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瑾緊緊抱着懷裡的小女人,用力的聞着她頭髮上的清香,輕聲說道,“砂畫……不要怪我,好嗎?我真的沒有下藥。”
“我不信。”砂畫搖了搖頭,暗自思忖,等她體力一恢復,一定一腳把他踢下牀,看他還敢不敢亂來。
“只要你不怕我就好了,開始我還以爲你會怕我,心裡有陰影!”男子溫熱的聲音在她耳邊吐氣。
“你閉上眼睛,我要洗澡,全身都是你的臭味。”砂畫不悅的瞪着他,發現他的眼睛是那麼的好看,像夜空中的繁星似的,皎潔漂亮。
“我們一起洗,好不好?”他像小孩子似的要求道。
“不行。你再不放手,我就咬舌自盡。”砂畫放狠話了。
南風瑾急忙放開手,看着砂畫抱起被子擋在胸前,慢慢朝牀下走去,他就那樣光着身子,什麼也不穿,靜靜的看着羞紅臉的她,“你自盡了小蛋和我怎麼辦?還有若兒。”
小蛋,她的小蛋,還有若兒,她好想她們,都怪可惡的南風瑾和楚夏,一人搶走一個,合夥分了她的孩子。
砂畫撐起被子擋住身子,撲通一聲跳進桶中,這時候水已經很涼了,她顧不得那些,開始擦拭自己的身體,一擡頭,就迎上南風瑾熱烈的目光,她冷喝一聲,“小蛋和若兒只能是我一個人的,總有一天,我會搶回來。”
“不可能,他們是我們共同的孩子,身上流着南風家的血,我不准你帶她們走,你要帶,連我一起帶走。”南風瑾大聲吼了起來,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倔強,難道他爲她做這麼事還挽不回她的心嗎?
“噗嗤”一聲,砂畫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連他一起帶走!南風瑾變了吧,變得像小孩子了,愛耍賴了。
可是一想起玉兒說她和南滄如醉有說有笑的喝酒,根本不理她時,她就一臉怒氣,匆忙的洗完澡,她又撐起被子裹着身子跳了出來。
“喂,你別看,我要穿衣裳了,還有,把你光光的身子蓋起,不知羞恥。”砂畫一瞥到他的身體,就急忙轉開臉,她低下頭,快速的找到自己的裙子,躲到牀後邊開始穿。
南風瑾輕笑了下,朗聲說道,“你穿了也沒用,這個藥效一共有三次,剛纔我們才兩次呢,一會我碰到你,你又熱了,又得脫掉……裙子。”
“下流!這麼說,那藥是你下的?”砂畫穿好衣裳,握了握帳壁上的寶劍,要是真是他下的,她恨不得一劍宰了他。
“不是我下的,不過我知道這種媚藥。它叫‘一夜三次散’,我不想追究是誰下的,我只知道,她下這個藥,竟誤打誤撞的讓我和你在一起了,只要結果是對我有利的,我不會追究。”南風瑾胸有成竹、慵懶的躺在牀上。
“你……你還狡辯,明明就是你。看劍。”砂畫說完,一把取上帳壁的寶劍,拔出來朝牀上光着身子的南風瑾砍去,她纔不管他有沒有穿衣裳,她纔不臉紅,她只知道,自己糊里糊塗的就被他佔兩次便宜了。
南風瑾凌厲的一躍而起,攸地抓住她白嫩的手腕,只聽“哐當”一聲,寶劍輕輕落到地上,原來砂畫身子又軟了,他一把拉過她,徑直抱坐到自己膝蓋上,像小孩子般開心的擁着她。
“你放開我,你別編謊話了,編了也沒用,我不愛你,你別在我身上白費心機了,你趕緊納幾個妃,放過我吧。南滄如醉不錯,你乾脆娶她得了,你們不是有說有笑的一起吃飯喝酒嗎?何必又來招惹我。”砂畫一股腦兒說完,眼裡有絲晶瑩的淚光。
南風瑾緊緊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肩,“你吃醋了?我愛的是你,不可能娶她,你跟我回北冥好不好?然後我們再揮師東陵,把若兒搶回來,我們一家四口,幸福的過一生。”
“不可能,我不會跟一個在我飯裡下藥的男人在一起,你的心征服不了我,只能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我恨你。”砂畫氣憤難耐,身體卻又發熱了。
不會真的是一夜三次散吧,那她豈不是還要和他……
男人怒吼一聲,更加用力抱緊她,“我說過,不是我下的,爲什麼你從來都不相信我?”
“相信你……纔怪。”砂畫說完,猛地一口死死的咬在他禁錮自己的手上,南風瑾立即鬆開手,大聲吼道,“你是狗變的啊,竟然咬人。”
砂畫摸了摸自己的牙齒,一抹淡淡的血沾到手上,她竟把南風瑾的手咬出血了。不管了,對付這種色狼,就應該無所不用其極,思及此,她猛地擡起腳,直直的朝他胯下踢去。
“又想我絕後?”他一把捏住她的腳,砂畫快速從他身下鑽出來,開始攻他的其他部位,南風瑾也不甘示弱,伸出手和她肉博,他堂堂一個皇帝,就不信打不過她了。
兩人在牀上扭打起來,十分沒形象和風度,你扣我的手腕,我踢你的腿,毫不相讓,不過基本是南風瑾吃虧,誰叫他是男人,砂畫得了幾拳便宜之後,攸地退到大牀的另一頭,冷聲說道,“我太口渴了,先喝口水再打。”
“我也渴!”南風瑾說完,和砂畫一起朝桌子上的茶壺撲去,不過他還是沒她手快,只見砂畫一把抓過茶壺,咕嚕咕嚕猛喝兩口,似很暢快的舔了舔嘴角。這藥除了會讓人發熱,還會讓人口渴。
她喝滿足了,一把扔下茶壺,南風瑾猛地拾起一晃,氣惱的說道,“你喝光了,那我就吃你解渴,反正都是一樣的。”
“啊……”砂畫快速跑開,“你不知道叫人給你送來啊!”
