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意思沒意思?撿個球也要眉目傳情?要不你倆先打一局算了。”江小野站在一邊一手叉腰一邊翻白眼。
“我累了,你倆打吧。”冷菲將球拋給沐辰逸,拿起瓶水喝起來。
江小野得意衝沐辰逸笑,“咱快有一個月沒一起打過球了吧,我最近新練了個發球招勢,林丹上次比賽剛用過的,就專門來對付你。”
沐辰逸笑笑,“很不巧,我沒事的時候也研究了下世界冠軍的打法,正好可以試試。”
眼看兩大高手又將對決,所有人都圍攏過來,俱樂部的人都已經混得比較熟了,很多人都知道這三個人,主要是不但球打得好,長得也養眼。
冷菲也走過來,抿着嘴角觀看兩人撕殺,這兩人在職業上早有高下,不知道球場誰更強一些,當然了,她有私心,百分百是希望沐辰逸贏的。
這場比賽不亞於國家隊的三四線隊員水平,畢竟這二人從大學起就一直是對打着過來的,打得正狠的時候,冷菲叫着沐辰逸最帥的聲音不停充斥着江小野的耳膜,和小時候一樣,不論他和沐辰逸打架還是別的什麼事,只要有沐辰逸在的地方,她的眼中就從未有過他,認真想想,十多年的時間,她竟從沒有叫過一聲小野加油,一個註定沒有回報的守候,他還需要再堅持下去嗎?
冷菲剛接了個隊裡的電話就聽到場館內一陣騷亂,她看過去,只見一羣人圍着江小野,而他正痛苦的坐在地上,球拍扔在一邊,然後就聽見沐辰逸好聽的聲音在說:“打球就打球,你好好的打到一半發什麼呆,想什麼呢?”
江小野捂着左眼哼哼嘰嘰的站起來向空着的觀衆席走去,也沒跟冷菲和沐辰逸打招呼,就一屁股坐在了前一排位置上,跟誰生氣一樣。
冷菲彎下身拍拍他,“被球擊中眼睛了?”
“嗯。”江小野捂着眼睛應了聲,沐辰逸也走了過來,“說,我看看。”
“還好,只是擊中了眼眶,沒有損傷眼球,不過估計得當幾天熊貓了。”沐辰逸笑,江小野恨恨的看他:“你特麼別是故意的吧?報復?”
沐辰逸白他一眼:“我沒你那麼多心眼。”
冷菲哈哈大笑,他的右眼整個腫了起來,就像一隻被敲開的核桃,根本睜不開,“流氓警官,你說讓我看你打球的風采,原來就是扮熊貓大俠啊。”
“你還笑,還不是因爲你.....”.嘀咕完這句,江小野就再沒說話,安安靜靜坐在那裡,那臉就和板鴨一樣,紋絲不動,然後看她的眼神就那個樣子,有點倔強,有點不解,還有點哀怨。
沐辰逸人緣好,又被邀請去雙打,冷菲坐在江小野旁邊,一晚上都在對他旁敲側擊,好像又不開始相信之前那個理由了,非要對沐辰逸突然結婚這事再弄出點蛛絲馬跡不可,因爲江小野給的理由雖然站得住腳,但卻絕不符合沐辰逸的做人原則,知他如她,又怎麼可能完全被忽悠住,只是她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更合適的原因了,所以才勉強當了真。
回去的時候是冷菲開的車,沐辰逸坐在副駕上,一直沒說話,看着某個地方眼珠子都不斜一下,冷菲不時歪過頭打量一眼江小野那無與倫比的眼睛,看一次笑一次,車開得歪歪扭扭,差點被自己人當做酒駕給抓起來。
這晚沐辰逸沒回學校,三人一車直接開回了錦苑,“去我那兒坐坐嗎?”停好車,冷菲問沐辰逸,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累了,想早點睡,你也好好休息。”沐辰逸拍拍她,轉身就走。
“好,那安了!”冷菲步伐懶散地離開,轉身之際,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她一向不喜歡太平淡的生活,那會讓她覺得生活很無趣,沐辰逸如她的囊中物太久了,不管她做什麼他都一直包容着她不離不棄,可是這樣都快沒感覺了,現在突然來了一個人跟她搶,她就像被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了起來,不管對手值不值得她去鬥,她反正又有了人生新的目標。
