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修辰說的聲音很低,除了他們兩人別人都聽不到,雲逐月也好奇的看着那一身青衣的男子,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多歲,容貌和南修辰有幾分的相似。
轉念一想,雲逐月也就知道,那人,應該是南修辰外婆家族的人,可是,他們不也是一起來的嗎?這個男人怎麼會單獨在這裡?
“那是南修辰的舅舅,唯一的親舅舅。”身邊忽然響起了南軒夜的聲音。
雲逐月一擡頭,就看到南軒夜正站在自己身邊,心道師父這是什麼意思,這可是女眷的席位啊,剛要開口,就見南軒夜搖了搖頭,指了指不遠處。
在那裡,還有一個南軒夜正負手而立,頓時明白,南軒夜這一招用的是障眼法,於是放下心來。
“當初長孫靜的家族爲了幫助皇上躲得儲君的位子,和其他的皇子硬拼,長孫靜的大哥戰死,長孫老爺子中了劇毒,熬了兩年也去世了,所以,當長孫靜被害的時候,只有一個十幾歲的幼弟是直系血親,長孫家族早就不復榮光了。”
南軒夜說完,雲逐月心中越發的爲長孫靜不值,爲了一個男人,賠上了自己的孃家和自己的命,真不知道該說她癡情還是傻。
輕輕地感嘆了一聲:“癡心女子負心漢,女人啊,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男人什麼的,都靠不住。”
南軒夜的眸子一眯,剛要開口,就聽一旁的南陌離開口道:“月月,你感嘆什麼呢,什麼癡心女子負心漢的?”
“沒什麼,只是覺得先皇后不值而已。”雲逐月這才發現,自己剛纔的聲音大了點兒,衝着南軒夜吐了吐舌頭,師父肯定也不高興了。
果然,南軒夜幽幽的道:“這賬回去和你慢慢算。”身影漸漸淡去,不多時,遠處那長身而立的身影微微一動,朝雲逐月的方向看了一眼。
祭奠的過程在雲葉飛的主持下有條不紊的進行,雲逐月偶爾也需要行個禮之類,剛剛躬身,忽然察覺到一道勁風朝自己襲來,雲逐月心頭衣凜,她們現在所處的位置稍高,若是雲逐月跌下去,剛好是祭祀的禮樂隊。
就算不被扣個破壞祭典的罪名,那也是很丟人的事情,尤其是,若是在她落下去的時候,在衣服上做些手腳,那麼她丟的就不是一般的人了。
雲逐月身形一閃,讓背後伸手的姚思妍撲了個空,差點整個人落了下去,卻被雲逐月一把抓住。
姚思妍不解的看着雲逐月,不知道雲逐月爲什麼要救她,雲逐月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不想像李茗煙一樣的下場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帶着,要是破壞了祭典,我讓你死的比她還慘!”
姚思妍第一次見這樣的雲逐月,那冰冷的目光讓她直接涼到了骨子裡,頓時噤聲,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雲逐月有些嫌惡的將手鬆開,要不是不想破壞了祭典,她纔不管姚思妍會怎樣,就憑姚思妍在她背後下手這一點,都足以讓她好好地教訓姚思妍一頓。
這一次的警告起了效果,姚思妍並沒有繼續搗亂,祭典的一切都是在正常的進行,但是到了最後的一個環節的時候,卻突然發生了狀況。
按照俗禮,最後的時候應該是由皇帝先行祭拜,然後是皇太后,貴妃,皇子之後便是衆
位大臣。
“陛下,您貴爲九五至尊,請上香!”雲葉飛將檀香取出,送到了南軒列的身前。
“好。”南軒列淡淡的點頭,然後對着靜皇后的皇陵一拜:“靜兒,不管當年之事到底如何,你我終究是人鬼殊途,陰陽兩隔。如今修辰已經長大,不知不覺間才發覺已經過去了十二年之久……”
南軒列說着,不知不覺的便已經留下了淚水。榮貴妃在一邊看着心中一顫,帝王歷來無情,她也一直以爲南軒列對長孫靜無情,可是眼前的這一幕,卻讓她不自信了。
南修辰一直是冷眼看着,真是如此做作,若真是有心的,爲什麼到現在也不平反母后的冤屈。
南軒列之後,下一個就是皇太后了,皇太后眉頭一皺,對於墓中的那個人終究是反感,能同意大辦已經是極限,要在她的墓前祭拜,她根本就做不出來。
剛剛接過雲葉飛手中的檀香,皇太后突然間身體一顫,然後直接就向後栽到下去。
“母后!”南軒列在一邊看着,趕忙上前幾步,接住了皇太后。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任誰也沒有想到皇太后居然會暈過去,頓時引起了一陣騷亂,甚至有人開始檢查剛纔的檀香,是否有人下毒。
皇太后忽然暈倒,祭典是無法再繼續了,好在重要的流程已經做完,這一步無非是爲了給死者表達緬懷之意。
“來人,備轎,送太后回宮。”南軒列吩咐道,然後抱着皇太后就要朝外走去,可見皇太后的對他心中極爲的重要。
“父皇,何必這麼驚慌,祭典還沒完呢!”就在南軒列要起身的時候,南修辰卻突然攔下,一身血衣顯得他整個人都有些肅殺之氣。
南軒列心中一震,難道這一切都是南修辰的計劃?厲聲道:“她終究是你皇奶奶,難道是你下的毒手?”
