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萬事俱備

半夜,鄭沂和左延彪風塵僕僕地回來了。大家呼啦一下全坐了起來。衛澄海沒有羅嗦,直接問鄭沂此行的情況。鄭沂說,他們結伴去了嶗山,當天晚上,左延彪沒怎麼費事就找來了一個在董傳德義勇軍裡當炮頭的兄弟。那個兄弟聽說此事,搖着頭說,衛老大這麼剛強的一條好漢,來了這裡恐怕施展不開。董傳德很“獨”,眼裡容不下比他強的人。上個月滕風華提出要帶幾個人去炸鬼子在南灣的據點,董傳德只給了他三個人,還是三個最熊包的,結果據點沒炸成,四個人去了,只剩下滕風華一個人瘸着一條腿回來。董傳德惱了,要處置滕風華。

“滕風華果然是在董傳德那裡啊,”衛澄海皺了皺眉頭,“剛聽說這事兒的時候我就納悶,一個文人,他去湊的什麼熱鬧?”

“山上的兄弟都知道,滕先生是個共產黨,”鄭沂說,“那個兄弟說,董傳德揚言要把滕先生送給維持會呢。”

“他不敢,”衛澄海淡然一笑,“他那樣的人是不敢輕易得罪共產黨的。”

“他什麼不敢幹?”鄭沂哧了一下鼻子,“前一陣他還打過馬保三的游擊隊呢,那倒是共產黨的隊伍。”

“不是聽說他後悔了嗎?”衛澄海這樣說着,還是不又自主地站了起來。

“我聽那個叫螞蚱菜的炮頭說,他那是在攪混水呢,”鄭沂說,“現在這小子狂氣得狠,揚言嶗山是他的,什麼日本人,國民黨,共產黨的,他全不打聽,誰敢碰他,就是一個死。”彭福蔫蔫地說:“滕先生惹不起他,還不趕緊走?”華中笑道:“滕先生就是走了,謝家春也不能留在山上讓你惦記着。”彭福被嗆了一下,摸着胸口直咳嗽。大馬褂舞着乾柴一般的胳膊無聲地笑,笑着笑着就軟在了地上,像一塊沒洗的抹布。衛澄海用腳勾起了他:“以後你就沒有機會抽大煙了。”大馬褂哎喲一聲又躺下了。衛澄海沉吟片刻,衝鄭沂一點頭:“後來你上過山?”

“上過,沒見着董傳德,見着滕先生了。”

“跟他說過話?”

“滕先生不認識我了,我說我是山和尚,就是當初跟你一起去過山西會館的山和尚。他搖頭。”

“你沒提我?”

“提了。我說,衛大哥有來這裡‘掛柱’的意思。他很謹慎,說他不認識你,估計是害怕我是個探子。”

“後來你再沒上過山?”衛澄海問。

“螞蚱菜又帶我去過幾次,有一次差點兒見了董傳德,”鄭沂忿忿地說,“前天晚上,我買了一壺好酒讓左大牙去請螞蚱菜,喝得差不多的時候,我提出要去見見董老大。螞蚱菜答應了,讓我在山下等着,自己先上了山。等了好幾個鐘頭,螞蚱菜下來喊我,說董老大有見我的意思。我跟着他剛走到飛雲澗那邊,從山上下來一個兄弟,說董老大臨時有事兒出去了,讓我改天再來見他。我估計這個小子是在跟我拿派頭,他不想見我了,他覺得憑他的身份,他應該見的是你……我感覺再這麼耗下去就沒多大意思了,今天一早就奔了回程。誰知道我去紀三兒那裡拿子彈的時候……”“拿什麼子彈?”衛澄海打斷了鄭沂。

“怎麼了?”看着衛澄海警覺的目光,鄭沂吃了一驚,“他不是你的夥計嗎?”

