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夢君?”看到夢君默默無語,一雙黑黑的大眼睛裡漸漸瀰漫出了團團的霧氣,穆星辰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一根針狠狠地紮了一下。本來以爲這妞兒狠絕的樣子會讓他氣結,其實他最見不得的還是這妞兒的眼淚。
“別這樣,好不好?一件東西,它的價值不是由金錢決定的,而是取決於它的用途。你若再這樣執意不彈,那我只得效仿古代的俞伯牙摔琴謝知音嘍!”穆星辰輕輕地撫摸着夢君的長髮,喃喃地說道。
“撲哧。”夢君卻樂了起來,“從沒有見過你這樣不會彈琴的俞伯牙呢!”
“你倒是回彈呀,你倒是彈一個給我聽聽呀!”穆星辰柔聲鼓勵着。
“那好!”夢君終於放下了種種的顧慮,爲了不曾見過面的母親,爲了躺在病牀上的父親,也爲了穆星辰的這一番好意吧!
夢君坐在琴邊,緩緩地擡起一對玉手
隨着她那蔥蔥玉指的輕輕彈撥,一段空濛幽遠的曲子迴響在整個包間,那種空濛深沉,如怨如訴的琴聲真像是滿懷了心事人的輕聲嘆息,更像是那待字閨中的紅粉麗人在遙想着心上人的哀怨。
夢君優雅地彈着,慢慢地就漸漸入境起來。這張琴的確讓人愛不釋手,把這樣的琴與自己家裡的那張相比較而言,無異於天壤之別。這份幽長醇厚的琴聲恐怕沒有二三百年以上歷史的琴音是出不來的。這也更加體現出了古琴的價值,更彰顯了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就是這麼七根琴絃,一個狹長的音箱就能演奏出如此玄妙的樂曲來。這是多麼的不可思議呀!
夢君演奏的曲子名叫《湘江怨》是一首古曲,訴說了一位少婦在家中盼望丈夫歸來的愁思。夢君的這首曲子,完全是從父親那裡聽會的。每當父親演奏起這首樂曲的時候,她就能感覺到有一種濃烈的相思在父親的周圍慢慢盪漾開來,並一點點如潮水般地侵襲她心靈的堤岸,每每父親演奏這一曲的時候,她總是要躲在暗影的角落裡隨着父親的絃音一起去追尋那從不曾謀面的母親的面容,聽着聽着,她的眼淚就會漫上整個臉龐。
漸漸地這首曲子就成了她和父親一起懷念母親的默契,今日用這張論從做工還有琴色都堪稱完美的古董琴來演奏,夢君覺得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穆星辰雖然不甚懂得古琴的玄妙,但他從夢君的琴聲中分明聽出了她內心的種種哀哭和煎熬,這更讓他有了一種同感,彷彿十幾年前,自己失去父母的痛苦又重新來過。不過這一次在痛苦的同時,他確是欣慰的,原來在這大千世界裡,還有一個人曾經有過與他同樣的苦痛。怪不得,他爲什麼在茫茫人海里,在衆多美麗的女子中獨獨相中了夢君。
一曲彈畢,夢君已是淚流滿面。穆星辰的眼睛裡也有盈盈的淚光再閃動。這時,他感到他和夢君之間的距離開始往近的方向拉。
憐愛地將夢君擁到了自己的懷裡,總想用世間最溫柔的語言去安慰她,可是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對不起,本來應該給你助興的,卻沒想到,倒讓你傷心了。”這一曲彈完,夢君只覺得心上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從父親出車禍以來,對於思念母親於她都好像是一種奢侈了,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深怕一想起來心底的悲哀就一發不可收拾。
父親愛母親有多深自是不言而喻,琴聲就是他心情的最好表白。可是父親爲了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就不得不娶了後母。而娶了後母以後卻發現沒有愛的婚姻是那麼讓人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難以把持住這濃濃心思的,只覺得樂聲戛然而止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好像失重了一般,恰好這時穆星辰有力的臂膀擁住了她,讓她找到了一種分外安全的感覺。這濃濃的安全感將她好好地包圍起來,更讓她深入其中就不想再出來。
“傻妞兒!怎麼又說這樣的傻話呢?雖然我不太懂得古琴,但是我分明從你彈奏的樂曲中聽出了你的心聲,你不是在用手彈,你分明是在用心來訴說。我都懂,我都理解。夢君,讓我們什麼話也不說,就這麼靜靜地依偎在一起,好嗎?”穆星辰的聲音那麼柔,柔得好像要滴出水來。
這讓夢君感覺一陣恍惚,一直高傲強勢的穆家六少,真的有這麼暖心的一面嗎?不過事實證明就是這樣的,就算這位冷麪的少爺在別人的面前多麼冷酷,在她卓夢君的面前也是軟綿一團。這時,夢君的心底忽然升起了濃濃的自豪感,這樣可以堪稱是人中之龍的男子竟然如此真心的喜愛着她!
