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月的時間,子情和青衣來到了天門山下的城裡,一進城,兩人便想着先找了個地方住下,誰知找了好幾家都沒能找到住的地方,因天門招弟子的段時間,這城鎮裡的酒樓很多都客滿,也有的坐地起價,所房價翻了好幾倍上去,卻也還是擠滿了人。
“小姐,找不到房間怎麼樣?”青衣問着,她們已經走了好幾家了,仍然沒有找到。
子情看了一眼那些圍在酒樓門口的人,那些人都約十來歲,也有的是少年,也有的是成年的男子,衣着都不俗估計家世也非同一般,要不然那些酒樓掌櫃一相勁的往上加房錢他們也沒吭聲,反而用錢吭出名聲來了,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對青衣說:“找民房吧!百姓家住起來也不會比那些酒樓的差,而且,還能樂得清靜。”
“好,那我們去那邊看看。”青衣說着,扶着她走向小巷子去,打算找找有沒可租的民房。
當她們找了一個多時辰後,總算找到了住的地方,子情到屋子裡面去休息,青衣則忙着打聽關於天門的事情,看着那婦人收了錢就要往外走,青衣連忙喚住了她:“大娘,我想問一下,天門收弟子都有什麼規定的沒有?”主要是她擔心小姐現在懷有身孕,不知天門的人會不會收。
“聽說是有考覈的,不過具體怎麼樣我也不清楚,能進天門的人都是很厲害的人物,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你們也是要上天門?”那婦人說着,上下打量着她。
青衣看了她一眼,便說:“我就是聽說天門的影響力很大,所以有些好奇他的收弟子規則。”
“那當然,天門裡面的弟子每一個都是很厲害的,不是一般人能比。”那婦人說着,揮了揮手便往外走去。
待她走後,青衣上前關上了院子的門,這才走進了屋子裡:“小姐,我們是明天上去嗎?”
“嗯,去看看那些考覈是怎麼樣的。”子情說着頓了一下,又說:“這些天也沒怎麼休息好,早點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就上山。”
青衣點了點頭,便起身往外走去,順帶的幫她關上了房門。這院子有兩間房,正好兩人一人一間相隔着,關上門後她便往旁邊的房間走去,準備休息。
次日一早,青衣揹着她們隨行帶着的簡單包袱便與子情一同往山上走去,山路崎嶇難行,卻沒有人用飛行獸,因爲想進天門考覈便有此規定,必須步行上山。
青衣扶着子情,一邊問:“小姐,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會?”
“沒事,這點路要是走不了,那還怎麼進天門。”子情笑說着,雖然她是懷孕了,但是這點路是難不到她的。
單單是上山這段路程便走了一個多小時,路途不少人累了氣喘喘的坐下休息,子情和青衣相扶着來到那天門的大門口時,見那裡圍着密密麻麻的人,連要進個門都擠不進去,便在一旁找了個地方坐下,對青衣說:“你去看看那裡都在做什麼?”
“好。”青衣點了點頭,找了個巴掌大的葉子給她扇涼,便說:“那小姐在這裡坐會,我去去就來。”說着便往前走去,擠入人羣中看去看那些人到底是圍着幹什麼。
子情要樹下坐着,手裡拿着青衣拿給她的那片巴掌大的葉子在扇着風,擡起衣袖拭去了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心下不禁暗忖,以前這點路走起來那是輕鬆易常,不過懷了孩子身子什麼的倒是重了不少,連腳步擡起都能感覺到其中的重量。好在她自己懂得醫術,對自己的身體也瞭如指掌,知道什麼事情是該做的,什麼事情又是不該做的。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少爺……”
突然間,一聲驚慌的呼喚聲傳入衆人的耳中,讓衆人的目光不自由主的朝那聲音之處看去,子情聽那聲音就在她的不遠處,便也擡眸朝那聲音看去,只見一名小廝慌亂的扶着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子,那男子身形比一般的男子要纖弱,此時正渾身抽搐着臉色慘白的喘着氣,周圍不少人見到這一幕都好奇的圍了過去。
“他怎麼了?怎麼成這樣了?”
“看他的樣子像是發病了,只是這是什麼病啊?怎麼成這樣了?”