“我問的是,你去他那裡拿的什麼子彈。”

“不是你一直沒回來嗎?搬家的時候我怕麻煩,正好紀三兒去找你,我直接讓他把那個裝子彈的袋子拿回家了。”

“他知道咱們的事情?”衛澄海皺緊了眉頭。

“我跟他說了。衛哥,我怎麼覺得我這事兒辦得不是那麼俊秀,咋了?”

“沒什麼,”衛澄海簡單把紀三兒跟來百川有勾當的事情說了一下,笑道,“不關你的事,繼續說你的。”

鄭沂懊喪地嘆了一口氣:“好傢伙,他還有這麼一出?我說有一次我去龍哥那裡,聽見華中他們說有一次他們上嶗山‘別’來百川的大煙,半夜遭遇鬼子和義勇軍的事情嘛,原來是紀三兒這小子在背後搗的鬼……他孃的,我還真沒看出來呢,這是個漢奸坯子。”

衛澄海說,當年他跟紀三兒一起拉黃包車的時候,一個兄弟從酒樓“順”了幾瓶洋酒,因爲喝酒的時候沒喊上紀三兒,紀三兒惱了,當晚就去警署把那夥計告了,結果那夥計被打得以後再也拉不了黃包車了。當時衛澄海揍過紀三兒一頓,紀三兒哭得死去活來,聲稱再也不幹這樣的事情了。後來他還真的把這個毛病改了,整天不言不語地幹自己的營生。鄭沂問,那你跟這樣的人交什麼朋友?還爲了這麼個雜碎把盧天豹給打了?衛澄海說,有一年秋天,衛澄海拉了嫖娼回家的樑大鴨子,樑大鴨子那時候還沒當漢奸,是個在一貫道里打雜的混混,拉到目的地,樑大鴨子不給錢。衛澄海沒跟他羅嗦,直接把這小子打成了一灘鼻涕。這仇就算是結上了。後來日本人來了,樑大鴨子就“支棱”起來了,帶着一幫漢奸來找衛澄海復仇。衛澄海沒辦法跟他叨叨,就藏到了紀三兒家,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成了哥們兒……紀三兒還曾經跑去喬蝦米的偵緝隊告樑大鴨子強姦婦女,結果樑大鴨子被喬蝦米修理得連“鴨子”都癱在褲襠裡好幾個月。說完,滿屋子的人都笑了。

衛澄海正色道:“倒不是害怕紀三兒跑去告密,我怕的是這小子亂吹牛,連自己的命搭進去。”

鄭沂說:“可不?他現在就吹上牛了,他說,你答應過他,要帶他一起抗日,你什麼時候回來,讓我告訴他。”

衛澄海想了想,衝華中一擺頭:“你去喊他過來。”

華中把眼瞪成了雞蛋:“你還真的想帶上他呀?你這不是招兵買馬,你這是招降納叛!”

衛澄海沉穩地摸了摸下巴:“我有數,去吧。”

一頭霧水的紀三兒跟着華中剛一進門,就被衛澄海拽進了裡間。出來之後的紀三兒一臉肅穆,像是一個肩負重擔的國家棟梁,看都不看旁邊的人一眼,邁着老生步,昂首踱出了院子,一聲震天響的咳嗽在馬路對過驀然炸開。

收拾停當,衛澄海將自己這些年來積攢的錢全都拿出來攤在華中家的牀上,沉聲道:“有需要這玩意兒的就拿,沒有需要的,我暫時先收起來,將來打跑了鬼子,咱們當安家費。”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地互相瞅了一陣,都笑了:“誰好意思拿?”衛澄海將錢收起來,一把杵給了華中:“那就給你,你先替我保管着,無論將來咱們前程如何,這錢先不要動。”華中收起錢,打個哈哈道:“這錢恐怕算咱們哥兒幾個的養老錢。”衛澄海臉色一沉:“打鬼子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咱哥兒幾個這是彆着腦袋上戰場呢,我害怕萬一哪個兄弟不在了,這錢是咱這位兄弟的棺材錢。”朱七笑了笑:“衛哥這話說得也太操蛋了。還沒開始呢,先說什麼在不在的?”衛澄海依然繃着臉:“三國上,猛將龐德上陣之前就是擡着棺材去的。”彭福縮了縮脖子:“大哥饒命吧,你這麼一說,誰還敢跟着你去當棺材肉?”