話不沒說完,就被那頭魔鬼抱緊身子,他用力一把抱起她,重重的把她扔在牀上,身子就地撲了下去,太熱了,受不了了。
“對不起,砂畫,我太熱了,受不了了。”話未說完,他一把撩起她的裙子,又故伎重演,這次他衣裳都沒給她脫。
“唔……混蛋,放開我。”早知道,她就給他留一半茶了。
“對不起,砂畫,你放心,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我忍不住了,全身像火燒似的。”男人胡亂的在她身上游走,神志不清的親吻着她。
砂畫氣惱的拍打着他,可是他的身體像牛一樣,怎麼推都推不開,她自認爲自己的內力夠深厚的了,竟然都推不開他。而且,她的反抗越來越弱,直到最後,深深的喘息在他身體下。
突然,南風瑾不再喊叫,也不再運動,重重的趴在她身子上,砂畫搖了搖他,“喂,南風瑾,你醒醒,你裝什麼裝?你睡着了?”
沒反應,她擡眼看了眼他,發現他臉色慘白,嘴角竟有些血,她猛地從他身下鑽出來,然後急急的扶他起身,用力的拍打着他毫無血色的臉,“南風瑾,你怎麼了?你別嚇我,你在開玩笑是不是?”
這時,男子悠悠轉醒過來,“咳咳咳……”他輕咳兩聲,睜開迷濛的雙眼看着一臉擔憂的砂畫,朝她溫和的笑了笑,輕聲說道,“別擔心,小傻瓜。先……給我把衣裳穿上啊!看來,是喝酒時服了一夜三次散,所以舊病復發了。”
砂畫急忙找來他的衣裳,慌手慌腳的幫他穿上,她眼睛溼潤,吸了吸鼻子,“你怎麼會這樣的?我以爲玄機師父把你的病治好了,爲什麼還會發病。”
“呵,這是心病,如果你不回到我身邊,是治不好的。我不會自己下藥害自己,你現在該相信藥不是我下的了吧,是如醉下的,她怕我來找你,所以吃飯時在我和她的兩份飯菜裡下了藥,可能是想你誤會我和她什麼吧。然後我看着玉兒端錯了飯,把她的那份端給你了,可是當時我沒料到,她還在我的酒裡下了藥,其實那飯,我沒動,後來……我怕你出事,就來找你了。”男子說完,又猛地咳嗽了兩聲。
“那你爲什麼不拆穿她。”砂畫抱起她的身子,緊緊挨着他。
男子搖了搖頭,“這些年來,她爲我付出的夠多了,而且我愛你,潛意識裡,想要你,纔沒有阻止,對不起。”
“別說了,你的藥呢?天山冰蠶呢!”砂畫扶他慢慢躺下,起身欲去找藥。
“玄機師父走了,沒有藥了,每次發病,都是小蛋抱着我,我的身體纔會漸漸轉暖,休息兩下就沒事了。”南風瑾虛弱的說道。
砂畫看着眼前臉色慘白的男人,想也沒想,緊緊抱着他,在他身上吹氣,再把被子扯過來,緊緊裹着兩人的身體,“她怎麼能這樣,明知道你身體有病,吃了那種藥肯定會急火攻心,舊疾復發。”
“我不怪她,幸好……佔我便宜的是你,不是她。”南風瑾突然開玩笑似的望着她,眼裡盡是深情。
“小蛋這麼懂事嗎?我還不知道他會照顧人呢!”砂畫輕輕說道。
男子點了點頭,“嗯,雖然他老是和我作對,不過關鍵時刻總會護着我,還會當着外人的面叫我爹爹,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有一次他哭了,說:青青都有孃親疼,他爲什麼沒有。其實當時,我也差點……哭了。”
“嗯,還有呢!”她靜靜擁着他。
“還有一次,我在後苑看到雲輕和曉月在那裡抱着,互訴忠腸,我就跑過去,把他們罵走了。其實我是忌妒曉月,並沒有惡意,不過,你一天不回北冥,我一天就不讓他們幾對成親,讓他們天天求我。”南風瑾雖然病着,說話倒中氣十足。
砂畫笑了笑,“你真壞啊!不僅報復心強,忌妒心更強。”
“其實我也很喜歡若兒,可是一想起楚夏也只有一個人,所以一直沒忍心去要回她。他也沒娶妻,我時常在想,爲什麼我們兩個男人都會栽在你手裡,你是不是懂得什麼妖術,把我們迷得團團轉,你是不是神偷轉世,把我們的心都偷走了。”
“哪有,我可從來不偷東西。你讓曉月她們成親吧,你是他們的主子,怎麼能這麼對他們呢!還有,你把玉兒收了吧,她剛纔對我說,她要永遠追隨在你身邊,這是你六年前承諾過她的。”
“玉兒?”南風瑾回憶了下,“我記起來了,以前在府裡見過,後來我從東陵回去後,她就不見了。”
“是林嬤嬤趕走她的,林嬤嬤當年,還給我搓澡十遍,差點沒把我搓死。”砂畫吐了吐舌頭,很是可愛。
“那我回去也讓別人給她搓十遍,搓少了不行。”男人恨得咬牙切齒,臉上的膚色開始慢慢轉爲正常,也不再咳嗽。
砂畫“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南風瑾的報復心永遠都那麼強。
她知道他對她的愛,可是,她看得到南滄如醉眼裡的不甘、落寞和孤獨,同樣是女人,她懂南滄如醉。
對不起,南風瑾,我還是會離開你,只希望你能和小蛋好好相處。一個女人能愛戀一個男人五、六年,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愛,那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
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別讓她再孤獨的追隨在你馬後,別讓她倚在遠處靜靜看你思念着別人,我不能丟下羽煙,更不能丟下羅剎,我說過,會好好待羅剎百姓的。
兩人就這樣安靜相擁,不稍一會兒,漸漸進入夢鄉。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營帳時,砂畫覺得手指有些酸,輕輕動了動,才發現兩人的手指竟然一直牽着,一整晚,都沒有分開過。
“你醒了!”南風瑾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她輕輕掙開他,羞紅着臉下了牀,兩人很在默契的什麼也沒說,安靜的穿戴整齊,一起踏出帳外。
將士們早就起來訓練了,戰鼓雷鳴,滔聲震天,砂畫看了看身側威武的男子,輕聲問道,“身體好些了嗎?”
