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猛呼吸逐漸微弱,大驢臉轉爲死寂的灰色,其他痞子沒有痛哭流涕迎接兄弟死亡的噩耗,而是斬釘截鐵怒目望着對面虎視眈眈的羣狼。他們清楚,嚴猛的死只是一個序曲,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下一刻,對手的屠刀會朝着他們脖子抹去,或許,他們死狀的比嚴猛還要悽慘。
唐耀輝拿着手槍耀武揚威的模樣實在讓人噁心,趙鳳聲眯起眸子道:“你已經開了六槍,七七式手槍的彈夾只能容納七發子彈,你最多還有一槍的機會。既然你的目標是我,那就來吧,別磨磨唧唧像個娘們,免得被我逃走後你睡覺都睡不踏實!”
“哈哈!”
唐耀輝猖狂大笑道:“沒想到你趙瘋子還有今天!一心求死?好,我成全你,到了陰曹地府記得把賬記我頭上,變成鬼魂了要記得冤有頭債有主,我會找幾百個和尚道士等着你的陰魂,到時候再繼續狠狠折磨你,啊哈哈哈!”
大剛呸了一口,不屑一顧道:“別舉着鐵疙瘩裝大尾巴狼,沒了手槍你連個蛋毛都不是。我們這些兄弟全是風裡來雨裡憑能耐闖出的名堂,你算個什麼幾把東西?不就仗着老子留下的家底作威作福?我去你奶奶個腿!有本事你朝老子開槍啊,讓老子嚐嚐挨槍子是啥滋味,不敢開是不是?不敢的話哪涼快哪待着!婊子褲襠裡鑽出的玩意嘚瑟個什麼勁!”
大剛的用意就是要捱了最後一槍,給兄弟們逃生留出一絲虛無縹緲的機會,今夜自己和生子鐵定是跑不了了,張小光和花臉還有可能逃出生天,他不怕死,但是就怕沒人給他報仇雪恨,如果他們以後能拿下唐耀輝的狗命,大剛死了都覺得挺賺。
他一番惡毒的叫罵,老實巴交的窩囊蛋都得生起砍人的心,更別說從小落下殘疾變得陰毒狹隘的唐耀輝,臉龐泛起狠色,槍口猛然指向大剛腦門,拇指肌肉繃緊,下一秒就要了結破口大罵的那人性命。
“唐耀輝!”
趙鳳聲不願目睹好兄弟比自己先走一步,爆喝一聲,緩緩說道:“在我臨死前,能不能回答一個問題?就當了去我生平最後遺願,你不會連一個將死之人的願望都不能滿足吧?”
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趙瘋子立刻要被自己親手殺死,唐耀輝咬着嘴脣,得意一笑,“看在你們都要嗝屁的份上,允許你問。”
趙鳳聲表情嚴肅道:“你瞭解我的底細,既然不怕張新海和向雙平的報復,僅靠你的根基遠遠不夠和他們掰腕子,想必幕後另有其人吧?如果我所料不差,你身後的那棵大樹……應該姓雷?”
趙鳳聲的猜測不無根據,別人可能不清楚他和向雙平張新海的關係,唐耀輝可是心知肚明,今天敢設下鴻門宴刺殺自己,按照兩人打交道的歷史來看,並沒有痛下殺手的緣由。唐耀輝先是殺了武雲市江湖大佬鬼狼爺,然後對付這幫痞子,表面上是血洗江湖覬覦魁首的寶座,可每一件事好像都跟自己有密不可分的關係。肖貴擺明了立場要護着自己,痞子們又和自己情同手足拉起一條戰線,想要拔掉自己這根肉中刺,必須要搞定這些難纏的人物,這是必不可少的先決條件。因此趙鳳聲可以斷定,這件事有人從中作梗,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一直暗地裡搗鬼想把自己玩死的舅舅,西北小侯爺,雷斯年!
唐耀輝微微一愣,緊扣的扳機略微鬆緩,訝異道:“趙鳳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未卜先知,連這麼隱晦的事情都猜得到?也不知道你小子闖了什麼禍惹惱了雷家,引得小侯爺都親自出手,還真是個惹事精。不過這些事都已經不重要,你死了,才最重要。”
趙鳳聲沉沉點頭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最多就是一把屠夫掌中刀,哲別手中箭,既然你痛痛快快給了我答案,那我也會領這份情。等老子死了,只去找正主尋仇,不會糾纏着你這個被利用的人不放,來吧。”
“小兔崽子們!打個架都被人揍得滿地找牙,還是不是桃園街的種!”
一聲嬌叱從遠處飄來,與其相伴的還有速度極快的窈窕身姿。
衆人齊齊望去,目睹着飄逸如仙的一襲白衣和那一杆漆黑如墨的烏木大槍從天而降。
“小姑?!”
