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正陽殿
羅剎真主登基儀式和大婚典禮同時舉行,並冊封羽煙公主爲王后。
夏建章的死去,象徵着新勢力的崛起,夏建章的葬禮結束後,所有人都誠心等着砂畫登基,現在的大臣們,有的對她是惶恐的,有的是懷疑的,真正支持她的人佔少數,因爲現在,她並沒有給大家辦一件實事。
整個帝都掛上彩色的燈籠,籠罩着喜慶卻帶有些憂傷的氣息,大條大條的綵緞掛在殿門前,整個帝都重新被裝飾了一遍,大家都沉浸在迎接新帝登基、大婚的喜悅和不安中。
大家都知道,新帝崛起勢必會打壓舊朝勢力,很多年邁的大臣有些惶恐不安,他們不知道自己支持的這位新帝到底能不能爲大家帶來平安,他到底能不能趕走北冥大軍,他們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信心。
整座皇宮經過重新佈置,變得更加金碧輝煌,雲城的老百姓紛紛議論,這位羅剎真主有多麼英武,多麼英俊,大多數百姓對砂畫充滿期待,因爲自她繼任那日起,就開始下令逮捕腐敗官員,把那些官員們霸佔百姓的糧食、田地、牛羊等歸還給百姓,又下令免雲城乃至整個羅剎城市的賦稅減免。
雖然他們還沒有看到未來,不過這個開頭是好的,至少砂畫沒有像上一任帝王一樣濫殺無辜,排除異已,殘害忠良。
清陽殿前,一頂豪華的金鑾大轎緩緩擡起,大轎四周飄蕩着鮮豔的綢緞,上面繡着喜慶洋洋的金龍和飛鳳,砂畫牽着羽煙的手,兩人靜靜坐在轎內,轎外則是藍炫、龍糖糖、玉兒和一干宮女太監等。
轎子緩緩向正陽殿駛去,砂畫一襲皇帝冕服,冕服以玄上衣、硃色下裳,上下繪有章紋、蔽膝、佩綬、赤舄等,背部繡着金色幡龍,腰間繫一條騰龍束帶,頭上戴一頂冕冠,冕冠的頂部,有一塊前圓後方的長方形冕板,冕板前後垂有“冕旒”,“冕旒”有十二旒,玉質,戴在砂畫頭上,彰顯尊貴與威儀。
羽煙身着一襲錦色鳳袍,明黃色的袍子上用金線繡着一隻大大的火鳳,火鳳震翅欲飛,作噴火狀,十分惹眼,長裙及地,婉約可人,鳳袍外罩一層潔白輕紗,輕紗上則繡着朵朵牡丹花,裙襬則由一顆顆金色珍珠點綴,更顯她的嬌羞清麗與高貴典雅。
砂畫緊緊牽着羽煙的手,她能從羽煙的掌心中感受到熾熱的溫度,不過她的手卻是冰的,他目不斜視、冷清淡雅的看着前方,不多言,莊重典雅。
羽煙時不時的偷看她一下,這就是她即將命定終生的夫君,羅剎真主,一國之君,羽煙不好意思的看了一臉忌妒的龍糖糖一眼,輕聲開口,“真主,你把糖糖一併納了,如何?”
龍糖糖則興奮的湊了過來,開心的說道,“公主,真的嗎?你同意真主納我爲妃?”
羽煙則不安的點了點頭,她和糖糖本就是好姐妹,而且開始她不喜歡砂畫,說好了不跟糖糖搶他的,如今看到糖糖暗自傷心垂淚,她不忍心。
砂畫定了定,冷聲說道,“朕一生只會娶一妻,多了不要,我會廢除三宮六院制,因爲我曾承諾過羽煙,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個人只有一顆心,怎可多愛人?我只追求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
“啊……那我不是永遠都沒機會了?如果羽煙公主死了呢?我有沒有機會?”龍糖糖無限失望的問道。
“胡說。朕都沒死,她怎麼可能死?即使她死了,我也不會再娶,你死了這條心吧,再敢胡說,你就別呆在朕身邊了。”砂畫怒目而視,盛怒的看了龍糖糖一眼,她知道妃子多了的後果,你爭我奪,個個都爲了後位爭寵使手段,她纔沒閒心給自己找那麼多麻煩。
一旁的羽煙則有些害羞的低下頭,緊緊的握着砂畫的手,原來他比想象中還要好,不像那些男人一樣三妻四妾,她的幸福就快來了。
藍炫一把拉過龍糖糖,警告她別再亂說話,現在羽煙和砂畫的身份和以前已經大不相同,讓別人聽見,落人口實,就是死罪一條。
他饒有興致的看了砂畫一眼,明明是個女子,她的大氣和風度比男子還強,說不定她真能像武則天一樣流芳百世,做出一番功績來。
藍炫挑了挑眉,微笑道,“紅衣你的女子扮相,一定很美,比這宮裡的哪個女人都美,如果你有個妹妹,我真想娶她爲妻。”
砂畫淡然笑了笑,溫和的說道,“百首不相離,願得一心人。如果在沒有遇到他之前,我若是女子的話,一定會嫁給你。可惜,我已經有了我的妻,至於妹妹,我孃親好像沒有製造出來,所以,你只有記着你的瑩兒孑然一生吧。”
這話只有藍炫一人聽懂了,砂畫口中的那個他,一定是她曾經的愛人,想必龍糖糖和羽煙都認爲說的是羽煙。