“就是,瞧他那樣樣子不會死在這裡吧?真晦氣啊!竟然碰見這事了。”有的人一臉嫌惡的說着,揮了揮手便走開了,見有的人走開了,原因圍着的人便也慢慢的散開了,像是生怕沾染到那男子的晦氣似的。
“少爺,少爺,誰能救救我家少爺?誰救救我家少爺?”那名小廝明顯的帶着驚慌,生怕自家少爺會在這裡出什麼事一般,無措的向周圍的人求救着,怎麼奈要命沒人打算多管閒事,而且,天門招弟子的人數也是有限的,少一個人對衆人而言那只有好處。
子情靜靜的坐着,看着,那人直喘着氣,明顯的是哮喘發作,從他的樣子來看,這是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這病不能治根,只能治本,說白了就是好不了的,頂多就是緩衝一下病情而已,雖然她能幫到他,但是,與他們又不相識,誰會突然伸手幫人?現今的世界,人情冷暖這她也不是第一天知,人待她如此,她待人更是如此……
她託着下巴,靜靜的看着那男子在痛苦的掙扎着,顫抖着,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也是很冷血的,她明明可以救他,卻在這裡什麼也不做,靜靜的看着一個無關的人,一條無關的生命。
“怎麼了這是?你們這是幹什麼啊?”突然間,一名留着八字鬍的男子走了過來,瞥見那在地上抽搐着的男子後,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對那小廝揮了揮手說:“病了就不要帶到我們天門來,你們當天門是什麼地方了?就這樣也想進天門?快走快走,要是死在這裡淨惹晦氣!”
“導師,導師求你救救我家少爺吧!求求你了,求你了!”那小廝拉着他的衣袍向他磕頭着,誰知卻被他一腳踢開了。
“你算什麼東西?滾遠點!再不走我讓人把你們兩人丟下山去!”那八字鬍的男子朝他瞪了一眼,擡起腳本想再踹一腳,卻見周圍前來報名的人都看着這邊,這才訕訕的放下了已經擡起的腳轉身走開了。
“少爺,少爺你怎麼樣了?少爺……”那小廝爬到那名纖弱的男子身邊扶起了他。
打聽到想要的信息後,青衣便來到她的身邊,見她靜坐看着前面那男子在抽搐着,微微頓了一下,便說:“小姐,前面是在登記報名的,進了天門後有導師考覈,天門裡面分一到十門,這次招弟子的是天門裡面的其中五門,每門各要招弟子十名,也就是說,報名的名額當中只有五十人能被納入天門,不過因爲這已經是最後一天了,五十個名額中也只剩下十個。”
“嗯。”子情輕輕的應了一聲,目光落在那前面的那名抽搐着的男子身上,快到極限了,如果沒人幫他一把,他必死無疑。想了想,她便說:“青衣,拿顆雪參丸送他。”她是冷血的,也是憑喜好做事的,也許如果沒有剛纔那名導師的相欺,她興許不會管這人的死活,她在這裡看了這麼久,就算是到了現在,那男子眼中也從沒流露出一絲的乞求,倒是引起了她的幾分興趣。
聽到她的話,青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還是點了點頭應了聲:“是。”小姐若是要救,不會等到現在,是什麼讓她突然改變了主意?心下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多問,她來到了那名男子身邊,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瓶倒出一顆藥丸便丟進了男子那因喘着氣而微張着的口中。
明顯的看到那面帶痛苦的男子眼中浮現錯愕的神色,原本一張蒼白的臉在嚥下那藥丸後猛的咳了幾下,漲得有些通紅,那小廝見狀,驚呼一聲:“你、你給什麼給我家少爺吃?”
青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掃了那名男子一眼後便轉身走回了她家小姐的身邊:“小姐,我們去登記吧!”說着,便扶着她起身往前走去。
原本咳着的男子突然間覺得一股舒爽的氣息在胸口流竄而開,頓時平復了他那不安的氣息,喉嚨之處一陣清涼劃過,如同一股溫潤的氣流劃過心間一般,讓他原本喘得上氣接不到下氣的氣息平復了下來,如此神效,讓他不禁驚奇萬分的朝那兩名女子看去。
“少爺?少爺你沒事了?”小廝一見他不再像剛纔那樣,頓時鬆了一口氣的說:“少爺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以爲……”
“這病好久不曾發作了,也不知怎麼會突然發作。”男子喃喃的說着,一手捂着胸口,感覺到裡面一面暖流在流走着,很是舒服,心下不禁對那兩名女子更是好奇,她們兩人到底是什麼人?竟然一顆藥丸就能把他從鬼門關里拉回來?
