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忙慣了,難得躺在病牀上享受懶散時光,除了兩女爭寵的時刻難以忍受,總體還算愜意。看看書,曬曬陽光,陪小胖子開幾把黑,跟大剛和花臉探討一些男人才會感興趣的話題,關鍵是吃喝拉撒和住院費全部由錢宗望買單,優哉遊哉,快樂似神仙。
別看薛如意平時看起來傻傻愣愣,可在獻殷勤方面絲毫不落下風,女神該有的矜持身段從未在她氣質裡出現過,盡心盡力做好保姆職責,把趙鳳聲照顧的無微不至。餵飯,打水,換洗衣物,甚至剝瓣橘子都會把橘絲去掉,盡顯南方女子溫婉如水的一面。
程白露從外表來看,要比薛如意更像賢妻良母,但是這位大齡女青年一個人過的久了,字典裡早就丟掉了賢淑二字,哪會伺候男人。見到薛如意體貼入微大獻殷勤,程白露傻眼了,可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智商恐怖的大學教授乾脆另闢蹊徑,直接玩起了金錢攻勢,豪購了一套GIVENCHY男仕休閒裝,外加內褲襪子鞋子等衣物,全部是價格令人咂舌的奢侈品。
每次從學校下課來探望病號,程白露手裡都會拎着香氣四溢的佳餚,不僅幫趙鳳聲訂製病號餐,還把花臉和大剛那份也一併帶來,見者有份,出手不可謂不闊氣。她的意圖很明顯,那就是先拿下趙鳳聲身邊的兄弟,拿大家閨秀的善解人意比拼小家碧玉的蕙質蘭心,在不同領域佔據絕對性優勢。
受益者趙鳳聲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哪位菩薩都不敢得罪,一句話得掰開兩半來說,少了誰一個字,就得遭受哀怨眼神,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看的大剛在那幸災樂禍。
好不容易把程白露哄走,趙鳳聲只覺得比干了一場架還累,重重喘了一口氣,對旁邊剝香蕉的長腿妞說到,“熬了好幾天了,趕緊去好好睡一覺。我讓花臉在他們賓館再開一間房,你去休息吧,這麼多人陪着我,我哪好意思自己休息。”
“我再多陪你一會兒。”薛如意揉了揉酸脹眼眶,鵝蛋臉盡顯疲憊。
寒風乍起,陳蟄熊帶着那股子囂張氣焰走進病房,見到趙鳳聲跟小保姆你儂我儂,陳蟄熊也沒好意思打破這片曖昧氛圍,雙手插兜,背靠牆壁,閉起眼睛示意你們該幹嘛就幹嘛。
“回去吧。”趙鳳聲柔聲說道,然後給花臉遞去一個照顧好她的眼神。
薛如意嗯了一聲,戀戀不捨地走出房間,一步三回頭。
等到佳人離去,趙鳳聲猴急說道:“有煙沒,趕緊給我弄一根,這丫頭管我管的太嚴,好幾天都沒過煙癮了。”
陳蟄熊輕輕一笑,從兜裡掏出打火機和香菸,一併丟到牀上。
呼……
趙鳳聲貪婪地吸入一大口,緩緩吐出,表情就像是剛破chu一樣陶醉。
“看來討個老婆並不見得好過。”陳蟄熊發表着自己獨特感觸。
“討不起老婆,更難過。”趙鳳聲一口接一口地猛chou,心有慼慼然。
“聽口氣,你好像還是個有故事的男人?”陳蟄熊挑動濃重的劍眉,一副八卦嘴臉。
“像你這種牛叉人物,應該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瀟灑俠客吧?難道跟長舌婦一樣,還喜歡探究別人的故事?”趙鳳聲好笑問道。
“我平時喜歡看格林童話,也喜歡打聽別人隱私,以後如果作爲對手,知道了他的軟肋,也好清楚從哪些地方下手。”陳蟄熊如實答道。
“那咱們還是說說格林童話吧。”趙鳳聲可不願意被一個殺人如麻的傢伙瞭解底細。
“你有沒有看過《死神教父》的故事?”陳蟄熊手指熟練玩起ZIPPO打火機,行雲流水令人目眩神馳。
“有點印象。”
趙鳳聲點頭說道:“好像是一個窮人要給即將出世的孩子尋找教父的故事。第一個,碰見了仁慈的上帝,許諾給窮人孩子世間的幸福,可窮人不同意,說上帝不公平,給富人一切,卻讓窮人捱餓。第二個,窮人碰到了魔鬼,魔鬼許諾給他孩子數不完的金錢,窮人也沒同意,說他欺騙世人,迷惑大衆。第三個,窮人碰到了死神,死神說他對任何人都會公平,於是窮人選擇了死神成爲他孩子的教父。然後窮人的孩子長大成人,爲了給國王和美貌的公主治病,換來大量的財富和抱得美人歸,把死神屢屢玩弄於鼓掌之間。最後呢,他被憤怒的死神騙了一次,死了,故事也就戛然而止。”
“嗯,大概是這意思。”陳蟄熊輕聲道:“但是你知道這則童話講述了什麼道理嗎?”
“道理?有句話不是說童話裡都是騙人的嗎?哪有什麼道理可言。”趙鳳聲彈了一下菸灰,心不在焉答道。
“那你會選擇誰來當你的教父?上帝,魔鬼,還是死神?”陳蟄熊問道。
“外國信奉上帝和死神,在咱們這得拜佛祖或者真人。”趙鳳聲插科打諢笑道:“如果非要我選擇,那就去當公主或者國王,哪怕厄運纏身,只要手中掌握着權力和財富,總會有倒黴蛋奮不顧身前來相救。”
“你的觀點還真夠奇葩。”
陳蟄熊望向有點小滄桑的堅毅側臉,“這個故事我問過很多人,第一次聽到這種答案。”
“你如果早認識我,早就他娘顛覆你的三觀了。”趙鳳聲哈哈大笑。
“神經病。”陳蟄熊輕蔑一笑。
“姓陳的,問你個事,那天咱們去楚巨蠻的老巢救出韓俊辰,是不是你安排的局?”趙鳳聲面對救了自己一條命的恩人,實在不想知曉答案。可平白無故豎立一位強大仇人,心裡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這句話在肚子裡憋了幾天,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不是。我連韓俊辰的名字聽都沒有聽過,直到後來,才明白那人是楚巨蠻費盡心思綁來的人質。”陳蟄熊搖頭否認。
“那就好,我這幾天一直在琢磨這賬到底該怎麼算,莊老大綁我,是爲了韓俊辰,如果真是你設的局,這份救命之恩我就不認了,或許該把你當成罪魁禍首。”趙鳳聲微笑道。
“這事是我跟莊曉樓之間的個人恩怨,沒想讓你認。”陳蟄熊不屑一顧道。
“姓陳的,假如你是那位窮人的孩子,你會選擇誰當教父?是魔鬼嗎?”趙鳳聲解開了心中困惑,語氣出奇地輕鬆。
“誰也不會選。”
陳蟄熊悄然挺直腰桿,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極具壓迫氣息,一臉傲然道:“因爲我就是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