“今晚你們洞房之夜,我去鬧鬧如何?”藍炫笑吟吟的說道,臉色溫和平靜,好像已經忘記上次受瑤妃侮辱的事情。
羽煙沉了沉眉,嬌羞的看了砂畫一眼,她可不願意自己好好的大婚之夜被藍炫他們搞砸,她求救似的看着砂畫,沒想到砂畫點頭朝藍炫笑了笑,“那你可以多鬧鬧。”
廢話,不鬧,她就得和羽煙洞房,兩個女人怎麼洞房,最好是藍炫天天來鬧,她就不用爲那件事苦惱了。
幾人有說有笑的說着,不一會兒就到了正陽殿,殿前百官林立,紛紛朝砂畫叩首,山呼萬歲,砂畫在南滄寧雅的攙扶下下轎,朝大家點了點頭,“衆卿家先起來,儀式馬上開始了。”
南滄寧雅自從上次大仇得報,傷養好之後,便說要誓死追隨砂畫,做她的奴婢,砂畫也沒攔她,任由她跟着。
號角響起,禮樂高奏,鼓鍾長鳴,砂畫和羽煙在衆人的簇擁下,緩緩步入大殿,進行一系列登基儀式之後,又馬上舉行大婚典禮。
砂畫手裡牽着一條紅繩,繩的另一頭是羽煙,隨着禮官高唱“一拜天地”,她的心不由得緊緊揪了一下,五年前,她才曾嫁過兩次人。
第一次,是嫁給南風瑾,不過當時她是殘花敗柳之身,南風瑾沒有和她拜堂行禮。第二次,是嫁給楚夏,當時大婚隆重奢華,楚夏詔告天下,她是他的王后。第三次,她卻和一名女子成婚,想起來她這一生也頗具戲劇性,才二十五歲,便已成過三次親。
兩人在接受衆人的祝福和行完禮之後,被大家送回清陽殿。
清陽殿就是砂畫和羽煙今後的住所,藍炫和龍糖糖幾個則在大殿內開懷暢飲,砂畫陪他們喝過一陣酒之後,臉色變得陀紅,有些微醉,被玉兒送進了內殿。
她輕手輕腳走進內殿,看到偌大的紅牀上,羽煙正安靜的坐在那裡,像一朵青蓮一樣美麗,砂畫故作醉態走了過去,“咚”的一聲,她一頭栽倒在地,羽煙見狀,急忙扔下喜帕上前扶她。
砂畫一接觸到她,就立即推開,輕聲說道,“羽煙,我醉了,我們睡覺好不好?”
羽煙臉紅微紅,嬌羞的低下頭,任由砂畫拉到牀前坐下。砂畫一個翻身,往最裡面倒去,故意發着均勻的呼吸聲,不理羽煙。
羽煙失望的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夫君,你醉了嗎?”邊說,她慢慢爬上牀,朝砂畫摸去。
砂畫攸地睜開眼睛,一下子甩開羽煙,輕聲說道,“我不喜歡太主動的女人,我今天困了,想早點睡覺,你也早些歇息吧。”
“夫君,我……對不起,我只是想幫你脫外衣。”羽煙囁嚅道,聽着砂畫清冷的語調,眼淚撲簌撲簌的滴了下來。
砂畫假裝不在意的睨了她一眼,不理會正在哭泣的羽煙,漫不經心的說道,“明日我就要去邊關打仗,你不要鬧了好不好?乖啦,我今天真的很累,想早點休息。”
一聽她這麼說,羽煙的眼睛更紅了,她抽泣道,“夫君,你這一去,要多久?我真怕見不到你,我捨不得離開你,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糟了,這女人是真的愛上她了,砂畫難堪的轉過身,仔細凝望着羽煙,安慰道,“不會很久,最多三天,國不可一日無君,我此次是親征,朝中有事還得你看着,你一定要等我回來,我很快就回來了,乖啦,我抱着你睡覺,好嗎?”
羽煙不再哭泣,堅強的朝砂畫微笑了下,重重了點了點頭,砂畫一把拉過她,大紅袖子如急風般掃過,她把羽煙緊緊箍在懷裡,羽煙則暢然的享受着砂畫的清香,有些害羞的說道,“夫君,爲何你身上這麼香,比我還香,如果你是女子,一定迷倒天下所有男人吧。”
砂畫立即往裡退了點,不再靠羽煙那麼近,沉聲說道,“我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不喜歡別人說我像女人。”
看着羽煙沉沉睡去,砂畫則起身,自己抱着條被子往裡殿走去,還好她明天就要扮作女子被藍炫送去羅剎邊境,不用再面對羽煙那深情的眼神,可是之後呢!
她已經感覺到,不止羽煙愛上了她,連龍糖糖、玉兒和南滄寧雅都是一臉癡迷的盯着她,她有什麼好?不就是長相俊了點,砂畫搖了搖頭,開始思念小蛋和若兒。
她最喜歡的便是在睡前安靜的思念兩個孩子,這樣就會在夢裡遇見她們,她夢見小蛋和若兒總是乖巧的跟在她身邊,問些古靈精怪的問題。
她知道南風瑾和楚夏會好好待小蛋和若兒,孩子,總有一天,孃親會把你們搶回來,到時候我們一定三口團圓,再也不理會那兩個臭男人。
第二天一早,砂畫早早起牀,裝好那幅畫像,由玉兒爲她梳妝,藍炫則在一旁癡迷的盯着她,因爲她好美。
這時,南滄寧雅和一名老嬤嬤從內殿走了出來,老嬤嬤朝砂畫行禮,“參見真主。”
“何事?”