“少爺,你沒事就好,要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回去一定無法向老爺交待,少爺,我們快去登記。”
“嗯。”男子站了起來,想起剛纔那名導師的話,目光不由閃了閃,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這才往前面走去。
而此時,沒人知道這天門前面所發生的一切,全都落入了一雙睿智的目光中,身處高處的一名老者,看着那抺清冷淡然的身影,面容是那樣的平凡,但那氣質與氣息卻是那樣的出衆,他撫了撫垂落在胸前白花花的鬍子,睿智的目光半眯着,眼中閃過了一絲的笑意。
“墨清姿。”
“青衣。”
兩人報了名後便往裡面走去了。因這裡面是不讓人帶隨身侍女的,要想跟在身邊就必須得進入這裡面,而且子情也要讓青衣也學學那結界之術,便讓她也一同報名。
在離她們兩人不遠的地方,男子聽到她們兩人的名字後不由多看了她們一眼,暗暗的記在心裡。在衆多的人當中,只有她們出手相救,雖然原先那名叫墨清姿的就坐在他的不遠處靜靜的看着,並沒有絲毫要伸手的想法,但是無論如何,到後面她還是救了他。
滴水之恩,自當涌泉相報,更何況她救了他一命,這份恩情,他記下了。
約一柱香後,子情和青衣來到了裡面站在人羣中,看着每五十人走上前供那坐在桌前的五名中年男子挑選,這所謂的考覈也就是問了一些他們修煉的問題,又測試了一下他們的玄氣能量,被喚到的人便開始走上前,在那導師點名上前時,那名纖弱的男子往前走去,子情和青衣這才知道,原來那名男子叫沐風。很快的輪到了她和青衣,兩人在被點到名後走上前,來到那幾名導師的面前。
幾名導師打量着面前的五十名男女一眼,這才說:“一個個走上來,我問答。”說着,便一個接一個的走上前,幾名導師也開始問一些簡單的問題,最後又測試了一下他們的玄氣氣息的高低。
當到子情時,她走到第一名導師那裡停下了腳步,清眸平靜的看着面前的人,暗暗的打量了他一番,這名導師的玄氣能量估計在她之下,不過因爲他們懂得那些結界之術,要是真的動起手來,輸的人一定會是她。
那名四十來歲的導師打量了子情一眼,便沉聲問:“學過結界之術嗎?”
“沒有。”
聞言,他擡頭又看了她一眼,再問:“那學過淨化之術或者其他的術法嗎?”
“沒有。”她又淡淡的說着。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一個個都在小聲的議論着,一個什麼也沒學過的人也想進天門?這不是腦門抽風了吧?要知道想進天門的人可都是必須要有一定的修爲的,讓他們去培養一個什麼也沒學過的,他們哪裡有這個時間和心思?他們想要的是天賦凜異一點就通的弟子,可不想收一個必須得從頭教起的人。
不過,這天門的正式導師明顯的不比一般人,他在聽到子情的話後,再次的擡起頭打量着她,半響,又問:“那你對結界之術和淨化之術有什麼看法?”
“結界之術可守,防固力強,淨化之術主要是針對魂體之類的靈魂淨化,我覺得如果在只能防守的結界中加入攻擊的元素,能讓這結界的威力更加的強大,也能起到更多的作用。”她從老者那裡聽說過不少結界之術的事情,雖然她是還沒學過,不過卻有自己的一番看法。
聽到她的話,不止是那名問話的導師,就連另外的四名導師也都怔了怔,顯然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結界之術在這麼多年來都是隻能防守,卻無法做到攻擊,她的這一番話也許別人聽起來會覺得荒謬,但是不知怎麼的,從她那平靜的自信神色中,他們卻覺得這也未償不可爲,只是,話雖如此,他們卻不知應該如何在那隻能防守的結界中加入攻擊的元素。
而周圍的學子聽到了她的話,卻是一個個笑了起來,笑她的不自量力,笑她的意想天開,要真的可以在只能防守的結界中加入攻擊的元素,哪裡還輪到她?
