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徐蔚然被推搡着進到了一個房間,耳邊忽然傳來了幾聲嗚咽。仔細一聽,正是徐婷的聲音。
那一瞬間,徐蔚然忽然想到了六年前。想到她被豹哥關在夜總會的房間時,她就是跟徐婷相依爲命。她們一起逃跑,儘管最終還是被抓住。
跟陌世之間的牽絆,就是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吧。
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被註定了的。
就在徐蔚然思索的時候,矇住她眼睛的布條被解開。嘴巴上的膠帶也被毫不客氣的用力撕掉,嘴巴周圍的皮子幾乎都要被撕裂,很疼。然而徐蔚然卻顧不得那麼多,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徐婷。
在房間的角落裡,徐婷同樣被綁着,嘴巴用黑色的膠布貼着。
那雙微紅的眼睛裡,滿是恐懼和激動。
“姐,別怕,有我在呢。”
徐蔚然跌跌撞撞的跑到徐婷面前,輕聲的安慰着她。
徐婷點點頭,畏懼的蕭瑟了下身子。徐蔚然擡頭,眼神倔強而冰冷的看向面無表情的黑衣人:“把我們都抓來究竟是什麼目的?”
“很快你們就會知道了。”
保鏢冷冷的說着,然後拍拍手。
在徐蔚然和徐婷面前緩緩出現一個電視一樣的鏡頭,畫面裡出現的是坐在輪椅上的許秋月。她的神情格外憔悴,眼神毫無焦距,嘴巴蠕動着似乎在說什麼。
“媽。”
徐蔚然又擔心又着急,她還以爲許秋月已經遭遇了不測。看到她還好好的,她的心總算放下了一些。
屏幕裡的聲音漸漸變得大了起來,徐蔚然清楚的聽到了許秋月的話。她一直都在不斷的重複着,帶着恐懼和發瘋一般的歇斯底里。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也是受害者,我也不想害了你們全家的。”
“你是陌世,是陌家的兒子。你要來找我報仇?”
“不要過來,不要殺我……”
屏幕裡,除了許秋月之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徐蔚然只能感覺到許秋月正在看向某處,而她所有的恐懼也來自於哪兒。
聽着她不斷的重複着跟陌家跟陌世有關的話題,徐蔚然的心情沒由來的變得沉重起來。
她似乎是不希望這件事真的跟陌世有關,儘管到目前爲止已經有太多的證據指向了陌世。徐蔚然卻不知道怎麼,就是不願意去相信。然而一切的一切,似乎又讓她不得不去相信。
“你們就在這裡呆着吧,好戲很快就會上演的。我們boss的仇,終於要報了。”
保鏢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徐蔚然冷靜下來,看了看四周,發現她們身處在一個倉庫裡。看起來,不像是沒有人住,反而給她一種類似夜歸基地的感覺。
“唔……”
聽到徐婷的嗚咽,徐蔚然這纔回過神來。她看向徐婷,眼神裡滿是擔憂:“姐,你先趴下身子來。把你的嘴湊到我的手邊,我幫你把嘴巴上的膠布撕開。”
徐蔚然說着,徐婷點點頭,然後艱難的把嘴巴伸向徐蔚然的捆綁的雙手。在一番艱難的動作之後,徐婷嘴巴上的膠布終於被撕掉。
“蔚然,不是讓你趕緊逃的嗎?你怎麼回事?”
“對不起,讓姐姐擔心了。沒關係的,我們會沒事的。”
徐蔚然安慰着徐婷,眼神裡滿是堅定和執着。
徐婷大口大口的喘了會兒氣,然後焦急的看着徐蔚然:“怎麼辦,那些人真的是陌世派來的。他真的開始行動了,他會殺了我們嗎?”
“姐,你確定是陌世做的?”
“我偷聽到了他們的講話,然後打電話通知你。後來就被他們給發現了,也被抓到了這裡。”
徐婷的神情急切,眼神裡滿是惶恐和不安。那副摸樣根本就不像是在說謊,徐婷的神情吧徐蔚然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給徹底的摧毀。
“看,他們要幹嘛。”
就在徐蔚然陷入莫名失落情緒的時候,忽然聽到一旁徐婷的驚呼聲。
她擡頭看向屏幕,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幾個黑衣服的保鏢。其中一個站在許秋月身後,雙手扶着輪椅,脣角帶着殘酷的冷笑。
“徐小姐,好戲已經要開始了。”
保鏢對着徐蔚然笑了笑,然後推着許秋月離開了房間。之後他們上了一部電梯,看起來是一路往上去的。
“天哪,他們要帶媽去哪兒。”
徐婷神情焦急地說着,心底卻冷笑成一片。
很快徐蔚然就會看到最殘忍的一幕,很快她就會知道陌世究竟有多麼的‘心狠手辣’。更讓她痛快的是,很快許秋月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知道她秘密的人,又會少了一個。
越少人知道她的秘密,她的身份就越是不會被揭穿。
畫面開始發生轉變,彷彿是爲了讓徐蔚然看的更清楚一點。負責拍攝的人還特意拍了周圍的風景給徐蔚然看,他們竟然把許秋月給推到了頂樓。
徐蔚然的心底忽然緊張起來,腦海裡想到了陳恆宇之前說過的。
陌世的母親,就是因爲受不了他父親的背叛和冷漠最後當着他的面跳的樓。所以這些人是想要讓許秋月也從樓頂摔下去死掉嗎?
