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可愛的小別扭,中毒
在貝公公一聲挨着一聲的哭嚎聲中,陳葉青雙目呆滯的看着眼前的蛋花湯,忍了又忍後,終於站了起來。
伺候在身旁的碧瑩和黃梨一下就賊亮了眼睛,包含希望的看向他家主子。
陳葉青輕咳了一聲,微微的揚起下巴,高貴逼人的就像一隻女王孔雀的對貝公公說道:“起來吧,本宮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去瞧一瞧那個傢伙。”
貝公公看着眼前的皇后娘娘,差點沒高興地厥過去!只感覺一道溫暖的曙光從皇后端莊美麗的臉上照下來,簡直就是在救贖他正處於水深火熱中的靈魂啊!
陳葉青說到做到,帶着一幫人和因爲哭得太厲害現在直打哭隔的貝公公朝着大園的書房走去;一路上,伺候着金貴主子們的奴才們一看見皇后娘娘的儀仗隊來了,各個都垂着頭不敢去看,有幾個膽兒肥的悄悄地擡起頭妄圖偷偷地看了一眼皇后,只覺得自己賊眉鼠眼的還沒瞧清楚皇后的容顏就瞬間被皇后身上的氣勢驚得再也連偷窺的小心思都沒有了。
怪不得皇上現在越來越上心皇后娘娘,瞧瞧這氣勢,看看這氣度,世間還有哪個女人比皇后娘娘更加高貴威儀、端莊靜美的?
趙禮正在書房裡百無聊賴的臨摹着書畫,手中的丹青筆被他捏了許久,可就是遲遲沒有落下來,反倒是眉心中的結越來越擰的深;雪白的宣紙上,只是簡單地勾勒了幾筆,隱約間似乎是一個女子的輪廓;兵荒馬亂中,那個不知名的女子神色悽惶的坐在馬車上,身上似乎被包裹了一件厚厚重重的東西,顯得整個人都圓潤臃腫極了;可偏偏就是這樣,那名女子還是讓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生生覺得這麼一副簡單地畫看上去也是極有味道的。
直到伺候在門口的宮人在通報皇后娘娘來了,本來一直垂着眸打量着畫卷的趙禮一下就擡起頭,駭然睜大的眼睛裡先是驚訝,接着是不解,最後剎那間演變成狂喜,但狂喜硬是被他按壓下去之後,卻如萬千川流歸於大海一般,慢慢化爲平靜。
趙禮要人撤下桌案上的宣紙,站在原地張望了一番後,忙抽出手邊抽屜裡的一本書,神色怪異的看了一眼門口,這才長舒一口氣緩緩的坐回到椅子上,打開書從容淡定的的翻着。
陳葉青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趙禮正全神貫注的看着手裡的書冊,那眉眼間的專注勁兒,似乎已經被書中的情節完全吸引住了一樣,連他躬身行禮的時候,都沒搭理他。
陳葉青半跪在冰涼的地板磚上,膝蓋雖然被隔得有些發麻,可依然強忍着沒敢動;倒是跟着一起進來的貝公公瞅見這一幕,差點捂着臉直接轉身走再也不理他這個幼稚彆扭的主子,可又一想到若是自己走了恐怕真正的苦日子就要來了,秉持着英勇就義的精神,小貝子湊到趙禮耳邊就提醒道:“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啊——哦!皇后來了!”趙禮經由小貝子‘提醒’這纔像是後知後覺一樣,轉眸擡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女人。
小貝子看着他家天子這副明顯裝傻的模樣,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跟錯了主子:皇上啊皇上,您又何必在這時候拿喬起來呢?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夜裡蹲在門口朝着皇后下榻的房間方向傻瞪瞪的望着,望了許久沒見動靜,也不知又是誰生悶氣,鬧小性子,不是撕司馬遷大人的著作就是嘀咕着司馬家的人都是驢脾氣這樣的話。
現在好不容易盼到娘娘來了,您看您?您就不怕又把娘娘給氣走了,自己又巴巴的天天蹲在門口偷瞄娘娘的房頂啊!?小貝子實在是爲這樣的主子憂心啊;想他小貝子從小就跟在皇上身邊,在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他就貼身照顧;主子雷厲風行的性子他見過,殺伐決斷的性子他也見過,就連當初柔妃娘娘去了,主子一個人悶在被子裡哭了整整一夜的模樣他都見過;他自認爲也算是見過主子千百種面孔和心性,可他就奇了怪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主子又有這種像毛頭小子,無賴小孩兒的脾氣了?
連小貝子都看得出趙禮這是在裝傻,陳葉青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
瞧瞧這孫子手裡拿着的那本書,倒着拿都能看的津津有味,趙禮啊趙禮,你還真夠神仙的!