緊緊地擁着夢君柔軟的身子,在這一刻,穆星辰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他更加肯定了那個決定。
“喝茶吧,要不都涼了。這可是頂級的大紅袍,聽說過去都是御用產品呢!”又默默地坐了一會兒,穆星辰微微坐直身,將一杯晾好的茶,端到了夢君的面前,另一隻手卻還沒有鬆開的意思。
夢君很享受地望着這一切,想起前兩天自己在他面前還是張牙舞爪,戒備深重的樣子,覺得真是不可思議。同時內心裡又生出了幾許歉疚,自己對他是不是太過分了呢?原來他是一個那麼心思縝密,心地良善的人。她真的很感謝這張琴,正是它消除了他們彼此之間的隔閡,讓他們在樂聲裡將彼此的心慢慢地靠近。夢君忽然覺得有一股暖流緩緩地從心底向周身流淌,那種感覺是那麼的舒暢,那麼的讓人快樂。這種感覺應該就叫做幸福吧?
“你知道大紅袍的來歷嗎?”看着心愛的女子喝茶的優雅樣子,穆星辰覺得心底怎麼就那麼舒坦呢!
“不知道。”夢君好奇地搖搖頭,面前的男人此刻在她的心目裡早就摘下了腹黑的面具,就像一本耐人尋味的書,慢慢地在展現着他獨特的魅力。
“是什麼由來?我還真不知道。夢君張大了好奇的眼睛問。
“唔,這是因爲這大紅袍都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那些採茶的人根本就很難採到,於是他們就馴養了一些猴子去爲他們採。爲討個吉利就讓這些猴子都穿上紅色的袍子,久而久之,人們就用習慣把這種茶稱作大紅袍了。”
“哦,原來是這樣,”夢君認真地點點頭,“沒想到,你肚子裡的典故還挺多的嗎!”她的口氣裡有了一種欽佩。
“這算什麼呀?我肚子裡的故事還多着呢!你要是想聽,我每天給你講一個,保準不重樣兒!”穆星辰的眼裡有着閃閃的光芒。
“得了吧!你還跟我這整一千零一夜呢!我又不是那殺的暴君!”夢君呵呵笑着,爲自己開出這麼個有水平的玩笑感到由衷地開心。
穆星辰的心卻猛然抽緊,她不是那個暴君,但他卻甘心把故事永遠地給她講下去,可是那可能嗎?自己的婚姻能輪得上自己完全主牽嗎?穆星辰還是第一次想到“婚姻”這兩個字,在不經意間,他已經更深地被夢君吸引住了。而這個問題讓他很有點兒難受。
“怎麼了?星辰,你不高興了?”他的不高興讓她的心第一次微痛了起來。
“沒什麼,我只是被你這個小東西給徹底地感動了。”迅疾一絲明媚的笑容浮現在了穆星辰的脣邊。前幾天,就在他使出了渾身解數跟這個妞兒遊斗的時候,怎麼也不會想到,就是這張五百萬的古琴改變了他和她之間的關係,把這個又軸又倔的妞變成了如此溫柔可人的小東西。六少也不得不感嘆造化弄人。
“爲什麼被我感動了呢?我什麼也沒有做呀?”夢君小姐還完全不知危險地眨巴着她那雙萌動的眼睛問道。
“我說你還是真裝起傻來了是怎麼着?”穆星辰的頭朝着夢君的臉漸漸靠近過來。
“我真的不知……”後面的話夢君是沒有機會說了,她的粉嫩的朱脣就被穆星辰徹底地含在了嘴裡。這一次,穆星辰沒有急赤白火地霸道狂吻,而是如蜻蜓點水般地極盡溫柔,弄得夢君到有點不適應了,怎麼回事?他怎麼忽然改了套路了呢?可是不敢怎麼改,他的吻都是很甜很甜的。
這一次夢君已經不甘心被動地承接,而是頭部也隨着微微地擺動,這樣她的紅脣就如同一隻調皮的蝴蝶在輕盈地飛舞着,可是不管她怎麼飛舞,穆六少都能準確地捕捉住她的脣瓣。
兩個人足足吻了十多分鐘,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妞兒,你今天真值得獎勵,懂得主動獻吻了哈!”穆星辰愛不釋手地撫摸着夢君如絲的長髮說道。如果可能的話,他真想逮住這妞兒的脣瓣吻個一天一夜。
“啊?我主動獻吻?是你吻我的好不好?”夢君的臉立刻羞到了塵埃裡,她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