老嬤嬤像是難以啓齒般望了望衆人,悄悄湊近玉兒,朝她說着什麼。玉兒聽後,臉色一陣潮紅,徑直走到砂畫面前,輕聲說道,“真主,李嬤嬤說……她並未在王后的牀榻上發現落紅,她是負責檢查宮裡所有娘娘初夜事務的,所以……特來詢問你,昨夜大婚,該如何記載。”
砂畫輕輕皺眉,心裡驚了一下,沉聲說道,“叫她別聲張,昨晚朕喝醉了,醉得不醒人事,所以並未和羽煙公主圓房。”
話還沒說完,一旁機靈的龍糖糖就哇哇大吵起來,“我聽到了,原來昨夜真主根本沒有和羽煙公主圓房,所以公主牀上沒有落紅,哈哈……”
她似乎很開心,周圍的宮女則紛紛傻愣着,這種事還真少見,況且砂畫是一國之君,怎麼能因爲醉酒出現這種事。
龍糖糖天不怕地不怕,沒有父母兄弟姐妹,所以一直大大咧咧的,在她心中,砂畫永遠是那個在街上被她調戲的小美男。
藍炫則“噗嗤”一聲輕笑起來,要是牀上有落紅了,那才奇怪。
譴退走老嬤嬤後,衆人又驚喜的圍着砂畫圍,玉兒和南滄寧雅則開始給她描眉挽雲髻,玉兒心靈手巧,給砂畫挽了一個高髻插步搖髮式,再在砂畫頭上點綴了幾朵粉紅色的髻髮簪花,額前給她戴上一串銀白色的流蘇穗子。
女子纖細的睫毛宛如刷子般整齊漂亮,水汪汪的大眼睛透出股股秋意,一束烏黑的青絲輕輕披在肩上,真是貌美惹人憐,嫺靜脫俗,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螓首蛾眉,雙瞳剪水,我見猶憐。
頭髮一梳好,砂畫就輕輕站了起來,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她不由得輕嘆一聲,終於有機會穿次女裝,她一襲淺橙色的煙紗裙清新典雅,裙襬繡着小朵小朵的滿天星,還鑲嵌着小顆小顆的珍珠,淡雅如蝴蝶,外罩一層薄白色輕紗,身材纖細,高貴典雅。
她一站起來,就震驚住所有人,她的美貌把衆人看得癡了,藍炫則癡癡的望着她,自從和她在一起之後,他好像好久沒有想過瑩兒了。
“你真美,像天仙似的。”藍炫溫和的朝她笑了笑。
龍糖糖也跟着插嘴,“真主,如果你是女人,一定是天下第一美女,你真的長得太好看了,還好你是男人,這樣我就能追求了。”
南滄寧雅、玉兒以及其他宮女紛紛目不轉睛的盯着砂畫。這時,一臉淡雅的羽煙從內殿走了出來,兩人四目相接,竟有些生疏,不知道說什麼。
羽煙溫和的朝大家笑了笑,徑直走向砂畫,“原來我的夫君打扮成女子,比畫像上還美,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會寵你寵上天,不過,幸好你是我夫君,此生能嫁給你,是我夏羽煙三生修來的福份。”
砂畫牽起她的手,輕輕啄了下,然後快速放開,這時,一旁的藍炫則打趣道,“小兩口別再打情罵俏了,馬上我們就起程去邊關,和北冥大皇談判。”
送行時,藍炫一身金光鎧甲,騎馬走在前面,砂畫跟着玉兒、南滄寧雅、龍糖糖坐在大紅轎子裡,靜靜看着遠處朝她招手的羽煙,因爲之前她在朝堂上把自己“男扮女裝”的計劃說了出來,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多,所以臨行前她一個個都給大家打了招呼。
這時侯砂畫就後悔了,她真不應該如此莽撞,在朝堂上就說了出來。管它的,死馬當作活馬醫,她就賭一賭,羅剎有沒有賣國賊,如果有,南風瑾一定知道實情,但願,沒有。
藍炫時不時的回頭看了砂畫一眼,眼神裡全是讚賞和期待,他覺得她真的好安靜,臨行前前來送行的官員和宮女都癡迷的望着她,因爲她真的實在是太美了。
他策馬退後,與紅主的紅蘿大轎並排而行,朗聲說道,“砂畫,你說我這像不像護送公主出嫁?電視劇上都這麼演的,一般護送的將軍都會與公主發生一段情。”
砂畫輕微擡眼,溫和的說道,“電視劇是個什麼東西?可以吃嗎?還是可以玩?”
藍炫揚頭長聲笑了起來,“電視劇就是把生活虛幻,通過演員表演出來,就像你們古時候的戲曲一樣,你看過戲曲吧?”