趙禮雖然在心裡嚴重嗤之以鼻趙禮的這副行徑,可是想到自己都已經紆尊降貴到這種地步了,也不怕再後退一步;再說,他是真心不想再喝蛋花湯了,那蛋花湯喝的他都快拉肚子了!
陳葉青溫順的垂下眼眸,剛想醞釀個情緒裝出一副可憐後悔的小樣兒來成全趙禮這裝逼又傲嬌的性子,可這情緒還沒醞釀上來,他突然感覺小腿一抽,跟着痛苦的‘哎呦’一聲就‘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趙禮本來還端着呢,突然被陳葉青這一嗓子嚇得,扔了手裡的書不過是一個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湊到陳葉青跟前,臉色緊張的看着那個緊皺着一張臉疼的哼唧哼唧的女人。
這下,別說是趙禮亂了,整個書房裡的人都亂了!
黃梨是個機靈的,立刻就跑出去大喊着請徐太醫;而此時,陳葉青也已經被趙禮一把抱起來,朝着後廂房的大牀上直奔而去。
陳葉青只覺得小腿肚子就像是被一個力大無窮的壯漢狠狠地擰巴着一樣,鑽心的疼痛讓他的整條腿都開始不規則的顫抖。
趙禮沒遇見過這種情況,自己坐在牀上讓陳葉青坐在他的腿上,想要伸手去揉一揉陳葉青顫抖不止的小腿,可他剛一碰,本來還小聲呼痛的她更是尖聲叫起來。
“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趙禮着急的額頭上都出現細密的汗珠子,瞪大了一雙眼睛怒喝一般的朝着周圍已經跪下的奴才們狂發脾氣。
陳葉青耳邊聽着趙禮的咆哮聲,眼睛看着他急的青筋都爆出來的脖子,忍了又忍,終於說出一句話:“應該是腿抽筋了,你別喊,等過一會兒就好了!”
此時,碧瑩跪趴在陳葉青的身邊,一聽見娘娘說這話,立刻湊上前將陳葉青的鞋襪脫下來,一雙小巧的小手力度適中的輕輕地揉捏着陳葉青疼痛難忍的小腿,看着主子一點一點平靜的表情,心底深處這才長吐出一口氣。
趙禮緊抱着懷裡柔弱的人,看着她慢慢好起來的臉色,又瞧着碧瑩揉捏的指法,這纔跟着稍稍平靜下來:“真的無礙嗎?還很疼是不是?徐太醫怎麼還沒到?”
最後這句話,是趙禮衝着門口怒吼的!
隨着怒吼的聲音剛落,就看黃梨領着小跑的快要哮喘發作的徐太醫雙雙跪在地上。
趙禮現在只看見陳葉青的疼痛了,根本懶得理這些禮數,招了招手,就叫徐太醫快點湊上前把脈;徐太醫身爲婦科聖手外加婦女之友,一看這情況就知道皇后娘娘是遭了什麼罪;其實,這罪也是孕婦最常見的;當婦女懷上孩子之後,由於胎兒要吸收母體營養和母親吃下的食物營養,母體本身就會處於一種隨時缺失骨鈣的傾向,再加上婦女在懷孕後又不喜歡動彈,就更加會引起小腿抽筋、半夜多汗這樣的微小病症。
徐太醫臨牀經驗十分豐富,本來想張口凱凱而談幾句,可看見皇上那副恨不得殺人的模樣,嚇得一個哆嗦,還是決定先把一把脈裝裝門面好了。
其實徐太醫出現的那一刻,陳葉青的小腿抽筋已經好了一些,除了有一點點的撕疼,根本沒前面那一陣來的嚴重;可是他也是在看見趙禮那副嚴肅到恨不得殺人放火的模樣時,選擇忍耐了。
哎!這個彆扭的男人啊,你說他好的時候還像個人,他不好的時候咋連鬼都不如呢?
陳葉青把趙禮當人肉沙發舒服的靠着,看着徐太醫老臉煞白煞白的給他把脈,一雙手依然顫抖如篩,簡直能跟他的脈搏跳成同一頻率;嘿這小老頭兒,別以爲他看不出來,這哪裡是把脈呀,分明是在裝腔作勢呢!
想到趙禮時不時的就欺負徐老頭,陳葉青也不好揭穿這老傢伙,只能任由小老頭兒捏了捏山羊鬍須後,一副認真謹慎的模樣趴跪在地上,回話:“啓稟皇上,皇后並無大礙,只是最近身子有點虛弱,多補補就好了!”
“只是這麼簡單?她剛纔都摔在地上了!”陳葉青不相信的開口反問。
徐思依然趴在地上回道:“皇上請寬心,娘娘並無大礙;老臣下去開服凝氣養胃的藥,娘娘吃了,再配上合理的膳食安排,以後自然就不會再出現筋攣抽筋的狀況了!”
