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一笑很傾城46 苦與樂
蘇冬城難過的是,她的身體越來越差。若只是傻了,還好照顧,他有經驗。現在,雙手雙.腿都不能動了,又懷着七個多月的身孕,萬一惡化,全身都不能動了,怎辦?
擔心、無助、疲憊,讓他有苦難言。
不再像以前那樣,偶爾會對知己,紀景年或者錢勇駿抱怨,這是他的選擇。
紀芯柔不喜歡呆在醫院裡,從醫院出來,回到了古堡。
他清楚,她討厭和陌生人接觸,不會喜歡有看護照顧。所以,沒讓看護照顧,還是他自己,親自照看。古堡裡常駐着專業的醫療隊伍。
突然雙.腿也不能動了,紀芯柔的脾氣變得暴躁,常常情緒失控地連他都難以招架
。
蘇冬城讓人把豆豆送回國了,不希望兒子的幼小心靈再蒙上一層陰影。
“不要——不要躺着!我要去玩!去玩!”,chuang上的紀芯柔,在用力掙扎,衝着他尖叫,xiong口在劇烈起伏,隨着她腰椎在運動,高聳的腹部也在動着。
蘇冬城大驚,衝了上前,“柔柔!別動了!會傷着小豆芽的!”,在chuang側坐下,愁着一張臉,大聲地說。剛帶她在湖邊曬太陽回來,她這會又要出去!
“老公!柔柔不想躺着,你讓我起chuang,我想去騎馬!”,想抓他,動彈不得,一臉不滿又哀求的表情。
“柔柔,老公剛把你抱回來,太累了,過會的好嗎?過會兒我們去看夕陽!”,他耐着性子地哄。
“不好!躺着好難受——!”,她氣憤地說,別過了頭。
“一個小時,乖!”,撫了撫她的臉,說罷,站起身,他去浴室洗澡了,洗完澡出來,chuang上的她睡着了。
他苦笑,從chuang頭櫃的抽屜裡取出那本日記本,走去了窗口,坐在那,安靜地看着。
每當覺得疲憊的時候,就看她的日記,感受她的無奈和愛,被感動之後,心裡會好受些。
從椅子上離開,走到病chuang邊,悄悄地坐下,一手撫着她的臉。
現在,他能明白,她之前講的那個故事裡,男主角爲什麼會親自結束女主角的生命了。一個癱瘓的人,她自身也是極其痛苦的,死,也許纔是最好的解脫。
老婆,我知道你也不想這樣,放心吧,老公不會放棄你。
他微笑着,撫着她的臉,在心裡低喃。
唯一後悔的是,在她清醒的那兩年裡,沒有跟她好好地在一起。
她醒來的時候,他抱着她去了河邊
。
面對着優美的環境,她老實了不少,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懷裡,看着湖面,“老婆,說你愛我。”,蘇冬城認真地說了句,看着懷裡的她,親吻她的額。
紀芯柔認真地看着他,短暫的瞬間,她的表情很正常,目光認真地看着他,然後認真地開口:“我愛你!”,說罷,蘇冬城低下頭,狠狠地攫住了她的脣。
擔心她下一秒又變得胡鬧,用吻來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吻着,她也開始回吻,很熱情,動作熟練,只有她在吻自己的時候,蘇冬城感覺,那個正常的紀芯柔又回來了……
“老公,柔柔是不是很討厭?”,看着他,安靜地問,蘇冬城因爲她的話而心疼,泯脣笑着,搖頭,“柔柔不討厭,柔柔很可愛,以後要聽老公的話,知道嗎?”,想到她經常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鬧,讓他招架不住的樣子,對她教育道。
“哦——可是,腿動不了,手動不了,好難受!”,她紅着眼眶,撇着嘴說。
“乖,等小豆芽從你肚子裡出來後,柔柔就能動了,知道嗎?”,蘇冬城柔聲哄道,對她撒謊,希望這個孩子能平安落地。
“真的嗎?!”,紀芯柔激動地說。
蘇冬城笑着,不停點頭。
夕陽快落山了,他抱起她,回古堡。