南風瑾朝她微笑着點了點頭,清潤的說道,“有你的擁抱,當然好了。”
聽了這話,砂畫朝他淡淡笑了笑,“你,什麼時候啓程呢!”
“整理好,就出發,我們回北冥好不好?小蛋一定等急了。”南風瑾臉上露出像孩子一般的微笑,傻傻的,淡淡的,還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好……”她的聲音有些輕,大概是沒底氣吧。
玉兒乖巧的提着個籃子從後山跑了過來,一看到南風瑾,她就害羞的低下頭,“參見皇上。”
“你是玉兒是嗎?砂畫已經跟我說了,從今以後,你就跟着我吧。”南風瑾愉快的說道,似乎心情很好。
“謝皇上。”玉兒開心的謝過了後,一把拉過砂畫,把她拉往河邊,輕聲問道,“真主,他……沒碰你吧,沒發現你的身份吧。”
“沒碰我,你放心,你一定要好好跟着他,照顧他。”砂畫叮囑玉兒。
這時,不遠處,砂畫看到南滄寧雅氣喘吁吁的從後山跑了過來,一邊哭一邊跑向南風瑾,她定晴一看,她們在說什麼?爲什麼兩人急急的朝後山跑去。
“玉兒,我們也去看看。”寧雅怎麼了?爲何哭哭啼啼的,砂畫提起裙子,牽着玉兒也跟着跑了過去,可是跑着跑着,南滄寧雅和南風瑾就不見了。
玉兒氣喘吁吁的喘了口氣,大聲說道,“真主,是不是在剛纔路口那我們走反了,應該是左邊?”
“應該是吧,我們折回去。”砂畫說完,快速朝原路折回。
終於,她們走到路口,朝左邊那條路走去,砂畫內心有種不祥的預感,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只能穩住自己不要亂想,應該沒事的。
不會是南滄如醉出事了吧,不然南滄寧雅不會哭得那麼傷心。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眼前的一幕刺痛了她的雙眼,只見南滄如醉正撲在瑾的懷裡,邊哭邊吻着他的臉,而南風瑾,也是一臉深邃的看着她,絲毫沒有鬆開她的意思,兩人緊緊相擁,南滄如醉一路親吻,從他的眼,到他的脣,瑾仍是一動不動的抱着她。
砂畫輕嘆一口氣,昨夜還說要帶她回北冥,現在就抱着如醉互相親吻,他這算什麼?把她當什麼?
他們在一起五年了,這種事情可能早就做多了吧。心裡閃過一陣狠狠的刺痛,她靜靜轉過身,“玉兒,我走了,你要好好跟着南風瑾。恐怕現在,藍炫已經將我去東陵的消息傳遍大營了。”
玉兒朝她點了點頭,“真主快走吧,糖糖在忘川河對岸等你。”不知道真主看到那一幕爲什麼會突然安靜下來。
內心陷入冰涼的谷底,她紅着眼眶吸了吸鼻子,快速消失在叢林之中。
一回到軍營,砂畫快速閃進大帳,換上早已備好的軍裝,帶好佩劍,從吊橋處趕去,一路上經過的將士都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這小兵怎麼這麼面生。
砂畫一到吊橋對岸,立即利索的抽出寶劍,唰唰幾下開始斬鐵索,只要斬了這鐵索,即使南風瑾想追,一時半會也追不過來,而且東陵不往這方走,別人只會認爲她是個逃跑的小兵,萬不會想到她就是南風瑾一直尋的北冥皇后。
這時,躲在暗處的龍糖糖急忙跑了過來,她對着砂畫的背影大聲喝道,“住手,你斬斷吊橋我們真主怎麼過來?”
砂畫轉身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少插嘴,龍糖糖一看是她,立即掏出寶劍跟着斬了起來。
“你們看,那邊有人斬鐵索。有人當逃兵!”這時,對面眼尖的將士看到砂畫的動作,開始大聲疾呼起來,還往吊橋上爬來。
“怎麼有士兵上吊橋了?不斬了,快走。”砂畫停下手,萬一吊橋被斬斷,那些士兵怎麼辦?
“不行,不斬我們就逃不了,要是讓南風瑾發現你是男人,他一定會宰了你和我,還會興兵攻打羅剎,到時候,依他的個性,敢騙他,死的人豈止這幾個?”龍糖糖說完,又繼續奮力砍了起來。
шшш▲ ttk an▲ CΟ 終於,左邊那根鐵索被龍糖糖的寶劍硬生生斬斷,連帶的其他小鐵絲也被她斬斷,寶劍真是削鐵如泥。
“真是找死。”龍糖糖快速走到砂畫那邊,唰的一聲斬斷最後連着的鐵絲,緊急着,又是“唰唰”幾劍,吊橋就被她硬生生的斬斷,橫生生的蕩往忘川河。
只聽“啊呀”幾聲慘叫,剛纔爬到吊橋上的將士紛紛栽倒進忘川河,忘川河太深,根本聽不見落入水中的“撲通”聲。
砂畫難過的垂下眼眸,對不起,我沒有叫你們跟過來。
“真主,快跑,北冥邪皇好像趕來了。”
砂畫定睛往對面一看,南風瑾正騎在赤焰身上,她只看到一片金光閃閃的鎧甲白光。
“可是,剛纔有幾個士兵掉下忘川河了。”砂畫想爬到崖邊去看看,他們還有沒有生還的可能。
“你這是婦人之仁,你做皇帝的,做大事的,豈能因爲幾條人命動搖?你要是死了,整個羅剎就完蛋了!”龍糖糖厲聲說道,小手被凍得發紅,嘴脣直打哆嗦。
“他們並沒有害我,南風瑾也不會殺我,都怪我。”砂畫沉下眼眸,那幾個士兵的慘叫聲仍迴盪在她耳邊。
“真主,別難過了,到時候如果你看到南風瑾興兵攻打羅剎,你才知道,我今日做的是對的。”說完,龍糖糖拉起她,快速朝水城趕去。
依南風瑾的個性,如果發現她走掉,一定會派人兩邊追,他不僅不會忘記羅剎,更會增加搜查人手,砂畫沉吟一下,愛情是可以追來的嗎?
