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s市之後,任景被裴礪轉進了最好的市醫院。
他的身體健壯,槍傷也沒動到骨頭,皮肉傷好得挺快。
因爲裴礪這幾天的親自照顧,搞得任景吃個飯都不敢吃飽。
這天要換藥,恰好裴礪從外面進來,提着程肅做的飯菜。
“我來。”裴礪走過去,示意護士把東西放下。
護士擔憂道,“裴先生不是專業人士,我擔心……”
裴礪瞥他一眼,“你捅自己一刀讓我試試就知道了。”
護士臉紅紅的退出去了。
任景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其實渾身的細胞都叫囂着不安。
他的不安不是來自於裴礪不太成熟的技術,而是裴礪這個人。
就是隨便來個人,也比他來得好。
裴礪拿着換藥的盤子,冷冽的氣息從任景後背傳來,他渾身都是僵硬的。
像是看出了任景的緊張,裴礪道,“我在軍隊給人包紮過,你放心。”
任景乾澀的嗯了一聲,聽見裴礪坐在自己身後。
“其實讓護士來就好了。”
哪知裴礪就小心眼了,陰沉沉的問,“你不相信我?”
任景趕緊道,“信。”
裴礪說,“把衣服脫了。”
任景脫了病服,露出纏滿繃帶的肩膀。
裴礪並不是心血來潮要給他換藥,而是想看看他的傷口,這個傷是他毫不猶豫替他擋的,是裴礪欠他的人情。
任景的身材也是一等一的上好品,兩人一起從事多年,幾乎和裴礪不相上下,六塊腹肌完整排列,簡直黃金比例。
就在裴礪解開繃帶的時候,門開了。
任景面朝門口,裴礪坐在他身後,門開的同時,兩道視線一同看過去。
裴礪當時就黑了臉,也不顧任景的傷,抓起被子就把他整個人蓋住。
程肅在門口停頓了一會,輕咳了一聲對裴礪說,“看樣子好像不方便,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趕緊關上門,靠着牆捂着嘴笑。
任景感覺到程肅離開了,纔敢把被子拉開。
裴礪的教養相當好,有情緒也很平靜的樣子,面無表情的給他上藥。
棉球沾着消毒水清洗傷口,力道完全不知道輕重一樣,疼得任景齜牙咧嘴。
裴礪故意問,“疼麼?”
任景能怎麼說?疼也得給我憋着。
“不疼。”咬牙切齒的聲音。
裴礪哦了一聲,繼續好心的對他施暴,把醋意全部發泄在他身上,那塊傷口洗得血絲都要滲出來了。
程肅一邊玩手機一邊在外面等裴礪出來。
本來挺嚴肅的一張臉,看見裴礪就控制不住,憋笑憋得一臉通紅。
裴礪掐死她的心都有了,故意拉着臉,“還不走?”
程肅走過去牽着他,迎面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過來。
要是普通的醫生也就算了,可是這個人不普通,程肅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裴礪注意到了,對程肅解釋道,“劉小刀,馮文閣的男朋友。”
哦,難怪那麼眼熟,之前裴礪給她看過那個視頻。
很妖冶的男人,生得白白淨淨,走路帶風,白色的天使大褂讓他清新脫俗,桃花眼裡滿是高冷。
沒有打招呼,三人擦肩而過。
程肅想起馮文閣,問裴礪,“好久沒聽到馮文閣的消息了,你們還有合作嗎?”
“問這個幹什麼?”裴礪濃眉皺起,要發脾氣了。
程肅摩擦着安全帶,眼睛閃了閃解釋道,“就當個八卦問問,晚上要吃什麼?”
裴礪也沒計較,說,“回家吃,老頭子不認可你,我就天天去那裡蹭飯。”
程肅忍不住笑。
你這樣才如了裴青鋒的意啊,怎麼越來越傻了。
這幾天裴礪成天往家裡跑,張玉樂死了,笑得合不攏嘴,今天看見裴礪也是很開心,拉着他的手仔細瞧着。
裴青鋒依然那副臉色,不待見。
裴礪看着他說,“如果不是程肅非要來,我也懶得跑。”
裴青鋒早就被這個兔崽子氣得沒脾氣了,好像氣得不行一樣離開了客廳,實際上是讓下人多準備些吃的。
程肅站在裴礪身邊,微微笑着。
她不太懂如何討好家長,只會實打實的做好自己讓他們認可,感覺這條路很長,但她願意慢慢走。
張玉對程肅的影響也開始慢慢好起來,把他們拉到自己身邊坐着。
這時廚房突然探出一個腦袋,嬌俏的聲音傳來,“伯母,裴礪回來了呀?”