三輛黑色的轎車在古堡門口停下,蘇冬城挑眉,只見幾道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下來,“老公,有人來我們這!”,紀芯柔激動地說。
“是阿景他們啊,不認識了?”,他微笑着說,朝他們走去。
遠遠地,他們就見着蘇冬城抱着大腹便便的紀芯柔朝這邊走來,他的步子很緩慢,很吃力的樣子,越來越近,蘇冬城的臉上洋溢着笑容。
艾雯兒看着那個一臉洋溢着笑容,額上卻爬滿汗水的男人,不免心疼。其他人也是如此。
“怎麼來了也不打個招呼!”,蘇冬城揚聲說,見到他們,還是很開心的
。
“就是怕麻煩你!”,紀景年揚聲說,走了上前,“我來吧!”,看蘇冬城很吃力的樣子,他想幫他抱。紀芯柔大着肚子,看起來也比以前豐腴了不少。
肯定很重,縱使蘇冬城體力再好也吃不消的。
“不要!”,紀芯柔好像明白紀景年的意思,連忙別開臉,躲進蘇冬城懷裡。
“這丫頭!哥哥都不認識了!”,紀景年沉聲道。
“除了我,她不和任何人接觸。”,蘇冬城苦笑道,“都進屋吧。”,目光一一地掠過所有人,一一點頭,然後說道。
紀景年夫妻倆,艾雯兒一家三口和肖南笙,這次約好來看他們,事先沒打招呼。
晚上吃過飯,他們要回酒店住,被蘇冬城攔住,古堡這麼多間房,住什麼酒店。
紀芯柔對他們的到來ting排斥,不過,有蘇冬城哄着,她沒有發脾氣。這一次,她連艾雯兒都忘了,不像以前那樣,對她很防備。
她早早地睡了,蘇冬城下樓來,出了古堡,去找在莊園裡散步的幾個人。
艾雯兒一個人從薰衣草花叢走來,見到他在抽菸,懊惱地拂了拂手,蘇冬城笑,“怎麼,你們家老方不抽?”,他問道。
“我懷孕後,他就沒抽過。”,艾雯兒淡淡地回答,轉過身,看向薰衣草叢,“這裡真ting美。”。
“喜歡就多呆幾天,這裡大着呢,五里外還有個酒莊,回頭去嚐嚐。”,就像老朋友,自然、親切,蘇冬城覺得,跟艾雯兒能有今天的這種自然,也算沒什麼遺憾了。
“你還真懂享受!對了,以後打算怎辦?這孩子平安落地後,你還會不會讓柔柔做手術?如果不做,難道真這麼一直下去?會很辛苦的,她痛苦,你也痛苦。”,艾雯兒轉過頭,昏暗裡,蘇冬城沒有再抽菸。
“沒想以後,等這個孩子發育完全了,就破腹取出來吧。”,蘇冬城實話實說,沒有想過以後,過一天算一天
。
“蘇冬城,你可別灰心啊。機會是爭取來的,我覺得還是等她生產後手術的好!怎麼就知道手術一定會失敗呢?像我,以前受過傷,醫生說我子宮脆弱,懷孕危險,不也ting過來了?”,艾雯兒勸道,希望蘇冬城能樂觀點。
這次感覺他比以前深沉了些,心理負擔一點很大。
“萬一呢,死了?全身癱瘓了?到時,失去地更多。呵……”,苦笑道,“雯兒,別勸我,我現在眼前灰濛濛的,只想保持這樣,她要是真意外死了,那就是漆黑一片了。”,蘇冬城又說道,轉了身。
不遠處,紀景年和顧涼辰還在花前月下,肖南笙一個人,揹着相機,剛在練習夜間拍攝。
“怎麼沒把葉歌帶來?”,跟他一塊走向古堡。
“她忙!”,肖南笙抱怨地說了句,做醫生的哪有不忙的,不像他,一年四季,旅行,想走就走。
蘇冬城聽出了他濃濃的抱怨,覺得他們夫妻還真是對極端,“你再拍着,我得回去了!”,擔心紀芯柔,沒空和肖南笙閒聊,蘇冬城快速地跑去了古堡。
在二樓拐角處遇到了方巖,這個大齡奶爸剛哄兒子睡着,正要下樓找孩他媽呢。
“雯兒在花叢邊,快找他吧,孩子我讓傭人看着!”,蘇冬城面對方巖,自然地笑着說。
“謝了。”,方巖說了句,走了。
看着安靜地睡着的紀芯柔,他鬆了口氣,
“老婆,看他們一對對,花前月下的,多好!”,指的是紀景年和艾雯兒他們,這時,他站在窗口,見到艾雯兒和方巖抱在了一起。
想起艾雯兒的話,看向chuang上的她,從沒想過要冒任何風險,已經認命地接受這一個接着一個的打擊了。
難道真要冒那個險?