龍糖糖告訴她,這座吊橋要想修好,都得等七月河水乾涸才行,忘川河與其他河不一樣,一到夏季,它就會突然乾涸,河水瞬間消失。夏季一過,它又恢復滔滔河水,所以以前東陽人都是等夏季才修的鐵索。
如果南風瑾要繞山路追到羅剎,那恐怕要走了一年,到時候,早就晚了。
兩人不停的跑中跑,沒有馬,只能用兩條腿,砂畫累得氣喘吁吁的,還得拉着跑得慢的龍糖糖,本是寒冷的天氣,兩人都跑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來。
汗水打溼砂畫的衣襟,頭髮被汗水凝成一股一股的,上面還不時滴幾滴汗水下來,冷風呼呼從耳邊刮過,刺痛了她的臉頰。
北冥營帳
南風瑾氣呼呼的走進大營,對着身後的曉月沉聲吩咐,“拔營出發,去東陵,今生,我都要把你抓回來,讓你永遠跟在我身邊,再也沒有機會逃走。”
曉月應了一聲,開始收拾行李,驀地,他在桌子上發現一張紙條,“皇上,你看這是什麼?好像是皇后留給你的信。”
“什麼?我看看。”南風瑾劍眉深蹙,輕輕接過那封信。
“南風瑾,你娶南滄如醉爲妻吧,她跟了你五年,我知道她對你是真愛,你忘了我吧,我看得出,你們倆很有默契,似乎還心靈相通。我們有六年沒在一起,早已備感生疏,你對我所謂的愛,只不過是得不到的不甘心而已。你忘了我吧,我也會把昨晚的事情全部忘記,你不要再找我了,我想去東陵,去找楚夏,只有他,才能給我安定。我們一家三口,會很幸福,至於小蛋,就讓他跟着你,我相信你會給他安定幸福的生活的。”
“南風瑾,你給小蛋找個孃親吧,我覺得南滄如醉不錯,她應該能勝任。實在不行,你多納幾個妃子,看誰對小蛋最好,就立她爲皇。我走了,別再來找我了,也不要全天下發那些懸賞佈告,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抓犯人呢!--砂畫留。”
南風瑾看完,把信輕輕摺好,放進懷裡,沉聲問身邊的玉兒,“玉兒,皇后怎麼會突然走掉,昨晚都還好好的,她走時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玉兒頓了頓,小聲說道,“她走的時候,好像看到你跟……南滄公主抱在一起,我們都看到她吻了你,所以……皇后就走了。還有,她說她要去東陵。”
說完,她悄悄吐了吐舌頭,原來她也能撒謊,而且功夫不是那麼的差。
“拔營,去東陵。”南風瑾快速出帳,銀髮飛揚,一身銀白鎧甲十分顯眼,金光閃閃,風姿卓絕,英姿颯爽,一躍翻身上馬。
曉月走到他身邊,拱手道,“皇上,那兩個逃兵怎麼辦?要派人去追回來嗎?”
南風瑾頓了頓,朗聲說道,“從來沒有哪個士兵不願意做我南風瑾的兵,此事定有蹊蹺,派一隊人馬從山路繞去羅剎,儘量追回來。還有,飛鴿傳書給藍炫,朕要他給朕一個滿意的答覆。”
將士號角吹響,南滄如醉、南滄寧雅,還有玉兒坐在轎子裡,三人各懷心思,大軍開始出發,朝東陵行進。
南滄如醉突然望向玉兒,冷聲問道,“你家夫人消失得可真奇怪。”
“那不是公主你希望的嗎?”玉兒朝她笑了笑,淡然說道。
南滄如醉臉色微紅,她真後悔昨晚給南風瑾下藥,沒留住他,倒誤打誤撞讓玉兒把飯給沁砂畫端去了,當她悄悄站在帳外,聽着裡面滿室的旖旎嬌喘之氣,她的心在滴血,是她親手把最愛的男人送上了情敵的牀。
玉兒把頭轉向轎外,不再看她,看南滄公主的樣子,似乎在吃醋,真奇怪,跟一個男人吃什麼醋,較什麼真!
南滄如醉也不再問她,她不可能把自己下藥的事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吧,剛纔她用尋死都求不來南風瑾的心,不過很巧妙的把沁砂畫給氣走了。
她不是應該開心的嗎?怎麼一點也開心不起來,看着瑾失落的樣子,她有些後悔剛纔故意親吻他的舉動,這還是她第一次吻他,他竟然沒有閃開。
用死來威脅他,都得不到他的心,南滄如醉自嘲的笑了笑,她也真夠悲哀的。
一路上,砂畫累得滿頭大汗,龍糖糖也是喘着粗氣,大汗淋漓。跑了兩個時辰了,才跑一點兒路,山路又崎嶇,她們又沒有備馬,光是用兩條腿,這要跑到何年何月。
這時,不遠處有一隊精兵朝她們奔來,砂畫急忙握緊劍柄,擋在龍糖糖前面,輕聲說道,“別怕,有我在,看看來人是誰。”
龍糖糖感動的躲在砂畫後面,臉上滿是嬌羞,待那隊騎兵跑近,她們纔看清,原來是藍炫他們。
“紅衣,你可有失身啊!”藍炫騎在馬上,一身戰甲熠熠生威,俊眉清揚,英氣逼人,牽着兩匹沒有坐人的馬的繮繩,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砂畫道。
砂畫接過繮繩,翻身上馬,沉聲說道,“我一掌劈了他。糖糖,上馬。”
龍糖糖咧了咧嘴角,嘟着小嘴說道,“真主,我想和你共乘一騎,我不擅長騎術,會摔下來的。”
砂畫牽緊繮繩,冷聲說道,“不擅長?那就跑來吧。”說完,“駕”的一聲,夾緊馬肚,快速朝水城奔去。
“等等我啊,我騎還不行嗎?”龍糖糖也急忙一躍上馬,跟了上去。
狂風凌厲的刮在衆人臉上,把她們的小臉颳得紅撲撲的。藍炫一直和砂畫並駕齊驅,他轉頭看向砂畫,大聲喝道,“我已經四處散播消息,說你逃往東陵了,你真的沒被他佔便宜嗎?”