“貌似看過。”砂畫調皮的朝藍炫笑了笑。
藍炫笑得更厲害了,因爲他昨天才教過砂畫“貌似”這個詞,沒想到今天她就會用了,他興高采烈的看着砂畫,“我再教你一句英語,ILOVEYOU,意思是我愛你。愛……拉烏……有。”
砂畫疑惑的看了眼他,傻傻的跟着學道,“愛……老虎……油。”
“太聰明瞭,你要永遠記得,別忘記了哦。”藍炫溫潤的眼神看着砂畫,久久不曾離開,他就這麼側身,靜靜的看着她,“紅衣,愛……老虎……油。”
“又把你未婚妻忘了吧,負心漢。”砂畫冷冷睨了藍炫一眼。
兩人鬥趣的話把邊上的三個丫鬟給鬥笑了,玉兒鬥趣道,“你們兩個有斷袖之闢?兩大美男如果相愛,那糖糖和寧雅該怎麼辦,世間美男本來就少,你們還這樣。”
南滄寧雅則羞紅着臉坐在一旁,她從來都是不言不語的,因爲她之前差點被夏建章整死,是砂畫救了她,她很自卑,她的身子早已骯髒不堪,根本配不上砂畫,即使她再愛她,也只能藏在心中,她不像玉兒們那樣冰清玉潔,她根本沒有資格愛任何男人。
龍糖糖一個勁的朝砂畫那邊擠,“真主,陛下,皇上,大王,你納糖糖爲妃好不?糖糖一定誓死效忠你,好不好嘛!我真的很崇拜你。”
“不好。”砂畫冷冷回答,不打算理她,她把臉轉身轎外,正好與一眼深邃的藍炫四目相接,砂畫趕緊低下頭,手指輕輕打結,盼望能快點到羅剎邊關。
人人都傳她聰明過人,其實只有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把握的事。例如這次男扮女裝找南風瑾,細想來,這根本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只有傻子才同意她的方法。
利用自己的美色讓南風瑾退兵,她也只有這樣了,看看羅剎那幾十萬老弱殘兵,如今那些小的老的被她放回家之後,剩下的不足十五萬,而南風瑾身後隨時能調動百萬大軍,她拿什麼和他拼。
再說,她最怕打仗了,不想讓羅剎一個將士傷亡,所以,哪怕是犧牲自己,她也寧願,況且她已經想好了逃生路線,只要北冥兵一退,她就打暈南風瑾,然後再由藍炫接應,潛回羅剎。
其實她這次出行還有一個心願,就是想見到楚小蛋,不知道他有沒有跟着南風瑾出征,應該沒有吧,南風瑾應該不會讓小小年紀的小蛋歷經風霜的。
大軍經過一天的長途跋涉,終於到達邊境的水城,水城因爲抵擋北冥大軍而變得破敗不堪,南風瑾的軍隊早就進駐水城,當他一聽到有砂畫的消息,就親自率軍在城門迎接。
不遠處,兩軍兩兩相望,天色已漸黯淡,砂畫看不清前面的軍隊,卻看得見腳下那些殘刀破劍,整個水城門口都像被翻新過一樣,到處是燒焦的氣味,水城裡濃煙滾滾,到處是一串串如龍的火把在掃蕩,號角聲震天響,將士的嘶吼聲,吶喊聲直直傳出城外。
馬車漸漸前行至城門口,藍炫凌厲果斷的看了眼來人,他好歹也在古代見過不少將軍將領,可是眼前這個銀白鎧甲男子卻讓他爲之一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北冥戰神--北冥邪皇南風瑾?
男子銀髮飄飄,頭戴羽林盔,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魄人的冷氣,劍眉英目,風姿卓絕,柔和中帶有剛強,剛強中帶有凌厲,這是個危險的男人,看他一臉冷漠的樣子,藍炫就知道,這個男人不好惹,也惹不得。
藍炫手一揮,身後的轎子繼續前進,終於,在城門口停下。
砂畫透過透明的轎簾,冷冷看了眼馬上的銀髮男子,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她朝藍炫點了點頭,藍炫打馬上前,沉聲說道,“這位就是北冥邪皇?”
南風瑾薄脣緊抿,眼神深邃,氣宇軒昂,輕聲說道,“正是,轎子裡可是我皇后沁砂畫?”
藍炫揚了揚眉,沉聲說道,“是。要我把她交給你可以,請你先把兵撤出水城,撤出羅剎境內,而且永遠不得再騷擾羅剎,讓羅剎能休養生息,百姓安居樂業,沒有戰爭,只有平安。”
南風瑾沉思了一下,並沒有回答他的話,突然,他快速打馬上前,馬蹄聲蹬蹬蹬的咔嚓作響,赤焰乖巧的聞着味道尋去,自動在轎子前停了下來,南風瑾冷抽了口氣,“咣”的一聲劈開轎簾。
頓時,電光火石間,劍鋒飛揚,只見轎子裡的三個丫鬟全部害怕得爬在中間的橙衣女子身上,而橙衣女子,則雙眼眨都沒眨,仍是鎮定自若的坐在中間,只是淡淡的掃了南風瑾一眼。
南風瑾臉上露出一抹難得的笑意,厲聲吩咐道,“所有北冥大軍馬上撤出水城,羅剎大軍除這頂轎子外,都進水城去,藍公子,我答應你,不再侵犯羅剎。”
藍炫淡淡的朝他笑了笑,他看砂畫的眼神有些悲哀,眼眶裡似乎噙得有淚,這個時候他才突然發現,他捨不得她跟南風瑾走,他怕她真的被南風瑾欺負。
這時,城裡一聲嬌喝聲傳來,一位身穿砂畫的漂亮女子打馬上前,並排站在南風瑾邊上,拱手說道,“瑾,我軍正在撤退,要在哪裡紮營?”
