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從右腿靴子裡抽出一把鋥亮的匕首,對準青馬的大動脈,咬牙向它刺去,說時遲那時快,南風瑾也拉開長弓,朝青馬的脖子處射去,利箭之精準,百發百中,匕首也利箭配合,攸地,青馬嗚呼哀哉一聲倒地。
洛雨笙和南滄如醉順着馬頭倒了下來,兩人抱緊在地上滾了幾圈,不經意間脣貼着脣,洛雨笙被南滄如醉死死壓在下面,一張俊臉迎向南滄如醉的眼睛,兩人就這樣定定的看着對方,嘴還一直對着,呈定格狀態。
彷彿天地之間剩下他們兩人,兩人雙眼一點也不眨,就這樣靜靜癡癡的望着對方。南風瑾和砂畫走近一看,那情景讓他們哭笑不得,因爲他們兩人的姿勢太怪異了。
南滄如醉正雙腿騎在洛雨笙身上,兩人嘴對着嘴,睜大眼睛,失神的望着對方。
“命都快沒了,還有心思調情。”南風瑾說的是洛雨笙,要是這一幕給其他人看去,南滄如醉還不落得個偷漢子浸豬籠的下場,最重要的是會引起三國之間迸發已久的矛盾。
這話聽進南滄如醉耳朵裡,卻以爲他是在吃醋,她突然回過神來,“啪”的一巴掌打在洛雨笙臉上,猛地一腳踢向他,慌忙嬌羞的站了起來,“將軍,你怎麼來了?”他是因爲在乎她,才追上來的嗎?
南風瑾朝她輕輕點了下頭,把被打得滿臉通紅的洛雨笙扶了起來,洛雨笙邊摸臉,邊揉着身子,他被這麼一摔、一嚇、一驚、一打,早就落魄得不像個貴公子,倒像個快沒命的弱書生,他恨恨的看了南滄如醉一眼,南滄如醉則回給他一記得意的眼神。
終於,兩人忍不住,矛盾開始爆發。
洛雨笙捂着臉,恨恨的罵道,“野蠻女人,潑婦,總是打我。”
“死色狼,登徒子,要不是你在……在我身上亂摸,我至於打馬上前,差點沒命嗎?”南滄如醉也不甘示弱,她可是南滄的公主,在南滄,沒人敢和她吵架,一來是吵不贏,二來沒有人敢惹她。
洛雨笙揚起眉,齜牙咧嘴的說道,“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任性,蠻不講理的女人,你看沁兒姑娘,多溫柔安靜,像你這種女人,哪怕是公主,也沒人敢娶,更別說以後當王后,肯定不出三天就下臺,因爲你……實在是太野蠻了。”
砂畫趕緊扭過臉,衆人都望向她,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捂着小肚子,還好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她輕輕鬆了口氣。
南風瑾則深邃的看着她,她握緊劍柄,仔細傾耳探聽四周動靜,那騎鐵騎追到半路,好像因爲怕死,停了下來,現在和她們分開了,她得儘快找到出路,帶大家出去。
南滄如醉不悅的叉起雙手,握住手裡的馬鞭,氣憤的說道,“本公主再怎麼野蠻,也不像某些貪生怕死,膽小如鼠的臭男人一樣,沒本事沒品格,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遊手好閒。你看看人家南風將軍,武藝高強,哪像你一樣,連騎個馬都不會,丟死人了。”
洛雨笙眯起眼,這公主罵他時和鳶尾有些像,安靜時又和砂畫有些像,簡直是兩人的集合體,雖然她這樣罵他,不過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至少她狠狠的記住他了,他只想逗逗她,因爲她太有個性了。
他就喜歡追求難以擁有的東西,唾手可得的女人沒有男人會珍惜,男人都喜歡享受追逐女人,征服女人的樂趣,他們在乎的是享受追逐征服的這個過程,不是結果。
“你喜歡南風瑾?”洛雨笙突然問道,惹得在場的三人都有些傻愣。
砂畫也不知道爲什麼,一看到南滄如醉看南風瑾的眼神,她就有些在意和心慌,眼神一直緊盯着他們。南滄如醉則紅透着臉,嬌羞的低下頭,又溫柔的朝南風瑾望去。
南風瑾淡淡的看了眼砂畫,發現她慌忙的扭過頭,像是怕他的眼神般,他握緊玉瑾,翻身下馬,走到砂畫面前,把手伸向她,“森林裡霧氣越來越重,馬兒一會看不清楚方向,一不小心被刺激亂跑就不好了,你先下來,我們找找出去的路。”
砂畫並沒有伸手過去,一個靈巧的輕功,飛身跳到樹下,冷冷的看了看四周的地勢,洛雨笙和南滄如醉則緊緊的靠向南風瑾,因爲他纔是她們的避風港。
不遠處,一隊鐵騎正齊刷刷的飛身下馬,脫去外面繡有西塘字樣的衣物,露出裡面的黑色勁裝,握緊手中的弓箭和匕首,輕輕探路朝前方搜去。
“大家注意,一會遇到他們,格殺勿論!”這批侍衛其實是柳靖訓練的死士,如果被擒,都會咬舌自盡以效忠,絕不會透露半點風聲。
砂畫四人緊緊的捱到一起,因爲這森林裡霧氣越來越重,近處野豹野鹿的嘶吼越來越大,他們彷彿嗅到了人氣一樣,慢慢向她們靠近。
突然,南風瑾和砂畫有默契的對望一眼,紛紛舉起寶劍,攸地一下朝洛雨笙砍去,電光火石之間,雙劍發出噹的一聲聲音,一條碗口大的腹蛇被他們攔腰切斷,三角型蛇頭聳拉着腦袋,被甩到洛雨笙跟前,流着深紅的濃血,看起很噁心。
洛雨笙慌忙拉緊邊上的南滄如醉,急急躲到她們中間去,“太恐怖了,我還以爲你們兩個要殺我,原來是……殺蛇啊!”