五天後,蘇冬城租了輛私人飛機,帶着紀芯柔和紀景年他們一道回國
。
打算讓女兒在國內出生。
離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樣子,回來後,傻了,雙臂雙.腿不能動了,任誰看着紀芯柔這樣子都會難過。
蘇母揹着蘇冬城悄悄地抹淚,那眼淚是爲兒子流的,以前也沒少流過。
“老太太,您又怎麼了?!”,看着母親眼眶紅紅的,蘇冬城氣惱又心疼地問,蘇母搖頭,“快把這湯喝了!”,蘇母指着餐桌上爲他燉的補湯,沉聲命令。
“好好好,我喝,我喝!”,蘇冬城連忙說,在桌邊坐下,“我都快成月子裡頭的女人了,這兩天胖了好幾斤!”,嬉皮笑臉地說,蘇母瞪着他。
“胖什麼胖!蘇冬城,你就不能讓看護幫着照顧她?什麼都親力親爲,你這樣下去,遲早累死!”,有時候她要幫着照顧,他都不讓。
“不是說了,柔柔認生!她只認我!”,說着,嘴角自豪地上揚,好像被她記得是件多驕傲的事似的。
“你說這,造什麼孽啊?我上次去廟裡燒香,給你們算了,說是你上輩子欠她的,這輩子——”,蘇母說着,一臉的苦笑,沒說完,從兜裡掏出一枚護身符,放在桌上。
“老太太,您還真迷信!不過,聽說是我上輩子欠她的,我還是很高興的,說明我們還真有緣啊。”,蘇冬城一臉輕鬆的笑,不正經地說着,將那黃色的護身符拿起。
“老太太,您對柔柔真好!”
“我不是爲她,我是爲你!她好你纔好!”,蘇母沒好氣地說,如果不是看在兒子的份上,她可真會恨紀芯柔的,把她兒子糟蹋成什麼樣兒了?
“老太太高見!勞煩您多爲柔柔燉點補湯了!兒子愛您!”,蘇冬城說罷,還在母親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蘇母頓時笑逐顏開,看着兒子的身影消失後,又不禁搖了搖頭。
蘇冬城根本沒時間去公司,青川的商場隆重開業了,還上了省臺新聞,記者採訪了周蕊,也採訪了蘇父,蘇父對周蕊讚賞有加。
回來的時候,在家裡的飯桌上也誇了周蕊
。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冬子和周蕊沒緣分。”
“就是,冬子是柔柔的,周阿姨另覓佳偶吧!”,豆豆扒着蝦殼,幽幽地說。
小傢伙將蝦仁放在盤子裡,說是一會兒送給媽媽吃。
“混小子。”,蘇父chong溺地看着孫子,呵斥了句。
“豆豆說得沒錯啊,哎,我們冬子命苦,沒辦法。”
“爺爺,您再辛苦辛苦,我會趕緊長大幫您和爸爸管理公司的!”,豆豆乖巧又嘴甜地說,小傢伙情商太高,這樣的一句話,讓老人家一掃陰霾。
“乖孫子!”,一向嚴肅的蘇父逮過孫子,抱在懷裡親了一口,大聲地說。
蘇冬城帶紀芯柔去了洛川,打算在裴亦修的希愛醫院生產,產後再考慮能不能做手術。
好不容易熬到八個月,胎兒發育完全,紀芯柔住進了醫院,他們打算這兩天就做剖腹手術。
“老婆乖了,再吃一口!”,溫馨的病房,佈置地和家裡的房間沒什麼差別,蘇冬城喂她吃飯,她吃了兩口就不吃了。
“不要!老公,回家,柔柔要回家!”,即使這裡看起來和家裡差不多,她也知道,這是醫院,每天都要鬧騰一會兒。
“紀芯柔!你又不乖了!”,蘇冬城放下碗,對她訓斥,傻女人怯怯地皺眉,不敢吱聲。
“給我睡覺!不準再吵!”,他命令道,她現在和以前一樣,像個調皮的孩子,有時候越慣着她,越能作,所以得嚴肅點。
只見她連忙閉了眼,蘇冬城忍不住笑,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老婆真乖,乖乖的,老公就更愛你……”,輕聲地哄着,她閉着眼,“嗯嗯”地答應。
蘇冬城出病房時,在門口遇到了很久沒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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