號,上門來的人,不管是攀談也好,其他的東西也罷,都或所或少的會光顧她的店鋪。蘇黎前期沒做宣傳,現在用範偉文要的也只是一個效應罷了。
不過百花鎮的人都知道,那熊熊書屋是蘇黎家的產業,甜心屋是蘇黎家的產業,生活便利坊是蘇黎家的產業。
如今甜心屋和生活便利坊的生意,蘇黎不發愁,就剩下這熊熊書屋了。不過這也沒所謂,市場是需要慢慢打開,新事物,也是需要一個認知過程。只要這段時間,小熊熊不生病便成。
一早苟熊和蘇黎便睡下了,明天便走,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在這耗着,心裡縱使有再多的不捨,也必須要放下。
蘇黎悶悶不樂,她心裡捨不得,這段時間,要不是苟熊幫她處理了那麼多的事情,恐怕她早已垮了。
凌霄城的東西,都是苟熊一手辦成的,蘇黎甚至連去看都未看一眼。而百花鎮的東西,蘇黎只是畫畫,苟熊負責找人印刷故事書和連環畫。店面的排便,範浩傑的邀請,全是他做的,甚至連親範偉文,都是他的主意。
蘇黎心裡極度的不捨,孩子們也才和他熟念起來,這就要走了。抱着苟熊的腰,蘇黎直想掉眼淚。
不知道爲何,在苟熊的面前,她就很自然的變成小女人,一點往日強硬的形象也沒有。什麼事,都有相公扛着。
“阿黎,你看看周振興和韓昆,你要哪一個,我留下來給你。如今阿青也成親了,也住在這個院子裡,這房子再過十來天,也能該完,那地裡,也差不多了。不過這些你都別管,交給他們。畫畫每天不能超過兩個時辰,不然我會生氣。小熊熊和小肉包兩個,還得辛苦你了。”
苟熊低頭親了親蘇黎的額頭,心裡不捨,可是無可奈何。
“嗯,留下韓昆吧,他比較好點,小芽他們似乎更加喜歡他。你說他能種田嗎?還有識字是嗎?那我讓他作爲大管事,和阿青一樣,你覺得成嗎?小肉包和小熊熊,需要人保護,哎……我覺得人手還是不夠。這萬一要是多賺一些銀子了,有人眼紅,綁架了咱們的孩子,可怎麼辦。”
蘇黎有些杞人憂天,但是一想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現在兩個孩子都孩子,剛剛會走路的孩子,都好動,這裡走走,哪裡走走。
小肉包這幾天更是不得了,用繩子牽着白尖或者黑背到處溜達。這才走路稍微穩妥一點點罷了。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阿青和韓昆你都可以重用,回頭我回軍營之後,和青陽大哥商量一下,到時候多給你派幾個人,你安心安心。”
苟熊說罷,再次將懷裡的人摟緊了一些。
“嗯,只是感覺賺錢好難啊,接下來好生照顧小肉包和小熊熊,堅持熬過今年,明年開始給小熊熊醫治。過段時間再養幾隻狗,我讓白尖和黑背去山裡給我找找,有沒有百年人蔘和靈芝,弄點回來,到時候就少不少的銀子了。”
蘇黎相信他們家的寶貝是個神奇,這兩隻狗也是。都很通靈,從一開始在那山洞裡的夢境開始,就有着隱隱的跡象。
如今小肉包出去不要人抱,自己出去溜達,都是牽着白尖或者黑背,實則是這兩隻狗在保護着他。
他們很聰明,一隻狗守護一個人,將小熊熊和小肉包都看的很好。
“哎~阿黎,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這小熊熊的藥費都出不起啊?”苟熊有些自責,怎麼能給到阿黎才一百多兩銀子呢,要是一千多兩就好了。
“不會,我的相公是個英雄,看看你身上的戰績就知道了。那麼多的疤,雖然我看着很痛,但也是光榮,不是嗎?你已經很好了,每個月的月俸都攢着,這才一年半,就有一百多兩的銀子。放在以前,這是我們都不敢想象的。
如果咱們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這些銀子,夠咱們生活好幾代人了。所以啊,你不要想一些有的沒的。我蘇黎的相公,能不厲害嗎?年紀輕輕,戰功非凡,還是一個堂堂副將,這多少人得羨慕我啊!”
苟熊聽到蘇黎這話,輕輕一笑,輕輕將她推開一些,雙眸認真的盯着她,悠然說道:“阿黎,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活着回來的。等回來後,我會一直陪在你和孩子們的身邊。
青陽大哥說,皇上已經在京城給我府邸了,到時候你要是願意,咱們就過去住,不願意,咱們在這也行。等打完仗,我和皇上申請還鄉,咱們不當官,就好好陪着你,可好?”