南滄如醉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真沒骨氣,人家要殺你剛纔爲什麼要救你,一條蛇都怕,膽小鬼。”
“是是,你不膽小,你是女英雄!你有種你一個人走,別和我們走。”洛雨笙朝南滄如醉伸出舌頭,調皮的搗了搗,雙手緊緊抱着南風瑾。
“你……我跟着沁兒姑娘和南風公子,又沒跟你,倒是你這副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會拖累我們的,你還是趕緊找個地埋了吧,免得拖累大家。”南滄如醉鄙夷的看了眼膽小如鼠的洛雨笙。
“我手無縛雞之力?笑話!一隻雞本公子還抓得住。”
“都別吵了,有人來了。”砂畫和南風瑾同時說道,南滄如醉和洛雨笙立即噤聲,紛紛憤怒的恨了一眼對方。
砂畫沉下眼眸,握緊劍柄,輕輕一刁,又一條毒蛇被攔腰切斷,這兒的毒蛇真多,一不小心就會踩到它們的尾巴。
“他們來了,公主,你保護好洛雨笙,我和南風公子解決他們。”砂畫說完,飛身上樹,從腿部摸出這支飛鏢,對準不遠處正潛伏過來的黑衣人。
南風瑾則握緊劍柄,以輕功快速的飛身上前,他要給前方黑衣人迎頭一擊,絕不坐以待斃。
說時遲那時快,在這蓊鬱陰翳的森林中,兩道白影一上一下朝黑衣人攻去,砂畫呼呼的扔下幾支飛鏢,頓時就聽見幾名黑衣人倒地而亡的聲音,她飛身而下,和南風瑾正式與他們交戰。
扣腕、劈砍、腰斬,他和南風瑾雙劍合壁,做得乾淨利落,不一會兒,這批黑衣人就死去十個左右,剩下的十幾人紛紛逃竄到附近,企圖找機會偷襲她們。
這裡的山地勢陡險,彷彿刀劈斧削一般,危峰兀立,怪石嶙峋,霧氣深重,羣山如蒼龍昂首,氣勢非凡,砂畫和南風瑾對望一眼,雙雙靠近對方,握緊寶劍,準備隨時與敵人撕殺。
這批西塘死士武功路數奇高,是烈如嬋特地培養的人才,跟十二宮一樣,都爲他服務。
砂畫雖然暫時不清楚來人爲何人,但是她猜想,十有八九是柳靖的屬下,因爲剛纔是他們朝這方追了過來,除了衣物和武器不一樣外,人數相當,外形相當。
“你不是會御蛇術嗎?幹嘛花力氣和他們撕拼?”南風瑾戲謔的聲音響起,他緊緊挨着砂畫,用身子擋在她身前,把她護在身後。
一念咒,就會有大批恐怖兇狠的毒蛇朝他們襲來,不知道爲什麼,砂畫不想在他面前展露兇狠的一面,她不想南風瑾看着這麼多人中毒蛇痛苦的死亡,把她當成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
況且,她肚子裡還有楚夏的孩子,她想少殺點生,傷得敵人追不上她們就行了,她想爲自己的孩子積點德。
母性讓她思考得更多,驀地,他們聽見洛雨笙和納蘭如醉的驚叫,紛紛調轉頭,朝原地折回。
“她們不會出事吧?”砂畫擔憂的問道。
“不知道。”南風瑾騰空幾下,快速飛回原地。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大吃一驚,只見一隻黃褐色毛皮上帶得有黑色橫紋的猛虎恨恨的盯着南滄如醉,洛雨笙正坐在猛虎身上,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那隻老虎尾長而無簇毛,身上帶有黑圈,下體大部分白色,無鬣。它額心有一個大大清晰的褐色“王”字,正凶狠的舔着舌頭。
地上還有一隻麋鹿的屍體,被咬得稀巴爛,應該是老虎咬的。這隻“獸中之王”生性兇猛,殘暴不仁,洛雨笙又怎麼會騎到它背上去?
南風瑾捏緊劍柄,朝洛雨笙吼去,“雨笙,你怎麼在它背上?”
洛雨笙嚇得臉色慘白,顫顫巍巍的扯着老虎背部的鬢毛,不敢說話。南滄如醉則囁嚅道,“都怪我,剛纔我跟洛雨笙打鬧,我一把抓起他,往遠處的樹幹扔去,想摔他懲罰一下,沒想到他恰恰落在那隻猛虎背上,幸好猛虎沒吃他。”
聽到這個答案,砂畫和南風瑾同時大吃一驚,這南滄公主的力氣也太大了吧,竟然能把洛雨笙摔這麼遠,而且那麼巧,摔在虎王背上。
“他命這麼大?”南風瑾淡淡開口。
突然,那隻褐色猛虎用力甩了甩頭,齜牙咧嘴的朝南滄如醉張望,它喘着粗氣,在霧氣中顯得形影綽綽,南滄如醉張大眼睛,害怕得直髮抖,她顫抖的開口,“虎……虎大哥,你放過洛……洛色狼吧,來……來吃我。”
她一說完,猛虎真的朝她齜牙咧嘴起來,彷彿聽得懂人話,真想把她解決掉似的,她又急忙擺手,“虎大哥……還是……別吃我了吧,我……我的肉太嫩了,沒嚼勁!吃……吃你背上那個,他的肉老,吃起……很香。”
洛雨笙無語的低咒一聲,又叫老虎吃他,真是蛇蠍女人,歹毒心腸。
南風瑾看了眼砂畫,冷冷叮囑道,“你保護好她們,我把老虎引開,伺機殺了它。”
砂畫朝他冷冷頷首,拿出飛刀,沉聲準備。驀地,南風瑾一躍而起,一襲白影在樹叢間翻飛,刀光劍影之前,砂畫猛地射出一排飛鏢,直中老虎下腹。
虎王被飛鏢擊中,悶哼一聲,發狂似的隨處擺動,洛雨笙則慌張的抓緊老虎的鬢毛,臉色慘白如灰,死死的盯着前方。
南滄如醉則擔心的握緊皮鞭,隨時準備上前搭救洛雨笙。突然,南風瑾一隻利箭射向猛虎青晴暴裂的眼睛,它仰天長嘯一聲,猛地甩動身子,一襲白色身影從它身上落下,直直的朝南滄如醉飛去。
說時遲那時快,南風瑾和砂畫雙劍合壁,朝老虎攻去,老虎也發狂的跳出來,伸出長長的犬齒,張着最大號的爪子,集速度力量敏捷於一身,朝南風瑾們撲去。
老虎身形矯健,不宜與它硬碰硬,一旦被它抓住,馬上屍骨無存。砂畫朝南風瑾點了下頭,兩人快速朝叢林前方奔去,老虎則在後邊不停的追。
他們的目的是引開老虎,以免它傷着洛雨笙和南滄如醉,兩人直直的在叢林中翻飛跳躍,老虎則在後邊奮起直追,終於,畢竟是人,體力有限,南風瑾和砂畫一人抱着一根樹,直直的往上爬。
幾下輕功,南風瑾騰飛到樹叢中間高大的樹杈上,砂畫則在他對面的一棵樹上立着。樹下的猛虎張牙舞爪的望着他們,在樹底轉來轉去,似乎在想辦法。
