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肅下的藥勁不大,馮文閣差不多時間就醒了,醒來有點懵,因爲喝太多酒好半天才明白自己在哪,看清楚牀邊坐的人後,整個人一機靈。
“程肅。”馮文閣啞着聲音坐起來,心裡惶惶不安。
程肅對他笑,笑得他冷汗直冒。
先不管他爲什麼會在這裡,也無暇去想自己爲什麼會醉得那麼死,要是被裴礪知道他和程肅在一個房間,他還用得着活嗎?!
馮文閣當機立斷下牀,想到什麼又折回去撿起地上的外套,正在穿衣服的時候門開了。
馮文閣驚恐的轉過身去,看見門口的人不是裴礪之後鬆了一口氣。
程肅的笑容擴大,晃着腿跟門口的人打招呼。
馮文閣看清那是誰之後渾身一僵,大步跨出去喊道,“小刀!”
聲音震耳欲聾。
劉小刀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馮文閣急急忙忙衝出去撞到趕上來的裴礪,嚇得他腿都軟了,還不忘去拉劉小刀,劉小刀狠狠一甩袖子,加快腳步。
馮文閣還想去追,被看見了程肅的裴礪一隻手拎住衣領撞在牆上,“你他媽幹了什麼?”
馮文閣被撞得頭昏眼花,有些痛苦的抓住裴礪的手,不甘的喊道,“小刀……”
劉小刀輕飄飄的身子走得飛快,不一會就消失在轉彎的地方。
裴礪怒火爆發,扔開馮文閣對任景說,“把他帶下去!”
說完暴躁的扯鬆領帶往房間裡走。
程肅還坐在原來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來人。
裴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什麼都沒做,但還是控制不住脾氣,陰沉沉的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程肅說,“任景帶我來的啊,我讓他送馮文閣過來,他把我放在這就走了。”
“不是你他媽定的酒店嗎?!你不知道你的房間在哪?”裴礪雙目怒瞪,恨不得吃了程肅。
程肅泰然自若道,“那就不知道任景什麼意思了。”
這話一細想漏洞百出,裴礪也知道,但還是打了電話讓任景趕緊滾上來。
裴礪把手機摔了,渾身散發着怒氣站在程肅面前。
“你想做什麼?”
程肅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後對他嘿嘿一笑,“沒想做什麼啊。”
接下來裴礪問什麼程肅都不說,無論問什麼都否認,氣得他都想動手了。
最後裴礪實在忍不住,把她抱進懷裡揉亂她的頭髮,低低道,“別用這種方法刺激我,真忍不住了我真的打你。”
程肅一點都沒受到恐嚇,讓他抱了一會就推開他,裴礪不讓,程肅也不再掙扎。
本來程肅就把這事給放下了,今晚上遇到馮文閣,也就順便把這事給了了。
能怎麼着啊,之前她怎麼逼問馮文閣他都不說,堅守貞操,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氣了。
裴礪親親她的臉頰,咬牙道,“當你老公好使是吧?”
她用這招導致最後最生氣的就是裴礪,裴礪發起火來方圓百里沒有可生物,馮文閣和任景這次死得比較慘。
安靜了下來,程肅再三猶豫,跟裴礪說,“我沒打算要孩子。”
“嗯?”
程肅說了實話,“我查醫生的資料是想要劉小刀的電話號碼,讓他來抓姦。”
裴礪本來不在意這回事,媽的聽見抓姦倆字一下就暴躁了。
程肅連忙安撫,轉移話題道,“我們不能這麼早就要孩子,你爸媽還沒同意咱倆呢。”
裴礪黑眸閃了閃,驀地一笑。
“等着,我有辦法。”
程肅這招用得太陰了,一箭雙鵰。
任景被裴礪弄得半死不活之後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知道程肅和馮文閣之間的事,但是爲什麼要牽扯到自己身上?
任景不恥下問,得到程肅的回答。
“你之前裝鬼嚇我。”
任景不仔細想想,都要忘記這回事了。
他發現近墨者黑這句話真不是古人瞎掰的,裴礪小心眼,程肅跟他混久了也變成了小心眼。
經驗告訴他別惹女人,特別是背後有強大的靠山長得還很漂亮的女人。
……
於川延回國之後裴礪就不再管他,果然如他所說的那樣,跟黑道的人斷絕了一切聯繫,就連平時約出去泡吧的人都很少了。
裴礪偶爾會調查,看不出一點異樣。
於川延住在自己原來的地方,脾氣比原來更暴躁,時不時要摔點東西發泄。
周陵兒就在後面收拾,沒有一點怨言,完了之後打電話讓商場送新的傢俱過來。
不小心讓陶瓷碎片割到了手,周陵兒也一聲不吭,把血跡洗去就是了。
於川延突然出現在門口,看着鏡子裡的她。
周陵兒給自己的傷口貼上創可貼,問他想吃什麼。
於川延死死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凌遲。
“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周陵兒從容不迫道,“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
於川延走過去,笑得很陰森。
“我以爲你是裴礪安排在我身邊的眼線。”
周陵兒定定的看着他,沒有回答。
他於川延如今落得這副模樣,周陵兒那麼優秀,怎麼可能還會跟着他?
