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反手將門拉上,然後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看着窗外寂寞的天空,偶爾有小鳥飛過,唱着愉快的歌。
不知不覺,在川野家已經住了一個星期了,和顧元夕的關係還是那樣,不冷不熱。本來兩個人都是冷酷型的,這碰到一起還真有點相互排斥對方的感覺。
又是星期六了,晚上放學的時候楊子焉剛走出校門就被顧元夕攔住了。楊子焉覺得奇怪,一個星期以來,她雖然住在他家,可是兩人幾乎是獨來獨往。
每晚放學都是各走各的,或許這對楊子焉來說是種慶幸,她纔不想被那些花癡女的眼神給殺死呢。雖然他的確真的很迷人,可是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可是今天,他突然擋住自己的去路,不知是何用意。
顧元夕先開了口說:“晚上有事麼?沒事的話陪我去個對方。”
說完便進了車,臉上還是面無表情,明明是求人家還一副死要面子的表情不說還不給人反抗的餘地,這分明就是霸道,蠻不講理。
楊子焉頓時還沒反應過來,遲遲愣在那裡。頓了頓才吞吞吐吐,“哦!”了一聲,他的目光不容許她拒絕,她只能唯聽是從。
上了車顧元夕仔細打量了她一番,表情不知道在思索什麼。他突然一個急剎轉動了方向盤,向原路回去,到了顧家大門口,他面無表情的說:“你先上去換套衣服吧,你這樣一身校服不適合。”
楊子焉看了看自己這身校服,覺得還不錯啊,自己也不算太胖,這身校服穿在她身上還略顯甜美呢。
只是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或許的確是不適合穿學生裝的場合吧。楊子焉沒多說話,只是應了他的話下了車,進了大廳,上了樓,進了現在屬於自己的房間,換了身休閒點得衣服。
隨後就下來了,速度之快。這時的顧元夕還是面無表情的坐在車子裡。
看見楊子焉下來眼角微微注視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不知是再嘲笑還是稱讚。這對楊子焉來說無所謂,她不屑於別人的稱讚。
黑色的奔馳敞篷轎車飛快的在城市中央行駛,楊子焉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雖然她不知道,也不想問,可是她卻沒有害怕的感覺。
車子經過一條繁華的大街,進入一家豪華的餐廳,車子停在餐廳門口,馬上就有服務員來接待。
楊子焉從沒進過這麼大的餐廳,心裡有點小緊張,不知道一會兒要見的是什麼人,自己會不會給顧元夕丟臉。
這些都是她進這家豪華餐廳之前所擔心的。楊子焉緊緊跟在顧元夕身後,就像個小拖油瓶,在別人看來真有點嘲笑之意。
一直走到電梯前顧元夕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進了電梯,裡面就只有顧元夕和楊子焉。她彷彿都能聽到他的心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電梯緩緩的上升,她看點上面顯示2、3、4……
她覺得時間過得好慢,跟他同在一個電梯裡,空間那麼小,她感覺有點呼吸急促。當電梯裡的數字顯示到32的時候顧元夕突然轉過身,面向楊子焉。
深呼口氣說:“你只要坐在我旁邊就好,什麼都不用說。”
他的目光是那樣的堅定。楊子焉從來沒敢看過他的雙眼,現在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對她的表情那樣嚴肅。
楊子焉有種不祥的預感,心裡突然緊張起來。
走出電梯,他帶着她直都走到一間豪華包間,到了門口顧元夕突然停下腳步。
他看着一臉焦急的楊子焉,輕輕笑了笑說:“不用那麼緊張,又不是見個老虎什麼的。”
楊子焉從來沒見過他對着她笑。
顧元夕緩緩推開了門,房間中間一個大大的圓桌子,四周佈置得像花園一樣。楊子焉看到桌子前坐了三個人,兩女一男。
想必是一家三口。坐在中間的那個女人看到顧元夕進來,熱情的出來迎接,可是看到楊子焉,臉突然僵了一下,可還是笑嘻嘻的很是客氣。
顧元夕禮貌的向那個女人問好。看到桌子前坐着的那個男人,顧元夕微微憂鬱了一下,可還是低聲說了一句:“鍾叔叔好!”
