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噠噠噠……”歪把子輕機槍立刻噴吐出明亮耀眼的火舌,子彈化作一道道醒目的射線,尖嘯着撲向急衝而上的鬼子,頓時將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名鬼子射倒,悶哼着翻滾下坡。

用鬼子的武器殺鬼子,真爽!

輕機槍一響,其他游擊隊員也隨即開火,幾十支三八式步槍一起射擊,瞬間形成一片熾紅的彈雨,暴瀉向快速前衝的鬼子們。雖然6.5毫米彈頭的穿透力強,殺傷力不足,但那只是以射擊中遠程距離目標而言,近距離射中人體後仍有很強的停止作用,三十米的距離足夠近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彈雨,鬼子們毫無反應,頃刻間便被覆蓋其中,傷亡大半。僥倖未死的七八名鬼子,連滾帶爬地逃下山坡,隨後快速分散尋找掩蔽,居然還想反擊。逃命的鬼子中有一名機槍手,此刻趴在地上朝山坡仰射,子彈打在亂石壘成的簡易工事上,流彈飛跳,險些傷到趴伏在工事後的游擊隊員。

夏少校馬上將狙擊步槍的槍口對準鬼子的機槍手,百米之內他根本不用槍上的機械瞄具,僅憑感覺便扣動了扳機,只一槍,鬼子機槍立時就被打啞了。他清楚必須速戰速決,徹底消滅這些殘存的鬼子,當即扭頭衝身旁的游擊隊員們喊道:“一班,扔十顆手榴彈!”

十顆手榴彈接二連三地飛下山坡,爆炸聲此起彼伏,殘存的鬼子全被炸死,無一倖免。

山坡山下重新恢復了平靜,幾十具鬼子的屍體散落在游擊隊的陣地前,不時還能聽到一兩聲瀕死的呻吟。有些游擊隊員想衝出掩體去搜揀鬼子的武器裝備,但卻被夏少校嚴令禁止了,接着又命令所有人火速撤離一線陣地,防止鬼子實施報復性炮火轟擊。

果不其然,當夏少校剛剛率領一小隊撤離陣地,鬼子的炮火就呼嘯和落在山坡的陣地上,簡易工事轉眼間就被完全摧毀了,如果游擊隊員們還待在原地,必然是傷亡慘重。

鬼子的炮火持續了十分鐘,其威力和密度並不是很高,聽聲音只是兩三門60毫米迫擊炮在射擊,沒有使用70毫米九二式步兵炮。按照日軍的正常編制,一個大隊至少會擁有一門九二式步兵炮,而像駐守在朝陽莊如此重要的封鎖線上的日軍大隊,也許會擁有兩門九二式步兵炮,他們之所以不用,估計是還不知道對手的來路,不願輕易暴露火力的強弱。

等鬼子的炮擊停止後,夏少校派兩名身手矯健的游擊隊員重返一線陣地,密切監視朝陽莊內鬼子的動向,一旦發現有大量鬼子出莊,馬上回來報告。他判斷鬼子不敢在晚上派大部隊出來搜索偵查,剛纔的炮火轟擊,既有報復的成分也有火力偵查的意思,主動進攻要等到天亮後纔會展開。

可是夏少校這次判斷錯了,朝陽莊內鬼子很快又派出約一箇中隊的兵力,氣勢洶洶地朝山坡殺來。一箇中隊的鬼子,在不缺員的情況下是250人左右,至少擁有三挺輕機槍和五具擲彈筒,人數和火力都比游擊隊強,而且還有炮火支援,硬拼肯定不行。

夏少校聽完偵察員的報告後,立刻決定採取誘敵深入的戰術,先派出一個班的游擊隊員和鬼子交火,且戰且退,把他們吸引到莊內炮火無法支援的地方,然後三個遊擊小隊突然發起攻擊,圍而殲之。

游擊隊接到的命令雖是堅持到天亮,但並沒規定非要死守一地,只要是能牽制住鬼子,完全可以靈活運用戰術,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

誘敵深入的游擊隊員出發了,一共二十人,攜帶了一挺輕機槍,加強火力可以令鬼子們更容易上當。其他游擊隊員按照夏少校的命令悄然後撤了兩裡地,然後仍按照三個小隊的編制分散掩蔽,形成一個口袋陣,就等鬼子們往裡鑽了。迫擊炮班沒有跟隨大部隊後撤, 而是由趙山率領埋伏在朝陽莊附近,準備隨時用炮火阻止莊內的鬼子出來增援。

負責誘敵的游擊隊員很快就和鬼子交上了火,剛開始打的很激烈,隨後便逐漸後撤,把鬼子們往口袋陣了引。鬼子們發現對手只有二十幾人,馬上就分兵開始兩翼包抄,想一口吃掉這些誘敵的游擊隊員。游擊隊員們見勢不妙,急忙加快了撤退速度,如果被鬼子圍住,伏擊計劃就失敗了,

游擊隊員們撤的快,鬼子們追的兇,不久便一頭鑽入夏少校設置的口袋中。游擊隊人數上不佔優,攜帶的彈藥也不多,因此不能和鬼子打成僵持戰,務必要在短時間內將其擊潰,讓他們失去反抗能力。

夏少校已讓通信員傳令給個小隊,鬼子鑽入口袋後,馬上就用手榴彈和輕機槍實施飽和攻擊,然後所有人上刺刀,衝過去和鬼子近戰,使他們無法發揮火力上的優勢。游擊隊進過整訓後,刺殺能力有了顯著提高,今晚正好用鬼子來試試手。