趙禮一聽陳葉青這病真是跟營養沒跟上有關,在屏退徐太醫之後,唬着臉就瞪着小貝子,語氣又沉了下來:“朕要你吩咐人好好照顧皇后,沒把人照顧好也就罷了,居然還給弄生病了?朕是不是太依賴寵信你,慣得你欺上瞞下,不將朕的話當一回事?!”
小貝子真是個無辜的孩子,一聽皇上這是要拿自己開刀,頓時就嚇的渾身癱軟,跪在地上就大呼冤枉。
陳葉青看貝公公頂着一對國寶級的煙燻妝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由碧瑩扶着站起來,看着臉色不善的趙禮,說了實話:“皇上,真不怪貝公公,是臣妾這兩天蛋花湯喝多了,這才失了營養!”
趙禮本來還在怒瞪着小貝子,看這小奴才哭的一抽一抽的,沒想到經陳葉青這話一說,頓時讓他啞口無言不說,連整張臉都燒起來!
蛋花湯?可不就是他一氣之下讓御膳房跟來的廚子按照自己的吩咐做的嗎?
這說來說去,莫不是他下錯了命令,苛待了皇后?
趙禮的臉色一時間由平靜轉爲微紅,再由微紅變成漲紅,最後在陳葉青微眯的眼神下逐漸變成了鐵青;整張臉跟調色盤似的不說,甚至還越來越燙,最後,饒是淡定如趙禮也再也坐不住了,冷哼一聲一甩袖子,朝着門口就又頭也不回的奔出去!
陳葉青站在原地看着趙禮不知是羞臊而走呢還是憤怒而奔,只是在看見趙禮離開後,碧瑩又哭喪着一張臉湊上來,聲音怯怯囁喏的說道:“娘娘,您什麼時候能不這樣氣皇上嗎?”
“本宮氣他了嗎?”陳葉青無知無覺的眨了眨眼。
身旁,黃梨和碧瑩,甚至連小貝子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陳葉青很無辜,他明明是實話實說救小國寶與危難之中,怎麼就成了故意氣走趙禮,落得了一個壞人的下場呢?
西巡隊伍在塗虎城裡小住了半個多月,期間,凌國的使者帶着凌國皇帝的最大誠意來了,一番談判下來,趙禮硬是從凌國最富庶的邊疆刮下來七座富饒遼闊的城池,還與凌國達成通商合作友誼關係,讓凌國的白瓷、香料專門出口與大周,算是完全控制了凌國叱吒與其他四國之上的稀有特產。
聽說,凌洛天在被使者接走的那一天,聽說自己能夠平安回國,是用七座城池和凌國最惹人垂涎的白瓷和香料出口權換來的,一口氣沒喘上來,硬是從嘴裡噴出一口黑血,最後還是被秦戰帶着禁衛軍送到馬車上,這才氣息奄奄、精神萎靡的離開塗虎城,朝着故鄉一奔不回。
至於接見蕭騰和尤烈兩位將軍,陳葉青也只是聽黃梨隨口那麼一說;講那蕭騰將軍是個戰場上出了名的玉面猛將,一張俊美硬朗的臉頰一出現在大園子裡就惹得不少宮女奴婢前去圍觀;至於那尤烈將軍,卻是一臉的絡腮鬍須,標準的臂圓肩寬,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兩位大週近年來風頭正勁的邊關守將,一個貌若潘安,一個況似李逵,湊在一塊的場景別提有多另類和諧。
陳葉青聽着黃梨的彙報,無精打采的倚在貴妃榻上正在逗手邊的白毛鸚鵡;看着鸚鵡學舌般嘰嘰喳喳不消停的模樣,連日來有些鬱悶的心結也散了許多。
再過兩日,他們這幫人就準備回京城了;沒想到此次西巡,還沒到西邊就要打道回府,而且路途中還經過了那麼多事;其實想來趙禮從頭到尾都沒真正的想要去西邊防線,他這麼做無非就是一個大幌子,騙了所有人,整治了那些暗懷鬼胎的佞臣之輩。
“娘娘,貝公公又送來一筐塗虎城最新鮮產下的水梨,您嚐嚐?”碧瑩這時候走進來,手中的水果盤子裡當真是放了數枚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水梨,老遠都能聞見新鮮香甜的香梨味兒。
陳葉青淡淡的瞥了眼碧瑩,這丫頭心裡有什麼打算,他會不清楚?
“行了,你不會是又要勸我去瞧一瞧皇上吧?”
自從上次在趙禮的書房中將他又無意間的氣走了之後,這半個月來,那位脾氣很大的爺再也沒出現在陳葉青面前;聽黃梨打聽來的消息說,前幾天塗虎城刺史裴毅不知從哪裡弄來了幾個藩國美女,各個長的跟蛇精似的,一不留神就全部都鑽到趙禮的書房裡;這美人一鑽就再也沒出來;於是這偌大的園子裡就又開始傳起緋聞來了:說什麼皇上換了口味,不喜歡大周細皮嫩肉的千金閨秀,倒是愛上了充滿異國風情的火辣蛇精?