“老虎會不會爬樹?我記得貓是老虎的師父,卻沒有教它爬樹。”砂畫問他。
南風瑾毫不猶豫的開口,“老虎本來就屬貓科動物,貓會爬樹,老虎自然會爬樹,什麼貓是虎的師父,卻沒有教它爬樹,不過是人們長久以來的以訛傳訛罷了,只不過老虎完全可以憑藉自身優勢,長期生活在平坦大地上,過着舒服日子,不去冒那搖搖欲墜的爬樹風險,只有在迫不得已情況下才顯現出本能。正如人類,在舒適的和平環境中,有好多的潛能是表現不出來的,但一旦遇到惡劣環境,爲求生存,便往往表現出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潛能。”
“這麼說,它還會潛水,遊海?”砂畫感興趣的問道,沒想到南風瑾懂這麼多,她雖然刺傷過他,不過他好像從來不提那件事,總是默默的在危難時刻幫助她。
哎,楚夏,現在你在哪。砂畫垂下眼眸,她好想他,希望楚夏沒事,希望自己沒事。
樹下的老虎轉了轉,似乎在想辦法,突然,它兩隻利爪呼哧哧的拍打在樹上,接着兩隻後腿一蹬,竟然開始向上爬,速度之快,無人能及。
“快跑。”南風瑾說完,騰昇飛到砂畫樹上,輕輕攔腰抱起她,繼續踏着樹幹朝前方飛去,老虎雖然冒着生命危險會爬樹,卻不能從這顆樹跳躍到另一顆樹上,兩人就隔着幾顆樹和老虎對峙着。
很顯然,老虎一直不死心,這棵樹抓不到他們,繼續跳下去,又朝另一顆樹爬去。老虎很聰明,不愧是虎王,雖然爬樹追不到會輕功的南風瑾們,不過它懂得用另外的方法。它迅速跳下樹,開始用利嘴和爪子鏟着樹根,不出幾下,一根根樹根都齊刷刷的被咬斷,大棵大棵的松樹橫腰躺下。
楚夏見完秦王后之後,就急忙朝楚王殿趕去,可是翻遍了整個寢宮都沒看到砂畫,她這裡奴僕也比較少,而且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好不容易遇到幾個宮女,都說不知道姑娘去哪裡了。
楚夏帶着一干鐵衛,急急尋到大殿門口,正迎面碰見慌忙趕來的李青。李青擺了下衣衫,恭敬的朝楚夏行禮,“殿下,不好了,沁兒姑娘和南滄公主,還有明夏使臣都進忘情森林去了。”
“你是怎麼保護她的?她們怎麼會跑去忘情森林?”楚夏劍眉一沉,冰冷的臉上透出層層寒霜,灼人的眼光緊緊盯着李青。
李青頷首道,“因爲南滄公主的馬好像驚了,直往忘情森林竄去,所以沁兒姑娘和南風將軍全追了上去,臣以爲,她們是去搭救公主,不過,公主馬後還帶了一個洛雨笙。”
“該死!”男人低咒一聲,帶領親衛,迅速朝城外圍場奔去。
“沁兒,要是你有事,我怎麼辦?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楚夏使勁打馬,沿路揚起陣陣寒沙,她竟然跟南風瑾在一起,萬一她受刺激,想起他怎麼辦?
他不要,她們還有幾天就快成親,只要渡過這幾天,她就真正屬於他,任何人也奪不走。男子一身青色蟒袍,俊逸的臉上全是擔憂,李青從未見殿下這麼驚慌過,就像要失去最心愛的東西一般,他帶領大批衛隊,急急的跟在殿下身後。
一到城外獵場,衆使臣有的打獵,有的烤肉,有的正朝森林裡張望,各懷心思,尤其是九王楚盛,滿眼陰鷙,他巴不得他們死在裡面。
如果南滄公主和明夏使者出事,那麼南滄明夏兩國絕不會善罷干休,到時候東陵一挑起戰事,他還是可以守在他的封地裡做他的九王,可是楚夏就不一定了。到時候,東陵明夏南滄三國兩敗俱傷,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楚夏揚起俊眉,臉色蒼白如弱柳扶風,嘴脣嚶紅如初生嬰兒,他夾起馬肚,手握玉簫,快速的朝裡面奔去。
“等等,殿下,您不能進去啊!”衆大臣紛紛呼喚新帝,他這麼進去,無疑有生命危險。他是東陵之主,要是他出什麼事,那整個東陵怎麼辦?
“殿下,我來保護你。”李青帶領衛隊,也跟着楚夏朝裡面衝去。
“那我們也去吧,大丈夫哪能這麼貪生怕死?”南滄和明夏的隨從紛紛打馬上前,他們的主子進了忘情森林,他們也不可能活着回國,只有大家同心協力,救出主子,他們才能保命。
其他幾國的使臣則立在邊上看好戲,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沒有人是善良的,他們巴不得滅掉別國,好自己坐大。
楚夏沉着臉,俊顏上沁着細密的汗珠,沒來由的他很緊張。只要沁兒與南風瑾單獨在一起,他就緊張,他很怕失去她。
森林之路旖旎,疏影橫斜,暗香浮動,每一陣野獸的怒吼聲都震動着他的神經,他顯得悽愴而陰沉,濃霧中他微微揚起清癯的臉,滿眼怒火。
森林深處,十幾名黑衣人正恨恨的盯着洛雨笙和南滄如醉,他們清一色的蒙着臉,手持彎刀,正一步步朝虛弱害怕的兩人逼近。
洛雨笙邁出一腳,用力擋在南滄如醉身前,神情驚慌,卻佯裝鎮定,“如醉,別怕……有我在。”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帶頭的黑衣人停止上前,哈哈大笑起來,因爲在洛雨笙身後,正有一條長約五六的腹蛇伸出頭,定定的盯着他。
南滄如醉低咒一聲,“將軍引走了老虎,卻沒發現,現在來了比老虎更恐怖的豺狼。”
洛雨笙感覺脖子有些發癢,不經意的搖了搖頭,驀地,他側過臉,透出眼角的陰影,發現一隻三角型巨頭正朝他呼哧呼哧的吐着舌頭,就在他頸子邊上。
“娘呀!救命哪。”他嚇得癱軟下來,緊緊抱住南滄如醉,南滄如醉則揮動手中皮鞭,啪的一下給腹蛇抽去,腹蛇吃痛一下,突然像受傷似的往後爬去。
“那小子,還抱着女人的裙子,真沒用。”爲首的黑衣人嘲笑道,揚了揚手中的彎刀,也沒打算現在就宰了他們。
另一位身材比較矮小的黑衣人走了過來,向老大建議,“老大,我覺得他們兩個挺好玩的,要不我們耍耍他們?”