砂畫瞪了瞪他,“小聲點!”
“小聲點你聽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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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見就別說。”
經過半日快馬加鞭,一行人終於抵達羅剎,一到羅剎,羽煙公主早已攜文武百官跪在宮門前,誠心的迎接他們的真主到來。
砂畫凌厲的看了在場百官一眼,冷聲說道,“還好沒叛徒。”
“真主萬歲,真主萬歲!”百官齊聲高呼,砂畫雙手一揮,大聲說道,“都起來吧,如今北冥軍隊已撤出水城,水城朕已經安排高楊將軍接管,希望他能儘快恢復水城建設,之後的資助會源源不斷的送去,大家不必擔心。”
齊三滿面紅光,高興的說道,“我就說了真主一定行,他竟然略施小計就讓北冥大軍撤退,沒有傷我羅剎一兵一卒,真主真厲害,我齊三服他了,發誓永遠追隨於他。”
“我們也是,今後定當誓死效忠真主,爲國爲民,哪怕丟掉性命也在所不措。真主爲了羅剎,挺身犯險,真是羅剎第一勇士,大家說是不是?”另一位大臣也跟着歡呼起來。
其他大臣紛紛跟着歡呼,開始他們還對他們這位新皇帝懷疑,經過這件事之後,大家的心結已經解開,對他們的新皇產生莫大的信任感和依賴感。
砂畫朝大家笑了笑,朗聲說道,“聽聞近日來南滄、尹夏借我國先皇駕崩之際,屢次派兵在我國西南邊境騷擾,他們以爲先皇駕崩,我國後繼無人了是嗎?齊三,你把打探到的消息給大家彙報一下。”
“是,真主。”齊三頓了頓,莊嚴威武的大聲說道,“前幾日南滄和尹夏得知我國先皇駕崩,趁機派兵在我國邊境騷擾,連日來,已經奪去羅剎邊境齊城、鹽城、雲關城三座城池,再加上南滄口口聲聲要爲南滄寧雅報仇,所以蓄勢待發,野心勃勃,如果讓他們繼續這樣攻下去,遲早會攻到帝都雲城。邊境已經死傷數千人,他們搶財掠地,姦淫擄掠,無惡不作,本將認爲,我們必須儘快制定好戰略佈署,趕走南滄、尹夏,甚至滅掉兩國,重振雄風。”
“是啊,不過,這件事還得請示真主,由他定奪。”大臣們紛紛把目光望向砂畫,充滿期待。
砂畫看了看這萬里無垠的江山,翻身下馬,墨發飛揚,眼神凌厲,厲聲說道,“我羅剎的主意他們也想打?即日起,朕親自領兵,滅了南滄和尹夏。”
短短兩句話,透出了她的凌厲與威嚴,在大臣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經歷兩月,砂畫親率羅剎大軍,制定精良謀略,在藍炫的指導下,製造出很多先進的武器,比如山泡,火箭,滾輪戰車等,才短短兩個月,兩並肩打天下,輕易就將南滄和尹夏滅掉。
雲關城大帳
砂畫身身戰甲,肩上披一襲赤紅色龍幡披風,頭戴羽林盔,眼神凌厲,正與藍炫商討該如何把南滄和尹夏並進羅剎。
這時,一名年輕、嘴角有些淺淺鬍子的將領走了進來,拱手稟報道,“真主,南滄逃亡的皇室成員已悉數抓獲,末將在裡面發現很多美麗的公主,她們爲了求生,竟主動要求做你的妃子,要不要讓她們充實真主後宮?”
“哈哈。”藍炫朗聲大笑起來,他手捧鐵盔,調笑着說道,“看來,紅衣你的魅力不淺,不僅名揚天下,還捕獲天下美人的芳心。”
砂畫朝他笑了笑,開玩笑似的說道,“你要不要,我也送兩個給你?你藍公子的威名更甚,天下美人都竟相朝你奔來,你才厲害!”
齊三插話道,“屬下認爲,還是真主最厲害。真主短短兩月就和藍公子一起合力滅掉南滄和尹夏,現在東陵、北冥和西塘三大國都心有餘悸,害怕真主你的威名,真主的美名早已名揚天下。屬下時常在街上聽那些女子議論,真主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是位翩翩美少年,又對羽煙公主情真意切,只娶她一個。她們把你和北冥邪皇、東陵大帝並稱爲天下三大情癡。”
“既然你都這麼說,那屬下就把那些公主賞給弟兄們做軍妓了,反正弟兄們好久沒嘗過女人的滋味,都有些……飢餓如狼了。”齊三快意淋漓的笑道。
砂畫突然深沉秀眉,急忙說道,“算了,所有公主給朕帶回羅剎皇宮,依才學封爲三六九等嬪妃,至於南滄和尹夏的宮女,依羅剎將士立功的功績,嫁給他們做妻子。”
藍炫拿起手中卷軸,輕輕敲了下砂畫的額頭,“看來你纔是最色的皇帝,一個人要這麼多公主,你怎麼不把她們嫁給將士,免得以後惑亂後宮,令你招架不來。”
“那些公主都心高氣傲,生來就含着金湯匙出生,她們恐怕不願意嫁給一般將士,能入宮爲妃,應該是她們最好的歸屬。”齊三拱手說道。
砂畫點了點頭,示意齊三可以出去了。
營帳裡只剩下她和藍炫,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兩人同生共死這麼久,感情早已不得當初那般陌生,兩人儼然已經成爲知已,藍炫對她的好,她都明白。
砂畫笑了笑,她真是男女通吃,應該是那張臉惹的禍吧!