當陳葉青聽到這股傳言的時候,自己也是相當氣憤的;碧瑩更是一下就淚奔出來,捏着小帕子就壓低着嗓音開始數叨趙禮的見異思遷:“娘娘,皇上怎麼可以這樣?您現在懷有身孕,他更應該好生照顧着纔是,怎能因爲那些個不入流的異國女子就冷落了您呢?!”
陳葉青也是被氣得瑟瑟發抖:嘿他個孫子!有美人玩都不叫上老子?!
誰知道陳葉青被氣得渾身亂顫的場景不知道被那個舌頭長的小丫頭給傳出去,於是到了第二天,就又有另一股傳言悄悄地蔓延開:皇后善妒,並非表面上那麼端莊得體,皇上不過是寵幸了幾個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異國美人,皇后就氣得臉色發青,腳底發麻,甚至還大罵着皇上自私霸道,只顧自己享樂,不懂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妙處。
流言蜚語滿天飛,陳葉青就窩在自己的小院裡吃吃喝喝;好在趙禮那傢伙還沒完全被蛇精們勾去神智,期間多次讓小貝子送來一些塗虎城特有的山珍海味給陳葉青補身子,瞧,就連這隻會說話的白毛鸚鵡都是趙禮差人送來的。
趙禮的這個舉動,在陳葉青看來是那傢伙被美人們伺候美了,就想到了他這個懷着身孕的皇后娘娘,於是像是打發貨物一樣隨便打發了一點樂子罷了;可這一幕落在碧瑩的眼裡,卻是皇上雖然身在蛇精懷中,可心卻在娘娘手裡;所以,只要小貝子一送來好吃食,小丫頭就費盡心思的想要讓他去看一看趙禮,或者是跟趙禮說會兒話;不要求一定能感情猛增,但最起碼能做到陪喝陪玩也是不錯的。
可偏偏陳葉青卻是個巴不得趙禮一輩子都別來找他的脾氣,一看見趙禮被衆多美女蛇纏上了,在深表羨慕嫉妒恨的同時,也老懷甚慰:雖然看不見美女蛇的妖嬈風采,但總比讓他日夜面對趙禮來的強!
日子又過了兩天後,西巡的隊伍終於從沈家的大園子裡出發了。
當天,風和日麗、秋葉微黃,在滿城百姓的跪候中,陳葉青由碧瑩和黃梨扶着,慢騰騰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陳葉青穿着一身晚煙霞紫綾子如意雲紋衫,披着孔雀紋大紅羽緞披風,腳穿鳳紋繡鞋,烏黑的鬢髮上斜斜的插着嵌綠松石花形金簪,一對如意耳扣佩戴在那如珠如玉的耳垂上;當他出現的那一刻,趙禮正好在初陽中緩緩地轉過身,四目相對時,都齊齊沉默着看向對方。
趙禮一身華貴無比的玄色雙龍龍袍尊貴無雙的穿在他的身上,頭上的紫玉金冠下垂着紅色的絲絛,就這樣服帖爭氣的垂在他的耳邊,墜落在他的胸口;偶爾會隨着他的動作微微擺動一下。
這一面,是繼兩人半個月前的見過的最後一面之後的第一次相見;陳葉青在趙禮眼中分明看見了一絲朦朧的驚豔和停頓,等他再好奇的追尋着他的眼神望過去時,這傢伙的眼睛裡又變成了一片幽深之色,如墨潭一般讓人看不見底部。
陳葉青不用與塗虎城的百姓和還滯留沒走的蕭騰、尤烈兩位將軍告別,直接由碧瑩扶着便乘上了屬於自己的鳳攆馬車;馬匹駿馬依次排開,香車華蓋富貴無比,裡面的裝飾更是極爲考究舒適,跟趙禮乘坐的龍攆也不分上下。
陳葉青一坐到馬車裡就像是沒了骨頭似的半躺在軟乎乎的墊子上,隨手在小桌上撿了幾個堅果‘咔吧咔吧’的咬開了吃,嘴上還不忘對黃梨說道:“你下去打聽一下,那幾個異域美人可跟着咱們一同回宮?”
黃梨得令,剛準備下馬車去打聽一番,就看碧瑩在這時候卻伸手一把攔住黃梨,神秘莫測的看着陳葉青一看,就清了清嗓子,脆生生的說道:“娘娘,奴婢都打聽好了;皇上對那幾個美人並不上心,聽說只是當成玩意兒逗了幾天後就差人給了點銀子打發了;沒跟着咱們一同回宮!”