然而,那在暗處悄然觀注着這一切的老者,在聽到她的話後卻是眼睛一亮,睿智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不知名的興奮光芒,緊盯着底下的子情看着,像是在打着什麼主意似的。
“墨清姿是吧?你過來測試一下玄氣。”另一名導師在回過神後沉聲說着,而另外的幾人也同時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聞言,子情走上前,來到那名導師的面前,伸出了手。她知道他們的測試是以玄氣注入,查探體內的玄氣高低,這樣的探查方式一向都是很準的。
當那名導師把手指搭在她的手脈上時,注入一股玄氣探查着,誰知原本平靜的面容卻是越發的古怪起來,看得旁邊的幾人皆是不解的挑起眉頭,是什麼原因讓他臉色那樣的古怪?於是,不約而同的開口問着:“怎麼樣?”
“你們自己來。”那名導師放開了子情的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問:“我是三門的,也是天門主門排行第三的弟子,你可願進我三門來?當我三門的弟子?”
聽到這話,周圍的衆人不禁錯愕萬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考覈才第一關,爲何那三門的六掌門就在說要挑她進三門了?考覈不是還沒完成嗎?
而另一名搭着子情手脈的人男子放開了她的手,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後,便也開口對子情說:“我是一門的掌門,是天門主門門下大弟子,你可願進我一門來?我可以教你結界之術和淨化之術,以及你所有想學的。”
此話一出,引得衆人譁然一聲:“這到底怎麼回事啊?爲什麼他們都爭着要搶着她當他們門下的弟子?那不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女人嗎?有什麼出奇的?”
另外的三名掌門見他們兩個都那麼說,不等他們開口,便自行起身走到子情的身邊,一人捉起她的手把了一下手脈,注入玄氣探查着她的氣息,能讓兩位師兄都這樣說,她到底有什麼本事?
然而,當他們探查到她體內那股雄厚的實力時,皆是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她竟然擁有那樣渾厚的實力?這樣的實力只要再學會結界之術之類的術法,定然會成爲少有人能匹敵的強中之者,難道兩位師兄都爭着要收下她。
“要是你想來我們門下也是可以的,天門門主是我們的師傅,不過我們各精一種,因此開設十門。”另外的一名男子也跟着說着,雙目烔烔有神的看着子情,如果可以搶,他還真想把這樣一個擁有強勁內息的女子收入門下,想必只要經過他的傳授,一定能成爲很厲害的人物!
聽到這話,周圍的衆人一個個都古怪的朝子情看去,如果是一個導師說要收她那他們還好接受一點,可是爲什麼一個個都爭着要收她爲弟子?這個女人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嗎?他們怎麼沒看出來?
“怎麼樣?你想進哪一個門?”三門的掌門又開口問着,一雙眼睛緊落在她的身上。
子情看了看他們,見他們一個個都懷着期待的看着她,頓了一下,她便說:“我有一事還未向幾位說明。”
“何事?”幾人不約而同的問着。
“我懷有身孕,不知天門可會收?”她懷有孩子,現在才二個多月是看不出的,不過再過幾個月肚子一大起來那就掩不住了,所以在進天門之前她得先問一下她懷了孩子他們可會收下她?畢竟就算是一般的門府也不可以會收下懷孕的弟子,更何況是天門這樣的地方。
聞言,幾人皆錯愕的看着她,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她平坦的腹部,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有身孕?這……天門裡似乎沒有這樣的前例,懷有身孕的人如何修煉?要是一個動了胎氣對胎兒可不好,一時間,幾人相視着,卻不知應當如何,如果說懷有身孕的不收,但是她的天賦卻是極其少見,錯過了可惜,如果說收,這對天門是否會有影響?他們師傅出門遊歷未歸,若是知道了這事又當如何?
“她竟然有身孕了?難道是嫁了人的了?”
“她若不說還真看不出,她那他樣子怎麼看像是有了身孕的人。”
“就是,現在說了出來,天門怎麼可能還會收她,就別說是天門這樣的舉足輕重的大門派了,就算是一般的小門小派也不會收一個已經懷有身孕的弟子。”
同樣站在人羣中的沐風聽到她的話,眼中也浮現了驚訝,畢竟看她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已經嫁人的了,若是她不說,還真的沒人會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難怪她身邊的青衣總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原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