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來了纔沒幾天,就將這汝苑裡裡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條,手腳又勤快,省了我不少心呢,現在翠蓮回老家了還好,待她回來,我這老婦倒成了個閒人了。”奶孃感嘆地說道。
靜君聞言,伸手輕輕地握住她粗糙的手背,安慰地說道:“奶孃勞碌了一輩子,也該歇歇了。”*
奶孃輕輕地回握住她纖細的手,說道:“我知道小姐你心痛我,小姐,你真不必擔心,我現在過得真的很好!很好---。”
她連說兩個很好,靜君與她無言地相互握住對方的手---她是知道的,奶孃真的爲她犧牲了許多,雖然她總說她的兒子如何如何的不孝,但她知道,奶孃時常還是會記掛着汝州的兒子的。
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頭,但見葉崢華此刻正拿着掃帚在清掃長廊的灰塵,她爲了方便幹活還刻意將衣袖捲到手臂上,此刻正專心地舉掃帚一下一下地打掃着,真的很是賣力。
靜君見狀,喚了她一聲:“崢姐,別忙活了,過來這裡歇息一下吧。”
“是啊,那條長廊一天掃上一回就行啦,不用那麼幹淨的。”奶孃也附和着。
葉崢華回頭衝着兩人笑了笑,應了一聲:“嗯,我將這兒掃完就好。”說罷,她又埋頭忙活一會,這才整理好衣袖走了過來。
這麼涼爽的天,她的額頭竟然仍有一絲薄汗,靜君不由得心痛地給她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她的跟前,說道:“來---坐下來歇息一會,喝杯水。”*
“嗯,謝夫人。”她伸手雙手接了過來,輕輕呷上了口。
靜君繼續拿着手中的紅線編織着,見她的氣息平緩了下來,才說道:“崢姐,在我們這,你不用那麼拘謹的,我們這兒的規矩其實並沒有那麼多。”
葉崢華將茶杯揣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搓着,輕笑着對她說道:“我知道,這些翠蓮都跟我說了,她說夫人和奶孃都是很好說話的。”
奶孃聞言說道:“那你知道就好啦,活不必自己一個人全包攬在身,大家分擔着會比較輕鬆的。”
“嗯。”葉崢華神色靦腆地應了一聲。
這兒正說着話呢,但聞得“怦!”的一聲從長廊的方向傳來,三人同時側過頭往長廊的右方望去,只見一隻白絨絨的東西正在欄柵處爬上爬下的竄來竄去,而雕樑旁的一個託墩上方空空如也,方纔的那聲巨響顯然是這小東西在搗亂之時將擺設在墩上花瓶給推倒在地。
葉崢華見狀,手中的杯子一放,迅速地提着裙襬走了上去,拿起掃帚就開始清掃。
“喵喵---”可那小東西實在太過調皮,竟一直追着她的掃帚跳來跳去,不時又圍着她的腳邊亂竄一通。她知道這是夫人很喜愛的貓兒,又深怕那花瓶的碎片會刮傷它,卻是久久不敢去掃地上的碎片。
靜君見狀,急急走了上去,將胡亂搗亂的貓咪抱進懷裡,葉崢華這才鬆了一口氣。
葉崢華清掃完那些碎片,靜君卻是不肯放她去繼續去忙活,倒是拉着她一道圍在石桌旁與奶孃三個人談天說地的,漸漸也消除了葉崢華的緊張,開始變得有說有笑的。
三人嘻嘻哈哈好不開心地聊着,不知不覺就到了夕陽西下時分,奶孃趕去收掠曬的衣裳,靜君拉着葉崢華在說着體已話,氣氛正好着呢,一個高大的男人不聲不吭地站在兩人身後。
葉崢華首先發現男人的存在,她迅速將與靜君相互握着手一縮,方纔的輕鬆頓時無影無蹤,整個人變得拘謹起來,她匆匆站起身來,衝着那個男人復了復身,喚了一聲:“莊主---。”
“嗯---”男人淡淡應了也一聲,上前一步,從背後輕輕地將他的妻子攬入懷中,並淡淡地衝着她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葉崢華片刻不敢多作逗留,應了一聲後就急急地離開。
望着她的背影,靜君不滿地伸手拍打了男人環在自己胸前的手一下,呶呶嘴不滿地說道:“你怎麼這樣,一來就將人家姑娘給嚇跑了,你說話就不能溫和一點嗎。”
平白無故捱了她的訓,男人倒也毫不介意,他將她攬得更緊,還將臉湊上去,緊緊地貼着她的臉頰,問道:“我的君兒今天一整天都做了些什麼了?”
他這親暱的動作讓她一下子將方纔的懊惱給拋在腦後,她側過頭來與他四目相投,喃喃地向他交待着說道:“我什麼也沒做,就與奶孃、崢姐一道聊天來着---”
男人輕輕揉了揉她的肩,感受到她衣着的單薄不由得皺了皺眉,語帶責備地說道:“這麼涼的天怎麼就穿這麼少,走---回房去---”說罷,彎下身將她攔腰抱起直往房間走去。
靜君沒有絲毫的反抗,含笑着乖巧地環住他的肩,任由他將她打橫抱着回房,倒是她懷中的貓咪,身子被夾在她的懷中,因過度的狹小空間而不滿地叫了幾聲。
直到兩人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葉崢華才從一棵八九尺的七里香後方走了出去―――
她神色無比的複雜,怔怔地望着緊閉的大門,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五日了,她來這個殷家莊已經五個日夜了,這個大得離譜的殷家給她的震撼依舊未曾散去―――。
而這五日以來,那個男人幾乎每日都夜宿在這汝苑內,令她不解的是,夫人到底有何魅力能讓如此一個偉岸的男人將整副身心都投放在她一個女人的身上。
能得到如此一個出色的男人的垂涎以及寵愛,到底是怎麼樣的感覺?這讓她既好奇又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