顧元夕對着坐在桌子前的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禮貌的問好。中年男子笑了笑,“呵呵,小夕啊,好久不見了,這幾年還好吧。”
“呵呵,還好還好,謝謝鍾叔叔的關心與惦記。”
“元夕啊,等你半天了呢,呵呵!來來來坐倩倩旁邊。”
這個看上去才三十幾歲的女人很客氣的喊顧元夕坐在那個叫倩倩的女孩子旁邊。
說實話,這個叫倩倩的女孩子看上去清清秀秀的,眉毛淡淡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樑和一張噗紅噗紅的小嘴,很是甜美,正所謂仙女下凡指的應該就是這種了。
坐在一旁的那位十四多歲的中年男人也不時喊顧元夕吃菜,顧元夕禮貌性的客氣了幾句。
叫倩倩的女孩子一直往顧元夕的碗裡夾菜,說話聲那麼柔軟,“元夕哥哥,你快吃啊,這些都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呢,雖然我們分別了十年了,可我還是會記得元夕哥哥喜歡吃的菜哦。”
顧元夕僵硬的笑了笑不言語。
那個看似三十出頭的女人開始說話了:“元夕啊,這麼多年沒見,都長這麼高大這兒帥氣了。想想十年前你跟我們倩倩都才七八歲,我跟你鍾叔叔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你跟倩倩也算是青梅竹馬,我們這次從新加坡回來就是想跟你談談你跟倩倩的婚事的。”
楊子焉剛聽到訂婚兩字一頭就蒙了,突如其來的竟然是顆*。顧元夕停頓了一小會兒說:“魏阿姨,我跟倩倩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都只把對方當成兄妹一樣對待,而且我們現在才十八歲,怎麼就談結婚這事呢?”
鍾倩倩眨巴着眼睛說:“元夕哥哥,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兄弟情那麼簡單,這個你應該知道的啊。”
顧元夕無奈的搖搖頭說:“倩倩,你還小,不懂什麼是感情,感情是需要你情我願的,不是單個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顧元夕口中的鐘叔叔開始說話了:“顧元夕啊我們家跟你們家也算是世交,你父親在我新加坡的事業上幫了不少忙,對我來說他是我們家的大救星。其實,我想你父親也是希望你跟倩倩在一起的,至於年齡問題,我想不必太在意,我們會安排你們秘密結婚,在你們沒到合法結婚年齡之前都會給你們保密。”
顧元夕聽到這裡一下就火了。他站起身對着鍾立申說:“荒唐,我父親怎麼可能同意,更何況我也不同意,我跟倩倩雖然也算是從小玩到大,可是我對她只有兄妹之情,更何況你們移民於新加坡都八年了,您現在回來就要讓我跟你女兒結婚,成何體統。”
顧元夕憂鬱了一下,轉過身看了看在一旁一臉茫然的楊子焉。一隻手握緊了楊子焉的手,他能感覺到楊子焉的手心在冒汗。
其實喊她來也只是以防萬一,若不是緊要關頭,他還是會和平解決。可是現在,鍾立申竟然說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來,本來就很壓抑的顧元夕,這下還真被惹火了。
顧元夕牽着楊子焉的手走到鍾立申面前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不會同意你們這種荒唐的條件的。就算沒有了新加坡的奧倫集團,我爸爸也絕對不會同意我跟倩倩的婚事,我也不會同意。”
說完拉着楊子焉甩門而出。
一直到電梯口他才鬆開她的手,剛纔顧元夕太用力,楊子焉的手被顧元夕捏得生疼。兩個人站在電梯了,誰都沒有說話,好像整個世界都沉靜了,好像他們與世隔絕了一樣。
楊子焉的心情到現在都還沒平靜下來,剛纔的那一幕還在她腦袋裡徘徊。她看得出顧元夕現在正在生氣中,從來沒見過他發那麼大的火,剛纔都嚇到她了。
從32一直跳到1,然後門開了,顧元夕大步向門口走去,楊子焉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楊子焉一路走一路想,還好顧元夕不用她講話,要不然還真的弄出個什麼問題出來。
到了顧家,顧元夕冷冷的說:“今天是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說,特別是爺爺。”
說完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晚上也沒出來吃飯。她當然不會去管閒事,還是乖乖的睡覺吧。今天的事情太複雜,她不想多想,一頭倒在牀上,夢周公去了。
一倒就到了半夜,楊子焉覺得手臂生疼,好像什麼針刺一樣。她翻了個身才發現自己把自己的手臂壓在下面了,都抽筋了。
她看看了看時間,已經半夜3點了,她打開牀燈準備出去方便一下。卻看到對面顧元夕的門半開着。她覺得很奇怪,這麼晚了,難道顧元夕還沒睡?