“哈哈哈!”南修辰大笑,看着南軒列道:“父皇的這一頂帽子,可真是扣的人喘不過氣。我又不是那些禽獸,怎麼會對皇奶奶下手?”
南軒列皺眉,怒道:“那你爲何攔下父皇,若是耽誤了時機,你皇奶奶鳳體有恙,你可擔待的了?”
南修辰冷冷一笑:“我只是想告訴父皇,皇奶奶忽然發病,說不定是急症,等回宮未必來得及,我這裡正好有一位醫術高明的煉藥師,讓他給皇奶奶看看吧。”
“不行,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暗中下手!”榮貴妃卻擋在了太后面前。
南修辰冷笑:“榮貴妃,若是皇奶奶因爲你的阻攔而鳳體違和,你說,你擔當的起嗎?”
“我……”榮貴妃一時間無言以對,南宮瑾也已經走到近前。
南修辰看了一眼一臉狐疑的南軒列,開口道:“這位南宮兄是陌離藥尊的傳人,你們大可放心!”
陌離藥尊的名號一出,讓大臣們齊齊的抽了口氣,這個太子殿下,不聲不響間已經籠絡了這樣的人物,絕對不能小覷啊!
再看南宮瑾,一身白衣飄飄,說不出的優雅,若不知現在的時間地點不易,一定會有不少的花樣少女尖叫出聲。只是想到他和太子殿下的傳言,讓那些本來不怎麼相信太子斷袖的人,忽然信了幾分。
南修辰若是知
道大家的想法,估計要哭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你是陌離藥尊傳人?”南軒列打量着南宮瑾,眉宇間有着些許的不快,就算是藥尊的傳人,不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煉藥師這態度也有些太過倨傲了。
“不錯,我確實是得到了師尊的衣鉢傳承。”南宮瑾笑道。
“大膽!他可是雲隱國陛下,你居然不拜,是吃了雄心豹子嗎?”一個大臣看不下去,頓時就吼道。
“當然不是。”南宮瑾微笑:“只不過我出身黑暗城,不是雲隱國人,對雲隱陛下不用行跪拜禮吧?”
“你!”那個大臣見南宮瑾如此的囂張跋扈,卻說不出什麼來,畢竟南宮瑾說的不錯。
南軒列瞪了那大臣一眼,以一副孝子的模樣開口:“南宮公子,請你爲太后診治一下,她老人家忽然暈倒……”
南軒列還沒有說完,南宮瑾忽然出手,對着皇太后的頭上打去,速度之快,讓周圍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啊!”一聲尖叫,皇太后猛然坐起,怒道:“大膽,竟然敢打哀家!”
南軒列等人也反映過來,剛要譴責南宮瑾,南宮瑾卻慢條斯理的開口道:“太后年紀大了,腦中有了淤血,剛纔我只是行醫而已。”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不要以爲你是陌離藥尊的弟子……”說着,皇太后頓時感覺露餡,畢竟她剛纔昏迷了,如何知道南宮瑾是陌離藥尊的傳人?當下有些惱怒,道:“哀家累了,送哀家回宮吧。”
“皇奶奶,我母后的祭典還沒有完成,皇奶奶這麼着急做什麼。”南修辰依舊如以前一樣溫和的笑着,只是配上他那一身血衣,看起來有些詭異。
太后不悅的看着南修辰道:“祭典馬上就要結束了,再說了,她不過是先皇后而已,哀家來了,那是給她面子,現在哀家累了,榮兒,扶我回去。”
榮貴妃立馬上前,撫上太后,對南軒列道:“皇上,我先陪母后回去了。”她只是貴妃,剛纔已經行了不少力,最後的大禮,她是無論如何也心不甘情不願的,一個死人而已,憑什麼還要讓她跪拜!
“貴妃娘娘,您怕是也不能走,我母后還等着您的跪拜禮呢!”南修辰依舊笑着,不過這笑意,卻已經開始逐漸冰冷起來了。
這是,雲葉飛又開口道:“皇上,還有最後一個環節,不要錯過吉時了,與國家不好啊。”
太后狠狠地瞪了雲葉飛一眼,只是他擡出了國家,她也無話可說,榮貴妃更是憤恨,卻只能鬆開太后的胳膊,站在了妃嬪的行列。
然後在雲葉飛的主持下行了跪拜大禮,祭典的最後一個環節終於完成,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還以爲祭拜的時候會有意外,結果有驚無險。
榮貴妃恨恨的起身,看着長孫靜的陵墓眼中都是怨毒,長孫靜,早晚有一天,我讓你死了也不得安生!
只是,她纔剛剛站直,腿彎卻陡然被什麼打中,驚呼一聲,再次跪在了陵墓前,而這一聲驚呼,也驚動了其他人,全都看了過來,尤其是看到榮貴妃還跪在陵墓前的時候,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南修辰冷冷一笑,開口道:“貴妃娘娘,你這是在向母后認罪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