藍炫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奇怪的問道,“你傻笑個什麼勁呢?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北冥邪皇和東陵大帝苦苦尋找的皇后?你比我們那裡的大明星還出名。”
“什麼叫大明星?”
“大明星,就是非常有名的,演戲的,就像古代的伶官,懂了嗎?”藍炫溫和的朝她笑了笑,如沐春風。
шωш¸ тTk an¸ co 砂畫淡然笑道,“那我去你們那裡了,是不是也可以當大明星?”
藍炫搖了搖頭,“要是你真去我們那了,我一定把你強娶爲妻,不給你做大明星的機會,你要知道,我在香港,可是有億萬身家,我爹地是飛揚集團的首習執行官加總裁。怎麼樣,厲害吧!就跟羅剎的天下第一富商差不多,只不過我比我爹還帥那麼一點。”
砂畫咚的一拳揍在藍炫身上,冷冷凝視着他,沉聲說道,“你還沒說上次是怎麼回南風瑾的飛鴿傳書的!還有,你是怎麼猜出我是沁砂畫的。”雖然砂畫早就知道他猜出來了,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問他。
“只要本公子想知道的,沒有什麼不能知道。你明明是女人,長得又跟告示上的女人一模一樣,而且看你看南風瑾的眼神就知道,充滿深情和愛意。”
砂畫又揍了他一拳,“少廢話,說你怎麼回那封飛鴿傳書的。”
藍炫故作痛苦狀,齜牙咧嘴,學着女人尖聲說道,“我說:南風瑾,人我早就交給你了,是你自己沒本事留住,你不能再怪羅剎了。還有,你一個大男人,皮膚比女人還水嫩,讓我摸摸成不。總之就是這類云云。”
砂畫把手背在身後,此時帳外已經大雪紛飛,將士們都想快點回雲城,不再打仗,羅剎的二月已經積雪深厚,四處白茫茫一片,冰菱一串串垂掉在山上,將士們早已凍得瑟瑟發抖。
她和藍炫的這幾場戰役,基本都是靠潛入南滄、尹夏皇宮暗殺,慢慢挑撥皇子之間的關係,鬧得兩國內亂,然後再乘機揮師南下,一舉剿滅兩國,只費了少量的人力財力,就取得了如此大的勝利。
兩個月來,她見識了南滄、尹夏兩國百姓因爲戰禍流離失所,餓死街頭的狀況,這場仗,也該停了,她輕嘆了一口氣“等回到雲城,我就派人把南滄和尹夏的百姓收編進羅剎,重新整頓一翻,如果沒有敵軍來犯,我再也不想打仗了,你看街上那些餓莩浮屍,破敗殘屋,這些都是戰禍的結果,打仗不僅勞民傷財,更會失掉人心。雖然我們現在勝利,將士熱情高漲,可是難保我們沒有失敗的那一天。羅剎北有北冥虎視眈眈,西有西塘野心勃勃,東有東陵直直逼視,如今已經形成四分天下的局勢。羅剎、北冥、東陵和西塘各佔一方,遲早有一天,戰事會再起,因爲天下還未統一,分久必合,到時候,有一場硬仗要打。所以我得保存好羅剎實力,讓將士們休養生息,勤耕勞作,學習經商、識字等才能,爭取把羅剎發展成爲一個經濟發達、政治寬容、百姓安定團結的國家。”
“啪啪”兩聲,藍炫大聲拍起掌來,他向砂畫豎起大拇指,點頭稱讚道,“看來,我們都沒有看錯你,你真是一個爲民着想的好皇帝,將來我回到香港,一定給你寫一本列傳,多誇誇你這個幗國英雄,你比古時的花木蘭還厲害。”
砂畫咧了咧嘴,額頭似乎有些涼意,“無聊,聽你說起那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其實我很佩服她,真是個孝順善良的孩子。可惜,我從小就沒有爹。”
連爹死了,她都不能去祭典一下,雖然她的公主身份平反,可是至今,她沒有去看過明夏羽的墳墓,也罷,反正他都不當她是女兒,那就隨緣吧。
“你不是還有我嘛,當我是你……哥。”藍炫傻傻笑道。
砂畫揚起的拳頭才慢慢收了下來,“其實我早已把你當作我親哥哥了,我們同生死,共患難,經歷千辛萬苦,終於取得勝利,活了下來,兩個月的艱辛,史官寥寥幾筆刻畫。”
“紅衣,ILOVEYOU,愛……老虎……油。”
這時,帳簾被掀開,齊三沉穩的走了進來,拱手稟報道,“真主,東陵、北冥和西塘三國聽說你下月十八壽辰,三國皇帝都紛紛要親自前來雲城恭賀你生辰,要怎麼回三國來使?”
