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皇甫羽晴和熊二再折返回帳蓬時,只感覺裡面的氣氛悶沉的顯得有些凝重,佯裝淡然自若,兩人都重新回到桌前坐下,皇甫羽晴看似漫不經心的道這:“熊老闆倒還真是有幾分廚子的模樣,不去開酒樓還真是可惜了。”
“平南王妃這麼說,還真是提醒了熊某,等寧安的災情得以緩轉後,有機會在下一定開一間酒樓,親自下廚宴請各位。”熊二低笑出聲,倒也看不出任何異樣。
皇甫羽晴莞爾一笑,看似漫不經心的淡淡開口道:“說到寧安這一次的天災,出京城前宮中就衆說紛紜,皇上特意交待王爺這一次來到寧安後,一定要祭天行禮,前些日子因爲一直忙碌着搶險救人,如情險情穩定下來了,王爺可別忘了這件重要的事兒纔是。”
皇甫羽晴的話是對着男人說的,清澈的水眸卻是漾着意味深長的精光,南宮龍澤與其視線相對,自然是明白女人眸光裡隱藏的其它深意,深邃瞳仁深處佯裝劃過一抹驚色,似想起了什麼似的,緩緩點頭:“若不是愛妃提醒,本王還真是忘了這事兒。”
當聽到這裡時,桌上的其餘幾人眸底均劃過一抹複雜異色,似乎隱約間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四人之間不留痕跡的相互對視一眼,眼神卻也沒有太多的交集,更多的是若有所思的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揣摩着平南王接下來會說什麼。
不動聲色的將幾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南宮龍澤脣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淺意:“本王初來乍到,對寧安還不甚瞭解,幾位老闆在寧安生意是做得風生水起,想必個個都是有天上的神靈護佑,今兒本王倒是想借借各位的光,不知各位是否願意陪本王一起祭天。”
男人醇厚磁性的嗓音不疾不緩,透着絲絲柔軟的笑意,同時不忘凝一眼身側的女人,皇甫羽晴脣角同樣噙着明笑,頷首微微點頭。
坐在桌前年紀稍長的連員外眼斂低垂,深邃的瞳仁閃過一抹複雜精光,清了清嗓子低沉道:“平南王這話說的,豈不是折煞我等嗎?”
他的話一出,古胤也跟着點頭出聲了:“連員外說得對,平南王乃天之驕子,我等豈能一併同行祭天,這豈不是折煞我等麼?”
皇甫羽晴凝向那兩人,連員外老殲巨滑,想必他心裡是早就料到了今日的鴻門宴,而坐在他身側的古胤,看上去不到三十的年紀,孔武有力,眼神炯炯,一看應該便是個練家子,此刻他那雙深邃的瞳仁裡皆透着與他年紀不相符的隱着沉重,不難看出也是隻狐狸。
“既然平南王盛情邀請,以熊某看大家就不必再三推諉,除非是不想給平南王面子。”熊二面無表情冷冷出聲,語氣聽起來有點橫,可是與他平日裡的風格卻很相似,也並沒有人察覺到他有什麼異樣。
他最後那句話一出,無疑是將其餘幾人推到了風口浪尖,前後不得,往前明明知道有陷阱,可是若退後……不給平南王面子的罪名他們也都承擔不起。
同時,南宮龍澤鐫刻的俊顏也同樣暗沉下去,無形中也帶給他們一股迫人壓力,連城等人雖有些不情不願,可眼下卻是不敢再開口拒絕,深邃誨暗的瞳仁卻是深凝向熊二,看似平靜的眸光下暗濤洶涌,隱藏着強烈的警告。
“既然熊老闆這麼說,我等若是再心存顧忌未免也太不難平南王面子了,這件事情……就都聽平南王安排便是了,大家覺得呢?”連城先開口說話了,蒼勁的嗓音聽得出細微的不滿,眸光依然看似不經意的從熊二臉上淡淡掃過。
熊二自然也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倏地回望過去,銳利冷冽的眸光沒有半絲退避之意,對視上他的眼神,連城脣角的溝壑紋路陷得更深,眉心不自覺微微收緊。
這一切,皇甫羽晴看在眼裡,也同樣就像沒有注意到似的,不過卻是清楚了,這寧安四霸之間的關係確實並不怎麼密切,這樣倒也更好,他們行事起來也更方便。
“連外員這樣說,那就這樣辦吧!”說話的人還是古胤,皇甫羽晴的視線不禁再度回落到他的俊臉上,這男人皮膚偏黑,深邃的瞳仁卻是晶亮,透着幾分隱藏的凌寒銳利,傲鼻秀脣,身着一襲紫色錦袍,張揚而狂放。
大冷的天兒,古胤的手裡卻還拿着一柄摺扇,給人的感覺有些怪怪的,皇甫羽晴不禁多看了幾眼對方手中的摺扇,而古胤似乎也察覺到了似的,緊握着摺扇的大手突然一緊,黝黑的皮膚人此刻竟泛出隱隱的暗白。