男子凝視着夜空,淡淡說道,“過了城外那條忘川河,就不再是羅剎境內,就在忘川河對岸紮營吧。”
“知道了。”女子說完,眼神有些悲涼的看了那頂令人羨慕的轎子,輕聲問道,“瑾,這裡面的就是皇后嗎?”
南風瑾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一聲瑾,重重的落在轎內女子心裡,她們的關係竟然好到直呼一個“瑾”字的地步,呵,她跟他都沒這麼親近呢。多年的分離,她對他早已漸覺疏離,如果叫她喚他作瑾,她應該會不習慣吧。
似乎,轎外並排着的兩位纔像一對,而她,只是個局外人而已。
“如醉,那位是冰藍宮宮主藍炫,聽說是從外地來的,有些古靈精怪,你沒事可以找他聊聊。”南風瑾扯起嘴角,輕掃了轎子裡的人兒一眼,發現她的樣子出奇的鎮定,即使看到他跟南滄如醉如此親近,她都沒有任何表情,這讓他隱隱有些不快。
轎內正低着頭的南滄寧雅一聽到如醉兩個字,急忙擡起頭,大聲說道,“皇姐,你怎麼在這裡,我是寧雅。”
南滄如醉透過被劈開的轎簾,果然看到了自己的親妹妹南滄寧雅,她什麼都顧不得了,快速翻身下馬,急忙撲了上去,“寧雅,你怎麼在這裡?我是姐姐,寧雅。”
“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南滄寧雅使勁抱起如醉,兩人哭得稀里譁拉的,砂畫一直沒有看南風瑾,但她總感覺到一股灼熱的眼光朝她射來。
藍炫打馬上前,溫和的看了砂畫一眼,“想不到她們兩姐妹能在這裡相見,真是緣分,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
“嗯。”砂畫朝他輕輕點了點頭,兩人頗有默契的對視笑了笑,這溫馨的一幕,看在對面馬上的男子眼裡,是那麼的忌妒,她竟然對那個小子笑得這麼溫柔,卻對他冷眼相向,南風瑾緊握着拳頭,手上青晴暴裂。
砂畫,砂畫!這一次,我再也不放開你了。
隨着大批北冥將士從水城撤出,羅剎將士也進駐城裡,藍炫依依不捨的望着砂畫,兩人即將分別的時刻,他勇敢的走了上來,“愛……老虎……油。你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
“嗯,我知道的,你去把水城裡的事務處理好,我懂的。”砂畫朝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兩人靜靜的對望着對方,紛紛溫和的笑了笑。
“藍宮主,夠了吧!”南風瑾說完,朝衆將士大聲吩咐,“出發。”
又是號角聲聲,戰鼓滔天,轎子裡兩姐妹互訴忠腸,因轎子很大,砂畫和玉兒、龍糖糖坐在中間,砂畫有些看不清外面的事物,只能透過剛纔南風瑾劃開的那一刀朝外面望去。只見藍炫的一直凝望着她,她朝他淡淡的笑了笑,像一株青蓮般美好。
行走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大軍渡過忘川河上的吊橋,終於抵達對岸,與水城遙遙相望。
一到達目的地,將士們紛紛開始安營紮寨,忙得不亦樂乎,趕了一天多的路程,砂畫累死了,她叫玉兒給她打了熱水,她準備在營帳裡沐浴。
在下轎之後,南風瑾並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和南滄如醉、寧雅兩姐妹不知道去哪兒了,玉兒臉色陀紅的在木桶裡灑野花瓣,那是她之前在忘川河邊摘的,她邊灑邊看着一臉沉思的砂畫,輕聲說道,“真主,幸好北冥邪皇相信你了,不知道爲什麼他這麼久不來看你,不過這樣更好,他就發現不了你的真實身份,不知道你是男人了。”
砂畫脫掉重重的外衣,沉吟道,“玉兒,你先出去,記住,帶上糖糖,出去後藉故去採花的機會,從吊橋逃往水城,藍炫會在那裡接你們。一會兒如果南風瑾敢進來,我就一掌劈了他,再逃走。”
玉兒沉吟了下,輕聲說道,“真主,我不想離開你。而且……我認識北冥邪皇,只不過……他忘記我了。”
砂畫頓了頓,她明知道他們相識,卻只是淡淡開口,“怎麼認識的啊!”
玉兒抿了抿嘴,“玉兒十三歲曾在明夏將軍府侍奉過將軍一家人,後來將軍爲了找七公主,也就是他的夫人沁砂畫,去了東陵。因爲之前玉兒爲了七公主惹怒過將軍府裡的林嬤嬤,然後林嬤嬤就找藉口把我趕走了,本來將軍是要我跟着他的。”
“玉兒,你覺得我……跟你們七公主像嗎?”砂畫輕聲問她。
玉兒仔細看了看砂畫,隨即搖了搖頭,“其實玉兒已經有五、六年沒有見過七公主,她大致的容貌玉兒依稀記得,不過玉兒還是覺得你們不像,因爲她是個溫婉安靜的女子,而真主你,能文又能武,打想架來無人能敵,你是男她是女,我看你們是姐弟的機率還要大些。”
“所以,你還想跟着他,不想跟着我和藍宮主了?”砂畫輕輕開口,想不到,玉兒竟是個如此重情重義的人。
玉兒急忙跪下,臉色微紅,輕聲說道,“對不起,真主。當年將軍要我跟着他時,我就答應了,只是林嬤嬤把我趕走,我沒辦法再見到將軍,一路流浪到了東陽,才被冰藍宮任前任主尹不落好心收留,不過我當時就在心裡發誓,此生如果再有機會見到南風將軍,一定要跟着他。”
玉兒的思緒回到五年前,她輕聲唸叨到。
“你叫玉兒是嗎?”
