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俊略帶感激的眼神看着崔子海和柴明越,腦子完全混沌狀態,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還是用那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謝謝你們,我在歇會兒!”
渾身的綿軟無力,這種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從小在梨花村長大,雖然爹是村長,但也一直堅持鍛鍊,偶爾會幫忙做些農活,跟着他爹忙裡忙外的跑着,身體一直都很健康的。
平日裡就連輕微的咳嗽,都是很少見。如今卻只能躺在牀上,渾身無力。
崔子海點點頭:“都是兄弟,和我們這塊客氣做什麼。你要再說這種生份的話,就是沒把我們當朋友。成了,你再歇會兒,我就在這裡看書。一會兒要實在不成,我或者明越出去看看去。中沒中名單上都有,你就在家好生安歇。你也別想太多了,大夫說你這是心火上頭了。”
這好好的,一個被追殺不見了,一個卻病怏怏的,真是遭罪。如果今天名單出來,都中了,那還得在這裡至少呆上一個月以上,到時候參加殿試的。
而要找到蘇然,也得等一個月後的殿試成績出來後。現在就算是再着急,也只能乾等着了。
崔子海看着平日裡挺健康的人,如今因爲媳婦的事情,變得病怏怏,心裡也不好受。畢竟四人一起出來半年多了,撇開是同窗好友的身份,就當是陌生人住到一起這麼久,且人家一直對自己很是照顧。如今看着人家夫妻兩這般,心裡也會不好受。
崔子海的家比黃文俊的家,要富裕上許多,光是從他出來的時候,能夠帶上五十兩銀子,就可以看得出來,當初黃文俊家可是連這一半的銀子都拿不出來的。
他們讀書人都有自己的傲氣存在,崔子海在自己沒銀子之際,還是黃文俊伸手拉了一把,給借的銀子。
可以說在這京城,沒有黃文俊,就沒有現在還能夠坐在這裡的崔子海。因而看到他們夫妻兩這般,崔子海和柴明越都不好受。
當然了,崔子海是因爲恩,而柴明越則是因爲前途。他們這三人裡,只有黃文俊考上的機會比較大,柴明越自己心裡有數,這次是考不上了,而崔子海屬於半吊子。運氣好了,就過了,要是差了點,等過幾年再來吧。
不知道暈暈乎乎睡了多久,黃文俊睜開迷濛的眼睛,腦子越發的暈眩。
黃文俊這邊一有動作,那邊柴明越就過來了:“文俊,你怎麼樣了。我給熬粥了,在鍋裡溫着,你等等我去給你端過來。子海出去看榜單了,你現在什麼都別想,好好養好身體。有時間的話,好好看看書,多往太師那邊走動走動。
等殿試考上了,就不怕沒人幫你找蘇然了。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一定要相信。哎,我能說的也就這樣了,聽不聽得進去,你好好琢磨吧。”
柴明越說罷,轉身去廚房端粥。黃文俊又怎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呢?可就是忍不住的擔憂,想到睡夢中,蘇然一身是血,和自己喊救命,心裡就被人掐住似的,難以呼吸。
不管怎麼說,對蘇然他還是有感情的。這半年多的日夜相處,她的溫柔體貼,與前大半年完全不一樣的人,已經慢慢的開始融化了因爲她的態度而建立起來的冰層。
崔子海到皇榜前擠啊擠,怎麼都擠不進去,心裡很是着急。前來看榜和看熱鬧的人,實在太多了。要這樣的話,他的到什麼時候才能看到。
明明是陽春三月,愣是給寄出一身汗。終於擠到皇榜前,看着一大竄名單,崔子海從前開始看,這個順序是按照考試排名的順序。第一名,京城的,第二名朝城的,第三名京城的,第四名凌霄城。
當崔子海看到凌霄城轉移過去,看名字之時,驚呆了。這不是黃文俊嗎?太好了,文俊居然考了第四名,真是厲害,太好了。他們三個人裡,終於有一個是貢士了,還在前五名。
接下來在繼續看有沒有自己和柴明越的,不管考不考的上,有一個文俊考上就好了。三個人裡,有一個考上了。不管殿試能不能過,文俊這個官是當定了。大不了和明越一樣,給文俊當謀士。
這次貢士名額錄取六十人,前二十名參加殿試。前八名,不管考不考的上,可以直接進翰林院。
剩下進行其他進士考試,不過這個是形式上的。本來貢士幾乎等同於進士。他們則等着派官,也許是去各個地方當縣官。其實說白了,是候補官員。有點像現代的儲備幹部一樣。
崔子海在五十八名時,看到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該說慶幸,還是失落。到底是選擇放棄派官,還是跟在黃文俊的身邊呢?