“什麼?那個渣貨!”陳葉青勃然怒了:“全天下男人的臉都被他丟盡了,哪有像他那樣的海客,玩一玩、樂一樂就隨便打發了?那麼多美人蛇好歹也帶回去一條呀,免得到時候想念那其中滋味,看那傢伙不憋死過去!”
陳葉青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懊悔;早知道美人蛇只是趙禮隨手的玩具,他就應該以權謀私,私底下瞧一瞧那些個勾人的美人蛇究竟長的怎麼樣?趙禮那傢伙的口味甚是刁鑽,看上的女人不是國色天香就是傾國傾城,想必那些供人取樂的美人蛇們更是風情無限、撩人心魄;想到自己就這樣白白的錯過了拉美人小手,看美人小腰的絕好機會,陳葉青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學着凌洛天一口黑血噴出來,直接嗝屁算了!
碧瑩有些不解的看向娘娘,她咋覺得娘娘這氣生的有些不對味兒呢?
難道娘娘還希望皇上將那些胡蠻妖子帶回宮裡去?也不想想,宮裡已經有嫺貴妃和黃娘娘那兩隻妖孽了,如果再加幾隻,後宮可就成了妖精橫行的天下了;到時候,皇上恐怕會更加沒時間來芙蓉宮了呀!
碧瑩覺得自家娘娘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哪有盼着自己男人把外面女人往家裡帶的當家主母啊!
黃梨也有些鬧不明白自家主子這是個什麼意思,剛纔他還以爲娘娘讓他去打聽清楚敵情後,好在以後能摁死那幫妖孽,卻不料娘娘的意思卻像是極爲不捨那些妖精似的;瞧瞧,現在都是一副痛心疾首,要去找皇上拼命的架勢了!
西巡隊伍中,伺候在皇后鳳攆附近的奴才們都悄悄知道一個事實:就是一向好脾氣的皇后娘娘,生氣了!
究竟是氣什麼,大夥兒也猜不準;只是知道在從沈園出發的那一天,皇后的鳳攆中發出一聲憤怒的狼嚎,接着又聽見皇后娘娘似乎在問候皇姓趙家的祖宗;他們這些當奴才的,都是賤命一條,可是再賤的性命那也是性命啊,所以,在知曉自己伺候的主子如今正在氣頭上之後,更是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算是偷聽到什麼不該聽見的話,都恨不得一秒鐘見聾子啞巴,打死都不敢亂說出去。
而走在鳳攆前面的龍攆裡,低氣壓也在環繞着;趙禮正無聊的翻看着手裡的書,一雙眼睛偶爾清清冷冷的落在一旁的軟墊子上,臉上一閃而逝幾分落寞之色,可很快,就又恢復成往昔的冷漠和倨傲。
小貝子伺候在馬車裡,在小心的觀察到自家天子在將目光第十八次落在軟墊子上之後,終於鼓起勇氣,湊上前問道:“皇上,這個墊子是當初照您的吩咐特意做給皇后娘娘的,娘娘現在身子沉,恐怕久坐馬車也是不舒服的,要不奴才將這個墊子給娘娘送過去?”
趙禮像是被捅了馬蜂窩似的,聽見小貝子的這番話,一下就豎起了耳朵,一臉的欲蓋彌彰:“不給她送!把這個墊子丟開,她自己坐得不舒服會嚷嚷起來的!”
小貝子一聽這明顯的氣話,咬着嘴脣皺着眉一眼愁緒的看了眼他家天子:皇上陛下呦!您這是又跟誰滯着氣了?您要是真的不想給娘娘送,何必讓自己的眼珠子一遍又一遍的往那個墊子上瞟呢?
小貝子就想不明白了,爲什麼他家想來獨斷獨行、雷厲風行的天子陛下,咋就總是在皇后娘娘那兒犯小性子,使小柺子呢?!
“小貝子!”
“奴才在!”
“這個墊子是按照吩咐填了上等的羽絨錦鼠毛找手最巧的繡娘熬夜做成的嗎?”瞧瞧,誰前一秒還信誓旦旦的說着要把這墊子扔開的?
小貝子像是哄孩子似的看向他家天子,聽話的應了句:“回皇上的話,正是上等的羽絨錦鼠毛做成的,聽繡娘說能讓坐在上面的人覺得柔軟暖和,若是放在馬車裡,還能起到保護顛簸的作用呢,坐上去可舒服了!”