“回將軍,是的,奴婢叫玉兒。”
“以後,你就跟了我吧!”
“謝將軍。”
“傳令下去,以後府裡每晚都要掌燈,夫人哪天回來,就不會看不清路。”
“紅杏閣每天都要打掃,把紅杏閣的匾額換下來,重新命名爲:念砂閣。”
“以後出門在街上遇到跟夫人差不多的,都要仔細盤查問清楚,看看是不是你們夫人,見到像她的人都要尊敬,玉兒,你知道夫人還喜歡喝什麼茶,吃什麼糕點嗎?”
“夫人平時愛吃什麼,愛做什麼,只有藍蝶兒姐姐一人知道,不過我有時候去紅杏閣玩,會看到夫人吃的點心和水果。夫人喜歡種花,滿院子裡全是香噴噴的花,她喜歡安靜,不喜吵鬧。她會作詩,會彈琴,會畫畫,會織非常漂亮的雲錦。她喜歡喝雨露花茶,喜歡吃水果糕點,不過那種糕點很特別,是不加草莓的草莓糕點。”
“不加草莓的草莓糕點?”
“夫人的花茶全是她自己採摘的晨露,她很善良,喜歡逗小動物玩,天天給花草樹木澆水,連花草樹木都十分喜歡她。還有將軍您穿的這件青色錦袍,是出自夫人之手,不過當時鳶尾公主給她搶了去,送給了你。”
玉兒一口氣說完,沉吟了一下,淡然望向砂畫,“真主,這便是玉兒第一次同將軍對話,不過玉兒這輩子都記着,雖然剛纔他沒有認出我,不過玉兒鐵了心要跟着他。請你轉告藍宮主,我對不起尹姐姐,對不起他。”
玉兒說完,發現面前的男子正發呆思索着什麼,她走到他面前,伸手輕輕在他眼前晃了晃,“真主,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們將軍對妻子太深情了,所以你感動了?從那以後,將軍府夜夜掌燈,整個將軍府燈火通明,路過將軍府的人都知道,那是將軍在等夫人回家了,可惜這麼多年,夫人一直未回去過。”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我根本不認識南風瑾,對他的事不感興趣。”砂畫臉色蒼白,不知道怎麼的,一聽到這裡,她的心就會深深的刺痛,曾經他的傷害,她銘記於心。他對她的好,她也銘記於心,只不過總是迫於自己不去想罷了。
砂畫起身,走向浴桶,輕聲說道,“玉兒,如果你真的想跟着南風瑾,我不會攔你,不過你要把糖糖送到吊橋對面,藍炫會派人在那邊接她的,既然北冥的大軍已撤,我會想辦法逃走,然後藍炫會找人散步我去了東陵的謠言。”
玉兒朝她拂了拂身,“真主,玉兒明白,玉兒一定不會將此事說出去的,玉兒此身的追隨和願望就是南風將軍,玉兒對不起您,對不起宮主,如有來生,玉兒一定好好侍奉你和宮主。
“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要沐浴了。”砂畫背對着玉兒吩咐道。
“不行,真主,你要先吃點飯菜,你一天多沒吃過飯了,我去給你端來,吃了再洗澡,不然你會暈倒的。”玉兒體貼的望着他。
“好吧,順便再加點水。”砂畫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玉兒給她端來一些簡單的酒菜,她也有些餓了,開始慢慢吃起來。
“真主,剛纔我去端飯時,看到南滄公主和寧雅正有說有笑的和將軍喝酒。”玉兒自顧自的說道,彷彿很不喜歡口中那位南滄公主似的。
“哦,是嗎?”砂畫沒有擡頭,只是輕輕攪了攪盤子裡的飯菜。
“這樣也好,將軍不和你吃飯,肯定今晚不會來打擾你了,那你可以想辦法儘快逃走。”
“我知道的。”不知道爲什麼,當她聽到他和如醉一起有說有笑的吃飯時,她的心竟然會痛,他不是不愛笑的嗎?怎麼會對南滄如醉有說有笑,連她都很少見到南風瑾笑。
玉兒看着砂畫吃得飽飽的,才微笑着把盤子端了出去。
等玉兒出去後,砂畫覺得渾身好熱,她快速的脫掉衣裳,趕了一天的路,她坐在轎子裡都還是覺得累死了,真想好好泡個熱水澡。
思緒慢慢飄回五年前,當她得知嫁的人就是小將軍時,心裡那份喜悅和開心令她很激動,同時又感覺到不安,因爲她當時的身份是烈如嬋派去的殺手,她真是個不稱職的殺手,不僅沒有殺到他,就連殺他的心都沒有起。
女人爲了愛情,寧可放棄一切。
她的心是愛他的,只是她總是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他,已經有這麼久沒見,他是不是已經變了,剛纔送她下轎時,他看都沒看她一眼,拉着南滄如醉兩姐妹就走了,那一刻,她的心真有些刺痛。
他是不是把她找來羞辱的,她也沒在軍中發現小蛋,看來小蛋沒有來,見小蛋的願望又落空了。
雙手輕輕拈起晶瑩的水珠,從後背輕輕流下,女子長長的頭髮蔓妙多姿的披在肩上,玲瓏的身材像是上天賦予她的一樣,完美、漂亮。
怎麼這麼熱,是水燙還是怎麼的?砂畫輕輕浮出水面,摸了摸水溫,溫度很正常啊!
