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眼色傳情 腰眼有爲

廖明今天真大方,不僅動用了兩架“彈頭”,還給惠子發來與小弟連線授權。原來,董萍和小弟在隔壁的大型觀瀾廳,小運動員和教練們都在這裡,還有15個多功能椅停放在牆角。董萍換上了一身維吾爾族盛裝,頭戴小花帽,愈發楚楚動人。她介紹說,這個觀瀾廳剛落成不久,今天是頭一次正式使用,如有不如意的地方請多包涵,多提寶貴意見。飛艇降落用的隔離牆已成形,所有的人圍成一圈觀看,小運動員格外興奮,有的轉着圈跑。

會議室那邊的另一架飛艇已經起飛了,艙內未見樸金喆先生,池浩坐在謝米拉斯基旁邊,幫助他保管小酒壺。穆罕默德和南希見到美妹倆被物理斷電捲曲在座位上,連連發出感慨:讓這麼美麗的姑娘受虐,是人類的恥辱,殘忍的人理應受到真主的懲罰。飛艇爲兩位富有仁愛、大愛無疆的高貴客人,反覆做安全說明。池浩自作聰明,解釋說:“這一切都是爲了防範‘猶大’的存在。”一身潔白的高貴客人報以無奈的微笑,閉目搖頭,高高揚起雙手,彷彿在說,這世上真的有那麼多‘猶大’嗎?

觀瀾室和觀瀾廳間的門打開了,董萍招呼大家過去。廖明一聲“真漂亮”把老爺子搞得一愣,他轉過頭來面對仙女,唐突地冒出一句:“Really beatiful” 。

“客人馬上就到,請把你們的讚美之詞盡情地用在來賓身上吧。快快,抓緊時間,不要錯過機會。”董萍的應對落落大方。惠子伸手去攙扶老爺子。嗨,純屬多餘的舉動,他老人家自己闊步前行。惠子唯有屁顛兒屁顛兒地緊隨其後了。

老爺子和廖明同小運動員擊掌打招呼,卻遭到圍攻,要求把舌頭吐出來。惠子自告奮勇挺身而出,告訴小朋友們,我是機器人,張開嘴給他們看我的擺設口條。一個小朋友膽大伸手就摸,讓惠子輕輕地咬了一口,小朋友笑嘻嘻地說,一點兒都不痛。董萍過來給惠子解圍,要不是客人已經走出艙門,同小朋友再多玩一玩,多瞭解童心,等到遇見文老先生的外孫小啓慧時有更多的對策。

惠子小跑到老爺子身邊,給他耳朵裡塞入無線助聽器,因爲來客說話老爺子大多聽不懂,惠子要做翻譯。老爺子給惠子豎起了大拇指,這是表揚惠子沒有讓他和廖明在當衆出醜吧。董萍給每一個小朋友和教練都帶上助聽器,同時給惠子開了30個頻道,這回可有忙活的了。董萍給小朋友們分配任務,一撥負責幫助來賓帶助聽器,一撥負責贈送鮮花。

惠子先做一個小測試,剛纔被惠子咬了一口的小朋友膽子大,這回惠子要咬她的耳朵。“聽得見嗎?我是惠子,聽到請舉手。”瞪圓了的大眼瞧着惠子,挺胸擡頭,高舉右手,真是可愛極了。周圍的人詫異,怎麼這孩子亮出了體操運動員的出場動作。“大家能聽到嗎,我是惠子,聽到請舉手。”都明白了怎麼回事了,大家齊刷刷地舉起了手,唯獨我家老爺子不聽話,把手背到身後,左顧右盼。隨着惠子的眼神,大家的目光自然集中到老爺子身上了,這是他老人家要的效果。惠子要放大效果,雙手抓住他的手,喊出“一,二,三起”的號子,這隻沉重的手在惠子的脅迫下舉了起來。大家齊歡笑,測試圓滿成功。

