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初過了兩天便去新公司報了到,辦好手續開始工作。公司的氛圍不錯,工作也不是很緊,她很快就適應下來,和新同事相處得很融洽。
中午一羣人去外面吃完飯回來,有同事開始刷微博,那個同事關注了某個愛炫耀的名媛,屏幕上被那名媛刷屏一樣的微博佔滿,都配了圖,衣香鬢影,珠寶璀璨,是普通女孩子渴望卻不能企及的生活。
一羣人圍在一起,指點照片上的男男女女,名錶首飾,有人一扭頭看到林若初伏在桌上午睡,把她拉起來道:“一起來看看吧,真正的上流社會,不是那種買個lv就炫富的。”
那樣的浮華生活她親身經歷過,人人欣羨的珠寶和香檳,提醒着她不堪的過往。她實在不想看,但是辦公室如此熱鬧,她要午睡也睡不着,初來乍到也不能太不合羣,只能起身走到那同學身後,問道:“在看什麼?”
“a市商會舉行的慈善晚宴,來賓非富即貴,過來看看,超豪華。”
“怎麼個慈善法?感覺就是有錢人在一起聚着吃飯說話,慈善只是噱頭吧。”
林若初隨口道:“有人捐出自己珍貴的珠寶或者古董字畫,有人花大價錢拍下,然後所得的錢除了支付會場費用,應該都會拿去捐給相關慈善機構。只不過這裡面的文章大,有人爲了巴結,會花很大價錢拍下他想討好的那個人捐出的東西,這樣說出去,那個捐贈者的名聲會好聽。”
“這樣啊,咦,林若初,你怎麼知道的?”
林若初身上立刻出了汗,擡手撩了下頭髮掩飾緊張,微笑道:“以前大學裡有超級有錢的同學,聽她講過。”
“哇,還有沒有別的爆料?”
“沒什麼,不是很熟。”
衆人又扭頭去看照片,忽的一人驚呼:“這對耳環是當天拍賣的最貴的珠寶,三百八十萬。”
林若初也是微微一怔,什麼耳環值這麼多錢?難道鑲了難得一見的貴重珠寶?她本來沒有認真看屏幕,也不由得凝神一看。黑絲絨底座上一對精工細作的耳環,純金雕鑿成並蒂蓮花樣,花萼嵌着小小紅寶石,蓮花花瓣包裹着大顆的圓潤珍珠,瑩瑩生光。
同事念上面的文字道:“這對耳環是明朝某位富商之子爲未婚妻打造的定情信物,做工精美,所用珍珠爲貢品南珠,顆粒渾圓飽滿,每一顆一樣大小,世間少有。據傳那位公子一生與夫人相守,不曾納妾,傳爲*佳話。”
另一個同事點頭道:“那麼大那麼圓的珍珠本來就少見,況且現在因爲污染和過度開採,野生珍珠本來就是有錢也難買到了,品相那麼好的更是可遇不可求,這對耳環一共有四顆大珍珠,雖然三百八十萬貴了點,但是說不定今後能升值。”
“這還是古董呢,還有那麼好的故事,哎,如果誰送我這對耳環,我一定毫不猶豫嫁了。”
“啊呸,還是現金實在!”
同事嬉笑着,林若初卻怔忡起來,想起小時候父親教她背古詩。
杜甫詩云:俱飛蛺蝶元相逐,並蒂芙蓉本自雙。並蒂蓮本就是父親恩愛同心的花朵。
還有三國時詩人繁欽的《定情詩》,裡面有一句: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
她癡癡看着那對耳環,想起曾經純真時期盼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濃情蜜意,心忽的一疼。
想來,這一輩子都不可能了吧。
同事滾動了鼠標,跳到下一條微博,看了兩行說道:“看看看,這就是那個重金拍下耳環的牛人!”
“照片黑糊糊的,效果不好。”
“哦,博主說那個人來頭大,行事低調,明目張膽的拍可不好呢,她這算是偷·拍的。透露了一點,是某大公司的老總。”
“這麼年輕就當大公司老總了,只怕有背景吧?”
“誰知道。不過雖然不清楚,看輪廓真的太帥了,這纔是正經的高富帥啊。喂,林若初,看呆了?”