那位看似老大,身材比較魁梧的黑衣人思索了下,點了點頭,“把他倆綁起來!記住,要面對面,讓他們嘴對嘴。”
“哈哈哈……”其他黑衣人紛紛狂笑起來,這似乎是個比較好玩的遊戲。
“不要。”南滄如醉大聲驚叫起來,要她跟洛雨笙嘴對嘴,不可能,萬一又被別人看到,她南滄公主的名聲就沒了。
南滄如醉的耳後偏左的頭髮被捲起來,用金釵固定,一條發鏈圍住她的頭髮,額前幾縷墨黑髮絲自然的落下,晶瑩剔透,就像水晶一樣。
水汪汪的眼睛裡藏着深黑色的眼瞳,嬌小可愛的鼻子站在秀臉中間,薄薄豔紅的嘴脣讓人慾一親芳澤。
可是沒等她們反映過來,幾名大漢已經把她倆雙腳雙手綁住,讓他倆緊緊的貼在一起,臉對着臉,眼對着對,兩人均互相死死瞪着。
爲首的黑衣人定定的看着他倆,似笑非笑的吩咐手下,“把他倆的嘴捱到一起,固定住他倆的頭。”
“是,老大。”兩名黑衣手下一人抓住他倆,可憐的南滄如醉和洛雨笙就這樣被逼着強吻,看着對方的臉越來越靠近自己,兩人都不由自主的尖叫起來,還是沒能擺脫親嘴的命運。
矮個子黑衣人再次晉言,他悄悄貼近老大,小聲嘀咕道,“老大,主子說了,我們的目的就是鬧得南滄和東陵不和,和不成親,最好讓明夏敢捲進來。咱們不如讓他倆假戲真做,到時候,明夏的使臣強暴了南滄的公主。這樣,東陵和明夏、明夏和南滄、東陵和南滄都有仇,那主子豈不是可以漁翁得利,不用費一兵一卒就能解決他們。到時候大哥您可就是頭等功臣,加官進爵,美人錢財享用不盡,我們做小弟的也能跟着沾點大哥的光。”
爲首的黑衣人嘉獎的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興奮的點了點頭,“按你說的辦,到時候好處少不了你的。”
“嘿嘿,謝謝大哥。”矮個子轉過身,吩咐固定南滄如醉和洛雨笙的兩個手下,“大哥說了,讓他倆假戲真做,把他倆衣服扒了,兄弟們要看活春宮圖。”
“啊……不要。”這下不僅南滄如醉驚叫起來,連洛雨笙也大聲疾呼。
“士可殺,不可辱!你們……別欺負一個弱女子,有種全部來欺負我。”洛雨笙提起身子,想掩住南滄如醉。
“欺負你?我們早就開始欺負你了,只不過現在要換一個欺負法,小子,你豔福不淺,她可是南滄第一美人,到時候試了給兄弟們講講滋味,到底爽不爽,下面緊不緊,溼不溼,還是不是……處女。”一名黑衣人齷齪的說道。
“呸。”南滄如醉一口唾沫星子給他吐去,他興奮的擦了擦,隨即一巴掌給南滄如醉扇去,嘴裡還念念不忘咒罵她。
“要打打我,別打女人,沒種的東西,只知道欺負女人。”洛雨笙開始扭動身子,企圖和那黑衣人拼了。
南滄如醉感覺眼前直冒金星,小臉火辣辣的疼,但她還是忍住,咬是牙關,悲憤的吼道,“我是南滄的公主,你們要是敢傷我們一根汗毛,小心你們的狗頭,我父王一定饒不了你們。”
“哈哈哈……”黑衣人全部大聲的嘲笑起來,“都死到臨頭,還這麼嘴硬,公主怎麼了?兄弟我們就是沒嘗過公主的滋味,要不要讓兄弟們先嚐嘗,再讓你對面那瘦弱的娘們嘗?”
“你纔是娘們!你們全部都是娘們,爺是堂堂正正的爺們,真是虎落平陽被狗欺!”洛雨笙氣得破口大罵,這羣混蛋竟然說他是娘們,他最討厭別人說他是娘們。
矮個子生氣走過去,啪的一巴掌打在洛雨笙臉上,“大哥,這小子吃了豹子膽了,竟然敢罵我們是狗。”
爲首的黑衣男子眼晴忽地眯起,不悅的開口,“矮子,你這傻子。趕緊把他倆衣裳扒了,我要看活色生香的春宮圖,強行讓他倆進行交配。”
“什麼?交配?”南滄如醉欲哭無淚,悲憤的盯着黑衣人,他們竟然把她們當動物一樣,強行交配。
洛雨笙也一臉不服氣,“真是些沒修養的賤民,把人生至尚的情愛說成是交配,簡直是一堆不懂生活情趣的小人。”
首領慢慢走到洛雨笙跟前,狠狠捏緊他下巴,啪的一聲撕掉他的上衣,“本大爺就喜歡用交配這個詞,到現在還嘴硬,把他褲子扒了,馬上交配。”
“啊……”南滄如醉下身被緊緊與洛雨笙貼在一起,還沒開始扒衣裳,她攸地羞紅着臉,憤怒的閉上眼睛,想掙脫這該死的繩子。
兩名黑衣人開始隔着繩子的空隙扒她倆的衣裳,邊扒邊偷偷在她香肩上摸一把,南滄如醉急忙求饒,“老大,我們錯了,不罵你們,你們饒了我們吧,放過我們好不好?我還要做王后,還要爲……他守節。”
“他是誰?東陵新帝?”矮個子忽哧哧的問道。
“他……他是我最愛的男人。”當然不是東陵新帝,是她在浣沙河邊一見鍾情的南風瑾。
突然,就在她們的衣裳快被拔光時,一陣濃烈的馬蹄聲響起,伴隨着很多刀槍的聲音。爲首男子臉色不好,大聲叫道,“有人來了,聽這聲音,應該有上百人,咱們撤。”
“晚了。”一聲凌厲的聲音飄了過來,一支利箭穩穩的穿吼而過,黑衣首領頓時口吐鮮血,直直的跪在地上,吼嚨還插着那根金光光閃閃的翎羽箭。
聽到黑衣人的慘叫,南滄如醉和洛雨笙急急的睜開眼睛,只見不遠處一匹藏青色翻羽上,坐着一名身穿青袍的俊逸男子,男子箭法凌厲,眼神冰冷,面無表情,冷冷的看着衆人。