周陵兒說,“我不覺得你就這麼放棄了。”
於川延計劃了這麼久,放在誰身上都不會相信。
她認爲這些都是障眼法罷了。
於川延手撐着牆壁無力的笑,“你覺得我鬥得過裴礪嗎?我要是能我會隨便他對我軟禁?你認爲我哪來的本事跟他鬥?”
周陵兒說得很堅定,“我就是不信。”
於川延驟然大怒,“滾!”
周陵兒當然不會真的滾,她基本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於川延再不好,也不會打她。
晚上週陵兒細心的做好飯,很多給營養的東西,於川延一口也不吃。
周陵兒擔憂道,“你再這樣身體吃不消的。”
於川延不停地吸菸,地下一片菸頭,嗓子乾啞,“不用你管。”
他的身影落寞的陷進黑夜裡,側臉輪廓比以前明顯了很多,瘦太多了。
周陵兒把飯菜盛好,端在他面前,柔聲道,“你多少吃一點。”
於川延保持那個動作不變,把頭扭向窗外。
周陵兒也不覺得尷尬,把碗放下,伸手握住他的手背。
於川延手指跳了跳,沒有拒絕。
“你別這樣。”
於川延轉過頭來看着她,眉頭還皺着,壓抑着太多心事。
“從明天開始,你別來了。”
周陵兒一震,然後笑了笑,“我不可能走。”
“我知道你愛上我了。”於川延打斷她的話,無情道,“是個男人都有那玩意,你非我不可麼?”
於川延以爲自己對周陵兒的感情而言,只限於牀上。
周陵兒呼吸加重,輕聲問他,“我不能愛上你麼?”
“我看不上你。”
周陵兒嘲笑一聲,嘲笑他自己。
她是於川延一手帶來的,救她於水火,給他隨便利用做爲報答。
在牀上培養感情是多可笑可悲的事,可是周陵兒偏偏走上這條路。
她喜歡於川延的冷酷決絕,辛苦的掩飾自己,狠狠疼愛自己的時候。
她把自己的感情埋得那麼深,還是被發現了。
當事人卻告訴她,他看不上自己。
周陵兒無話可說,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面前的飯菜涼了,於川延扔掉最後一根菸,起身離開。
周陵兒道,“以後少抽一點……”
對身體不好。
於川延彷彿沒聽見一樣,顧自往臥室走去。
周陵兒當然不會走,於川延的話總是傷人,她已經不感冒了。
結果第二天於川延看見她不走,直接把人推了出去。
“我不缺女人。”
於川延說完,重重的砸上門。
周陵兒高挑的身子站在門口,突然顯得很孤單。
她曾經不屑程肅對裴礪的愛,知道愛上一個了不起的人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如今她自己親身體驗了一回。
濃濃的悲哀瀰漫上週陵兒的眼睛,她站了好一會,才轉身離開。
於川延拉開窗簾,看着那個背影漸漸消失。
周陵兒沒有去的地方,在s市她只有於川延一個歸宿。
失戀的女人很痛苦,單戀失戀的人很悲傷。
周陵兒選擇了用喝酒麻痹自己,醉到不省人事,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暗中保護,魚龍混雜的酒吧裡有這麼個尤物也沒人上來搭訕。
喝醉了,周陵兒才把自己的悲傷和心痛表現出來。
她隨便抓住一個男人,含糊不清的說,“我們去開房。”
一邊放縱自己一邊哭,好不可憐。
最後周陵兒醉死在吧檯上,一動不動。
程肅老遠就注意到了她,看她醉了,纔跟裴礪說了句話,朝這邊走來。
裴礪讓任景把人扛進車裡,程肅說,“得送去醫院,不然酒精中毒了。”
裴礪被人打斷自己的興致很不高興,道,“你怎麼對你的情敵這麼寬容了?”
程肅早就對周陵兒沒了防備了,看她這麼痛苦肯定出了什麼事。
而且他們會出現在這裡不是巧合,裴礪去公司的時候從監控裡看見周陵兒從於川延家裡出來,一路跟過來的。
程肅第六感告訴她,周陵兒肯定受傷了。
裴礪不聽,臭着一張臉。
程肅道,“當初我被你虐得最深的時候,可是她送我去的醫院,你別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