蘇黎微微吃驚,這皇上在京城賜予府邸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他都沒說啊!
也許是看出蘇黎嚴重的疑惑,苟熊輕聲說道:“前幾天的事情,有人送信過來了。聖旨已經到了軍營,青陽大哥的信裡說的。一個是感謝你爲軍營做出了貢獻,一個是我這一年多來的貢獻。這都是青陽大哥給上報的。
當今皇上惜才,所以正式的封府邸。副將從二品,府邸在京城,是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僕人婢女二十人,不過這些銀子都不需要咱們出。
皇上那邊說,其他的封賞等凱旋歸來,回京再給。我本來想着,要是直接給銀子就好了,這樣咱們的小熊熊就有錢,不用熬一年了,哎!”
蘇黎雖然震驚,但也未說什麼,很多東西都是相公拿命換來的。雖然他不說,但看着他身上的疤痕就知道了。有幾個疤痕還是前胸一個,後背一個。一看就是被箭射穿了身子的,他沒說,也只是不想讓自己擔憂罷了。
“相公,我沒有其他的要求,我只想你能夠平安歸來,什麼官位,什麼銀子僕人之類的榮華富貴,咱們不要。銀子咱們可以賺,小熊熊的病,咱們也可以想法子。但你的命,是最珍貴,只要你平安,我便安心。”
蘇黎說罷,緊緊的苟熊的懷裡。天知道她有多捨不得他,曾經剛看到他身上的疤痕,她有多痛苦。如果不是命大,是不是已經死了?小熊熊和小肉包,再也沒有爹了?
“恩,我答應你,我會好好活着回來的。我不想小熊熊和小肉包從此忘了我這個爹。”苟熊半開玩笑的拍了拍蘇黎的後背。
蘇黎不想睡覺,也睡不着。一想到這一走,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她的心裡就發慌。害怕從此一別,再也無相見之日。
想到這,擡頭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裡的那種不安,越來越甚。她需要一個安慰,一個能夠安撫她心裡不安的安慰。
苟熊何嘗沒看出她的想法,他也不捨,沒辦法。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得將蘇黎和兩個孩子揉進他的身體裡帶走。
即將分離的愁緒和不安,只能用抵死的纏綿來抹去。當第一聲雞鳴響起,兩人才稍稍作罷。
苟熊輕輕的說了一聲:“睡吧!”蘇黎緊緊的抱着他,深怕自己一睡着,他就遠離自己而去。
清晨天微微亮起,苟熊輕輕推開蘇黎,穿上衣衫,拿起昨夜已經收拾好的包袱,以及讓韓昆給幫忙畫的一家四口的畫像,還有兩個孩子單獨的畫像,蘇黎和兩個孩子一起的畫像,都放進懷裡,貼着心口的位置放着。
看了一眼牀上的嬌妻,咬了咬牙,轉身離去。
早在苟熊起來穿衣之際,蘇黎就已醒來。因爲是背對着外面,苟熊看不見。蘇黎無聲無色的流淚,她的內心極其不捨,但改變不了事實。
苟熊踏出房門,蘇黎忍不住喚了一聲:“相公~”
苟熊站定轉過身子,回到屋內,用力的抱緊她,不多時放開,拭去她的淚水。蘇黎的淚,總是能灼燒他的心。他何嘗不痛苦,可是無奈,不能不走,也不能帶着他們走。他唯一能做到的,便是好好保護好自己這條命。
“阿黎,你別來送我了!”苟熊的聲音略微嗝咽,喉嚨酸澀,說着這話深深一吻,轉身離去。
乾糧昨日已經做好,他們不再屋裡吃早餐了,怕受不了那種離別的氛圍,也怕自己會忍不住。
苟熊的轉身離去,蘇黎放聲大哭。聽到屋內的哭聲,苟熊咬咬牙,走到馬棚,看到韓昆和周振興,便對韓昆說道:“你留在這,替我保護好夫人和兩個孩子。將軍那邊我會說的,振興隨我回軍營。”
韓昆點點頭,都說男兒志在四方,能馳騁沙場,是最好的。然而打戰他們也累了,但作爲副將的貼身侍衛,副將在哪,他們就在哪。
聽到不用去打仗,韓昆微微詫異,雖說回來這段時間,過的很愜意,也不想走。但聽到後,總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你別想太多,你也看到了,家裡現在的情況。你們作爲我的貼身侍衛,家裡同時也是需要保護。阿青同你們一般,你們也是彼此認識的,韓昆你和阿青以後直接聽命與夫人,其他的人話,就算了。
你也別想太多,振興你也是。如果不是必須要帶走一個,我其實想讓你們都留下來,你們的武功高強,能夠替我好好照顧好這個家的。”
苟熊說罷,和周振興正要上馬之際,小芽和小草抱着小肉包和小熊熊出來了。
看到爹爹的包袱,小肉包和小熊熊哇哇大哭。小肉包被小芽放下來,搖搖晃晃的走到苟熊身邊,雙手抱住他的小腿:“爹爹,小肉包不要,爹爹走,嗚嗚嗚……”
小熊熊在小草手上也擦着淚水,嚶嚶哭泣,便說道:“爹爹,不要走。小熊熊,乖乖!”