他到底在幹嘛呢?楊子焉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往顧元夕的房間偷偷看了眼,裡面空蕩蕩的,只有房間的燈特別明亮。
“這個怪少爺,說他怪還真不是吹的,大晚上不睡覺,不知道跑哪兒鬼混去了。”
楊子焉自言自語道。
楊子焉準備回房間,一轉身卻剛好撞到剛從衛生間出來的顧元夕,這一刻,全世界都停止了。
楊子焉感覺自己的脣好像碰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在微微的燈光照耀下,她模糊看見顧元夕的臉。那眼睛死死地的瞪着她,簡直要把她殺死,楊子焉頓時不知所措。
“難道……難道……”
楊子焉嘴脣微微一動,臉一下就紅了,顧不得其他,一溜煙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顧元夕還站在原地,他還搞不清楚狀況。剛纔……剛纔那是……那是什麼情況?
顧元夕愣愣的回了房間,腦袋裡是剛纔的畫面,附在他脣邊的是另外一個人的脣。他狠狠的扔下兩個字,“該死!”
然後就倒頭大睡。
楊子焉回到房間,心情無法平復。
“我只是好奇,過去看看,他應該不會以爲我有什麼企圖吧?”
楊子焉越想越無法入眠。可想而知,顧元夕也一夜未眠。他不相信當她的脣附在他的脣上時會有種不想躲的感覺。
而且全身發熱,有種不知名的衝動感,還好她及時走開,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拾這場面。
第二天早晨,楊子焉對着鏡子左看右看,真不知如何是好。黑乎乎的兩個熊貓眼,幾乎要佔據整個臉頰。
還好今天是星期天,不然真不知道怎麼出去見人。
‘咚咚咚。’好像有人敲門。楊子焉心裡一緊,試探性的問了句,“誰?”
顧元夕在門外頓了頓還是咬牙開口說:“是我!”
聲音冷冷的,聽不出任何情緒。楊子焉這下更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她在房間裡猶豫要不要開門,想了想反正溴就溴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忽的一下打開了門,卻看見門口站着頂了一雙熊貓眼的顧元夕,差點忍不住就笑出來了。
原本以爲自己溴了不能再溴,原來都彼此彼此吧。顧元夕看了看楊子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看到她那黑乎乎的眼睛到沒覺得可笑,卻在腦子裡浮現昨晚那一幕。他上下看了看楊子焉,將手拖到下巴上,仔細思量了一番,然後搖了搖頭。
的確,他是不可能對這麼一個長相雖然的確漂亮,但性格又不好,有時還大大咧咧,反應還慢半拍的女孩子有什麼想法的。
之前他跟一個韓國朋友去韓國玩了時候,在那邊遇到的女孩子個個都可謂是絕色美女。可是顧元夕也不知是情商低還是還沒發育成熟,對那樣的女子竟沒感覺。
楊子焉看了看一直愣在門口的顧元夕,“你是來站崗呢還是來看笑話的?或者是來炫耀你那熊貓眼的?”