不過倒是在六十名的地方看到了柴明越的名字。崔子海擦了擦眼睛,第六十名,凌霄城柴明越。
看到這,反倒鬆了一口氣。他們三個來考,都中了。現在倒是可以問問柴明越,看他是繼續要跟在文俊的身邊,還是繼續等着派官?
不管怎麼樣,都考中了,總比落第來得強。至少他們的一隻腳在仕途,算是站穩了。舉人只是踏入仕途,這貢士就算一隻腳站穩,就等着另一隻腳擡起來,踩入罷了。
崔子海有些雀躍,不管自己的選擇是什麼,至少身份在那擺着。他們凌霄城有好幾十人來考,他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但他們百花鎮的三個都考中了。
估摸這次百花鎮得炸開了吧。不管怎麼樣,自己能有這個成績,還真是要好好感激文俊。這半年多來,學問上的很多東西,都是他指點的。
崔子海心情很好,步伐很快的往家裡跑去,臉上的笑意,擋都擋不住。
“文俊,明越,好消息,好消息!”崔子海人還沒進院子,就開始大喊了起來。這一片的人聽到他這樣喊,頓時都瞭然。
誰不知道這邊住了三個考春闈的學子,看到這樣大叫,肯定是考中了。要是能夠參加殿試,到時候出個前三名,那他們這片區域,也會跟着沾沾福氣。
柴明越聽到名外傳來的聲音,放下手中的書,走了出來。剛好看到崔子海從外面走進來,滿臉笑意的道:“明越,中了,全中了,哈哈!”
柴明越有些反應不過來,全中了?這怎麼可能,那策論實在不好做,就想到文俊平日裡和自己討論的東西,隨便寫了寫,這也能中?
要知道這整個皓月可是有七八百人蔘加這個春闈的,這就給中了?
“嗯,不騙你,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文俊第四名啊,真是夠厲害的。我五十八,你剛剛好六十,哈哈,咱們三個全中了。真得感謝文俊,要不是因爲他,我還真的考不上。我那策問,寫的都是平日裡他說的東西。”
崔子海很是高興,心裡的興奮難以言喻。他們就算是不派官,直接回凌霄城,以後的榮華富貴,也享之不盡。
不說其他,就是隨便辦個書院,以後的門生都不用發愁,肯定很多慕名而來。
黃文俊微微睜開眼睛,聽着門外傳來的聲音。心裡有些疑惑,這是考中了?睡了這麼久,喝了粥,又喝了藥,此時已經好些了。剛想披上衣服,下牀出門之時,就見他們兩個人進來了。
“文俊,恭喜你了。第四名,這你這個進士是單定了,接下來好好準備準備,不多久就要殿試了。我五十八名,明越六十名。我們要參加其他的考試,就算靠近前幾名,那依然還是從進士。”
黃文俊點點頭,這次的殿試一定要發揮好,進前三,這樣纔會有機會救出然兒。“我一會兒就去太師家,感謝他的指點去。要不他以爲我考上了,就目中無人。得去報備一下!”
