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用手打着節拍,嘴裡數着數指導學生跳舞,但數着數着,又數錯了節拍,她懊惱的手用捶捶腦袋。
學生們都在打量着她,短短半節課,初老師就已經數錯十次節拍了呢。
“老師,你需要休息下嗎?”有學生說。
她略帶歉意地搖頭:“沒事,我們繼續。”面對這些天真的孩子,她的確不該拿自己的事情去影響到他們。
可是......復婚這個詞,到底是太有震懾力還是太有感染力了?她心中悚然一驚,原來,自己一直都在下意識的,期待着什麼……
下班先上樓接孩子,劉嫂剛打開門,她就看到沐辰逸抱着小寶在餵飯,真暈,他都不用上班的嗎?
劉嫂笑眯眯的接過小寶,對初夏說:“孩子我晚點給你送下去,你們先回去聊聊吧。”
沐辰逸站起身來,初夏看到,他手裡還有一個小小的旅行箱,進了門,打開燈,沐辰逸就坐在客廳裡從箱子裡往外拿東西,他拿一件,初夏眼睛就瞪大一分,有些手足無措般,看着他。
衣服,剃鬚刀,毛巾,牙刷,她真要暈倒了,這是真鬼子進村了?
於是,她有些忐忑地看向沐辰逸:“我這裡太小,放不了這麼多東西的。”
沐辰逸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牀分我一半就成。”
她身體微微一僵,頓時大窘,雙手絞扭着,一言不發。
他看向她,“你就這倔脾氣,現在就算讓我睡一半我都不敢,誰知道母夜叉半夜會怎麼收拾我。”他的眼底,閃過一瞬即逝的笑意。
初夏半天才會過意來,他剛纔在調侃她?
“你跟小野住不挺好麼?他一個人,也怪寂寞的。”初夏還想再爭取下。
沐辰逸淡淡地笑了一聲,“他巴不得我趕緊給他騰地兒,他好做皇帝。”
初夏不解。
沐辰逸再笑,“隨時臨幸妃子啊。”
她的臉瞬間紅了個透。
沐辰逸看着這女人此刻垂着頭侷促不安的模樣不由有幾分好笑地附耳過去,“初初,你的臉,已經紅得跟取暖器一樣了。”他的聲音驀地暗啞,“也和當初,我們第一次做的那晚一樣……”
“你,再亂說信不信我把你打出去。”她更是窘得頭深深埋了下去。
“我當然信。”他不禁微微一嘆:“兩年我都等了,不在乎這一刻。”他的話音裡,隱隱透出幾分淡淡的憂傷,“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在你沒點頭前,我肯定繼續當廳長。”
初夏越發覺得,讓他留下來就是個錯誤,那天他來了,就賴着不走,千般討好,萬般威脅的,最後她妥協了,他就越來越肆意,竟然真就堂而皇之的搬了進來,浴室裡擺上了他的生活用品,廚房裡多了他的餐具,小小的客廳多了一個布藝沙發,窗臺上還擺放了他喜歡的薄荷草,電腦裡被他存了N多資料,就連房間裡供孩子爬玩的泡沫墊上,都扔着他的衣服。
今天她下班回來就看到牀上竟然多了一個枕頭,初夏實在看不下去了,將他的枕頭和被子一起扔了出去,這人得寸進尺,不是當廳長麼,這麼快就想睡到她房裡了?