“動手,把南滄公主和明夏使臣救出來。”楚夏沉身吩咐,手下的人紛紛朝黑衣人射箭,不消幾下,那羣黑衣人就死在這千隻利箭之中。
洛雨笙一獲救,急忙找來長衫披在南滄如醉半裸的身子上,把她包得死死的,緊緊守護在她胸前。
楚夏打馬上前,輕輕的睨了眼她們,輕聲開口,“洛公子對本王的王后可真用心。”
洛雨笙不卑不亢的回答,“南滄公主可是將來東陵的國母,我當然應該盡力保護她。”
“怕不止如此吧!”楚夏沉聲,隨即問道,“沁兒和南風瑾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們……她們引老虎去了,剛纔有一隻青晴猛虎,爲了救我們,她倆就引開它,我也不知道她們在哪,後來那羣黑衣人就來偷襲我們,幸好……你趕來了。”南滄如醉漲紅着小臉,輕聲說道。
她緊緊低下頭,今天可真是倒黴透頂,先是被南風瑾看到她與洛雨笙不小心親吻,後是被將來的夫君看到她和洛雨笙這麼親近,雖然不是她們自願的,可是他心裡難免會多想。
最後的始作俑者,就是洛雨笙,不過想起剛纔他不顧生命,奮力保護她的樣子,南滄如醉竟覺得有些開心,她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砂畫被南風瑾抱住,從這棵樹跳到另一棵樹,那猛虎彷彿有千萬傾力氣,永遠也使不盡似的,都在下面刨了半個時辰,還在努力的刨着。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跑。”砂畫冷眼望着他,她還不習慣被陌生男子抱,雖然他身上有很好聞的男子氣息。
砂畫努力起掙脫他的鉗制,剛剛差點離開他的身體,又被他急急的拉進懷中,她嬌弱的身子立即碰到他堅硬的胸膛,砂畫的臉都羞紅到脖子根了。
“下面危險,我們的力氣比不過它,它是萬獸之王,你還是跟着我吧。”南風瑾靠近她小巧的耳朵,輕聲低喃,像是吹氣般讓人舒服。
“不用了,我自己……能躲過它。”
突然,南風瑾腳下一滑,砂畫也跟着朝樹下落去,南風瑾陡然飛身,緊緊抓住她小巧白皙的手腕,他使勁提起,在半空中把她拉住,雙腿蹬在樹杈上,兩人就這樣在半空中吊着,看起來好驚險。
猛虎趁機用力刨那棵松樹,說時遲那時快,南風瑾攸地抱起砂畫,藉助樹枝的力量,朝地上滾去,那棵松樹也在他們離開之後迅速倒地。
“看來,它刨一輩子都不會覺得累,我們卻會跳得累,唯今之計,只有把它殺了。”南風瑾說完,卻發現砂畫正騎在他身上,就是剛纔南滄如醉騎在洛雨笙身上一樣。
他怔怔的望着她,心跳得快要呼出來,他是多久沒有這樣碰過她了!突然,砂畫猛地起身,握緊長劍,嗖的一聲飛到虎王跟前,快速而利落的跳到虎王身後,一劍往老虎的臀部刺去。
這時,南風瑾也開始從前方夾擊,他倆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前一後,相得益彰,相當精彩。如果他們此時不是心有芥蒂,近乎爲陌生人的話,要是他倆做了盟友,兩人有默契的雙劍合壁,一定會快速取得成功。
可惜事與願違,他倆註定是敵對,在砂畫的記憶裡,她註定是楚夏的女人,南風瑾與楚夏作對,也就是她的敵人。
兩人雖然現在配合默契,終有一天,會走向敵對,用劍指着對方的道路。
“如果有一天,我們倆互相用劍指着對方,你會怎麼辦?”砂畫開口問道。
南風瑾邊閃猛虎,邊用削鐵如泥的利箭在它身上狂削,他冷冷答道,“不可能,不會有這一天。”
“爲什麼?”砂畫直截了當。
南風瑾愣了愣,俊逸的臉上浮現一抹讓人無法看清的霧藹,“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用劍指着你,因爲你是我妻子,我愛上一個女人,就會愛她一生一世,絕不會傷害她。”
“妻子?”砂畫愣然,他一定是胡說八道,她明明是楚夏的愛人,怎麼會變成他的妻子,“我不相信,別編這些假話來騙我,三天後我就是楚王妃,你回你的明夏,我做我的王妃,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你……真的這麼愛他?愛到非要嫁他不可的地步?”男子臉色黯淡,嘴脣慘白。
女子重重了點了點頭,“我愛他,我一定要嫁給他,至於你是誰,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我曾試着努力回憶過,可還是想不起關於你的一切,所以……”
“如果會讓你難受,想不起來就別想。”
“嗯?”女子沉眸,沒想到他沒有逼她去回憶,她一直認爲他會逼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嗯什麼?如果我叫你跟我回明夏,你去嗎?”