“皇上,你怎麼來了?”門外隱隱響起玉兒的聲音。
“你退下。”男子聲音冰冷而無情,猜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是。”砂畫聽到玉兒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趕緊抓起桶邊的衣裳,快速從桶中飛出。
砂畫慌亂的低頭看了看,自己抓的是件輕紗外衣,管它的,先套上再說。
還沒完全套上,男人就快速的走了進來。
南風瑾沒想到進來會看到這麼令他慾火焚身的畫面,女子妖嬈而立,全身只披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累紗,蔓妙的身姿在他面前若隱若現,甚至能透過輕紗看到裡面的美。
好熱,男人扯了扯衣領,十二月的天氣他竟然覺得很熱,可能是剛纔喝酒喝多了吧,所以身體有些發燙。
一瞥見砂畫美麗的身體,那一刻,他體內勃發已久的慾望被深深喚醒,看着頭髮還在滴水的出浴美人,他的臉竟然有些陀紅,男子搖了搖頭,可能是被如醉灌多了酒的緣故吧。
砂畫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不知道爲何,她竟然就這樣傻愣愣的看着他,不躲也不閃,差不多六年了,她們沒有這樣裸呈相見過,她甚至聞得到滿室旖旎的氣息,她是怎麼了?動情了嗎?她自從吃過飯之後,就一直髮熱,不知道爲何。
意志力不允許她挪動半步,看着男子一步步朝她走來,她下意識的雙手環胸,輕聲說道,“你……來了。”
“嗯,我……好想你。”男子銀髮被一條彩色緞帶輕束着,身上的鎧甲早已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藏青色錦袍,兩人就這樣對視而望,彷彿有很多話埋在心裡,卻不知要如何開口。
再強的女人,在遇到深愛的男人時,都會盲目,會疑惑,會犯傻,她何嘗又不是一樣。可笑的是,她竟然和楚夏同牀共枕五年,那五年她竟然沒什麼感覺,可是一看到眼前男子熾熱的眼神,她的心就漸漸被淪陷了。
她終究逃不過一個情字。
男人突然吞了吞口水,小聲說道,“我已經有六年多……沒有碰過女人了。”說完,臉色微紅,發現女子侷促不安的看着她時,他隨即又恢復那張冰冷的臉。
“我……誰讓你進來的?”本來她想說,我也是,可是這個時候,兩人的關係不清不楚,他沒有給自己什麼承諾,而她的人,也是要走的,她迷茫了。
南風瑾靠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龐,女子隨即快速閃開,退至牀沿。
“你往那裡退,是要勾引我嗎?”男子低吼一聲,終於再也忍不住,快速壓了上去,把酥軟無比的女人壓在了身下,他抱着她,一下子滾到牀上,兩具熾熱的身體就這樣緊挨着,擦出濃烈的火花。
“你……放開我。”女子聲音顯得很微弱,小手無力的推向男人的胸膛,可是這一推,男人一下子把她的手緊緊握住,狂熱的低吼一聲。
“我……可以吻你嗎?”他有些害怕,他曾聽楚夏說過,她們並沒有圓房,因爲她對這方面的事情會害怕,會抵抗。
女子想也沒想,慢慢說道,“不可以。”
“對不起,砂畫,真的對不起,六年前我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小砂畫,所以……我那樣對你,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他溫熱的指尖輕輕在她臉龐遊走。
她不知道爲什麼,當他觸碰她時,她竟然不害怕,反而有一絲興奮,彷彿沉積已久的渴望被深深喚醒。
爲什麼楚夏一靠近她她就害怕,而這個欺負她的罪愧禍首她不害怕呢?
“砂畫,我真的好愛你,想就這樣抱着你直到天荒地老。”男子說完,溫熱的脣覆上她鮮豔的櫻脣,開始慢慢親吻她。
不要,她在心裡吶喊,不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好喜歡這種感覺,是不是六年沒碰過男人,所以……有些渴望他的觸碰了?砂畫一想到這裡,臉色就攸地轉爲羞紅。
有好多次她執行任務,聽着別人房裡傳來的喘息聲,都讓她有些不安,她已經成熟了,也是個正常的女子。
他的吻從她的脣落到頸,再落到耳……
砂畫仍舊是傻傻的,愣愣的,迎接着他帶來的溫熱感。
“砂畫……讓我好好愛你,好不好?”男子俊顏深沉,溫和的用手指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她輕輕發出一聲嚶嚀,渾身顫慄。
“不……不要。”她怎麼變成這樣了?不行,她不是恨南風瑾的嗎?爲什麼現在會躺在他身下發出呻芩聲。
南風瑾真的好溫柔,雙臂堅強有力的緊箍着她,他的脣一直沒離開過她,輕輕點點,他的脣是溫柔的、霸道的、令人窒息的。
“不要再……親了,我……我會揍你的。”砂畫吞了吞口水,斷斷續續的威脅他。
南風瑾朝她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我就怕你不揍我,揍我代表你愛我,打是親,罵是愛啊!”