能不舒服嗎?在馬上就要離開沈園的前三天,皇上不知是從哪裡知道大宛國有一種錦鼠毛可以用來做成厚實的墊子;聽說大宛國的皇室宗親的家中,幾乎都有幾張這樣的好東西,專門用來給家中女眷長久坐車騎馬時用的;一聽到這個消息;向來都公正廉明的大周皇帝宣武帝第一次濫用職權,硬是逼着馬術極好的尤烈將軍騎着千里馬快速奔赴大宛國邊界,硬是花了不少的錢從一個海商手裡買了幾斤極爲難得的錦鼠毛,然後,又請了塗虎城裡最能工巧織的繡娘日夜趕做,費盡了心思好不容易做成了兩個羽絨錦鼠毛的墊子;做好後,小貝子本以爲皇上會利落的讓他給皇后娘娘送去,誰知道這次皇上改了脾氣了,不再向以前那樣得了好東西第一個往皇后的院子送,而是差人將這兩個寶貝墊子直接拿到龍輦上。
出發的那一天,皇后娘娘豔麗無雙的出現在衆人面前,那一顰一笑都像是能牽動人心一樣;小貝子清清楚楚的看見他家天子剛要走上前欲扶一把皇后娘娘的時候,娘娘卻像是沒看見一樣,轉了個身就走向身側的鳳攆,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當時皇上的那個臉色啊——小貝子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從離開沈園,離開塗虎城的那天起,皇上的心情就很不好;天天陰沉着臉坐在馬車裡,硬是將手裡的那幾本書都快翻爛了也不怎麼搭聲,只是偶爾會盯着那兩個墊子瞧得出神,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故意伸長腿,踢騰那兩個無辜的墊子,一副咬牙切齒、恨得眉頭緊皺的模樣!
當初,在來西巡的路上,小貝子日思夜想着就是能隨着皇上坐一坐這龍攆,享受一下被八匹馬拉着的馬車的滋味;可是,當他終有一天坐進來之後,他後悔了呀!馬車裡陰雨密佈、電閃雷鳴的呀,尤其是在偶爾聽見後面的鳳攆中傳出輕輕地說笑聲時,小貝子似乎還看見皇上緊攥着拳頭微微顫抖的模樣!
在西巡隊伍往回走的第四天,陳葉青終於有些後知後覺的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
他渾身發軟的依靠在身後軟綿的靠墊上,隨着馬車一晃一晃的,手邊捏着從塗虎城中帶出來的美味水梨,‘咔嚓咔嚓’的咬了兩口,看向跪坐在身邊臉色蠟白蠟白的碧瑩,道:“本宮最近瞅着周圍人看本宮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你覺得呢?”
見娘娘居然主動發現了問題的癥結,碧瑩如獵鷹般猛地撲上來,一雙帶着血絲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希望和期待:“娘娘,您終於發現了嗎?”
陳葉青被如狼似虎般的碧瑩嚇得往後一縮,顫顫巍巍道:“昂……那個……發現什麼呀?”
碧瑩就跟玩變臉一樣,一下轉爲悽苦,兩行淚順帶着也落了下來:“娘娘,您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您難道沒主意這幾天皇上他的心情……很、很糟糕嗎?”
陳葉青眨了眨眼,很平淡道:“趙禮嗎?他平常不都這樣嗎?冷着一張臉跟老子欺騙了他純真的感情不給錢似的,看誰不順眼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我不覺得他有什麼奇怪的,這幾天我與他一同用膳,一個桌子上坐着不都好好的嗎?”
碧瑩由無聲的哭泣頓時轉變成滂潑大雨的痛哭:娘娘啊!您究竟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整個西巡隊伍早就因爲皇上心情不虞而陰雲密佈,只有您,成天不拿皇上當個玩意,所以才萬事不放心上啊!
相較於碧瑩的情緒激動,黃梨顯得冷靜很多,可那臉色也是蠟白蠟白的,“娘娘,要不咱去跟皇上坐一個馬車吧!”
“我沒病吧!你們剛纔還說趙禮的心情不好,我就馬上湊上去和他黏在一起呀?這時候去找他,不是找刺嘛;不去不去!”陳葉青毫不猶豫的一口否決,又咔嚓咔嚓的咬着水梨,一臉的不情不願的模樣。
黃梨瞅着自家任性的主子,真是差點也快哭出來了;這幾天私底下他偷偷地接觸了下貝公公,看着貝公公日漸消瘦的模樣,心裡也頗爲擔憂;只是他這關心之詞還沒說出來,就被貝公公一把拉到車軲轆後面躲起來,壓低聲音小聲道:“黃梨啊,你家娘娘最近可好?”
黃梨是對陳葉青最忠心耿耿的,一聽貝公公在打聽自家主子,立刻就撿了好聽的話說道:“娘娘最近很好呀,吃得好、睡得好,連徐太醫都說娘娘的胎氣已經越來越穩了;貝公公不用擔心我家娘娘,奴才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主子的!”
看着黃梨那一臉燦爛笑容的模樣,小貝子在底下暗暗地、狠狠地咬了咬貝齒;是啊!你們的主子現在可舒坦了,可他的主子呢?就像是變成一根刺頭,誰靠近就扎誰,誰敢多說一句話就瞪誰,活生生不讓人活下去的節奏啊!