女子輕哼,略爲遲疑了下,“對不起,我不會去。”南風瑾,因爲我有楚夏,所以,只能對不起你了。
男子沉眸,用盡全力,使勁抽出寶劍,一劍貫穿猛虎咽喉,而此時,女子靈巧的劍也刺向猛虎的脖子,猛虎朝天仰望,痛苦的驚叫一聲,重重的癱倒在地,猶如一塊千均大石落地,震地地面都晃了起來。
兩人累得氣喘吁吁,靠着樹壁開始休息,因爲一直在叢林中打鬥奔跑,她們所有力氣已經耗盡,又一整天沒有吃東西,現在又困又餓,只得先休息一會,再想辦法出去。
“地面怎麼在晃?”南風瑾驚異的問道,隨即從砂畫表情裡知道了真相。
“有大批人馬正趕過來。”砂畫沉聲回答。
兩人正驚異之時,不遠處冒出一大堆身高過兩米,渾身長滿黃褐色絨毛,像人一樣的巨物,他們身上叮叮咚咚的響動,好像吊得有石頭之類的飾物。
“食人族野人?”砂畫和南風瑾同時驚呼,只見那羣野人以一個女子領頭,女子頭頂插着一支羽毛,頭上環着一圈草葉,全身就下身遮蔽着幾片樹葉,胸部呈黑色,裸露在外面。
而她身邊的男子,均直立行走、身高過兩米、手長垂至膝、腳大、雙眼朝前、面似人臉、毛髮長色黑紅,紛紛惡狠狠的盯着南風瑾和砂畫。
這批野人的人數大概在兩百名左右,全部把砂畫和南風瑾圍了起來,繞成一個圈,爲首的女子像老大般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倆,像看怪物般,突然咿咿啞啞的開口,“把他們抓起來,女的你們要,男的我要了。”
“她會說東陵語?”砂畫驚奇,不是野人嗎?竟然會說東陵話,雖然口齒不清,大多數語言不像,勉強聽起來,還是聽得懂。那種語言應該是東陵土話,是屬於鄉下的俚語。
“你不是會御蛇術嗎?”南風瑾沉身,這麼多人圍住他們,她們才和猛虎決鬥過,早已體力不支,兩人癱軟在樹下,砂畫的流星還插在猛虎的脖子上。
“我……我不能,御蛇術殺人如麻,我看她們也沒害我們之心,暫且忍住,一會再想辦法逃走。”砂畫輕聲靠近南風瑾,兩人歪斜着頭。
這時,那堆野人哄的一下衝上來,把砂畫和南風瑾七手八腳的擡到半空,領着自己的獵物,跟着爲首的女子,朝深林深入走去。
良久,待到楚夏領人尋到此地時,卻見一隻猛虎死在地上,老虎的頸上還插着砂畫的流星劍,楚夏飛身下馬,俊顏深沉,如褶子石的眼睛漆黑髮亮,“這是沁兒的劍!”
南滄如醉和洛雨笙急忙點了點頭,“殿下,這就是那隻猛虎,上面怎麼插着沁兒姑娘的劍,難道,是她殺了猛虎?”
此言一出,衆人皆轟動起來,士兵們紛紛議論,如果能獵得一頭虎王,那就是東陵第一勇士,受東陵萬民愛戴擁護。
李青驚奇的歡呼起來,“殿下,沁兒姑娘好厲害,竟然能單槍匹馬殺死猛虎,她就是我們東陵第一勇士,不過她人怎麼不見了?”
楚夏看了看猛虎屍體上的刀痕,上面除了沁兒流星劍的傷痕,還有印了相對的另一把劍,難道是南風瑾?他倆合力殺死猛虎,可是他們人呢?
“聽說這裡有食人族,個頭高大,長相兇猛,專以吃人爲生,只要進了忘情森林的人,幾乎沒有活着出去的,沁兒姑娘她們不會被抓去吃了吧?”
楚夏沉着臉,眼神有些痛苦,沉聲吩咐,“給本王翻掉這座山,一定要把王妃救出來。”
“可是,裡面有野人,還有各種兇猛的動物,這裡有猛虎,說不定一會兒就碰到獅子豹子。”李青擔憂的說道,這忘情森林裡的野獸可不像一般森林裡的,這裡的野獸天生帶得有種毒氣,而且腹蛇較多,一不小心被纏住咬住,還會傳染其他人。
“你見過野人?野人你們就怕了?他們沒有戰刀長槍,削鐵寶劍,怎麼和我們鬥?”楚夏怒氣喝斥李青。
“可是……殿下,我們擔心的是您的安危,殿下您先出去,屬下這就去搜索。”李青拱手道。
“不行,本王一定要去,找不到沁兒,我不回去。”說完,他夾緊馬肚,奮力朝前方追去,其他將士只得快速跟上,南滄如醉仍和洛雨笙共乘一騎,因爲他不會騎馬,別的將士要執行任務,帶着她是浪費時間。
楚夏已經吩咐人送她們回去,不過他們講義氣,找不到南風瑾和砂畫,絕不回去,所以兩人只好共乘一騎,跟在侍衛後面尋找砂畫他們。
可惜,森林裡霧氣越來越大,兩米之間就看不見對方,將士們渾渾噩噩的在裡面打轉,連楚夏都分不清此刻身在何處,四周野獸的長嘯聲越來越近,寒風越來越刺骨,除了眼前的人,其他一切都是一團看不清的濃霧。
森林裡藤蔓纏繞,樹與樹之間相連,中間吊着長長彎彎曲曲的黑色藤蔓,分不清是蛇還是樹藤,將士們小心翼翼的跟在楚夏身後,突然,“啊……”的一聲慘叫,一名將士迅速栽向地上,口吐白沫身亡。
“殿下,小心毒蛇,徐衛被毒蛇咬住,中毒死了。”李青在後面吩咐,同時緊緊的跟上楚夏。
緊急着,又是幾聲慘叫,“殿下……這裡有埋伏,有機關。”很多將士一不小心就掉進地下的陷阱裡,身中數棒,活活的死在裡面,口吐鮮血,眼睛睜得老大。
因爲霧氣太大,所以看不清前方的路,這時,南滄如醉果斷的騎馬上前,在濃霧中,趁俊逸修長,正滿臉擔憂的男子不注意,一拳敲在他頸上,男子赫然昏倒。
“大膽,南滄公主,竟敢傷害殿下。”李青急忙扶住殿下,幾名侍衛把昏沉的楚夏抱緊,朝後面的馬上送。
他們正要合力上去圍攻南滄如醉,南滄如醉拍了拍手,“停手,如果我不這樣做,他一定會往最深的地方走,我們不熟悉這裡,不認識路,到最後,武功再高,也會中陷阱全部死去。這裡毒蛇又多,一不小心就是一條人命,沁兒姑娘和南風瑾武功那麼高,他們一定會沒事的,你們的殿下將在三天後登基,如果這時候出事,東陵國勢必大亂,我作爲你們未來的王后,應該爲百姓着想。所以,我們先撤退,等殿下醒了,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公主英明,我們先撤。”李青聽她這麼一說,立即吩咐衆人,趕緊朝後撤,在撤的過程中,又有幾名士兵死於毒蛇,要不就是滾落下崖,他們只能摸着濃霧,緩緩前行。
深林深處層巒疊嶂,溝壑縱橫,山勢雄偉,野人們紛紛簇擁着白衣女子和男子,歡快的唱起歌來,不遠處,是一座野人谷,野人谷縱深狹長,谷內景緻衆多,一幅幅畫卷引人入勝。
一個腰部圍着張熊皮的男子走近爲首的女子,恭敬的說道,“諾神羅阿普,那個男子的確長得誘人,但是我也不差。”說完,用力的弓起他粗壯的臂膀,朝女子秀了秀。
