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速很慢,一直跟着,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秦眠走車子就動,她停車子就停。
就像兩條平行的線,互相牴觸,互相跟隨,卻永遠沒有交匯點,誰也不會向誰先低頭。
秦眠不停的走,腦子裡不斷在想,一定要搶走水宜生源的項目,她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她一定要和成子煜離婚才行。
他根本就不顧及她的死活,就像成錦心說的,他只是想要利用她而已。
“滴——”
一聲刺耳的喇叭聲穿過她的耳膜。
那輛香檳色的跑車猛然橫到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剪刀門囂張的開啓,一雙長腿從裡面邁了出來。
成子煜走下車,單手插在褲袋中,一步步走向她,地上的影子沒入暗影中。
他站到她面前,渾身都帶着冷冽,
一雙眼直直地盯着她,“你是打算在這裡走一夜嗎?”
“不用你管。”秦眠繞過車子腳步未停。
成子煜一個箭步高大的身影擋在了秦眠的面前。
“秦眠,你到底想幹什麼?”
“和你離婚,和你拼個魚死網破,讓想我死的人下地獄。”秦眠直直的迎上了成子煜的視線,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
“你……”成子煜嘆了一口氣:“你確定你能做到?”
“當然!只要我想。”秦眠垂下眼簾,低頭看自己的鞋子,脣抿得緊緊的。
“阿眠,這件事情到此爲止吧,好不好?”
秦眠站在那裡心狠狠的震了一震,“算了?”
她賭氣般的笑了笑,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被繃帶纏繞好的胳膊來。
她的臉上沒什麼血色,全憑一口氣吊着走出了這麼遠。
紗布上隱隱透出血跡來,是槍傷。
“這一槍打在我的胳膊上你說算了,要是打在頭上呢?”
說完秦眠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差點從我肚子裡流出來,你說算了?”
“成子煜,你是不是人?有沒有心?”
秦眠冷哼了一聲,“這件事你也參與了也說不定。”
“秦眠,你胡說些什麼,我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前腳把我一個人扔下,把所有人都調過去照顧你心愛的成錦心,後腳就有人來殺我,你告訴我有什麼不可能?”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哪兒?我和沈漠北被人拿槍頂着逃亡的時候你又在哪兒?”
“我手裡不是沒有證據,我在給你機會,可結果呢?成錦心毫髮無損,這不就是你的選擇嗎?”
秦眠步步緊問,成子煜一個問題都沒發回答。
“你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父親,我要來有什麼用?”
“至於那筆遺產,你也不要再想了,我不要了。如此我就對你沒有任何價值了,請你滾遠點。”
成子煜的臉青了,他知道秦眠沒有開玩笑。
這些纔是她內心的真正想法,一瞬間他慌了,真的慌了。
他猛地上前抱住了秦眠:“阿眠,別說了,是我不好,我錯了。”
“找不到你,我都快急瘋了,這裡好疼。”
成子煜抓着秦眠的手,覆上了自己的心臟。
“成子煜,我在跟你宣戰!”秦眠氣鼓鼓的。
“知道了。”成子煜無所謂道。
“我說那筆遺產我不要了!”
“你說不要,那就不要了,只要你不生氣好嗎?”
秦眠奇怪的看着他,分析他話裡的真實成分。
她的手很快被他牽住,她的頭髮被他狠狠蹂躪了一把,“只要你高興,我們回家,嗯?”
秦眠被他牽着往前走,直接走到了車子跟前。
秦眠繼續奇怪的看着他。
“不上車?”成子煜低眸睨她,“幹什麼這麼看我?想要我背?”
是這個意思嗎?秦眠發現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在一個頻道上。
他總是有辦法閃躲的讓她啞口無言,甚至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
秦眠一句話都沒有說,成子煜已經雙眼含笑的在她面前半蹲下來,“行,老公寵你,上來!”
秦眠看着他寬闊的背,聽着他嘴裡吐出來的話,滿臉黑線。
秦眠還沒有反應過來,成子煜的雙臂就勾住了她的小腿,“抱緊我的脖子。”
她並不重,成子煜輕輕鬆鬆便將她背了起來,慢條斯理地往前走去。
秦眠記不起來上一次有人揹她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是父親?還是哥哥?
長大以後,她還從來沒有在這個角度看過眼前的一切,天空是暗的,路面也是暗的。
他的背堅實極了,好像趴在上面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不用考慮。
她當然不會因爲成子煜三兩句好話就沉迷進去,更不會放棄自己所做的決定。
她以爲成子煜就是爲了哄哄她,揹着她走兩步也就算了。
結果他揹着她一直走了下去。
直到她在他的背上睡着,抱着他脖子的雙臂也沉了下去,他還沒有停下。
就這樣一直揹着她。
一直走一直走。
終於,在揹着秦眠走了一大圈以後,成子煜把她輕輕的放到了車子裡。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秦眠的身上,看向她的時候面色柔和眼神說不出的暖。
他在她的脣上輕吻了一下。
心下思緒涌動:“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遺產不要就不要了,但我不會讓你離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