“恩,這是一定要的。只是你打算送什麼東西去呢?”這考中了,作爲太師的門生,去人家的家裡,總得送點什麼東西吧。
想到爲數不多的銀子,黃文俊有些發愁。想了想,咬咬牙,便將自己最得意的東西拿出來:“我把這把扇子,送給太師。其他東西,我實在不好送出手。”
黃文俊這把扇子,他們都見過。那畫的意境,題字還有製作,無疑和平日裡看到的,都不是一個檔次。
“我去給你打一盆水,你梳洗一下去。我這個成績,去不去都沒所謂了。”柴明越已經打定主意了,以後要跟着黃文俊。
就這個從進士,貢士六十名,以後要能做到最大的官,也就是一個太守罷了。而且太守需要混年齡,沒有個五年十年以上的,那是不行。
黃文俊臉色蒼白,一看身子還沒完全恢復。但今天去拜訪太師,是勢在必行的事情。柴明越不是很放心,和黃文俊一起去了太師府。
黃文俊是薄太師往年以來最爲得意的門生。年紀輕輕,剛剛弱冠之年,就能取得如此成績,着實不易。
“文俊,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的蒼白?”柴明越在門外等着黃文俊,是黃文俊自己走進來的。剛走到廳堂,就看見薄太師從主位上站起來,一臉焦急的看着自己。
“先生,不礙事,就是偶感風寒,昨天燒了一夜罷了。學生還未來得及感謝先生的教導,學生纔有如此的成績。”黃文俊說着,對着薄太師深深一鞠躬。
薄太師,年約五十多歲,下巴留着八字鬍,頭髮髮絲斑白過半。但人看起來很是還算年輕,看到自己最得意的門生對自己這般禮遇,心裡很是欣慰。
“你甭和我來這一套,回去好好休息,等殿試的時候,正常發揮,就好了。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待,你的試卷我看了,策論不是你正常的發揮水平,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平日裡在書院,兩人都有討論來着。這孩子也是聰明,對於現在皓月的大事也是朗朗而談,見解很是獨到。可現在看他的那試卷,感覺發揮有些失常。要是按照之前,斷然不可能是第四名的,前二名,是絕對有可能的。
黃文俊先將扇子遞過去:“先生,這是學生的小小心意,還希望先生能夠收下。”黃文俊本來有些不想說的,但一想到蘇然也許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受苦,他的心就撕扯的慌。
“當時考策問的時候,學生不知道爲何,突然莫名心口疼痛。那策問是忍着疼痛,寫下來的,因而發揮有些不是很好。”
薄太師剛想打開扇子,就聽到黃文俊這樣說,便關心的說道:“心口疼痛,沒事吧?”這年紀輕輕,怎麼就心口疼痛了?
“無礙,只是家裡發生了點事情。先生,學生想厚着臉皮,求先生幫忙一件事。”黃文俊沒忍住,還是說了出來。
太師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是在皇上那說的上話,輔弼國君之臣。因此官位也很大,是教導皇帝的老師。
“哦,說吧,何事?”薄太師知道黃文俊的傲氣,就算是家境普通,也不願意開口求人的,莫非真的發生什麼大事了?
“先生,我的媳婦是隨我一起進京的……求先生幫忙,到現在也快半個多月了。學生擔心,害怕有什麼事……”黃文俊一臉的焦急,現在他能求的,只有這個太師了。
“你媳婦的畫像有嗎,沒有的話,你現在畫一張,我交代出去,給你找一找人。”薄太師一聽黃文俊這些話,便知道是有人刻意壓下來的了。而且這其中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纔對。要不不可能會莫名其妙的叫人追殺。
不過既然文俊都開口了,這個忙一定要忙。他打算培養文俊,教導小皇子或者爲皓月效力的。
“謝謝先生,無事的話,學生先回去溫習功課了。”可惜是有個妻子的,不然自己要是有個孫女的話,該多好啊。
薄太師閒來無事,便將黃文俊送到門口說道:“這一個月,你多多來我家找我,我看看你有沒有將客供落下。”
黃文俊擡頭看着薄太師,不知道爲何,感覺有一絲的熟悉感,好像在哪見過一般,但是一直沒想起來。
崔柴明越看到黃文俊出來,便一臉的焦急:“怎麼樣,沒事吧?”
“不礙事,我和先生說了然兒的事情,先生答應會幫我。”黃文俊此時精神已經好很多了,有了太師的幫忙,心裡的大石頭,也落下了。
“那就好,走吧,咱們回去!”柴明越說罷與黃文俊並肩,順帶討論如何賺錢這樣回家。
手裡拿着蘇然畫像的薄太師,微微嘆氣。如果自己的女兒還在的話,那她生的孩子,是不是也差不多這麼大了?一定會比文俊的媳婦來的漂亮吧,他的女兒如今在哪呢,可知道自己思念她?