看到一雙兒女的哭泣,苟熊眼眶充滿了淚光。這是要拋家棄子的去戰場,可孩子還這麼小,哭得這麼用力,他心裡如何捨得下。
“爹爹,小肉包和爹爹,走!”小肉包哭的眼睛鼻子紅的,小小的人兒,雙手用力抱緊苟熊的小腿,就是不讓走。
苟熊無奈嘆息一聲,這孩子還說和自己走呢,這麼小,如何走,自己要如何照顧,根本就不是上戰場就能夠照顧的到的。
“爹爹,小肉包要走!”小肉包就是賴上了,不管爹爹怎麼說,就要要和他一起走。
蘇黎走出來之時,看到兩個孩子賴上了。本來就已經夠難過的,在一聽小肉包的話,頓時氣急,頓時稍微用力,看了一下他的小手:“不準胡鬧,給我回去!”
小肉包被孃親一打,還有孃親一喝,這下哭的更加起勁:“爹爹,孃親打打,爹爹呼呼,小肉包,好可憐。和爹爹走!”
這孩子這下連苦肉計都用上了,總之一定要和爹一起走,因爲孃親不疼他的感覺。
苟熊心疼的抱起小肉包,他怎麼可能會帶這小傢伙走。他這是日夜趕路,夜宿野地是很正常的事情。且不說這個,就光說一個軍營,那也不是一個小嬰兒能夠去的地方。誰有那個能力去照顧他,這不是遊玩的地方。
周振興看到小肉包哭的那麼悽慘,想了想便對苟熊道:“副將,要不帶他走吧,我來照顧他。軍營裡不是還有劉旺和將軍他們嗎,就算是打戰了,讓他表舅照顧一下也可以。
現在軍營裡的氣氛雖說贏了,好了一些,但大家都還是思家。如果有一個小少爺就不一樣了,可以調節一下氣氛,讓大家有精神一點。”
苟熊不同意,他的兒子還這麼小,怎麼可能到軍營裡,又不是瘋了。軍營根本就不安全,而且自古以來,哪有一個小孩在軍營裡呆過的?
如今他會說話,但也只是說的不是很完整,走路也不是特別的穩。關鍵是他連一週歲都沒有,要他這麼小離開阿黎,這怎麼可能。阿黎要是半夜想孩子想哭了,怎麼辦?
蘇黎伸手去抱小肉包,可這孩子,就是不肯。一旦蘇黎伸手過去他就一直拍打,嘴裡喊着不要,不要!
雙手緊緊的摟住苟熊的脖子,撕喊的要和爹爹一起走。小芽他們都不同意,就韓昆,阿青和周振興同意了。
弄到最後,蘇黎生氣了。本來就已經很難過了,看到小肉包這樣,蘇黎紅着眼睛,對着小肉包大聲吼道:“你不要孃親,那你走,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孃親沒有你這樣的孩子。”
蘇黎說罷,抱着小熊熊,哭着轉身離開。
小肉包回過身子,對着蘇黎喊道:“孃親,嗚嗚嗚……孃親!”
蘇黎回過身:“那你現在是要孃親還是爹爹?”
小肉包猶豫一下,還是包緊了苟熊的脖子,悶悶的聲音傳過來:“和爹爹走,要孃親。孃親等,小肉包是小英雄!”
蘇黎這下氣的肺都快要炸了:“好,你要走是吧,你走,你走,你們都給我走,我再也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了!”