“貝公公,您的氣色不好啊?!”黃梨很真心實意的說着。
小貝子慘白着一張臉,點了點頭:“是啊!雜家的氣色不好,皇上的氣色更不好;黃梨,你家娘娘有沒有覺得鳳攆坐上去沒龍攆來得舒服?有沒有覺得沒個人在身邊說話孤獨的慌?有沒有覺得懷着身孕時應該多跟孩子的父親多多見見面?好增加父子之間的親情呢?”
黃梨看着貝公公那雙包含着無限期望的眼睛,猶豫着蹙了下眉,想了想後,實話實說道:“貝公公,我家娘娘第一天坐上鳳攆的時候就說了,這鳳攆和龍攆也差不多,就是皇上的龍攆裡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書多了點,空間稍微再大那麼一點點;至於娘娘是否感到孤獨,貝公公你就放心吧,娘娘她自從有了身孕後就喜歡安靜,常常都是一個人趴在軟墊子上眯神,可舒服享樂的模樣呢;娘娘還說,皇上自從踏上回程的路,就甚少出現在衆人面前,想必是因爲朝中送來的批閱奏摺更多了,所以這才剋制自己不要去打擾皇上,給皇上留下更多的思考辦公時間!”
“誰讓娘娘給皇上留時間的?皇上現在可閒了,都快閒瘋了都!”貝公公在聽見黃梨的這番話後,頓時就炸毛了;衝着一臉無辜的黃梨就是一通大吼,那模樣,簡直就是快要被這對主僕氣死的架勢。
黃梨也被貝公公吼的一愣一愣,可他畢竟是個人精,很快就反應過來貝公公說的這番話是個什麼意思;原來,皇上心情不好是被他家娘娘招惹的呀!
怪不得娘娘每次在陪着皇上用膳的時候,皇上都用一副硬冷陰沉的臉色對着娘娘,那身體四周散發的怨氣,簡直都能把他們給秒殺了;可偏偏他們家娘娘卻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照樣吃喝,甚至偶爾還能對着臉色越來越僵硬的皇上露出一個燦爛和煦的笑容。
可是,皇上爲什麼生了娘娘的氣呢?既然生氣了,爲何還天天折騰着想要見娘娘呢?可既然見了娘娘,爲什麼還不肯說出留下娘娘的話呢?
黃梨很是想不明白這主子們的心思,他在宮中當差多年,當年不管是嫺貴妃寵冠六宮還是黃娘娘驕橫跋扈時,他都見過皇上用過各種手段對付這些漂亮的女人們;可獨獨對他們家娘娘,皇上似乎是有些拿她沒轍,甚至還有些鬧心的架勢!
所以,本着解救大家的情操,黃梨聯合着碧瑩想要想法設法的勸說陳葉青去皇上的龍攆裡坐坐,哪怕是一小會兒,那也能救衆人與水深火熱啊!
但陳葉青根本就像是不知道這些事情一樣照樣吃喝,塗虎城的水梨鮮嫩多汁、清熱祛火;他連着吃了整整三個,再加上到了中午御膳房的師傅又做了當地的名菜小吃,雖然不及當初在皇宮中的御膳來的精緻華美,但勝在吃的新鮮,倒是也覺得爽口。
只是,白天還精神飽滿、神采奕奕的陳葉青,到了半夜子時,突然發現身體不適;本以爲是吃了太多的水果導致的身子不爽利,可是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了一陣之後,他漸漸覺得好像並非是水果吃多了導致。
從塗虎城中出來後,一路回京路途顛簸;趙禮倒是再也沒來糾纏他,所以哪怕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間,趙禮也只是宿在單獨屬於自己的營帳裡;看着趙禮這個舉動,陳葉青自然是大喜,不用在夜夜面對着趙禮的那張臉,這簡直比讓他看美人們鬥嘴耍樂更讓他覺得自在;可是,當陳葉青捂着肚子,差點從雙人牀上翻滾下來的時候,看着因爲聽見動靜跑進來的碧瑩和黃梨,第一個喊出來的話,卻是:“快!去把趙禮找來!”
幾乎就是在下一秒,趙禮穿着一身乾淨整潔的淡紫色華服一臉緊張的出現在陳葉青面前。
陳葉青一臉冷汗,抱着小腹疼的都快抽過去了;可是看着趙禮蹲下身抱住他的身子往他懷裡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咋這麼快就來了!”
其實,負責出去喊趙禮的人是黃梨;可是在黃梨前腳剛衝出營帳,就看見皇上手裡抱着兩個厚實的墊子,像只陀螺似的在娘娘的營帳口轉悠着。
黃梨看頓時見如天神般突然出現的皇帝,許是剛纔陳葉青慘無人色的臉色嚇着了,居然連禮都忘了行,衝上前就聲音顫抖的說道:“皇上,娘娘、娘娘不好了!”