當最後一名鬼子鑽進口袋陣後,游擊隊的首輪攻擊波就展開了,早已預備好的手榴彈便像蝗蟲一樣飛向了鬼子,三挺輕機槍形成交叉火力,對準口袋內的鬼子無情掃射。

一時間,爆炸聲、機槍聲、慘叫聲響徹夜空,混雜在一起難解難分。

鬼子們突遭伏擊後,並沒有露出明顯的慌亂,而是頑強的保持隊形還擊,但是游擊隊的攻擊太猛太突然,剛剛收攏好的隊形又很快被打散了,五分鐘後便傷亡了一半多的人,再也無力阻止起有效的反擊了,被游擊隊的火力分割成若干股,龜縮在口袋陣內各自爲戰。

夏少校一看發起最後攻擊的時機已經成熟,當即發出衝鋒的信號,二百名游擊隊員挺着雪亮刺刀衝向鬼子,喊殺聲震耳欲聾。鬼子們不甘心束手待斃,同時也嚎叫着反衝過來,轉眼間就和游擊隊員拼殺在一起,場面極爲火爆。

夏少校沒有上刺刀,狙擊步槍斜背身後,雙手分別握持這大威力和大花口擼子,衝在隊伍的最前面,雙槍一齊速射,彈無虛發,將反衝而來的鬼子殺得心驚肉跳,硬生生爲身後的游擊隊員們殺開了一條血路,直衝敵陣中心。

夏少校的子彈打完了,腳下的屍體超過了二十具,全部是胸部要害中彈,黑暗中不易瞄準頭部,死去的鬼子應該慶幸免遭爆頭的厄運。他停步快速更換彈匣,身後的游擊隊員迅速補位前衝,繼續追殺殘存的鬼子。

大事已定,鬼子們難逃被全殲的命運!

換好彈匣後,夏少校開始躲在游擊隊員的身後打冷槍,專找那些拼刺技術過硬,令游擊隊員無法近身的鬼子下手。一槍報銷一個,氣得鬼子們哇哇大叫,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急得要吐血。

此時,天色已漸漸發白,撤退的時間到了。

伏擊圈內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僅剩三名鬼子背靠背挺着刺刀站在一起,圍在四周的游擊隊員衝了幾次都沒有得手,可見其拼刺的技術相當了得。

虎子要是在,憑他的刀法,這三個鬼子早就完蛋了。

夏少校隨即命令圍觀的游擊隊員打掃戰場,自己則手持大威力走向那三名鬼子,現在可不是搞公平決鬥的時候。圍困鬼子的游擊隊員閃開一條道,夏少校快步而入。

那三名鬼子一見夏少校握着手槍走過來,馬上就用日語大聲叫喊起來,聽那意思是想讓夏少校放下手槍和他們公平決鬥。

夏少校冷笑不語,擡手一槍就打爆了最近一名鬼子的頭顱,噴射的腦漿濺了其它兩名鬼子一臉,冷酷的讓人毛骨悚然,就連他身後的游擊隊員也不禁發出驚呼聲。

最後兩名鬼子互看了一眼,自知必死無疑,便同時嚎叫一聲,端着刺刀朝夏少校衝來。

夏少校雙目一寒,大威力輕顫兩下,黃澄澄的彈殼幾乎是與兩名鬼子紅白相間的腦漿一起飛向空中的,彈殼落地,屍身翻到,戰鬥結束。

留下兩個小隊打掃戰場,夏少校親率一個小隊去接應趙山和迫擊炮班。這次伏擊可以稱的上是完勝,游擊隊僅以十餘人受傷的代價,全殲鬼子一箇中隊,再加上山坡下的鬼子和巡邏隊,今晚一共消滅了三百多鬼子,相當於朝陽莊守敵兵力的三分之一,鬼子這回可是虧大發了。

遠處傳來迫擊炮的爆炸聲,是朝陽莊方向,看來鬼子派兵增援了,趙山他們正在用炮火阻擊。

夏少校即刻下令跑步前進,一行人越野而行,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迫擊炮班潛伏的地點。

離趙山他們還有幾百米時,夏少校讓其他隊員先去掩護迫擊炮般撤退,他自己攜帶狙擊步槍登上了一處制高點,快速臥倒進入射擊狀態。

黎明的朝暉驅散了籠罩在朝陽莊附近的沉沉夜幕,能見度可達千米之外,完全可以使用狙擊步槍上光學瞄準鏡了。

夏少校伸手摘掉安裝在光學瞄準鏡上的牛皮保護罩,眼睛湊到目鏡前,仔細觀察遠方的敵情。鬼子這回出動的兵力不多,大約還不到一箇中隊,但是卻動用了一輛裝甲車,本錢下的可不小。

游擊隊可沒有對付半履帶式裝甲車的武器,迫擊炮和擲彈筒都不行,除非是反坦克步槍和平射炮,可這種武器別說游擊隊沒有,就連堂堂的國民黨中央軍也沒有配備,每次面對裝甲厚度還不如西方坦克一半的日軍戰車,除了後退外毫無辦法。

游擊隊要是讓這東西追上,想逃都困難。

不過,日軍裝甲車的越野能力不算太強,游擊隊可以利用險峻崎嶇的地形來擺脫它。可游擊隊現在正在打掃戰場,一時半會還無法撤退,必須要想辦法阻止裝甲車快速開進。

游擊隊的迫擊炮連發四枚60毫米高爆彈,相繼落在裝甲車的四周,但絲毫沒對它更構成威脅,反而暴露了迫擊炮的位置,頓時遭到了裝甲車上重機槍的無情掃射和莊內炮火的反擊,不知傷亡情況如何。

狙擊步槍的7.92毫米子彈根本無法穿透裝甲車的裝甲,就算是穿甲燃燒彈,在近千米的距離上也很難奏效,夏少校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裝甲車緩緩開進,車後跟着上百名全副武裝的鬼子兵,前進方向正是游擊隊打掃戰場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