砂畫沉吟道,“想必他們都想來摸摸朕的底細,既然他們要來,那朕當然歡迎。你替朕回覆他們,我羅剎盛情邀請三國大帝前來羅剎,爲了今後的和平而努力。”
“是,真主,那我們何時出發回雲城,王后也稍信前來,要叫早些回去,她說……她想你了。”齊三說完,臉都紅了一大半。
“傳令三軍,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出發。”砂畫厲聲吩咐,氣勢恢宏。
“是,真主。”
冥王殿
“大冰塊,你這次去東陵,見到若兒沒有?”楚小蛋期待的揚起小臉,問南風瑾。
南風瑾沉吟了一下,輕聲說道,“楚夏那死鬼不讓我見她,不過你爹我是誰,我偷偷潛進東陵皇宮,遠遠看了若兒一眼,楚夏終日不離開她,保護得打緊。終於有一次,我見到她了,我要帶她走,可是她不來,她說她要陪楚夏那死鬼,說楚夏沒有她會崩潰的。真不明白,小小年紀,就會用崩潰這個詞了。”
“不許你這麼說父皇,你纔是死鬼。那母后呢?我聽曉月說,你見到母后了,卻又讓她跑了。”楚小蛋晶瑩的眸子十分清澈,兩隻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南風瑾搖了搖頭,“都怪我不好,讓她誤會……我和南滄姑姑有曖昧,所以她不理我,生氣走了,害我找了這麼久,一直沒找見她。”
“哼,那是你沒本事留住我母后,她纔不會理你,她肯定躲在父皇身邊,只不過知道你在偷看,所以一直不出現,等你回來了,她就又和我父皇雙宿雙棲了。”楚小蛋毫不留情的諷刺南風瑾,把他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你,看我不打死你。”男人說完,一把抱起楚小蛋,狠狠在他小屁屁上拍了幾下,直把他拍得哇哇大哭才罷休。
楚小蛋揉了揉紅紅的眼睛,哇哇叫道,“青青的爹打她的時候,她娘都會護着她,爲什麼你打我,沒人護着我,你這個大壞蛋,大冰塊。”
“住嘴,給我去尚書房反省去,今天抄三百遍《三字經》,否則不許吃飯休息。來人,把雪夜送去尚書房。”南風瑾一說完,一個精靈的身影跑了出來,一把抱過楚小蛋,不讓宮女來捉他。
楚琉兒古靈精怪的看着南風瑾,嬌笑道,“皇上,你怎麼老是罰小蛋這樣那樣,他還這麼小,應該擁有一個快樂單純的童年,你少叫他學點東西。”
南風瑾不理會她的話,徑直吩咐邊上的宮女,“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太子帶走,讓朕看着心煩,大男子漢,整天只會哇哇的哭。”
這時,大殿外走來一個身穿紫色紗裙的美貌女子,她笑吟吟的望着南風瑾,輕聲說道,“瑾,讓我來帶小蛋吧,他不習慣你叫他雪夜,你倒是叫得挺順口的。”
南滄如醉說完,想跑過去抱小蛋,楚小蛋一個機靈閃開,鄙夷的望着她,“誰稀罕你抱?我母后就是被你氣跑的,不然她會跟爹爹來北冥,來護着我,你走開,我不要你抱。”
南滄如醉臉色一沉,眼裡突然噙着晶瑩的淚花,她怔怔的望着南風瑾,不知如何是好,這麼久以來,她對小蛋再好,他都不理她,小蛋即使總被南風瑾罰,還是會親切的叫他爹爹。可是她從來沒有傷害過他,總是討好他,他都不理她。
“玉兒,把小蛋帶走,竟然對姑姑這麼沒禮貌。”南風瑾輕哼一聲,重重的瞪了楚小蛋一眼。
玉兒急忙跑過去,從楚琉兒手中接過楚小蛋,小蛋也乖乖的跟着她,兩人慢慢朝尚書房走去,背影竟顯得有些寂寥。
楚琉兒看着兩人有些尷尬的樣子,急忙出來打圓場,“天下傳聞,有一俊美翩翩公子夏紅衣,手段凌厲,處事果斷,破東陽,滅南滄、尹夏。先在東陽朝堂大放異彩,一針射中一顆小櫻桃,成爲東陽羽煙公主駙馬,後因爲她英勇聰慧,爲國爲民,在東陽大王死後,舌戰羣儒,在羽煙公主和冰藍宮宮主的支持下,說服衆人,被推舉爲東陽新帝,改東陽國號爲羅剎,擁有自己的封地和軍隊,人稱羅剎真主。現在他已經滅掉南滄和尹夏兩國,把兩國納入羅剎版圖,百姓收編進羅剎,廣泛行仁政收買民心,成了一個人人稱頌的好皇帝。而且,他長相俊美,風采絕倫,英姿颯爽,是個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南風瑾沒好氣的接過楚琉兒的話,“朕還知道,他和朕、楚夏並稱爲天下三大情癡,只娶了一個妻子,過幾日,朕就會親自領兵前去羅剎,朕倒想看看,這個奇男子究竟是誰,還敢跟我爭天下。”
男子邪魅的嘴角一揚,笑傲天下,管他什麼夏紅衣,夏青衣,他摸清了他的底細,一口把他吃了。
“是啊,我也好想見到他,我皇兄和西塘大王也要去,到時候天下聞名的四美男齊聚,一定非常精彩。”楚琉兒流着口水望向天空,癡癡的說道。
等她反應過來,發現身邊的人早已不見,只剩她一個人在這發呆。
羅剎
清陽殿
因宏章殿那裡流着太多年輕女子的血腥和夏建章的淫穢氣息,砂畫和羽煙把清陽殿改爲皇帝寢宮,這樣也好,她也樂得不用搬來搬去,省了好多麻煩。
清陽殿屹立在羅剎中央,遠遠望去,被一團白茫茫的霧氣籠罩,顯得冷清而孤寂,北風呼嘯,雨雪霏霏,肆虐習捲起殿前的大雪,茫茫白雪隨風紛飛,殿前有幾位穿着棉襖的宮女正在艱難的打掃。
掃完一堆,待另一襲狂風捲起,又積起一層厚厚的積雪,似乎怎麼掃都掃不完。
砂畫身穿一襲藏青色狐裘,頭戴金冠,腰間繫一條玲瓏玉帶,玉帶上鑲嵌着一顆璀璨奪目的瑪瑙,狐裘外面套一襲大紅色亮麗披風,顯得別外的蕭瑟孤寂。
她靜靜的望着遠方白茫茫的雪,輕輕擡手接那一片片飄落的雪花,雪花晶瑩剔透,如手即化,殿前的松枝上面積滿了厚厚的白雪,時不時有樹枝被白雪壓斷裂而雪落下的聲音,鬆品落落,雪格索索。
好冷,她不由得輕輕搓了搓手,看着眼前忙碌的宮女,還有三天三國皇帝就到羅剎了,到時候,該怎麼辦呢?她一定不能讓他們認出自己,即使認出來,她也不會承認的。
此刻的北冥和東陵是不是也萬里雪飄,銀妝素裹呢!