顧元夕這才反應過來。他吞吞吐吐的說:“你們女孩子一般都很注重外表,應該有辦法消除黑眼圈吧?”
顧元夕無辜的看着楊子焉。
楊子焉微微一震,原來他是來補救他那熊貓眼的。可惜了,她那樣一個女孩,怎麼看也不像那些名門豪女一樣,濃妝豔抹,把自己的皮看得比生命還珍貴。
楊子焉緩緩的說,“你看我的樣子像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些女孩子麼?我要是有辦法也不用躲在房間里老半天不敢出去見人了。”
顧元夕回想了下自見到她的第一天起,她就是那樣一個從不化妝的女孩。不像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才十七八歲一個個畫得像妖一樣。
這時齊媽從樓梯口上來,看到顧元夕便稍稍低下頭恭敬的說:“大少爺,大老爺喊你跟楊小姐下去用午餐,早上你們都沒去用早餐,大老爺都擔心死了呢。”
楊子焉連忙轉過身揹着齊媽。顧元夕微微低下頭,“齊媽,你跟爺爺說我們中午有事,一會兒出去外面吃。”
齊媽看着顧元夕低着頭,楊子焉背對着她,她覺得奇怪。便又問了句:“大少爺,您跟楊小姐沒事兒吧,怎麼都像不敢見人似的?”
齊媽稍稍向前了一步,看到顧元夕眼睛黑乎乎的,兩個大熊貓眼,齊媽立刻明白了。她輕輕一笑說:“呵呵,昨晚沒睡好吧,瞧兩隻熊貓眼,都不敢見人了吧,還說出去吃。來,轉過身我看看。”
顧元夕委屈的轉過身看着齊媽,楊子焉眨巴着眼睛也微微轉過身。齊媽笑了笑說:“沒事,我去廚房給你們煮兩個雞蛋,一會兒拿來給你們敷在眼睛上,很快就會消除的,我去跟大老爺說你們一會兒出去外面吃,叫他不用擔心。你們倆就乖乖待在這裡吧。”
“謝謝齊媽!”
顧元夕跟楊子焉異口同聲的說。齊媽捂着嘴壞壞的笑了聲就轉身下去了。
楊子焉和顧元夕終於鬆了口氣。
顧元夕走進楊子焉的房間,推開落地窗走到外面的陽臺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午後的風吹。
楊子焉靠在窗子上看着一臉悠閒的顧元夕,“想不到你們男人也那麼注重外表。”
顧元夕聽到這句話立馬睜開眼睛,狠狠的瞪着她,“你白癡啊,我們倆都頂着一對熊貓眼,這樣出去不被別人誤會那才叫怪事而呢。我可不是你說的那種花美男,那麼注重外表。”
楊子焉想了想,還真是,要是注重自己外表的人不會在教室沒形象的睡大覺,而且她保證那時他真的是睡着了的。
只是睡熟了的樣子還是那麼好看、那麼迷人。
楊子焉在心裡嘆了口氣,擡頭看着窗外的天空。她知道,她不能多想,她跟他是不可能有什麼發展的,他們的家庭懸殊太大。
不一會兒,齊媽就拿着溫熱的雞蛋給楊子焉和顧元夕。熱乎乎的雞蛋敷在眼睛上感覺還真是舒服,一小會兒黑眼圈明顯減小了。
差不多十分鐘以後,楊子焉的眼睛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她看了看顧元夕,一張帥氣的臉又漏出來了。她再看看手中的雞蛋對着顧元夕說:“這雞蛋,我能吃掉麼?”
