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九年的後三個季節,一凡沒有給葉凡打過一通電話,沒有給葉凡發來一條短信。
也許在許一凡的世界裡,早已沒有葉凡這個人了。葉凡想:如果他也不曾出現過,那該有多好啊。
這一年,葉凡被可惡的“許一凡”折磨得幾乎崩潰。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許一凡”總能輕易地走進她的夢境。哪怕葉凡對自己說:我根本就不想這個人。哪怕她上牀之前不住地禱告:神啊,請不要讓我夢見那個傢伙。我根本就不想見到他。可是,許一凡還是時常出現在她的夢裡,沒有徵兆,沒有理由。
一開始,葉凡對於夢到許一凡的事感到非常苦惱。因爲每一次夢到一凡,葉凡就會生自己的氣,就會生一凡的氣。氣自己還會想念一凡,氣一凡的沒心沒肺。有時,葉凡會狠狠地給自己兩個耳光,警告自己:別在想了。有時,葉凡會打開相冊,給“許一凡”兩個耳光,警告他不要再出現在自己的夢裡。
可是,可是有什麼用呢?“許一凡”還是死皮賴臉的出現,葉凡還是痛苦地與他“見面”。
後來,葉凡想通了。她發覺逃避其實並不是好辦法,對於這段情感,自己能做的應該是面對,是正確的面對。於是,她突發奇想,將那些夢都記錄了下來。
於是,一年後,葉凡手裡有了這樣一本東西。
2009年5月6日:昨晚做夢去了一凡的花店。對,那就是他的花店。還是那種小圓桌,雖然已經被太陽曬得變色了,但還是那一張。桌上放着卡帶機,還有那張經典的英文磁帶。我走了進去,坐在裡面的人不是他。是一個我不認識的男生。我問他:“許一凡呢?”他沒有回答,反問我:“許一凡是誰?”“怎麼可能,你坐在他的店鋪裡,居然不知道他是誰?”我很生氣。氣着氣着便醒過來了。——醒來之後,胸口堵得慌。好像他的店鋪被人打劫一樣的難受。
2009年5月31日:不可思議,昨晚又夢見他了。他受傷了。像是燒傷。他帶着面具,不肯見我,說是怕自己的模樣嚇到我。我說:“怎麼會呢?我不怕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害怕的。你是許一凡呀,我怎麼會怕你呢?”於是,他摘下了面具。天啊,那哪裡是他,那明明是《夜半歌聲》中的宋丹萍。我感覺自己還是害怕了。但很快,我知道那是他。於是。我走了回去,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他的臉龐,並吻了上去。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想讓他知道,我不怕他。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怕他。——他如果真的變成那個樣子,我一定會離他遠遠的,太恐怖了。我纔不要見到那麼醜陋的一張臉呢?莫名其妙的破夢!
2009年6月3日:昨晚,我去了遊樂場。看到他了。他怎麼會穿着小丑的衣服跟在我旁邊?真是搞笑。他牽着我的手,帶我坐上了跑馬燈。他不坐,在一旁看着我。跑馬燈轉得好快,我有些害怕。他人呢?我怎麼找不到他了?跑馬燈越跑越快,我彷彿要摔下來了。哦,我真的被摔在了地上。許一凡,你在哪裡?我找不到他,他不見了。我醒了。——莫名其妙,在我的世界裡,也許他就是個小丑。對,他就是個小丑。
2009年7月6日:昨晚,我們在我家聊天了。說話說到一半,突然從沙發底下鑽出一隻老鼠。天啊,我家怎麼會有老鼠。他怕老鼠,我記得,他怕老鼠。他嚇得臉色都變了,一下跳到沙發上。丟不丟人啊,許一凡,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居然被一隻小老鼠逼上了“絕路”。你可真夠沒用的。後來,我去拿了掃把,將老鼠打死了。——下次看到他,我就拎頭死耗子,嚇死他。呵呵,這麼想,讓我很得意。
2009年10月31日:昨晚居然夢見給他過生日?他傻乎乎地對着蠟燭許願,我傻乎乎地在一旁唱着生日歌。真是莫名其妙。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生日,怎麼可能陪他過生日呢?
2009年12月25日:救命呀,又夢見他了。他怎麼變成了一個撿破爛的老頭了。他說:“你離我遠點。和一個收破爛的老頭走在一起,你會沒有面子的。”我很納悶,爲什麼呀?和收破爛的老頭走在一起怎麼就沒面子了?我要那麼多面子幹什麼?於是,我說:“不!”我就是要和你走在一起。他不理我,開始跑。越跑越快,居然跑沒影了。可怕的老頭,可以去參加奧運會了。——倘若他真的去收破爛,我一定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變成廢品,然後送給他。呵呵。我的夢還真是奇怪。
2009年12月30日:不會是瘋了吧,一個星期夢見他兩次?我的天,和他走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感覺是他的女朋友,可怎麼又覺得像是我。我走過去像他們打招呼,他們看不見我?到底他們是鬼,還是我是鬼呀?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