順勢,惠子把老爺子的身體輕輕一推,轉向隔離牆門,搖動他的手臂。惠子放聲迎賓:“歡迎來自廣東的陳健勝先生和姜笑梅女士,老夫婦高壽。隨同而來的是他們的兒子陳曦先生和兒媳李茜,小夫婦健碩。”大家一齊揮手,場面效果不錯。剛一見面,不等小朋友上前,4個人幾乎同時打招呼,搞的都是廣東話,老爺子首先上前:“你好,弄好,蠻好,搞好”一統“好”。

老爺子抽空捅了一下惠子的腰眼,悄聲說:“你的套路與氣氛不符,詞兒又太俗氣,免了吧。”與此同時,吉田老夫婦剛好走出艙門。

小弟引導11個多功能椅款款來到門前,董萍機敏地讓老爺子和廣東客人坐下說話。小朋友有靈性,爺爺奶奶連聲叫着,助聽器塞好了,鮮花也捧到老人的懷裡了。小朋友的甜美的聲音和親密的舉動,可是把4位老人給樂壞了,掏出壓歲紅包往孩子們手裡塞,主教練出面表示感謝,但拒絕了紅包。陳健勝老先生急得眼淚直流,還是老爺子一口一個“老哥哥”才安撫住。

惠子急中生智,也捅了一下廖明的腰眼。他反應很快,給董萍和惠子各一個眼色,自己疾步上前迎接吉田老夫婦,惠子跟上廖明,董萍帶着小朋友陪同4位老人移動到一邊。廖明和吉田二老剛剛道完“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老爺子也反應過來,從多功能椅上下來,趕了過來,廖明陪同再來一次“初次見面”。

吉田先生鄭重地送上一瓶“櫻花酒”並介紹說,這酒度數不高,屬於果酒老幼皆宜。白色的木盒繫着粉紅色的蝴蝶結,外套和紙鏤空包裝,放在透明袋內,並附有一說明小冊子。老爺子感嘆道:“日本人把禮品做的多講究,好酒。好是好,裡面的酒都不捨得喝了。”

廖明的眼色又到了,這回老爺子也領悟了,急忙叫兩位坐上多功能椅。董萍一揮手,小朋友一擁而上,同樣的步驟,就連拒絕壓歲錢環節也不缺。至此,人機的協作模式已經形成,各就各位,按部就班即可。看,小弟開始引領另一批多功能椅向這邊靠近,一架飛艇離去,另一架正在降落。

羅西和貝魯奇老夫婦款款走來,廖明疾步上前同二老擁抱一番,老爺子再上前又是一番擁抱,此時語言是多餘的。啊,又是一瓶酒,“索拉雅2045”。人常說,人有人品,酒有酒性。這瓶酒帶着地中海的溫暖,擁抱和燦爛的笑臉表白着人間的溫度。

緊接着,辛格和考爾夫婦主動上前贈酒,當惠子翻譯出酒名,老爺子便忙不迭地連聲道:“好酒啊好酒”。辛格老先生是大學哲學教授,送的酒都帶着哲學的味道,酒名叫“矛盾”。古老又現代氣息十足的印度文明,充滿了人的智慧與幽默,寓意深刻。何等的矛盾?喝下“矛盾”懵懵懂懂、踉踉蹌蹌中消化“矛盾”。印度是酒稅最高的國度,花錢買高額的“矛盾”,豈不是矛盾。老爺子順口溜:“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矛盾時時在,隱遁腹中逍。”惠子如實地翻譯出“矛盾”酒之寓意,辛格老先生豎起大拇指,考爾女士雙手合十。老爺子似乎意猶未盡,補充說:“希望您明年再來,向您掏要一瓶‘靈魂’酒”話音未落,惠子的翻譯到了各位老者的耳朵裡,大家都舉起了手,其中不乏有人舉起雙手。一個還不夠?難道不知道靈魂間也會有矛盾嗎?估計這酒只有讓時間去慢慢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