蘇然覺得人生沒有希望了,本來以爲可以歡歡喜喜的回去的,結果又被攔下來,再次被關了這麼久。那個什麼見鬼的王爺,爲何就不相信她的話呢?
葉炎楓沒想到這個姑娘的嘴巴這麼的嚴實,什麼都不說。雖然他去調查了,沒什麼問題,但他不相信。這個東西,肯定要隱瞞的,忙的人越多越好。
“她怎麼樣了?”葉炎楓看着門口的首位,心裡一狠,就一腳踹進去,看到躺在牀上要死不活的蘇然,氣的一把將她的頭髮從牀上拖拽下來。
“我可警告你,欺騙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樣要死不活,怎麼都不願意開口是吧?他成全她。
蘇然頭皮一麻,身子從牀上被脫下來,吃疼的大哭。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算了。
“賤人,別給臉不要臉,最好給我老實交代了。交代完之後,我便放你回去,否則你就等着被扔到亂葬崗吧!”
葉炎楓沒有耐心了,等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有了點消息,又等這麼久。
“嗚嗚嗚,求求你殺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我說的全部是實話,爲何就不相信呢。那玉鐲是我的,我娘留給我的嫁妝。嗚嗚嗚……你不是有權有勢嗎,你自己去查啊!”蘇然是哭吼出聲的。
“你以爲我只是嘴巴說說嗎?要殺了你,就和殺了一隻螞蟻一樣簡單。”葉炎楓說罷,單手掐住蘇然的脖子,將她提起來。
蘇然覺得自己要死了,難以呼吸,腦子一片空白。也許這麼死了是最好的結局,可是不甘心啊,還沒來得及見俊哥哥一面。
看着蘇然的臉色逼得青紫,依舊不鬆口,葉炎楓大力一甩,將蘇然摔倒地面上,發出“嘭”的一聲。
不屑的看了一眼地上,早已昏迷過去的人,葉炎楓一臉怒容的走來出來:“找個大夫給她看看,她還不能死!”
蘇然不知道自己爲何還要活着,不是已經窒息了嗎,爲何還要活動。喉嚨痛,說不出來話來。渾身疼痛,感覺骨頭都錯位了。還要額跡和四肢,那骨頭斷了吧?
“醒了?既然醒了就要藥喝了吧!”此時進來一個丫頭,看那衣着打扮便知道,也是一個大丫頭吧。
蘇然閉上眼睛,不說話。這個什麼見鬼的王府,就是一個地獄。死了算了,還活着這樣被折磨有何意義。
“以爲逼着眼睛就沒事了,不用喝藥了嗎?你以爲我青梅是那麼好欺騙的嗎?看來你被收拾的還不夠。”說罷,蘇黎覺得自己的嘴巴被人惡狠狠的捏開,一個藥碗對着自己的嘴巴,往下倒。
“喝,給我喝。要是敢浪費一點汁,看我怎麼伺候你?”蘇然的手左右搖晃,愣是不喝。無奈嘴巴被捏住,雙手雙腿沉重,屋裡反抗,就這樣被強行灌藥。
等到喝完之時,蘇然的衣衫已經溼了一半。青梅將藥碗放置一旁,看着蘇然冷笑出聲。不多時,她的手上拿着三根長長的,刺眼的銀針。
蘇然頭髮麻,想要後退,奈何身子移動不了。想要大喊,喉嚨發不出聲音。眼裡充滿了驚懼,她是想死,但不是被折磨致死。
“今天就給你一些顏色看看,省的以爲我好欺負,不配合我。”青梅抓起蘇然的手,對着她的手指和指甲縫的地方,用力的扎進去。
“額……額……”蘇然淚流滿臉,鑽心的疼痛,想要放聲大喊,奈何喉嚨發佈出去聲音。想要躲避,可身子不知道是摔傷了,還是衰殘了。移動不了,眼睜睜的看着眼前面目猙獰的女人,對自己下毒手。
都說十指連心,那疼痛可以想象。
青梅看到身上直冒冷汗,渾身顫抖的女人,眼裡一點表情都沒有,嘴裡冷冷的說道:“這就是反抗我的下場,下次給我學乖了,否則我可不像今天這樣好說話。”
說罷轉身拿着碗就要走,可還沒踏出房門,又走進來。看着蘇然的腳,眼裡閃過一絲狠毒的光芒。再次拿出銀針,對着蘇然的腳底心,用力的扎進去,隨後拔出,走人。
蘇然已經疼暈過去了,她太痛苦了,這非人一般的折磨,已經身心疲倦。原本那想要見俊哥哥的最後一面,現在也沒有勇氣見了。
她不想俊哥哥看見這樣狼狽的自己,只想自己在他的心裡,留着最美好的自己。就這樣,死了吧。