衛澄海環視一下四周,冷冷地一笑:“剛纔這是醜話,我的願望是,鬼子全死乾淨了,咱哥們兒一根毫毛沒掉。”

大夥兒這才輕鬆起來,撲哧撲哧地拍巴掌。

華中沉默半晌,悶悶地嘟囔了一句:“設計得倒是不錯,可是咱們走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絕了董傳德的後路?”

衛澄海道:“來不及了,上山以後再說。這樣,無論上山以後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這事兒你回來辦。”

華中點了點頭:“好吧,我直接去找熊定山,他能找到董傳德的表弟。”

衛澄海想了想,開口說:“明天就辦。”

天將黎明,玉生來了,衛澄海跳將起來,指揮大家將捆成幾捆柴火似的槍拎出去,悄沒聲息地上了汽車。

第七章 燙手的銀子第十八章 痛痛快快殺鬼子第三章 心猿意馬第九章 熱血沸騰第七章 燙手的銀子第二十一章 迷惘第二十章 我有尿性第十章 摸崗哨第十章 誰在打黑槍?第二十一章 迷惘第十二章 智取國寶第十二章 一路驚險第七章 大戰前夕第二章 稀裡糊塗當勞工第一章 領了投名狀第十七章 雙雄聚首第一章 狼狽不堪的朱七第十七章 雙雄聚首第三章 心猿意馬第十六章 血染大橋第一章 狼狽不堪的朱七第十一章 上路第十五章 原形畢露第二十章 我有尿性第一章 領了投名狀第十六章 殺惡霸第一章 領了投名狀第十六章 殺惡霸第十五章 兄弟深情第八章 激戰荊條澗第十八章 痛痛快快殺鬼子第一章 領了投名狀第十五章 兄弟深情第二十一章 迷惘第十六章 血染大橋第六章 熱血男兒第十六章 血染大橋第十六章 血染大橋第十二章 一路驚險第四章 山和尚火併董傳德第十三章 桂芬的消息第六章 虎口脫險第十九章 鋤奸第十一章 上路第七章 燙手的銀子第十五章 原形畢露第十九章 鋤奸第十五章 兄弟深情第十五章 原形畢露第七章 大戰前夕第十四章 一盤散沙第二十二章 萬事俱備第四章 山和尚火併董傳德第六章 熱血男兒第十二章 智取國寶第二十章 我有尿性第十二章 一路驚險第十二章 一路驚險第十章 誰在打黑槍?第十六章 血染大橋第十一章 上路第四章 衛澄海第十九章 朱七入夥龍虎會第七章 燙手的銀子第八章 激戰荊條澗第七章 燙手的銀子第四章 山和尚火併董傳德第十四章 密謀第六章 虎口脫險第六章 熱血男兒第十章 摸崗哨第三章 順手牽羊第十四章 密謀第十二章 智取國寶第十三章 桂芬的消息第十章 摸崗哨第九章 要做大買賣第二十章 我有尿性第十八章 痛痛快快殺鬼子第四章 山和尚火併董傳德第六章 熱血男兒第三章 順手牽羊第二十一章 勇士的鮮血第一章 狼狽不堪的朱七第九章 要做大買賣第十九章 朱七入夥龍虎會第一章 狼狽不堪的朱七第十章 誰在打黑槍?第十九章 朱七入夥龍虎會第十七章 意外第九章 要做大買賣第十七章 雙雄聚首第七章 燙手的銀子第十二章 一路驚險第二十章 我有尿性第九章 要做大買賣第十七章 雙雄聚首第二十一章 勇士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