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市西南方,有處別緻幽靜的小區,綠樹環繞,碧水潺潺,三五居民圍繞在涼亭,時而有孩童的歡笑聲傳出,愜意又不失安靜,跟喧鬧骯髒的魚臺村形成鮮明對比。
一處落地窗閃過窈窕身影,奶奶灰顏色的頭髮異常扎眼,僅穿着吊帶蕾絲睡衣,胸前波濤滾滾,大腿修長筆直,很好體現了性感跟穿衣多少沒關係,這樣的裝扮,反而比赤身裸體更能勾起男人原始慾望。
十六手拿噴壺,蓮步款款在陽臺移動,蹲下身,朝着花花草草挨個噴去清水。別小看幾盆花,其中不乏重金購買的名貴品種,萬象錦,七星座,蕙蘭,春劍皇梅,瓣蓮蘭花,加在一起的價值令人咋舌。如果放到一株蘭花能炒到千萬的那幾年,這些花,恐怕能抵得上一線城市別墅價格。
隨着蘭花市場逐漸冷淡,這些花雖然不如昔日受人追捧,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單單那盆姿態萬千的瓣蓮蘭花,就能換輛豪華入門級轎車,遠比玩表玩玉石更加低調奢華有內涵。
原本狂野性感的十六,身處花草之中,舉手投足間,卻多了幾分平和雅氣。
咚咚咚。
突然傳來幾下敲門聲。
一長兩短。
很輕。
不會驚擾屋內的人。
顯得敲門者很有素養。
十六先是驚愕,然後欣喜,接着慍怒,三種表情在臉上不斷變幻。
僅從敲門聲判斷,能夠想象出門外肯定站着那位西北最著名的鑽石王老五。但是十六如此糾結,是因爲自從回到雍城之後,那位名譽上的男朋友至今還沒有露面,只要兩人聯繫,他都推脫說在外地出差,就連象徵性的電話都沒打幾個,每次幾乎匆匆掛斷。
戈壁灘一行,自己擔驚受怕,身體又遭受磨難,正需要有人安慰呢,可那個傢伙竟然接連幾天都玩起了失蹤,氣的她咬牙切齒。雖說十六比一般的女人更能體諒商界鉅子的辛苦,但最需要有人關懷的時候,男朋友不聞不問,誰能受得了被忽略的滋味?
所以十六憤懣佔了七成,剩餘的三成喜悅,卻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敲門聲再度響起。
比剛纔重了一些。
十六收拾好複雜的心情,故作矜持等了十秒鐘之後,開口問道:“誰?”
“我。”門外響起男人醇厚的嗓音。
一問一答,簡潔短促。
十六倉皇跑到洗手間,對着鏡子整理好略顯凌亂的頭髮,又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擦好口紅,正要去開門,發現睡衣將春色包裹的嚴嚴實實,伸手往下一拽,令男人春心蕩漾的溝渠立刻顯現出來。
整理好着裝,十六心情忐忑打開大門,看到一張充滿男性魅力的臉龐,心跳不由自主開始加速。
“休息呢?沒有打擾到你吧。”雷斯年微微一笑,在發呆的小女人意識中不亞於陽春白雪。
雷斯年身居雷氏集團總經理高位,每天的時間都要精打細算,即便他等待了幾分鐘之久,見面時仍舊沒有動怒的跡象。這就是成熟男人的城府,跟女人的風情一樣,不到一定年紀,無論如何也彰顯不出那種味道。
“你哪位?”十六冷冰冰迴應道。
雷斯年當然清楚她是在發泄怒火,灑脫一笑,伸手攬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往前溫柔挪動,“別讓鄰居看笑話了,咱們有事關起門來說,我任打也認罰,完全聽從十六大人吩咐。”
聽着柔和的男中音,聞着淡雅的古龍水,再被充滿男人力量的手臂環抱,十六想要拒絕已然無能爲力,呼吸變得急促,半推半就來到客廳。
“你真狠心!好多天都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死了!”十六委屈的淚水呼之欲出。
雷斯年聽着嘮叨過無數遍的情節,將她拉到沙發,霸道地攬入懷中,撫摸着秀髮,柔聲道:“十六大人福大命大,而且年紀輕輕的,怎麼會跟死亡扯上關係,胡說八道。其實那天我派人跟着你出了雍城,可是你賭氣跑的太快,他們在臥牛鎮迷路了,爲此我還大罵過那些人一頓。以後出門啊,告訴我一聲,就算我不在你的身邊,也要找幾個信得過的保鏢跟隨,否則心裡不踏實。”
“假如我死在戈壁灘,你會不會難過?哼!肯定不會,有那麼多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給你,你纔不會爲了一個又醜又老的傻女人傷心落淚!”十六越說越氣,掙扎離開溫暖的懷抱。
雷斯年閉住雙眼,揉着眉心,輕聲道:“我從歐洲飛往澳洲,又從澳洲趕回雍城,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睡覺了,下午還要趕回總部開會,只能陪你兩個小時。在這短短的相處時間裡,就不要意氣用事了。”
十六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望着憔悴臉龐,努力整理好心情,平靜問道:“來杯咖啡?”
雷斯年點點頭。
等到十六弄好速溶咖啡,看到了桌子上擺着一款造型精美的首飾盒。
“時間倉促,來不及給你挑選禮物,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再補償一份。”雷斯年十指交叉疊於小腹,從容笑道。
首飾。
難道他要求婚?
十六按捺住狂喜,滿懷期待打開印有Boucheron字母的首飾盒,一款鑲嵌名貴寶石的項鍊躍入眼簾。
指尖挑起項鍊,十六心情從雲端跌入谷底,將項鍊丟入盒中,推向一邊,苦澀笑道:“我還以爲是戒指,看來又是自作多情了。”
“再給我一點時間。”雷斯年抓住溫如暖玉的手掌深情說道。
“你這句話跟我說過三十一次了。”十六抽回右手,眼眸黯淡。
“好事多磨,如今公司正處在瓶頸期,想要更上一層樓,必須要付出時間和精力。我不想爲了兒女情長去耽誤最佳時機,希望你能夠體諒。”雷斯年真摯說道。
“我能夠體諒。”十六抿起嘴脣倔強說道:“但不代表我會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