黃文俊看着書,看着看着,眯了過去。迷迷糊糊中,看到蘇然躲在一個角落裡哭泣。
“然兒,你怎麼了,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黃文俊想要奔過去,奈何不管怎麼走,都上不去。
蘇然一個勁的哭泣,擡頭看了一眼黃文俊,眼裡充斥着絕望。
“然兒,怎麼了,你告訴我怎麼了,俊哥哥給你做主,不怕。”黃文俊的心都要碎了。擡起頭來的蘇然,面色蒼白的厲害,除了眼裡的絕望,這個人給人死一般的感覺。不管怎麼問,她就是苦,不回答。
“然兒,告訴我,怎麼樣。你在哪,我去接你回來。”黃文俊心急如焚,看着蘇然的樣子,好像隨便準備去死。
蘇然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再慢慢伸出雙手雙腳,然後搖搖頭,淚如雨下。做了一個對不起的姿勢。
黃文俊急的想要失聲大吼,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行,必須要好好安撫她。黃文俊蹲下來,就在她不遠處,對她說道:“然兒乖,不哭,不怕,有事俊哥哥給你扛着。你只要告訴俊哥哥,你在哪裡就可以了。”
也許是安慰起了作用,蘇然的哭泣慢慢停了下來,做了一個手勢,指了指東方,拜了拜。然後又接着哭泣。
黃文俊怒醒了。他不明白蘇然這是什麼意思,但心裡的那種酸澀,撕心裂肺的感覺還在。此時天已經一更天了,黃文俊怎麼都睡不着。
走了出來,看到崔子海他們的屋,燈還亮着,便走了進去。
“文俊,怎麼了,怎麼還不睡?”崔子海看着他一臉凝重的樣子,心想莫非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子海,我夢到然兒了,她一直哭,不能說話。蹲在角落裡,我好害怕她出什麼事情。我問她在哪,她說不了話,對着朝東的方向指了指,然後做了一個拜了拜的樣子。”
黃文俊覺得自己要是不說出來,他會瘋掉的。
“東方,跪拜?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要說是皇宮吧,那也不可能。皇宮不可能會抓她的,畢竟這皇宮也不在東方啊。”崔子海覺得這黃文俊是不是糊塗了,這夢能相信嗎?
“文俊,你這是在做夢,還是不要去相信。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不,子海,我能感覺到,這是上天給我的指示,要不就是然兒來告訴我的。我一定要找到然兒,我平安的帶她出來,就要平安的帶她回去。
雖然蘇豪和蘇黎都對她沒那麼親近了,但到底是他們的親姐妹。然兒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我不能就這樣不找她,那我還是人嗎?”黃文俊不想看到蘇黎對自己失望的樣子,當然蘇然也是他的妻子,他有義務照顧她,別說現在心裡對她還有一絲的感情。
此時柴明越進來了,黃文俊就問他:“明越,東方,跪拜,猜京城一個住處的名字。”黃文俊死馬當活馬醫了。
東方跪拜,自己問她在哪,她就這樣,那不就是告訴自己了嗎。這是這在京城,實在難猜。偏巧柴明越最喜歡這些東西,他是猜這些的高手,問他,也許他能夠答得出來。
柴明越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語:“東方跪拜,京城一個住處?這京城皇宮不在東方,和東方也搭不着邊,要不就是京城了。
可是在這京城,在東方的房子,好的還沒幾個,要跪拜就更不可能了。所謂的東方,是日落日出的時候,也就是清晨和夜晚。跪拜一般都是清晨祈禱跪拜的吧。清晨,跪拜,住處名字。啊,我知道了,宸王府,對不對?”
黃文俊和崔子海對視了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的詫異。顫抖的聲音問道:“你確定指着東方跪拜,就是宸王府?”