林若初被人碰了碰肩膀,回過神,勉強一笑:“好睏,想睡午覺,昨天晚上看電視劇看太晚了。”
“切,看到帥哥竟然還沒精神。”
她又笑了笑,努力收回視線。
照片裡的男人雖然形象模糊,可是她認得出,那正是陸維鈞。
而他身邊微笑着的女子,是蕭洛。她的頭往他的方向偏着,很親暱的樣子,似乎在交談。
愛八卦的同事自然又對蕭洛評頭論足一番,說她漂亮端莊,有人說她和陸維鈞關係必定不凡,有人反駁,說陸維鈞看起來淡淡的,還有人說,照片模糊,誰能分辨出表情的細節,再說豪門娶媳婦可不是看喜歡不喜歡的。
衆人嬉鬧着又往下翻,照片換了張,是一羣名媛圍着看那對耳環,耳環被託在一雙保養良好的玉手之上,熠熠生輝,手的主人,正是蕭洛。
“看吧看吧,估計耳環送給這個美女了,我就說他們感情不同……”
同事再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清,只覺身體疲倦而沉重。她回到自己辦公桌之前坐下,把頭埋在臂彎裡,心裡反覆說,與我無關,與我無關。
可是恍惚之中,她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她稚嫩的聲音念着:“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爸爸,這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講,兩個人互相喜歡,送首飾當信物,鐲子,戒指,耳環,都是他們愛情的見證。”
她擡頭看到母親耳垂上的耳環,笑嘻嘻問:“那爸爸送媽媽耳環,是因爲喜歡媽媽?”
回憶漸漸煙消雲散,腦海裡浮出蕭洛雙手託着耳環的場景。
真送她了?
她知道,送女士首飾有時候也只是禮節而已,可是那對耳環本就藏着一個深情的故事,他就那麼神經大條隨手送了?
就是送,也不能送給蕭洛那女人啊……
她掐了下手臂,咬牙暗罵自己多管閒事。
正在莫名其妙的不痛快,有電話打來,她一看來電顯示,不由得愣了下,接起道:“楚驍?”
“大侄女兒,就這樣跑了,也不和叔叔我說一聲,你真忍心!”
林若初皺眉:“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你了唄,今晚咱們叔侄一起吃飯敘敘舊?”
“說正事!”
“真的,一起吃個飯吧。”
林若初微微一怔:“你來w市了?”
“只要你答應共進晚餐,叔叔馬上就飛過來。”
林若初看了看錶,翻翻白眼道:“別開國際玩笑了,好了午休時間過了,我該上班了,掛了。”
此日適逢週末,幾個同事聚在一起商量了下,決定去聚餐,飯後唱歌,也算是給林若初和另一個新來的同事接風。林若初給父親打了電話,又拜託父親幫她澆花才掛掉。
衆人收拾好東西,走出辦公大樓,有人往前一看,扭頭道:“看,大帥哥,還是軍裝。”
林若初心咯噔了一下,望了過去,登時呆若木雞,周圍的同事已經開始一邊看一邊低聲尖叫:“我是制服控!”
“是軍官,上校!”
“太牛了,我伯伯四十好幾了才熬到上校。”
“他,他,他過來了!”
林若初覺得眼前黑了黑,楚驍笑吟吟的走近,姿態英挺,看得一衆花癡女發呆,他極爲紳士對衆人笑了笑:“你們好。”
衆人不整齊的應聲,聲音都有些不自然,楚驍一抿脣,盯着林若初道:“發什麼呆?沒吃晚飯吧,這裡哪家館子好,我請你。”
衆人齊刷刷看向林若初,有欣羨,有震驚,有微微的酸意,有人先開口:“林若初,你和他——”
楚驍微微眯眼看着林若初發紅的臉,桃花眼裡流出瀲灩的光,一挑眉,慢慢的開口:“我,是,她,的——”
衆人的心被他的話給提得吊起來,睜眼看着他,他賣夠關子,心滿意足說了兩個字:“叔叔。”
“啊!”林若初跟着衆人驚呼出聲,別人是被楚驍拋出的話炸暈了,而她是爲楚驍的厚臉皮震驚了。
“大侄女兒,過來過來,讓我看看,瞧瞧,都瘦了,跟叔叔吃飯去……”
林若初咬牙:“楚驍你怎麼在這兒?”
“不是說過和你共進晚餐麼。”
“你……”她被噎住,“你真來,你……你到底……”
“我坐了這麼久飛機,餓死了都,趕緊的介紹個館子給我。”
同事看着有些不對勁,問道:“林若初,他真是你叔叔?不像啊,你都叫他名字。”
“他哪兒是我叔叔!我沒這樣不正經的叔叔!”
楚驍攤手,一本正經道:“我比她大不了幾歲,只是輩分大,沒法子。她覺得吃虧,我也*壞她了,就讓她沒大沒小叫名字吧。”
林若初一時解釋不清,咬牙道:“你自己吃飯去,那邊就有家蘭州拉麪。我今晚同事聚餐,沒心思和你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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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這個酸啊……
楚鍋鍋爲毛來呢~~~~
下一章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