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後的下半年,許冬梅就發現自己懷孕了。由於周恆父母離得遠,兩人只好把許母給接了過來。
孕期的生理反應,讓許冬梅成天打不起精神來,脾氣也不知是不是因此大了不少。只要是心裡稍有不高興的感覺,她必定要大吵一番,也不管身旁是丈夫還是母親。周恆覺得懷孕的人本就這樣,爲那孩子的健康着想,所以也一改之前與她頂着乾的做法,只是一味地哄着她。可許母一個老太太,成天忙裡忙外地侍候着冬梅,非但沒聽到什麼好話,反倒是不斷地被冬梅喝斥。許母不明白冬梅到了南方,怎麼性子會變化得這麼大,可對自己的女兒又能怎麼樣呢?生氣歸生氣,手裡的活計還不能停。許母忍氣吞聲,只盼着孩子早點生出來,或許情況就不同了。
第二年,冬梅生了一個女兒。周恆本想着隨着孩子的出生,冬梅的脾氣也會收斂一些吧,誰想許冬梅竟有些變本加厲起來。
文洪早就知道,許冬梅自從與周恆結婚後,兩口子是時常吵鬧。文洪上次去冬梅家也找過周恆,仔細詢問兩人究竟是怎麼了。可按照周恆講的,多數都是許冬梅沒事找事、無理取鬧,有時許冬梅會無緣無故地發脾氣,就連周恆也不明白是什麼原因。更有甚者,只要是兩口子吵架,許冬梅每每會提出要和周恆離婚。
現在周恆考慮到兩人已經有了孩子,更是一忍再忍。有時一家人本來非常高興的,可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許冬梅卻一下子情緒低落起來,之後便是起了一股子的無名火,全部向周恆和孩子發泄。這個家,可能上午還是陽光燦爛,下午就變成了狂風暴雨。對於許冬梅,周恆也曾不止一次地說過:“現在我們這個家也不缺什麼了,不知有多少令人羨慕的地方。人要知足,珍惜眼前的幸福。”也不知道許冬梅是聽懂了沒有,反正她高興的時候,似乎全天下的人都是可親可愛的;要是不高興起來,幾乎世界上所有的人全都成了她的仇敵。
兩個人就這樣時好時壞地過着日子。周恆那邊還有自己的生意要做,自然對家裡的關心少了一些,再加上他的父母都不在身邊,孩子幾乎都是由許母一個人照料的。誰想冬
梅竟有些氣不過了:“生了個孩子,她姓周又不姓許,卻不見你們周家來人照顧,全是我媽一人忙活,哪有這樣做事的?是不是你們家見我生了個女孩子,心下不滿啊?”這個理由更成了許冬梅吵架的一個法寶,時不時就拿來質問周恆。
周恆對許冬梅搬出來的所謂道理是越想越氣,兩人也就開始了又一輪的冷戰,有時周恆竟一個星期都住在公司裡不回來。許母已經看出兩人又在“較勁”了,先是勸冬梅,可冬梅卻理直氣壯:“媽,他們姓周的根本沒把我們一家子放在眼裡,孩子出生到現在,也不見他們家來人照料一下,都把你當成免費的保姆了,你還替他說好話!”
許母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冬梅講。這小孩子是自家的,周家離這裡那麼遠,讓她們過來照顧這現實嗎、有那必要嗎?我在這裡又沒什麼事,照看一下又有什麼?
這天一早,剛巧許母帶孩子去了雪松那裡,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許冬梅又和周恆“頂上了牛”。她居然有那“小事化大”的能耐,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到了後來,她嘴上所說的,已經和矛盾的引發點沒有任何的關係了。當週恆聽她講什麼“你們周家高貴,可也別輕看了我們許家!”時,只氣得臉紅脖子粗。
都說蔫人沒有脾氣,可一旦達到了忍無可忍的程度,這蔫人的脾氣卻也大得怕人。此時的周恆也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子邪火,竟衝口而出:“許冬梅,你不要得寸進尺、欺人太甚。這麼多年來,我忍得你夠多的了!”
“誰讓你忍了?你要是不想忍,大不了離婚,誰離不開誰啊!”許冬梅哪肯退讓半步?竟又把離婚兩個字給擡了出來。
周恆回想起這麼多年來,許冬梅變得越來越離譜,動輒就把“離婚”兩個字給擺出來,好像自己離開她就沒辦法活在世上一樣。他也是在氣頭上,當下就寫了離婚協議書,房子、孩子,反正是什麼都不要了,自己來了個淨身出戶。在許冬梅看來,當初是周恆主動追求她,自己還對周恆多少有些看不上,現在他竟敢當着自己的面寫了《離婚協議書》,這簡直是山裡沒老虎——出息個豹(暴)
啊!她更是不甘示弱,當下就把那協議給簽了,兩人當天就去了民政局,謝絕了工作人員的好意調解,沒費什麼周折,就算是結束了這段婚姻。
離了民政局,周恆家也不回、東西也不要了,徑直去了自己的公司。
許冬梅和周恆兩人離了婚,可週圍竟沒一個人知道。反正這兩人成天吵鬧,許母都有些麻木了。直到有一天許母因爲家中有些活計要找周恆幫忙,打了電話過去,周恆纔將已和冬梅離婚的事簡要地和許母說了。
許母一聽這消息,猶如晴天響了一個霹靂一般,先是驚呆了,隨即是老淚縱橫。她明白這兩口子離婚,十有八九是因爲冬梅的原因。這冬梅是怎麼啦?放着好日子不好好過,成天沒事找事地鬧,現在有了孩子竟又瞞着自己與周恆離了婚!她慌里慌張地把許雪松給叫了回來,把事情經過一講,許雪松暗叫一聲:“完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哪裡還有挽回的餘地?”他本想找文洪商量一下,可手機打不通,電話打到刑警隊裡,雪松卻意外地得知文洪遇襲,現正在家裡養傷。這種情況下,家裡的事情又怎麼能再讓文洪心煩?雪松只得作罷。他找了妹妹,也是想問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許冬梅自然是滿嘴的道理,雪松哪裡說得過她?也就是這次見面,雪松把文洪被打的情況講給了妹妹,冬梅這才急急忙忙地到文洪家中探望。當然對自己已經離婚的事,她是隻字未提。
一直等到文洪傷勢好轉,自東北老家返回後,他這纔在雪松的酒館裡聽說許冬梅離婚一事,只是感到說不出的惋惜。在文洪的眼裡,周恆儘管不擅言談,卻非常實在,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只是這麼多年來,許冬梅並沒有看到他的長處,卻一味地挑他的毛病。原本很美好的婚姻,讓許冬梅攪得個混亂不堪!他也多少明白一些許冬梅的心態,周恆並不是她的摯愛,許冬梅已經迷失在愛情與婚姻的夾縫之中。只是這心理上的一些問題,又怎麼能和許冬梅溝通呢?特別是這中間可能還有自己的原因。至於其他人,對許冬梅除了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外,全然不明白這個原本堅強、直爽的人,怎麼會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