儘管她經常對他發點小脾氣和惡作劇,這也是她自認愛他的表現,但以前對搶男人這種遊戲她從來不屑玩,辦公室一大堆文件等她看,交警隊一干瑣事待她安排,她認爲將能力用到無謂的事情上面,簡直是糟蹋智商!但是她也不怕,搶男人,她怕過誰!這個挑戰她欣然接受,甚至要感謝那個腦子秀逗了的女學生,反正憑她對沐辰逸的瞭解,他絕對不會和不愛的女人上牀的。
雖然他們也從來沒讓自己愛得死去活來,他也從來沒說過我愛你這三個俗字,她的世界夢想太多,他的身邊紅顏不少,如果有一天真的失去了他,她一定會難過,會特別特別難過,但不會爲情自殺,因爲她早過了那以爲愛就是全世界的年紀。
不過她有信心,那個小女生,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娶的,都永遠得不到他的心,他那個婚,早晚得離……不離也要離。
江小野和沐辰逸住隔壁棟,兩人一同走過去,路上誰也沒說話,臨上樓前,江小野才說:“她問了我一晚上,那個理由也不知是不是真信了,恐怕是沒那麼好過關,後面的事,你自己看着辦,對了,今天上面親自給我發來了一封加密件,他讓你以後不要私自跟他聯繫,以防被有心人查到線索,以後那邊有什麼指示,會通過加密件告訴我,由我單線與你聯絡,從美國弄到的最隱蔽筆式竊聽器已經到了,他們會找合適的機會轉交給我,由我交給你,你這邊,也要儘早取得對方的信任,反正上面的原話是:不惜一切代價!”
“嗯,我知道了。”沐辰逸點頭,又問了句:“眼睛真不要緊嗎?要不去醫院看下。”
“瞎不了。”江小野拍拍他,又說:“哥們,咱倆現在是一條線上的,一榮俱榮,要倒黴了,誰也跑不了,如果這次還能大難不死順利過關,下輩子咱還接着做兄弟,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不和你搶。”說完走進了樓裡,回到家把冰箱門關得澎澎響,一邊找冰敷自己的腫眼睛,臉陰得像鍋底。
沐辰逸沒有立即回家,一個人在小區裡慢慢走着,走累了就坐在石椅上,一邊嘆氣一邊漫無目的地仰望天空,心中有個地方,有點痠痛。
臨近期末,大家都忙,他們約會的次數也幾乎沒有了,好在還有每週五的‘補課’自上次之後他就沒有再中斷,當他忙完事情後,她總能看見他端着一杯薄荷茶靠在窗前站在夜風裡的畫面,她垂一垂眼,就能對上他的眼睛,卻始終看不清他眼底在看什麼,這個男人,乾淨、清瘦,目光冷靜而溫和,卻總似隱有一絲鋒利在眼底,有時候也會笑,但那笑容卻是分寸感十足,來去都悄無聲息,有時她靜靜看着他,只覺他不說話不動的時候也是凝潤如玉般的純淨,叫人不敢褻瀆,然而當他也看過來的時候,那種目光就能讓人覺得光看着他那張臉,身體就會熱起來,被他引誘。
可就算他們兩人在屋裡獨處着,他的態度也還是不遠不近,害她沒有任何可乘之機,上一分鐘初夏還在肚子裡抱怨呢,沒想到下一少老天就開了恩,居然給了她一個這麼大的福利。
這段時間忙着排練節目,都要忙到很晚,初夏站在排練室前的走廊上給他打電話,接通,沐辰逸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清晰地傳來:“什麼事?”聲音很公事化。
“呃,那什麼,今晚我可能要晚點才能過來了,老師不放人,我又是主跳不能請假。”初夏瞟着周邊來來往往的學生,捂着手機小聲說。
沐辰逸這纔想起今天是週五,他鬆了鬆表情,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問,“晚飯吃了嗎?實在太累的話今晚就別來了。”
初夏在電話這邊聽見他喝水的聲音,咕嗵一聲,水流滑下他喉嚨口,發出一聲寂寞而悠遠的輕響,靜謐、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