將他東西扔出房後,她坐在沙發上,悠閒自得的抱着肩膀,下巴示威般地衝剛打開門的男人擡了擡,那得瑟的小樣兒,讓沐辰逸差些欣喜若狂,似乎是很久沒那麼輕鬆的心態了,這種變化,微妙的,連她自己都沒覺得。
沐辰逸演技一如即往的不錯,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抿着脣,不驕不躁,不慌不忙,但那漂亮的脣卻是淡淡的笑着,幸福的樣子讓人嫉妒,隨她,都隨她,只要她開心愛怎麼就怎麼吧,只要不是太過,他都能配合着。
只是可憐他一米八的個子,又要窩在沙發裡度日了,管它,來日方長着呢,都已經登堂入室了,*自然是指日可待的。
窗簾吹拂起一室的暖意,初夏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看了看手機,她先是一驚,隨即釋然,今天是週末,不用上班。
客廳裡傳來小寶與男人的嬉笑聲,似乎玩得很愉快,她聽着,忽又想起昨半夜起牀上廁所,竟看到他站在衛生間裡用手釋放自己生理渴望的尷尬情景,輕輕呻吟了一聲,將頭埋到了枕頭裡。
突然,門口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醒了?”
她循聲看去,是穿着一身淺色休閒服,扛着小寶略帶慵懶地靠在門邊的沐辰逸,四目相對,他的臉上也有些不自然,昨晚那麼糗的一幕居然被她撞了個正着,丟臉死了,不過也好,是該讓她知道他忍得是有多辛苦。
他抱着孩子慢吞吞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將孩子放在牀上,一手掀開被子一角:“小寶,叫媽媽大懶蟲快起來吃早飯了。”
初夏忙伸手去撈被子,一邊低聲嚷道:“你先出去。”
沐辰逸屏了屏息,隨後,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她纖細的頸邊輕輕劃過,似笑非笑地:“傻瓜。”然後慢條斯理地,拿起牀邊的那東西說,“我幫你扣。”
初夏大窘,幾乎有些結結巴巴地:“不……用……”徒勞地,想要去搶他勾在手指上的罩罩。
他輕鬆地抱住她,指尖有意無意的觸了幾下她沒穿罩罩的胸口:“嗯,好像有點反應?”
他的眼裡,全是笑意。
初夏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請,你,出,去。”可惡!她就是昨半夜被嚇着了急忙衝回房忘記了反鎖門,他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逛進來了,並且還趁她熟睡時抱走了她的小寶。
沐辰逸挑了挑眉,又抱起正倒在牀上啃腳趾的小寶站了起來:“那好,兩分鐘之後,如果你還沒好,我再進來。”
說完施施然出去了。
她揉揉眉心,決定出去先洗個冷水臉,清醒一下。
從這天起,他每天早上七點鐘會準時起牀做早飯,給小寶穿衣,喂小寶喝完米糊送去給劉嬸,然後叫初夏起牀再跟她一起吃早飯,吃過飯,他陪着她一同去單位。
兩個人的半同居生活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開始了,初夏有時候會覺得很無奈也很好笑,也覺得自己很沒用,不就是早晨起來她和小寶都有現成東西吃了麼,難道他只用這一手就成功攻進她的堡壘?如果可以這樣過每一個早晨,也是一件讓人覺得幸福的事情。
這些日子裡他幾乎寸步不離的守着她,他說他一直愛着她的話言猶在耳,甚至於他每天都在盡力的學習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
初夏知道自己傻,她一邊無可抗拒的沉溺於其中,彷彿置身於一個充滿幸福的夢境當中,另一方面,她又總是忍不住在最幸福的時候想,這些美好於她就像鏡花水月,隨時可能消失不見。
這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小寶使壞,伸手將半碗粥打翻了,全撒在了他的衣服上,沐辰逸沒辦法只能去沖洗下換身衣服,他洗澡的時間不長,洗完才發現,剛纔直接就走進了衛生間,居然沒有及時把乾淨的衣服拿進來,粥早就把內外褲都滲透了,他只能叫初夏幫他拿過來,門剛拉開一條縫,還沒來得及開口,眼前的一幕卻讓他一愣。
初夏竟然就站在衛生間外,柔軟的長髮鬆鬆散散的披在身後,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慵懶,還有一點小小的嫵媚,他站在門後的目光輕輕下移,看見她手裡正抱着一套他的衣服,似乎原本就是已經等在門口爲他送衣服的,只是沒想到這麼猝然的和他面對面,這一刻,那雙黑白分明的澄淨眼眸中,完完全全是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