顧元夕無奈撇了她一眼,把手中的雞蛋放到茶几上就轉身出去了。他真的想不通,怎麼會有這麼白癡的女孩子。
想必這件事應該算是過了吧。
手機突然響了,一首熟悉的旋律迴盪在房間裡。楊子焉看了看是個陌生號碼,隨手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
“楊子焉,你在家麼?我在你家門口。”
楊子焉聽到電話那頭安幼晨的聲音,還說在自己家門口。心裡一震,“額……我沒在家呢。”
安幼晨猶豫了一下說:“那你在哪裡?我去找你吧。”
楊子焉心裡一急,沒經過大腦的就說:“我在世紀花園……”
說完纔想起自己現在的地址到世紀花園至少半小時,而楊子焉的家離世紀花園卻只有五分鐘的路程。這還來不及說話就聽到電話那頭安幼晨就說:“好,你在那裡等我,我馬上到。”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楊子焉這下急了,如果現在不馬上在安幼晨之前趕到世紀花園,他肯定會有所懷疑。楊子焉隨便拉了件外衣就往外跑。剛好出門就有車路過,楊子焉一忽遛就跳上車。
“師傅,麻煩您去世紀花園,謝謝!”
眼看這時間,安幼晨估計都快到了。楊子焉握緊電話,腦袋裡在想着一會如果遲到要怎麼解釋。
車子剛進到世紀花園門口,下了車還沒看到安幼晨的人影,楊子焉鬆了口氣。她不知道她從顧家出來的時候早有人盯上了她。
正當她要走過去的時候突然對面一輛白色的轎車急速飛奔過來。來不及防備,一聲巨響一個人影從眼前飛過,身體不由自己控制,被狠狠的甩了出來。
腦袋一陣劇痛,眼睛已經開始模糊了,只是隱約聽到有人叫救護車,然後完全失去了知覺。
雪白的病牀前,一個身穿一身白色運動裝的少年眉頭皺得很深,焦急的眼神,憂鬱的看着窗外。雪白的病牀上躺着熟睡的她,他走到病牀前,看着她熟睡的臉,明明早上還在問他那麼白癡的問題的,明明看着她好端端的出門的,可怎麼就那麼短短的時間裡就能改變那麼多呢?
楊子焉微微睜開眼睛,腦袋好像被包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她努力回想着那聲巨響後的點滴。雖然那麼快,可是她能感覺到她被人推了出來。
是的,她被車撞了,可有人救了她,可是那個人是誰呢?楊子焉看了看窗外,好像有個人影。背影那麼的哀傷,那麼寂寞,她努力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臉龐。
他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忽的轉過頭。看到睜着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的楊子焉。
他連忙站起身,走到楊子焉的身邊狠狠的瞪着她:“你腦袋裡是想了些什麼東西,那麼大雙眼睛長着是當裝飾品了是吧?”
楊子焉看清楚了這個人的臉,就算沒看見臉聽他的聲音都能想到是顧元夕那個怪少爺。可是他怎麼會在這裡呢?難道是他救了自己?可是他應該受傷的啊。楊子焉看了看顧元夕上下,衣服袖子上既然有鮮紅的血跡。
楊子焉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心痛,她看着顧元夕眨巴着眼睛,淚水大顆大顆就掉了下來,“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的。”
顧元夕連忙急了,看着她那大顆大顆的眼淚心裡莫名的心疼。他只是說了那麼一句話,也沒有真正責怪她的意思,她怎麼就那麼難過呢?是不是自己說的太重了?