女子皮膚黝黑透紅,雙眼水錄,兩片深黑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上下翻飛,沉吟的看了看被擡在半空的男子,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勇士,無奈的搖了搖頭,“阿農諾,你……沒有他長得好看,你看他多白嫩,細皮嫩肉的,我就喜歡這種。”
“族長,我不喜歡那個女人,我喜歡你。”另一個腰部圍着塊狐皮的黑人走了過來,他雙頰通紅,透出股年輕的幹勁。
砂畫愣然,原來那個女人是他們的族長,她以前略看過古書,古書上關於野人的記載,好像羅阿普是對族長的敬稱,諾神應該是她的名字,她看了看這些黑人,中間大部分都是男人,女人只有兩三個,少得可憐。
野人們聰明的拐過一道道陷阱,快速的到達他們的營地,興奮的吹着哨子,把砂畫和南風瑾放了下來,綁在中央的大柱子上。
這是一座與世隔絕的小村莊,不過野人們都是羣居,大根有幾十間茅屋搭在一起,一羣揹着孩子,透着胸脯的婦女在夕陽下剝鹿皮,男人們則在打磨武器。
他們一看到有獵物抓來,紛紛歡呼起來,用有些蹩腳的東陵土話吼叫着,揮舞着手裡的勺子和棍子。
那個名叫阿農諾的男子胸前掛着排長長的象牙,有些憨厚的吩咐,“族人們,今天我們偉大英明漂亮優秀的族長獵到兩個獵物,大家喜歡男人的就朝男人吐口水,喜歡女人就朝女人吐。”
砂畫被又長又粗的藤蔓綁住,此時已經恢復不少體力,不過肚子卻咕咕輕叫起來,南風瑾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有些餓了。
而此時,那些野人站成兩排,紛紛走上來在他們面前吐口水,看起極其噁心,雖然這裡男性佔大多數,不過最後吐向南風瑾腳下的口水似乎多很多。
“他們爲什麼不朝我吐?難道他們都有斷袖之闢?”砂畫疑惑的問道,爲什麼一羣男人都朝南風瑾示好,看來他真是男女通吃,連食人族野人都給吃了。
爲首的可愛女子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止朝南風瑾吐口水,她有些嬌羞的走到南風瑾面前,上身的胸脯因爲走路而不停的晃動,把那些野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咽口水。而砂畫和南風瑾,則不好意思的扭過頭,不去看她晃動的上身。
食人族都不穿褻衣的嗎?男男女女都光着個膀子,他們下身還好,都圍了各式各樣的動物毛皮,上身卻是半裸着,看得砂畫漲紅着臉。
他們披髮,袒足,人面,長脣,黑身有毛,羣行,只有那位女族長頭髮被的根藤條綁着,她癡癡的望着南風瑾,“他長得好好看,把他洗乾淨,放到我的天然牀上,我要享用。”
“是,羅阿普。”幾名野人邊擡南風瑾,邊幫他脫衣裳。
砂畫則漲紅着臉,有些好笑的扭過頭,她輕聲揹着南風瑾,小聲說道,“看來,女族長看上你了,要把你洗乾淨……吃了。”
南風瑾則皺着眉頭,睨了砂畫一眼,她竟然會取笑他,以前的她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現在變化還真大,他真懷疑她不是以前的沁砂畫了。
“怎麼?你吃醋了?”南風瑾回她一記眼神。
砂畫急忙轉過臉,呶起嘴說道,“我纔不會吃你的醋,你乖乖等着諾神吃掉你吧。”
“你……”南風瑾頓時氣急,這個女人,不僅不吃醋,還巴不得他被野人侮辱,立即沉聲吼道,“行行,永遠都是這副冰冷德性,在我記憶中,你就沒對我笑過。”
“你又對我笑過了?”砂畫應聲辯解,她憑什麼要對他笑,他是楚夏的敵人,也就是她的敵人,雖然他表面很在乎她,不代表她會喜歡他。
“我憑什麼要對你笑。”南風瑾冰冰迴應她,臉色更加難看,大將軍的氣勢仍強烈顯現。
砂畫眉頭一挑,“那我又憑什麼對你笑?雖然你三番兩次救我,不過你是楚夏的敵人,他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總有一天,我們會真正的兵戎相見,到時候,劍下見真招。”她不明白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爲什麼脾氣這麼陰晴不定,一會兒說她是他妻子,要她跟他回明夏;可一轉過臉,就對她冷眼相向,橫眉冷對,真是個怪里怪氣的男人。
諾神見他倆竟然冷眼吵起架來,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她急忙擺手走了過來,大聲急喝,“你們倆吵夠沒有?都死到臨頭了還吵,尤其是你。”她伸出手指向砂畫,“你幹嘛兇我的獵物,他是我的,只能我一個人兇。”
“不關你的事,閉嘴。”砂畫和南風瑾同時朝諾神吼道。
這時,南風瑾等那幾個野人解開身上的藤蔓,正想使輕功飛出野人們的鉗制,卻發現胸口的傷口又重新裂開,疼得他眉頭深蹙,不得已又被幾名野人抓住。
“他受傷了?”諾神疑惑的走過來,掀開南風瑾胸前的衣裳,一道猙獰鮮紅的傷口怵目驚心的映在她眼前,她急忙吩咐野人,“先給他治傷,敷上泥巴。”一口濃濃的鄉土音。
“等等,你給他敷泥巴治傷?泥巴只有加重他傷口惡化,只能用草藥。”砂畫焦急的喊道,雙手不由自主的在柱子上摩擦,看來,她必須要想辦法解開藤蔓,不然,南風瑾會被他們整死的,雖然吵歸吵,他和她共患難被抓進來,她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出去。
女族長阿諾從邊上的木槽裡抓出一把中草藥,朝砂畫揚了揚,“你說的草藥是什麼?這個就是泥巴,可以治傷的,阿拐鈺他們受傷了,都是敷的這個,一敷就好。”
砂畫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他們口中的泥巴竟然是草藥,把她嚇了一跳。
女族長這才仔細瞧了瞧砂畫,開始她一直沉浸在美貌男人的溫柔鄉中,忘記看邊上這個女人,在她看來,她一點也不美,皮膚白得像山上的白蘑菇,看起很可怕。
“你知道他們爲什麼都不朝你吐口水嗎?”諾神嘟起小嘴,朝砂畫問道。
砂畫愣愣的搖了搖頭,“因爲……他們喜歡男人?”