“恩,整個京城要人跪拜的地方,除了皇宮,就是那些王爺之類的。而如今那宸王府的王爺是當今皇上叔叔,你說這權利大不大?除了皇宮,能讓人叩拜的地方,恐怕也就那宸王府了。加上東方的位置,你說東方位置能有啥,京城裡的地方你也看過了。
那隻能說是隱喻,東方就是日落日出,日落就不說了,日出就是早晨,早晨叩拜,不就是要請安嗎,哪裡請安要叩拜了,想來想去不就是宸王府了。那宸王府剛好也一個宸是早晨的諧音。”
黃文俊再也坐不住了,不管這是不是對的,是做夢也好,是真的也罷,一定要去看一看才能安心。
“文俊,你這是要去哪裡?”崔子海拉住黃文俊,不然他出去。那宸王府是什麼地方,豈是他能去的,要去的話,被誣個亂闖之類的罪名或者刺客都成,總之死定了。
柴明越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兩個是在唱大戲呢?“你們誰給我解釋下,這是爲何啊?”
“明越,你幫忙一下,勸勸他,他說的這個讓你猜的,是做夢夢到蘇然了,然後就猜了。結果你說了這個地方,他就要殺過去。那宸王府是什麼地方,豈是他說進就能夠進的?”
柴明越一聽這下傻住了,連忙對黃文俊道:“文俊,剛纔都是瞎掰的,你別往心裡去。我東方和跪拜,哪能和宸王府有管轄?”
黃文俊雙目赤紅,道:“不是宸王府是什麼地方,我就是想着然兒現在消失這麼久了。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哪,上次一身是血的告訴我,要我救救她。你們這種這種無理感呢?
不用說了,一定是宸王府,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只有宸王府有那個權力,一手遮天,將之前的事情,強壓下來。”
黃文俊這麼一說,其他令人也點點頭。在這京城,能夠做到這樣的,可謂是權勢滔天了。如果按照這樣來盤查的話,也沒多久人了。
“文俊,你冷靜一點,你想想怎麼是什麼身份,那宸王府是什麼身份。不是誰都能夠亂闖的,這樣吧,你不是拜託你太師幫忙了嗎?明天一早你去和他商量商量,由他出面的話,應該會好很多。”
黃文俊此刻根本冷靜不下來。看着眼前的兩人,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將帶着溼意的淚水逼回去。
“行,我聽你們的!”今夜註定是個無眠之夜。
蘇然一直高燒不退,整個人奄奄一息,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瘦的剩下皮包骨。
青梅看着眼前的女人,咬咬牙,想直接掐死她算了。但想到王爺的話,必須要留住這個女人,心裡恨的不行。
自己堂堂一個一等大丫頭,居然來伺候這種村姑,這不是降低她的格調嗎?今天不過小小的教訓一下她,現在就給整個要死不活給誰看?
看着桌子上的碗,在看看奄奄一息的人,決定還是去將王府裡的太醫請來看看。要不明天王爺知道了,非得被扒一層皮不可。
蘇然的呼吸微薄,急促。她知道自己再也熬不住了,再也等不到俊哥哥來了。就這樣吧,死了也好,誰讓她以前作孽太多,連娘臨時,都沒去拜過,也沒給娘送終過。
作孽,就當是爲以前的坐下的一切,贖罪吧。
迷迷糊糊中,又有人拿着一碗東西,往自己的嘴邊灌。不,她不要喝了,就這樣死了吧,或者太痛苦了。
早上辰時不到,黃文俊就已經到了太師府,薄太師老人了,因而起來的也比較早,而且此時也已經下朝了。看到黃文俊連忙上前:“文俊啊,你那把扇子,真是個好東西。能不能告訴我,那畫和題字是誰做的?如此才華,真是我皓月少有!”
昨天還黃文俊給送的扇子,太師等人走後,自己研究了起來。看到上面的字畫,越看越是歡喜。而且這個扇子,據說等天氣熱了,還能扇出風來。
“先生,現在不是說這個事情的時候。先生,我媳婦在宸王府,可是我沒辦法進入,帶回來,還想親先生幫忙。”
薄太師看了黃文俊一眼,很是詫異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在宸王府?”