顧元夕從小到大都沒哄過人,更何況是個女孩子,他一時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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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到楊子焉的牀上,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該怎樣說。
“你別哭了行嗎?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喊你以後出門要多注意安全。”
憋了老半天,他扭扭捏捏的擠出一句話。
楊子焉聽了更加難過,自從媽媽走後她就再也沒哭過,她的身邊幾乎沒什麼人,爸爸忙於事業,除了每個月寄來的錢,幾乎不管她。每次生病都是一個人去那恐怖的醫院。
沒人陪,沒人在乎。現在,醒來身邊沒有人陪着她,會擔心她,照顧她,安慰她。
哭的時候沒人哄,於是學會了堅強;怕的時候沒人陪,於是學會了勇敢;煩的時候沒人問,於是學會了承受;累的時候沒人可以依靠,於是學會了自主。一個人,如果不堅強,軟弱給誰看?
面對困難與挑戰她只有選擇堅強。
這是她幾年來都不曾感受到的溫暖。楊子焉停止哭泣嘴角微微一笑,眼睛眨巴着看着顧元夕。
“謝謝你。”
顧元夕看着她停止了哭泣心裡也好受多了。
“行了,你醒了就好,一會兒姜叔會來接你回家,醫生說只要你醒過來了就可以回家治療了。況且家裡的醫生的醫術比這些所謂大醫院醫生的醫術要好得多。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元夕說完轉身就出了門。
楊子焉來不及喊就無影無蹤了。楊子焉心裡有種失落的感覺,明明剛纔還好好的,還像朋友一樣,她以爲他把她當朋友了,可是……
到了顧家,楊子焉被安排到私家病房。
她呆呆的看着窗外,回想剛剛在醫院醒來的那一剎那,看到他的背影,那麼溫暖,那麼親切,心裡有說不出的暖和,她明明感受到了他的關心,那麼真實,那麼貼切。他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快,那麼冷酷,那麼陌生。
晚上十點,聽齊媽說顧元夕回來了,可是楊子焉卻到第二天早上纔看到他。他沒對她講話,只是吃了早點就出門了。她很想問問他的傷怎麼樣了,可是……
楊子焉看着顧元夕遠去的背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她突然感覺他討厭她,畢竟她不屬於這裡,她只是外來之客。
可是他如果討厭她,爲什麼還要救她。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她快速的吃完早點就出門了。剛到門口就撞見了姜叔,“楊小姐,請上車吧,老爺喊我接你去上學。”
楊子焉看着姜叔,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坐進了車。
就算自己不是這個大家庭的一份子,可是他還是會把顧銘臣銘當做自己的親爺爺對待。所以,顧臣銘的叮囑與要求她是絕對不會不從的。
剛走進教室就看見裴雪薇坐在她以前的座位上,得意的看着她。
她沒理會她,直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卻聽到裴雪薇跟蘇曉雅大聲的說,“呵……現在沒人撐腰了吧,死纏着我們元夕,都不覺得丟臉。”
蘇曉雅也大聲回答,“是啊,平時佔着有人撐腰都要把自己升到天上了,哼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比別人妖豔一點嘛,真把自己當香餑餑了啊,以爲所有男人都會喜歡。”
雖然那是裴雪薇和蘇曉雅的對話,可是白癡都知道,那明明就是說給楊子焉聽的。蘇曉雅在裴雪薇沒來之前在班上的確也是長得挺漂亮的。
楊子焉冷冷的一笑,顧元夕什麼時候就變成她們家的了,真是笑死人了,明明是自己不要臉老把她和顧元夕的關係拉近,還在背後跟同學亂散播謠言。
楊子焉拿出課本準備上課,她纔不會去理會那些爭風吃醋的人。
至於楊子焉爲何被車撞公安已經調查清楚了,那只是司機酒後駕車,無意撞傷了人,司機已經自首了,所有醫療費用由車主承擔,所有的處決他都接受。
顧元夕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向長官,我看這人也只是一時糊塗,看他也不像是個壞人。醫藥費我們自己會負責,至於其他的你們警方自有你們的規定,我不干涉。”
向長官笑着說:“呵呵,不愧是顧家族的少爺,哈哈……”
顧元夕走出警察局後就回了家。他不想去學校,因爲去學校就會見到她。在他沒搞清楚自己的狀況之前他不想見她。況且現在鍾立申一家人又死纏不放,又不能向爺爺提及此事。
顧元夕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號碼撥了出去。
“魏阿姨,您好!我想麻煩你幫我約倩倩到六月灣咖啡屋,半個小時後我在那裡等她。”
魏瑤聽到顧元夕要約倩倩立馬恭敬的回答,“好好好,我馬上轉告我們倩倩,她一定高興死了呢。”
掛斷電話,顧元夕看了看時間再次拿出電話。
“喂,爸爸,你在巴黎還好吧?爸爸這久還在忙麼?”