皇甫羽晴還未來得及收回眸光,便注意到男人佯裝淡定的緩緩將摺扇收了回去,而就在這時,南宮龍澤醇厚磁性的嗓音已經再度響起,聲音裡劃過一絲讚賞:“好,各位都是靈月國的良民,本王就知道你們一定不會棄寧安於不顧,祭天禮儀本王、剛纔已經讓人出去安排好了,咱們現在就一起出去吧。”
眼看着南宮龍澤和皇甫羽晴一唱一合,已經將八字劃下了一撇,皇甫凌峰和曹牧眸底均閃過一道光亮,大概是沒有想到事情進展的會如此順利,不過接下來若是要掏銀子米糧,恐怕就不會再像現在這麼順利了。
可是,皇甫凌峰再看看妹妹那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以他對她的瞭解,心裡不由暗暗揣測,難道她是已經有主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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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祭天禮儀,就擺放了一些素肉和水果,沒有乳豬,沒有平日裡那些豐盛的食點,以南宮龍澤爲首,引領着其餘人等行禮祭拜。
男人手持明黃高香,仰面朝天,嘴裡唸唸有詞:“蒼天在上,我乃靈月國四皇子南宮龍澤,今日以皇族的名義面向上蒼,爲寧安的百姓祈福,願這次災難中逝去的亡靈得以安息,倖存的百姓得以幸福。”
一番儀式下來,男人緩緩回眸凝向身後的那些人,面色肅然的低沉道:“上蒼有好生之德,各位平日裡得以上蒼庇佑,才能在寧安這一方享以盛名,如今寧安遭了災,各位是不是都應該稍許表示一些心意呢?”
南宮龍澤不疾不緩的低沉出聲,鷹眸卻是緩緩在幾人身上油走,不留痕跡的觀察着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果不其然,沒有一個人吭聲,老殲巨滑的連城似原本想說什麼,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卻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暗暗和站在身側的古胤進行了眼神交流。
這短短瞬間,皇甫羽晴知道若是讓他們先開了口,事情便會處於被動了,於是凝眸瞥了一眼熊二,熊二不自然的清了清嗓音,搶先出聲了:“寧安是我熊某的家,就算平南王不開口,銀子和糧米我熊某人也是會捐贈的……”
他這話一出,不禁引來其餘三人驚詫的眼神,雖然平日裡接觸不算多,可是熊二卻也不是個大方的人,此刻居然能說出如此凜然的話來,着實令人意外。接下來,衆人依然等着熊二的話,倒是在看看他究竟能捐贈多少?
感覺到其餘幾人凌厲的目光,熊二並無半絲懼意,脣角反倒勾起一抹難得的戲謔淺笑,目光凝向他們三人,低沉道:“我捐一千兩銀子……還有一萬擔米糧!”
他這話一出,如同晴天一道霹靂,讓其餘三個頓時當場石化,特別是年紀最長的連城,白花花的鬍鬚幾乎都豎立起來了,一千兩白銀倒還算好,可是後面那句一萬擔米糧,卻是着實差點讓他窒息的一口氣沒喘上來,這熊二是瘋了麼?
“好!熊老闆能夠體恤朝廷的苦衷,本王一定會上摺子向父皇稟明你的善舉,日後熊老闆的美名也會傳遍寧安。”南宮龍澤頗爲欣賞似的點頭微笑,鷹眸看似不經意與女人在空氣中交織,意味深長的輕點着頭。
這話,無形中又給其餘幾人增添了壓力,連城與古胤對視一眼,似乎想借助眼神的交流得到對方想要傳遞的迅息,可是卻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秦雲禎也說話了:“一千兩白銀就一千兩吧,那一萬擔米糧……我秦某人也給了。”
兩個人都已經應下來了,似乎讓原本傾斜的天秤又歪了一些,最爲老殲巨滑的連臣和少年老沉的古胤眸光頓時暗沉下來,這似乎是不讓他們有繼續思考的節奏。
“連員外和古老闆打算捐贈多少災銀和糧米呢?據本妃所知,你們二位的生意做得可比熊老闆和秦老闆二位要大,現在他們二位已經開口了,你們二位也拿個主意吧,本妃和王爺先替寧安的百姓多謝幾位了……”皇甫羽晴輕笑出聲,這話聽着像是誇讚,細品之下卻是別有一番意味,也正是在提醒他們,生意做得比熊二還大,捐出的銀子和米糧可不能比人家少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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