趙鳳聲光聽聲音,就能分辨出來人是兒時最崇拜的女神姑姑,一顆本來準備赴死的心驟然激活,高興的光想抱住旁邊的大剛狂啃兩口。別人不清楚這位煊騰集團大老闆是個什麼樣的角色,他可知道啊,說到打架,陰陽探花費盡心血雕琢出的美玉,會是什麼水準?用屁股都能略知一二。就連吝嗇說出溢美之詞的李老爺子都對自己這位寶貝女兒讚不絕口,說她的槍術已然登峰造極成爲槍法大家,八個土埋到脖子的大宗師都不一定能是寶貝女兒的對手,可惜這臭丫頭一門心思去海外留學,要做經濟領域一劍出天下驚的公孫大娘,再加上如今的江湖不是以前的江湖,打打殺殺沒什麼好出路,李玄塵只好如她所願,暗自感慨着這丫頭生不逢時,沒遇到冷兵器的鐵血時代,否則又是一位名動天下的巾幗女將。
只是眨幾次眼的功夫,一襲白衣飄到衆人面前,李穆潔呼吸根本沒有疾行後的喘息,杏目蘊含冰涼寒意,豎起大槍,衝着唐耀輝一行人厲聲道:“趕緊滾!否則別怪老孃出手太狠,打得你們連親媽都不認識!”
說到出場亮相,李穆潔足夠驚豔,可當衆人看到她的白色職業裝和光着兩隻腳丫子的模樣,有些啼笑皆非,也就是手裡的烏木槍有點震撼力,扶風弱柳的外表完全是一個羸弱女子。呂刀魁和刀客們都是刀頭舔血的狠人,絕不會被一個女人嚇跑,甚至還慶幸着殺人之後還有一朵生有倒刺的玫瑰可以採摘,幾人露出淫邪目光,朝着一雙筆直修長的美腿和傲人的雙峰不斷打量,不約而同生出一個心思,夠味!
只有武雲市天字號打手沐金福臉色陰沉,沒敢小瞧了這位女性,甚至拳頭緊握,兩腿微曲,完全是如臨大敵時的慎重。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沐金福師從名師,見識過高人風範,不會像只靠逞勇鬥狠的刀客們一樣沒有眼力價,這位漂亮女人身法罕見地迅疾,一杆幾斤重的烏木槍握在手裡絲毫不會顫抖,每一個動作從防守形態來說都無懈可擊,如果不是趕巧,那麼這女人肯定是扎手的硬點子,極有可能比他想象中的還硬!
唐耀輝是個色坯,見了女人走不動道的貨色,剛從李穆潔的美貌中緩過神,桀桀怪笑道:“這不是煊騰公司的李老闆嗎?怎麼跑到這來了?難道是暗戀我唐某人,所以大老遠跑來以身相許?哈哈,今天真是雙喜臨門,我唐耀輝既有財運又有桃花運,難得的好日子,一會弟弟就在野地裡好好陪你玩一玩,絕對讓你死去活來不知人間愁滋味。”
趙鳳聲捂着肚子着罵了一句不知死活的傻比。
女神姑姑最討厭對她露出色相的飢色傢伙,以前沒有烏木槍在手時就揍了不少倒黴蛋,這次大槍在手,唐耀輝憑藉沐金福和呂刀魁還真以爲能降服得了這位生龍活虎的母夜叉?十年後冠絕天下的傻小子都不敢說能贏得了一槍在手的李家大小姐啊。
果不其然,聽到唐耀輝口無遮攔地大放厥詞,李穆潔氣的臉色鐵青,她心知在這方面女性始終處於下風,也不跟他耍嘴皮子功夫,手腕一翹,寒光四溢的槍頭亂顫,怒不可遏道:“再胡說一句,老孃把你舌頭穿個窟窿!”
唐耀輝放肆大笑道:“我的舌頭是伺候姐姐用的,可不是讓姐姐串糖葫蘆玩,如果想要我的舌頭,姐姐儘管吩咐,保證讓你欲仙欲死~”
趙鳳聲呵呵一笑,挺有傻小子的八分風采。
察覺到李穆潔玩槍的微妙手段,再見到自己主子還在挑釁人家,沐金福心中一緊,有點想哭的衝動。
不甘人後的呂刀魁跨前一步,淫笑道:“唐總,這個女人呂某看上了,你要是不介意,咱們倆一會可以一起玩玩。嘿嘿,煊騰的大老闆?超級大富婆啊,我這輩子還沒玩過這麼高端的女人,唐總,怎麼樣?能不能滿足我這個不情之請?”
想到呂帆代表雷家跟自己接觸,怎麼也能算上雷家的走狗,唐耀輝不敢違逆他的心意,頻頻點頭道:“好啊,既然呂兄喜歡大被同眠,那咱們得使出全身功夫伺候姐姐,否則都對不起李總長途跋涉獻身的美意。”
呂帆舔舐下刀身,滿臉猥瑣下流。
暴怒中的李穆潔悍然出手,一杆大槍如同蛟龍出水,帶着氣吞山河的霸道,直衝呂刀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