顧延景聽到兒子的聲音不時有點驚訝,“顧元夕呀,爸爸在這邊很好,只是這邊公司正處發展時機,的確有點忙,一時忘了給你打電話。真想不到你會親自打給我,呵呵……”
的確,從小到大,顧元夕從沒主動打電話給顧延景過。
“爸,您還記得鍾立申麼?就是在新加坡,之前在企業上您幫過他,還幫他創建了鍾氏企業,你還記得麼?”
顧元夕試探性的問。
顧延景思索了一會兒說:“記得啊,你鍾叔叔跟我還是世交呢。雖然後來出了點問題,自從我幫助他成立了錢氏企業,他就野心勃發,想要整垮我們在新加坡的顧氏集團,可是我想以他現在的實力應該還不是我的對手。顧元夕啊,你突然問起你鍾叔叔,是有什麼事麼?”
顧元夕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跟父親提及鍾立申來找過他的事。
“沒事,只是突然想起,就問問而已。”
顧延景想了想覺得有點不對勁,平時自己的寶貝兒子都不會主動打個電話給他,現在突然打電話給他還問鍾立申的事情,想必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顧延景向來都不會勉強自己的寶貝兒子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的,所以他只好嚥下口中的疑慮,不再追問。不過關於這件事,他還是會去暗中調查一下。
新加坡的顧氏集團雖然在顧延景那麼多企業中不算太大,可畢竟新加坡的顧氏集團是顧元夕的母親沈玲和他一起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
如果一直被鍾立申虎視眈眈的盯着,始終會出問題的。況且把公司交給沈玲的哥哥沈逸還是不怎麼放心。
顧元夕掛斷電話隨便拿了件外衣便出了門。他必須跟鍾倩倩說清楚,他是不可能跟她結婚的,這樣太荒謬了,他絕對不會同意。
到了六月灣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鍾倩倩濃妝豔抹的坐在沙發上。
顧元夕猶豫着,這次他會不會來錯了?
鍾倩倩看到顧元夕,便嬌滴滴的跑過來,手剛伸過來準備拉顧元夕的手,被顧元夕巧妙的一推,鍾倩倩的手就落空了。
此事她覺得很委屈很尷尬,可是她絕對不會放棄顧元夕的,絕對不會。她轉身跟上顧元夕,笑眯眯的說:“顧元夕哥哥,你要喝點什麼麼?”
顧元夕面無表情的說:“來杯咖啡,不加糖。”
鍾倩倩笑了笑招呼服務員過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很紳士的走過來,很是客氣的說:“請問您需要什麼?”
鍾倩倩看了看服務員說:“來杯咖啡,不加糖。”
顧元夕無意間瞟了一眼這個服務員,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看他的長相和走路的姿勢,絕對不會是個小小的咖啡廳服務員,而且好像在哪裡見過。
鍾倩倩看着顧元夕,開心的笑得很甜,“顧元夕哥哥今天約倩倩來是有什麼事麼?”
顧元夕緩緩的說:“倩倩,我對你只有兄妹之情,沒有別的。而且我們現在還小,都還不懂男女感情呢,現在就談結婚的事情實在太荒唐了,我想你應該明白這個意思。”
鍾倩倩聽到顧元夕說對她只有兄妹之情,頓時就急了,壓抑着情緒。
“你說謊,我不信,小時候我們的感情那麼好,顧元夕哥哥對我那麼好,怎麼可能只是兄妹之情?那天你帶來的那個女孩子,她根本不是你女朋友,你是故意來氣我的。”
顧元夕一愣,“你怎呢知道?”