趙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衝到趴在牀沿痛苦的縮着身子的陳葉青身邊,只是,當驚駭的目光眼睜睜的看着陳葉青的嘴角慢慢的漏出一絲鮮紅的血液時;當年母妃離開他時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像是被現實刺激的從記憶深處又拉扯出來一樣,重重的、狠狠地,撞擊着他的身心。
“快!快傳徐思!”
這一夜,駐紮在太平州郡城外的西巡隊伍營地裡火光沖天,耀如白日;以徐思爲首的太醫院院使們各個臉色凝重的提着藥箱被帶進皇后的帳營中!
聽說,皇后的孩子好像要保不住了?
不是!是皇后中毒了,孩子沒事!
聽說,皇后命在旦夕,別說是中毒還是流產,總之皇上大發雷霆的呢!
不是,皇上沒有大發雷霆,只是平靜的坐在皇后的牀邊,緊緊地抱着已經陷入昏迷的皇后,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徐太醫說了句:“皇后要是醒不過來,朕要你們全部陪葬!”
與此同時
京城太源宮中
司馬婉哭哭啼啼的跪在冰涼的地磚上,微亮的宮燈影影綽綽的照在這座輝煌富貴的大殿上,只是,殿內卻是一片朦朧昏暗,再加上又有幾道紗簾層層遮掩,更讓人看不清那端坐在最上端鳳椅上的高貴女子。
蕭太后,這個曾經在先帝在位時,創下獨寵後宮神話的女人,縱然如今芳華易逝,可依然美麗動人、韻味十足。
“太后!太后您救救我!我是真的喜歡皇上,真的喜歡他呀!”司馬婉哭的一臉傷心,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噼裡啪啦的使勁往下掉。
蕭太后穿着一件水紅色的長裙,薄而透的紗裙罩在她如白瓷般的肌膚上,讓她整個人的美更加充滿了誘惑的味道;這根本就不像一個老女人該有的誘惑和姿色,倒像一個成熟的充滿魅力的少婦,極爲蠱惑人心。
“婉兒,你喜歡皇上這件事,哀家真的幫不了你;皇上非我親生,他向來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行事作風,哀家無能爲力!”蕭太后一邊輕輕撫摸着自己指甲上的鮮紅丹蔻,一邊淡淡涼涼的說着。
一聽這話,司馬婉就像是抓着繩索走在懸崖邊上的人兒一般,恐懼害怕的擡起頭看向那個被簾子遮掩的只剩下一個朦朧身影的影子,跪爬着往簾子又靠近了幾步,重重的磕着頭,哭着求:“太后,太后您一定有法子的,皇上就快要回來了;嫺貴妃她們這些天都在張羅着等皇上回來吸引皇上的法子,黃娘娘笑話我,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只能流口水不能咬一口的臭德行,曹貴人也故意欺負我,讓我在宮中舉步維艱;太后,從我進宮的那天起,我就把自己的一輩子賭到了這裡,爲了得到皇上,我什麼都願意做的;衛貴人、王貴嬪她們,哪裡比不上我,可是爲什麼她們能成爲皇上的女人,我卻不可以?!”
委屈不甘的話終於說出來,司馬婉流下了妒恨羨慕的眼淚;她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那麼多那麼多下賤無恥的女人霸佔着那個最驕傲、最英俊的男子,他那麼那麼好,那麼那麼尊貴,憑什麼要被那些女人佔有着;既然老天都肯讓那些女人擁有他,爲什麼她就不行?!
蕭太后清楚的將那個跪在地上流着眼淚的少女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又是一個癡兒,爲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趙禮害的她的兒子英年早逝,害的她的丈夫抑鬱而終,害的她成了孤家寡人,甚至還害的她的整個家族……趙禮!趙禮!——
蕭太后緊咬着後牙槽,冷冷的看着那個跪在地上的女人;好!既然你不讓我如意,我也不會讓你真正的開心!
蕭太后眸光一閃,剛纔還殘留在眼底的那一絲怨毒像是被風吹散了一樣,很快化爲平靜。
“你想知道,你爲何不能成爲趙禮的女人嗎?”
司馬婉一聽這話,頓時擡起頭,渴求般的看向那個朦朧的影子。
“因爲,皇上身邊已經有一個司馬姓氏的女子!”
又是那個司馬媚!
司馬婉怨恨的咬了咬牙,詛咒般的神色讓她本來還有幾分姿色的臉頰顯得有些扭曲;想到母親前些天來看她時交代她的那些話,她想了想後,還是決定說出來。
“太后,恐怕這個時候,司馬家只剩下我一個女兒了!”
正在撫摸指甲上丹蔻的動作一頓,蕭太后捲翹的睫毛輕輕地一眨動;昏黃的燈火下,那張與實際年齡並不相符的面容上,突然帶着一分炸喜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