羅剎帝都整個皇宮都種滿了傲雪挺立的梅花,花色有紫紅、粉紅、深紅等各色各樣,花香濃郁,一簇簇,兌相爭妍,冰肌玉骨,獨步早春。
一片片梅林沁人肺腑,催人慾醉,香氣四溢,其枝有飽經滄桑,威武不屈的陽剛之美。砂畫最愛的就是這大片梅林了,昨夜她又藉故和藍炫斗酒裝醉,沒有和羽煙睡覺,她和藍炫就這樣在書房歇息了。
清晨一起來,她就悄然踏着傲雪來到清陽殿。
小蛋,若兒,孃親好想你們。一想起那兩個調皮可愛的孩子,她的心就頓時溫熱,可是一想起南風瑾擁着南滄如醉在懷,她輕輕親吻他的樣子,她的心就似在滴血。
對楚夏,她只有他待她好的溫情和他欺騙她的悲傷,她對他只是一種感激和依賴,並沒有深深的眷戀;對藍炫,她視他如知已、兄弟,兩人時常共飲,同醉同醒,儼然成了一對默契十足的知心朋友。
正沉思之際,這時,一位衣着華貴的年輕女子手捧一件銀白雪貂,安靜的從殿上走了下來,她輕輕走到砂畫身邊,溫柔的說道,“夫君,羽煙怕你冷着,特意給你送來雪貂,這可是我昨夜趕工親自做的,你看喜歡嗎?”
砂畫回頭朝她笑了笑,羽煙從不喊她真主或者陛下,總是像民間女子一樣叫她夫君。
女子淡雪蛾眉,略施脂粉已見驚豔容顏,微抿鮮豔的脣瓣似笑非笑,安靜淡然的立在砂畫身後,像一個小女人般倚着她的後背,北風呼呼刮在她臉上,把她原本白皙的小臉颳得淺紅,墨發飛揚,如瀑布似的被風吹舞,顯得她別樣的美麗。
砂畫接過那件雪貂,倒給眼前弱不禁風的女人披上,溫和的說道,“謝謝你,王后。我很喜歡,怎麼樣,小手沒有被針扎到吧?”
說完,她輕輕擡起羽煙的手,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羽煙的食指和拇指間都有紅紅的血疤,她立即慌忙說道,“你怎麼這麼傻,宮裡有那麼多宮女,要做衣裳叫她們去做,你這樣傷着自己,我……我心有愧。”
本來她不和她圓房,就愧對於她了,哪知道羽煙根本不像陽煙和瑤妃一樣嬌慣,她總是這麼乖巧安靜,癡癡的望着他。
羽煙輕輕倚在他懷裡,鼻子有些紅撲撲的,輕聲說道,“只要夫君你喜歡,羽煙被針扎也無所謂,因爲羽煙很在乎你。”
“嗯,我知道了,我的好煙兒。”砂畫伸出手輕輕在她鼻尖上點了點,溫柔的看着她。
“夫君,從南滄和尹夏帶來的四十七歲公主、郡主早已等侯在正陽殿,李嬤嬤說要你親自去冊封她們,一定要從中選一個貴妃,時辰就快到了,我們出發吧。”羽煙故作開心的問她。
砂畫不悅的眯起眼,兩片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非常漂亮,“我都說過了隨便把她們封爲美人,要不就是嫁給那些將領和士兵,怎麼還要我去?”
羽煙沉吟道,“這是宮裡的規矩,羽煙知道夫君最疼我,可是爲了延續夏家香火,將來有人能繼承你的皇位,納妃是必須的,否則我們膝下無子,不利於鞏固皇權,百姓和大臣們也會對我們十分失望。他們會認爲,終有一天,我們姓夏的會被別人所取代,所以大臣們才誓死請諫,要你納妃。”
砂畫輕輕嘆了口氣,她想起昨日在朝堂上,大臣們紛紛跪地請求她納妃,可是她不能耽誤那麼多女孩的青春,日子久了,該怎麼辦呢!
“好吧,我們去隨便看看。”砂畫牽起羽煙的手,兩人靜靜的踏着積雪,朝正陽殿走去,地上顯現出淺淺的腳印,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很有節奏。
一進正陽殿,砂畫就聞到一大股刺鼻的脂粉味,她捂了捂鼻子,臉色冰冷的朝大殿走去。
“參見真主,真主萬歲萬歲萬萬歲。”李嬤嬤站在最前邊,恭敬的朝砂畫行禮,砂畫揮了揮袖子,示意大家起身。
她隨便看了看大殿中的女子,個個皆是濃妝淡抹,身着同一粉色的宮裝,髮式一樣,姿勢一樣,十分乖巧的低着頭,紛紛不敢看她。
砂畫牽着羽煙,慢慢踏上寶座,抿脣細細看了看衆女子,這裡面除了些稍長得次點之外,大多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想必皇宮生活太好,她們過慣好日子,把皮膚養得很白嫩水潤。
砂畫有些慵懶的坐在殿上,一雙眼睛不經意間在衆女子身上瞟來瞟去,輕聲說道,“朕選貴妃不是靠美貌,也不是靠才學,而是靠真心。現在,朕問你們一個問題,朕想聽聽你們的答案,再決定冊封誰爲貴妃,剩下的,全部封爲美人。”
貴妃的位置可就次王后一點兒,美人就次得低了,所以在大家紛紛在心裡構思奇思妙想,那些長得不怎麼出衆的公主,憑着自己頗豐的才學,臉上竟生出些自信的光彩來,因爲這個皇帝選妃是靠真心,而不是美貌身段,他很特別。
李嬤嬤身穿一襲淡黃色宮裝,臉上略施脂粉,雖然四十幾歲看起卻仍顯丰韻嬌嫩,揮着帕子嬌笑說道,“請陛下出題吧。”
砂畫擡了擡頭,輕輕吟道,“如果你們夫君娶了你,還要多納側妾,三妻四妾遠遠不夠,你們會怎麼辦?”
殿下的女子紛紛蹙眉,開始小聲議論起來。這時,李嬤嬤走到第一排女子左側,朗聲說道,“就由婉如公主開始,挨個兒回答陛下的問題。”
女子輕輕頷首,嬌聲說道,“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是習俗,如果我夫君想多納妾,我不會管他,相反,我會鼓勵他多納妾,好爲夫家開枝散葉,多點姐妹照顧他,才能把他服侍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