諾神搖了搖頭,“因爲……你長得醜,還有,他們只愛我一個,除了我以外的女人,再美他們都不會愛,他們只臣服和效忠於我,就連你的丈夫,也要效忠於我。”
“我的丈夫?”砂畫有些不解,難道她說的是南風瑾,這裡的野人真奇怪,不僅會在四周埋陷阱保護自己,還懂得人的美醜善惡,人文風俗,根本不像與世隔絕的野人。
而且放眼望去,砂畫也沒有見到地上有人的骨頭,雖然剛纔在被抓來的路上,她倒是隱隱約約在濃霧中看到地上的人的殘骸,但是他們的村莊卻沒有,全是野兔野雞之類的獵物。
“是的,你的丈夫,今晚就是我的人了,以後他都得聽我的,做我寵幸的其中一人,如果他服侍得好,我會考慮把他升爲副族長,因爲我們這裡還少一個副族長。”諾神不緊不慢的說道。
砂畫嚥了咽口水,“你真的要和他……那個?可是他生病了,受傷了,你不能養好他的傷再說嗎?”不知道爲什麼,一聽到女族長的建議,砂畫心裡悶悶的,她到底是不喜歡南風瑾和她那個,還是怕女族長渾身黃褐色的長毛會嚇壞南風瑾。
南風瑾猛地掙脫抓他的野人,臉色陰鬱不已,他堂堂一個明夏大將軍,統領千軍萬馬,今天竟然要被一個女族長寵幸,這個女族長不僅是個野人,還是個全身長滿醜陋長毛的野人,簡直不把他男人的尊嚴放在眼裡。
不過女族長那句“她的丈夫”,讓他心裡略有些開心和感動。
諾神癟了癟嘴,親自衝過去抓住南風瑾,南風瑾被幾個野人鉗制住,傷口又疼,又累又餓,無力的倚在他們肩上。諾神悄悄走過去,趁他不注意,猛地一口親在他臉上,突然,南風瑾銳利的眯起眼睛,渾身使出一股掌風,頓時把諾神彈到幾米遠,重重的摔倒在地。
“族長,族長。”衆野人紛紛衝過去扶起她,憤恨的盯着南風瑾,諾神卻輕巧的拍拍手,像沒事人一樣的站了起來,“很好,我就喜歡像他這種有個性的男人,不喜歡唯唯諾諾的你們。”
阿農諾不服氣的嘟噥道,“羅阿普,我們都服侍你這麼多年了,你一看到個白嫩的男人就變心,他這麼對你,你還喜歡他。”說完,他撒嬌的跺了跺腳,赤足朝深山深處走去。
諾神也不管他,繼續走向南風瑾,準備再偷一記香,像個登徒子般好色,她胸部的長毛濃黑茂密,臉被曬成紅黑色,看起富有光澤和質感。
“慢着。”砂畫大聲吼道,她可不想再看到南風瑾被這麼一個野人欺負,“族長,你是要再這樣,他萬一想不通死掉的話,你就虧大了,凡事還是自願的好,你先把他的傷治好,他就會感激你,然後愛上你,你們就可以盡情……相擁了。”
南風瑾無奈的看了砂畫一眼,這女人,到底是救他還是巴不得他被野人凌辱。諾神聽了她的話,簡單思索了一下,開始往南風瑾胸口塗沫輾碎的藥汁,回頭又走進草房裡端出幾個香蕉和野果,遞給南風瑾。
“先給她吃,她不吃我不吃。”南風瑾望向砂畫,獨自把衣襟拉好,生怕諾神偷看。
“哦。”說完,諾神遞給砂畫幾個香蕉,再把蘋果給南風瑾。
砂畫雖然身子被綁住,不過手卻沒被綁,仍能行動自如,她還沒休息好,等體力恢復,她一定衝過去救南風瑾。
真奇怪,野人爲什麼不幫她把手一起綁了,難道空出她的手讓她好逃脫嗎?
兩人細嚼慢嚥吃完之後,諾神把阿拐鈺喊了過來,阿拐鈺是個精壯的年輕小夥子,渾身上下散發出野人的粗獷氣息,他濃眉大眼,皮膚黝黑透紅,腰上圍着一塊深褐色的虎皮,他興沖沖的奔向諾神。
“她,送給你,你,要好好服侍她。”諾神指着砂畫,又看向阿拐鈺。
阿拐鈺輕輕的撓了撓頭,髒兮兮的頭髮披在腦後,絞成一根一根黏黏的辮子,伸出長長的牙齒,嘿嘿一笑,三兩下跑向砂畫,準備給她解身上的藤蔓。
“住手,她是我的女人,你們誰也不準碰。”南風瑾掙開野人,咬緊牙關跑向砂畫。
看着他努力朝這邊跑的樣子,胸口又溢出一層紅血,砂畫突然覺得有些感動和心痛,他爲什麼對她這麼好,明知道她給不起他想要的。
突然,南風瑾悶哼一聲,重重倒在地上,一下子昏了過去,砂畫定晴一看,阿拐鈺手裡正拿根棍子,原來是他敲昏了南風瑾。
“南風瑾,你不要昏,你起來。”砂畫開始大聲呼喊,可是無論她怎麼呼喊都沒用,南風瑾就像頭沉睡的獅子般倒在原地,任由諾神派幾名野人把他擡進茅屋。
“好了,我要進去享用我的獵物了,阿拐鈺,她送給你了,無論裡面發出什麼樣的聲音,你們都不準進來,不許打擾我和獵物美好的時光。”諾神興奮的吩咐道,兩眼放光朝屋裡走去。
才吃兩個香蕉,砂畫還是覺得很餓,不行,現在保存體力最重要,不僅有關肚子裡的孩子,更要去救南風瑾,她想,沒有哪一個男人願意被一個野人侮辱。
阿拐鈺舔了舔深黑的舌色,吞了吞口水,慢慢走向砂畫,“獵物,我來了。”
“慢着。”砂畫轉了圍眼珠,這阿拐鈺雖然兇猛,腦子卻不好使,她朝他努力眨了眨眼睛,摸着肚子說道,“你叫阿拐鈺是吧,想我做你的獵物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必須讓我吃飽,我很想吃烤熟的鹿肉,你去幫我烤一塊來。”
阿拐鈺瞪大眼睛,重重了點了點頭,興奮的朝篝火處跑去,他身手矯健的從吊着的鹿肉上剔下一塊最瘦的,安靜的在篝火旁烤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