鍾倩倩僵硬的笑了笑說:“你說我不懂男女感情,是你不懂吧。那麼明顯,白癡都能看出來,你牽着她的手的時候她的手都在顫抖。雖然她很漂亮,可是元夕哥哥和她還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顧元夕腦袋一蒙,搖了搖頭說:“倩倩,你別急,聽我說。我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像對親妹妹那樣對你。而你,以後會找到一個真正愛你的男孩子。”
鍾倩倩眼淚突然嘩啦嘩啦的就流了出來。咖啡廳裡好多雙眼睛看向窗子方向。顧元夕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只好遞給她一張紙巾,“倩倩你不要這樣,這可不是那麼一個淑女的風格。”
過了一會兒,鍾倩倩忍住哭泣。她不是個蠻纏的女孩子,至少對顧元夕不會,她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像小時候那樣。
一聽爸爸說要讓她跟顧元夕結婚,她就高興了。那樣她就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了,所以才答應從那邊轉學,轉來跟顧元夕一個學校。她現在明白了,在顧元夕的心裡,她永遠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妹妹。
她擦乾眼淚勉強的笑了笑說:“元夕哥哥,你放心吧,我明白了。以後我找到一個真正愛我的人,顧元夕哥哥也會找到一個很愛你,很愛你的女孩子。”
說完她拿了手提包走出了咖啡廳。顧元夕雖然聽了鍾倩倩最後那一句話,心裡舒坦多了,可是還是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看吧,人家顧元夕哥哥怎麼可能看上某些人啊?”
裴雪薇那刺耳的聲音落入楊子焉的耳膜。
楊子焉透過窗子看着不遠處的咖啡廳。
男孩給女孩遞紙巾,女孩含淚出了咖啡廳。
楊子焉記得她,她就是那天說要和顧元夕結婚的那個女孩鍾倩倩。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難道鍾倩倩又來逼婚的?可是怎麼會在學校附近出現呢?”
楊子焉小聲的喊了一聲林曉奇,“曉奇,你知道那個女孩麼?”
林曉奇小聲的說:“她你都不知道啊?她是新轉學來的,在走廊左手邊最邊上那個班。”
楊子焉哦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楊子焉心裡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對,是安幼晨,她奇怪的是,這一個星期都沒見到他的身影了,平時他都會毫不防備的出現在她的面前。不過這對楊子焉來說無不是件好事。
鍾倩倩從咖啡屋出來,在大街上一直走着,走到河邊突然停下腳步,蜷縮着身子蹲在河邊,眼淚大顆大顆掉落下來。
她不斷擦拭着眼角的淚水,可是淚水卻毫無同情之意,無情的滑落。
眼睛已經開始模糊了,夜色沉寂,車子的燈光匯成一條河,流淌在前面,夜色這樣斑斕,天幕黑得發烏,城市邊緣的地方隱約能看到微微的紅光,映襯在夜色裡。
她怪自己那麼沒勇氣堅持,從小她就聽貫了顧元夕的話,顧元夕說她不懂感情,她就真的當自己什麼都不懂。
顧元夕讓她把他當哥哥一樣,她應了,她從來都不會不聽顧元夕的話。
原以爲自己放得下,可是心痛的旋律卻在一遍又一遍的撩撥着她那如刀割般的心。
“嗚嗚……明明都已經下了決心,到最後關頭還是輸給了自己。”
她狠狠的在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她恨死這樣沒主見的自己了。爲什麼人就是忽然一下子長大了,那些落葉,那些花開,那些黎明,那些只知歡笑的童年,那些明媚單純的時光,究竟是怎樣穿過自己的身體流淌的如此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