彷彿是爲了證實徐蔚然的猜想,一直站在許秋月背後的保鏢冷笑這說:“瞧見沒有,當初我們家夫人就是從這裡跳下去的。當着陌少的面。”
“蔚然怎麼辦,他們會殺死媽的。”
徐婷慌亂成一團,不斷的痛呼着。徐蔚然咬緊了雙脣,冷冷的看着畫面裡冷酷無情的保鏢。
他推着許秋月的輪椅,緩緩地走到樓頂的邊緣。風很大,吹亂了許秋月的頭髮。她的神情間滿是恐懼,身體不斷的顫抖着掙扎着,似乎是害怕被推下去。
“怕什麼,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到時候直接從五十八樓摔下去,不過就是腦漿迸裂,渾身的骨頭都碎掉,血肉模糊成一灘肉醬罷了。”
保鏢冷笑着說着,把許秋月的輪椅推向了更邊緣。
輪椅前面的半個輪子幾乎是懸在半空的,只要保鏢一鬆手,許秋月就會掉下去。
“徐小姐,當初我家夫人可就是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的。陌少當時才幾歲?六歲?七歲?總之,陌少親眼看着自己的母親從跳樓,還看到她被摔成肉泥的摸樣。嘖嘖,那種痛苦,徐小姐一定不可能知道吧。”
如果可以的話,徐蔚然真想一腳踹在保鏢的臉上。
他是變態麼,還是神經病?竟然可以雲淡風輕的說出那麼殘忍那麼血腥那麼令人作嘔的話。
“陳恆宇已經死了,這個女人也死了的話,陌少的仇就報了。”
保鏢說完,忽然笑了笑。然後,鬆手。
許秋月還來不及發出驚呼,就已經朝下栽去。
“媽。”
“媽。”
徐婷和徐蔚然同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然而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許秋月摔下樓。
黑暗籠罩着四周,燈光只讓徐蔚然覺得更加冰冷更加殘酷。
保鏢依舊在笑,殘忍和變態:“徐小姐,想看到自己母親血肉模糊的摸樣嗎?”
徐蔚然恨恨的咬着牙齒,血紅的眼睛瞪大,似乎要把保鏢給生吞了。
沒過多久,屏幕裡的畫面竟然真的開始發生了變化。彷彿是故意的,畫面定格在許秋月已經完全看不出形狀的屍體上。
鮮紅的血,慘白的腦漿,以及摔的面目全非的腦袋和已經跟身體分離的手臂……
“嘔……”
在看到許秋月屍體的瞬間,徐婷就控制不住的嘔吐起來。她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痛苦和噁心更大於悲傷。
而徐蔚然始安靜着,淡漠的看着眼前血肉模糊殘忍無比的屍體。
不知道爲什麼,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了陌世小時候的摸樣。她看到他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母親的屍體。沒有悲傷沒有語言,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但是很奇怪,徐蔚然卻感覺到了陌世的痛苦和恐懼。
他像是因爲害怕到了極致,就變得不懂得表達自己的情緒。就像是冷血無情的木偶一樣,只知道呆呆的看着。甚至連移開視線的力氣都沒有,讓人莫名的心疼。
許久,徐蔚然才緩緩地移開視線。
她彷彿失了魂丟了心,落魄的坐在地上。
徐婷吐了許久,一直到把膽汁都給吐出來還是抵擋不住胃裡翻涌着的噁心。
她忍不住把黑衣人給罵的狗血淋頭,殺死就殺死了,竟然還要讓她看到這麼噁心的畫面。她會三天三夜吃不下東西睡不着覺的,如果變得憔悴了,要找誰賠償。
“吱呀。”
房間的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還是之前的幾個保鏢。
他們走到徐婷面前,一左一右的駕着她的胳膊,硬拉着她往外走去。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蔚然,蔚然救我……”
“姐姐!你們這羣混蛋,放開她。想要報復的話,衝我來就好。”
“徐小姐彆着急,一個一個來,總會輪到你的。”
保鏢冷冷一笑,揮手,示意手下把徐婷給帶走。任憑徐婷如何呼喊,都無法抵抗對方的力氣。
徐婷很快就被帶走,房門被關上。
徐蔚然用力的咬着脣,耳邊充滿了徐婷驚恐無比的求救聲。漸漸地,聲音遠去,然後終於聽不到。
“該死,還不給我放開。”
徐婷臉色難看的掙扎着,趾高氣揚的瞪着此刻在她面前恭敬無比的保鏢。
揉着被繩子勒出紅痕的手腕,徐婷憤怒的瞪着眼前的保鏢:“你們是怎麼搞的?綁的那麼緊,想要把我的手腕給弄斷啊。”
“抱歉,我們也是按照命令行事。”
“滾,都給我滾出去。看到那麼噁心的東西,真是晦氣。”
幾個保鏢雖然不滿,卻並沒有多說什麼,恭敬的點頭然後離開。
徐婷倨傲的冷哼一聲,抱着衣服走進浴室。她要把身上的污穢都給洗乾淨,順便做個美容,美美的睡上一覺。
生活真是美好,很快她就可以擁有一切自己想要擁有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