說罷,再次崩潰的大聲哭出來。小肉包聽到這話,不管怎麼樣,就是緊緊的抱住苟熊的脖子,怎麼都不願意鬆手。
“小肉包乖,你在家裡幫爹爹保護孃親,爹爹要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你要聽話,下來了。”
苟熊看到兒子哭,心裡難過,看到阿黎哭,心裡更是難受。可小肉包不管怎麼哄,就是不下來,不放手。
只要有人伸手用力抱他,他就哭的撕心裂肺,滿臉通紅。
此時小熊熊眼角掛淚,伸出胖胖的小手,對着蘇黎道:“孃親,哥哥走,保護爹爹!”
由於是小熊熊人小,聲音更小,且靠在蘇黎耳邊說的。大家都聽不見,但蘇黎聽見了,儘管她哭得頭髮暈。
小熊熊看到孃親不哭,再次說道:“爹爹不好,哥哥保護!”
這下蘇黎徹底的詫異了,小肉包這麼用,非得要去,是因爲相公會有危險,而小肉包知道怎麼去化解嗎?
“孃親!”小熊熊再次奶聲奶氣的說道。
蘇黎知道這兩個孩子與常人不一樣,可這去軍營不是鬧着玩的。再說他們兩個人,不是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一切從頭開始嗎?那現在又怎麼會知道未來的東西?
“哥哥厲害,哥哥恢復,哥哥說要,孃親相信!”小熊熊一直在說服蘇黎,可蘇黎還是有些不相信。
這小熊熊現在這話,是什麼個意思,恢復以前的記憶,預測,還是什麼東西。這兩個孩子是怎麼溝通的?
這邊小肉包紅着小臉,哭哭啼啼,一抽一抽的,看着蘇黎,伸出雙手:“孃親抱抱!”
蘇黎將懷裡的小熊熊遞給小芽,自己伸手抱過小肉包,拭去他的眼淚。這個孩子打小就心眼多,有主意,各種古怪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如今還沒一週歲,要下個月底才滿一週,現在就要鬧着上軍營,這讓她這個做孃的要怎麼辦?時時刻刻都牽掛着,操碎了心?
“孃親,小肉包,愛你!”小肉包說罷,嘟着嘴巴,對着蘇黎親一口。
接着趴在她的肩頭上,繼續道:“孃親,相信小肉包,愛孃親,愛爹爹,愛妹妹。小肉包會好好,保護自己,保護爹爹!”
旁人都不知道這兩人的話語,就看見小肉包和蘇黎撒嬌的表情和動作,就連小芽也都不知道。
緊接着小肉包掙扎着要下地,蘇黎放下之後,他就奔着苟熊跑到馬邊去,一副已經做出的選擇的樣子。
“小芽,你去收拾幾件衣服,將之前做大的,都收拾好,一起打包。春夏秋冬的,都要。相公,你帶他走吧,要好好保護好他,如今才這麼一點大,就這麼有主意,我是帶不動了。”
蘇黎含淚說罷,將小熊熊抱過來,轉身回房裡。
苟熊不同意,不答應,小肉包就各種哭鬧,阿青,周振興和韓昆則是認爲小肉包現在去比較好。可以讓他從小見識見識一下軍營的生活,也可以帶給軍營不一樣的氛圍。加上這孩子聰明,從小開始培養比較好。
總之各種亂七八糟的理由,苟熊最後妥協了,帶着小肉包,還有他的一堆衣服,拿着繩子,將他面對自己,綁在身上,回頭深深的看了站在門口的蘇黎一眼,揮鞭而去。
小肉包走的那一刻,蘇黎哭暈在地。她的兒子,她的相公,都去軍營了。他還那麼小,還不到一歲,讓她這做孃的,可怎麼辦?
小熊熊一臉擔憂的看着孃親,都是哥哥。可是哥哥說,如果不去的話,爹爹會危險,要保護爹爹。孃親,就在家裡給自己治病。
等劉明等人過來家裡的時候,知道小肉包和苟熊走了,便對着正在傷心流淚的蘇黎大聲說道:“胡鬧,簡直胡鬧至極,現在去把人追回來。那孩子纔多大,你就這樣讓他走了?也不看看,他現在纔多大。他要是哭,手不放開,一點一點的掰開不就成了。抱回房間,就算是哭鬧,也是一會兒工夫的事情。阿黎,你真是糊塗!”
蘇黎百口莫辯,坐在那,靜靜的哭泣。她也不願意,有誰能夠比她還心痛的?那裡可是戰場,可不是遊樂場,她心裡會沒數嗎?
可是看到孩子那樣,在想到小熊熊和小肉包的話,她能怎麼辦?如果可以,她還希望相公不要去戰場,直接在家裡,比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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