黃文俊自然不能說是做夢,做夢到的。便低眉不說一句話,其實要他自己相信是宸王府都很難。畢竟蘇然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怎麼會是宸王府呢。而且他們要抓然兒做什麼?
看到這也的黃文俊,薄太師嘆一口氣,便道:“成了,一會兒你隨我一起去吧。不過去了那裡,你就最好心理準備吧。”
聽到這話,黃文俊心裡咯噔一下,有一絲的驚慌閃過。
“王爺,門外薄太師來訪!”剛回到家裡,還沒換下朝服的葉炎楓微微挑了挑眉。
“好,你帶到書房裡,我一會兒就過去。”說罷,快速的換下衣服,轉身進了書房。
“先生,要來怎麼不提早通知我下,現在還讓你久等,是炎楓的錯!”薄太師曾經是教導葉炎楓和先皇的先生,因而看到薄太師,葉炎楓還是很恭敬的。
“不礙事,這位是黃文俊,是我今年新收的門生!”薄太師說完,將人往前一推。
黃文俊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眼,地垂下眼眸,將眼裡的恨意略去,低沉的聲音說道:“黃文俊見過王爺!”
葉炎楓有些明白了,這黃文俊不是那個賤女人的相公嗎?看來這個黃文俊還是有些本事的,自己都沒透露任何的聲音,他是怎麼找上來的?還很聰明的帶上了薄太師。
“免禮,不知道來這是有何貴幹呢?”雖然心裡已經清楚了,但還是要問清楚。
薄太師一聽這話,也不繞彎了,便直接開口道:“炎楓,你把那個文俊的媳婦還給人,就是那個叫蘇然的人。”
葉炎楓的嘴角微微勾起,帶着諷刺的說道:“我對那樣的女人不感興趣,府上又怎麼會有呢?”
薄太師算是看着他長大的,他的一舉一動,又怎麼不會知道代表着什麼意思?
“你個兔崽子,趕緊的還給人家。一個小村婦,你就這樣了?那琳冰沒和你鬧嗎?”薄太師心裡也急,他還等着回去,讓黃文俊告訴他,這扇子是誰人做的,能不能給引薦一下呢。
“她管不着!”葉炎楓現在的眼眸裡一片冰冷,嘴裡無情的吐出這麼一句話。
門外的宸王妃聽到這話,手腳冰涼。不過還是敲了敲門,有人來接她回去了最好了。她不能那個女人死在在府上,而且炎楓現在已經過多的注意力都在這上面,這可不行。
來之時,她已經命人將蘇然帶過來了。反正就剩下一口氣,死不死和她沒關係。她只要守護好青碧的主人不受傷就好。可明顯的,眼前的女人不是。
“叩叩叩……”宸王府敲了三聲,等了一會兒,纔開門進去。看到薄太師便笑道:“前段時間,那女的被人追殺,我路過的時候,就順手救了她。如今她的身子不好,我們也照顧不下了。既然你們人都尋來了,那邊帶走吧!”
說罷看到兩個丫頭,扶着蘇然走了進來。而蘇然除了微弱的呼吸,和死人沒有一般區別。黃文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抱蘇然走的,也不知道薄太師走了沒有。就這樣,木然的表情,抱着蘇然走出了宸王府。
門外等候的崔子海和柴明越看到人果然是在這,稍稍詫異。但一看人那垂着頭和手的女人,心裡自咯噔的打鼓。人不行了還是死了?
書房內
“你就這樣讓人帶走了?”葉炎楓說的咬牙切齒。
“不帶走能如何,這女的都要被你們折磨死了,放在這,也就死路一條,你以爲能問出什麼。我都調查過了,這個女的沒撒謊。”宸王妃看了自己的相公一眼,轉身離去。
薄太師不太明白,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意思。
“先生,剛纔那個女的就是帶這青碧的女人。”葉炎楓本來不想說的,但看到尊敬的薄太師,還是忍不住的出聲了。
“青碧,青碧在哪?”薄太師的聲音都變了。有些激動,有些驚喜,但更是的不知所措。十幾年了,整整十幾年。
薄太師摩挲着手中的青碧,淚流滿面。
“紫湘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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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小離卡文了,卡細節,這幾天都會萬更,親們抱歉,小離需要時間好好捋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