張玉笑眯眯的回頭應了一聲,“哎,你快出來。”
在英國的那天晚上,蘇冰在門口跟裴礪說的那句話,程肅是知道的。
她只是睡着,蘇冰還敢肆無忌憚的問出來,明顯是不怕她知道,甚至是故意挑在那個時候。
所以程肅現在對蘇冰的印象,停留在了情敵階段,又是從小認識,裴礪對她還那麼信任,更得加大防備。
蘇冰很快端着果盤出來,上面放着幾個杯子,裡面看起來是榨的果汁。
有四杯。
蘇冰顯先是跟裴礪打了招呼,眼睛四處看了看,“咦,叔叔呢?”
張玉說,“別管他,咱們聊咱們的。”
程肅偷偷打量着張玉的表情,她和蘇冰親密的坐在一起,笑容坦然,和看向自己的時候是截然不同的。
蘇冰端起一杯果汁給張玉,“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然後第二杯給裴礪,裴礪接下之後放在桌子上沒打算喝,說了聲謝謝。
程肅在想怎麼微笑看起來大方又漂亮,結果蘇冰端起第三杯果汁完全忽略她,自己喝了起來。
明目張膽的挑釁一樣。
程肅心裡一抖,下意識的抓緊裴礪。
裴礪表情淡淡,這時張玉問程肅,“你喜歡喝果汁嗎?”
程肅知道張玉的用意,大概是想緩解尷尬,裴礪打斷程肅的話替她回答,“那要看是誰做的。”
程肅清楚的看見蘇冰的表情變了變。
裴礪話裡帶話,“做人最悲哀的不是沒有教養,而是沒有教養還以爲自己有教養。”
蘇冰那張臉已經不能看了,死死的捏着杯子。
程肅簡直想拍手鼓掌了。
蘇冰一向高傲自負,當然不能就當忽略裴礪的話,爲自己辯解道,“我不知道她會來,這杯果汁原本是給叔叔準備的。”
裴礪毫不留情的戳穿,“那你就知道我會來?”
蘇冰被噎得說不出話,將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
張玉瞪了裴礪一眼,讓他注意分寸。
裴礪語氣平靜卻微微發狠,“不管是誰,欺負了我的人都沒理由讓我不計較。”
這句話比那晚的歡愛讓蘇冰還要難受,還沒到飯點就說着有急事要走。
在外面聽了這番話的裴青鋒適時攔住了她。
有了裴青鋒的庇護,蘇冰暫時不鬧脾氣了,答應下來吃了飯再走。
裴礪跟程肅說,“中午你去做飯。”
張玉阻止道,“用不着,有廚師。”
“我知道用不着。”裴礪看了一眼裴青鋒,“如果不是想讓你們嚐嚐你兒媳婦的手藝,我也捨不得她進廚房。”
雖然這態度站在兒子的立場很渣,可是程肅還是悄悄的捏了下他的手心,對他笑了笑。
結果程肅進了廚房,就看見榨汁機旁邊放着一杯果汁,心情瞬間沒了。
果然蘇冰是故意讓自己難堪的。
於是屈辱變成動力,程肅小心再小心,把這頓飯做得十分完美。
裴青鋒當然是要給程肅臉色看的,但是又不能做得太過分,就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剛要耍酷把筷子放下,嚼了兩下覺得不對,就順勢把手放在桌子上,沒有丟了筷子。
張玉更直接,對程肅一頓好誇。
裴礪注意到裴青鋒的臉色,故意道,“看起來你沒什麼胃口,要是不喜歡我可以讓保姆另外做。”
裴青鋒哼了一聲,沒控制住又吃了一口菜。
裴礪得逞般的笑了笑。
除了蘇冰,大家都吃得很開心。
最後散桌,蘇冰說走了,裴青鋒讓裴礪去送送。
裴礪沒有拒絕,但是拉着程肅一起。
誰知裴青鋒叫住程肅,“你留下來,我跟你說點事。”
裴礪頗有威脅意味的看了裴青鋒一眼。
程肅立刻鬆開裴礪的手,“你一個人就好了,反正我去也沒什麼用。”
僵持了一兩秒,裴礪還是去送了蘇冰。
好不容易有個獨處機會,蘇冰當然要抓緊時間跟裴礪表明自己的心跡,裴礪也很有耐心的聽完,然後問她,“你不知道小三這個詞麼?”
喜歡沒關係,你別試圖插入別人的感情。
蘇冰面露難堪,不甘道,“我比她瞭解你,比她先進入你的生活,比她哪兒都好,爲什麼你看不上我?”
裴礪淡淡道,“這四個問題有三個是錯的,最後一個你確定要我說麼?”
蘇冰已經知道了答案,眼裡滿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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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冰,我不喜歡說廢話,你多討厭我都可以,別碰我的人。”裴礪替她打開車門,“我打人不分對方性別。”
蘇冰踉蹌着腳步上車之前聽見裴礪問,“我老婆做的飯好吃麼?”
蘇冰梗着臉不說話。
裴礪笑得無所謂,“就當謝謝你替她設計婚紗了。”
蘇冰哽咽着對他吼道,“不用你送了,你給我走!”
裴礪關上門,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