天哪!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貧嘴了,她的心跳得很快,全身發熱,就這樣被他壓着,她抽出手,想推開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心都淪陷了,還怎麼拒絕他。
“親……親夠了吧,你可以離開了吧。”她明知故問,他纔沒夠。
“傻瓜。”南風瑾輕輕颳了刮她的小鼻頭,“這纔是開始呢!你是不是忘記了?讓我來教教你。”
說完,勇猛的男人低吼一聲,“譁”的一聲撕掉女子身上的輕紗,再解去自己的衣裳,邪魅的揚起嘴角,緊緊抱着她,兩人雙雙在牀上滾了一圈。
他又順勢把她壓在自己身下,用身體緊緊箍着她,濃密而熾熱的吻又悉數落下。
“不要,你走。”砂畫迷離的搖了搖頭,她根本不知道此刻自己說的什麼,乾的什麼。
“我不走,我要永遠陪在你身邊,永遠愛你。”說完,男子覆上她的脣,甜蜜的吻悉數落下,他是這麼的溫柔。
一帳旖旎,兩人靜靜相擁,砂畫的臉一直紅到脖子根。
終於,砂畫感覺身體不再那麼燙,臉色也好多了,不再那麼紅了。
剛纔是怎麼回事?她爲什麼不反抗他,她羞紅着臉,看着南風瑾熟睡的容顏,還有那深黑纖長的睫毛,準備起身離開。
可是她一動,他那雙有力的大手就使使拉住她,又把她順勢給扯了回來。
“你幹什麼?我要去洗澡。”砂畫輕吼了一聲,她真不明白,剛纔爲什麼會和他這樣,她都快羞死了。
南風瑾攸地睜開眼睛,不緊不慢的說道,“你是我妻子,剛纔……我們都那樣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砂畫看着他露出來的健壯的體魄,吞了吞口水,把小臉轉向一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纔我吃了飯就一直覺得熱,你一來……我就……”
“就你一人熱啊,我也很熱!可能是酒喝多了吧。”南風瑾隨口說完,雙眼仍緊盯着砂畫的身子不放。
砂畫這才發現自己沒穿衣裳,她急忙鑽進被窩,退到牀沿,生氣的吼道,“冬天怎麼會發熱?營帳裡又沒有火盆,哦,我知道了!南風瑾,肯定是你在飯菜裡下了藥!”
南風瑾思索了下,怪不得剛纔她才喝了一點酒就渾身發熱,才急急的想見她,一見到她就情不自禁的把她吃了。怎麼會這樣?他仔細搜索了記憶,剛纔她和南滄如醉兩姐妹一起喝的酒,她們都沒事,她怎麼就發熱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下藥,只是……喝酒的時候覺得渾身好熱,就跑來找你了。”南風瑾無辜的揚了揚眉。
“哦!我明白了,首先,你給我下了藥;其次,你覺得身體發熱,有慾望了,就跑來找我泄慾,把我當暖牀的工具,這是你預謀好的,你給我滾下去。”砂畫說完,一腳朝南風瑾踢去。
南風瑾啊的哭叫了一聲,雙手緊緊捏住砂畫的腳,大聲吼道,“你想我斷子絕孫啊!你踹我下面幹什麼?”
“我……我不是有意的。”砂畫臉色有些窘迫,她急忙縮了縮身子,準備收回腳,可是南風瑾捏緊她的小腳,使勁一拉,她就直直的倒在他懷裡。
砂畫使勁起身,想掙脫他的箍制,無奈他力氣太大,把她抱得緊緊的,她隨即羞紅死了,大聲罵道,“登徒子,快放開我。”
“我不放,我就是不放,我一輩子都不放。”男人耍賴似的抱着她,力道漸漸加重。
突然,男子一個翻身,銀髮飛揚,又把她壓在了身下。
“混蛋……你又要來,你放開我。”砂畫氣得臉色發紅,兩人就這樣裸呈相見,她趕緊扭過頭,無奈雙手被他壓制着,好熱!
又開始熱了!她肯定被下藥了,而且藥量不輕,不然怎麼他一碰到自己,自己就又熱又酥軟,砂畫無力的呻芩出聲,“停下,你停下……我們肯定是被下藥了。大混蛋。”
“我……我沒辦法停下啊!我也很熱!”南風瑾爬在她身上,猛地貼上她的脣,她的脣好甜,很美好。
“出去……混蛋,可惡,到底是誰幹的?”砂畫斷斷續續的大叫起來。
“太緊了,我……我出不去啊!”南風瑾額頭似乎浸了些汗。
“可惡,誰給我端的飯,玉兒,不會是玉兒吧?”砂畫一邊試圖反抗,一邊分析,可是玉兒不是那種人啊。
兩具熾熱的身體緊緊在牀上糾纏,帳外是滔天的將士吶喊聲,敲鑼聲,嘻哈聲,互相切磋的刀劍聲,顯得她們的聲音很低很沉。
終於,兩人都奮鬥累了,癱軟在牀上,砂畫的臉一直像蘋果似的紅,纔沒幾個時辰,她和南風瑾就像打了幾場仗似的,累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