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五點了。
裴礪問,“你們吃過了麼?要是沒有一起去外面吃。”
程肅搶先道,“沒胃口。”
程媽媽不好拒絕,說,“我們還不餓,你先去吃吧。”
裴礪看向程肅。
程肅舔舔脣扭過頭去,“我還要照顧正清。”
程媽媽見機行事,“我來照顧就好了,肅肅,你們去吃吧。”
方正清也趕緊應付,“是啊,我沒事,你們一起去吧。”
程肅皺眉道,“你還要帶臨臨,怎麼照顧他?”
裴礪也看出了程肅是故意的,她沒有當場侮辱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也不是很餓,就先等會。”裴礪說,“我去拿藥。”
說完落寞的轉過身去,程媽媽瞪了程肅一眼,拉着她趕緊去攔着。
程肅說,“幹嘛啊,我都說了不餓。”
裴礪已經關上門出去了,程肅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連看都不看一眼。
方正清嘆一口氣,“肅肅,你們爲什麼吵架啊?”
程肅想起來就氣,“他更年期到了。”
“可以慢慢磨啊。”方正清皺着臉,“你要是還要守着我,我好了又得被他打。”
這麼一說程肅也有點擔心了,裴礪吃起醋來根本不是人,自己不能連累了方正清。
兩人沉默了半響,方正清還想勸,程肅說,“我自己有分寸。”
方正清又把嘴巴閉上,他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晚上給方正清都整理妥當之後程肅纔回家。
臨臨要早點回家睡覺已經被程媽媽帶回去了,程肅一整天都吊着裴礪的病,又不能去問,只能安慰自己他身體好應該不會很嚴重。
結果走出醫院,就看見裴礪靠在他那輛世爵上抽菸。
程肅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裴礪就擡起頭來,把煙丟在地上向她走來。
“程肅。”
程肅沒聽見一樣,加快腳步往前走,可哪裡趕得上裴礪,很快就被他從後面抱住。
“你聽我解釋。”
程肅也沒掙扎,不急不緩道,“好,你說我聽着。”
裴礪猶豫了一下,收緊手臂,“去車裡說。”
“不用,儘快說完,我急着回家。”
裴礪哪裡會聽她的,直接橫抱起來就往車子方向走。
程肅掙扎無果,索性將計就計。
裴礪把她強行扣在懷裡,面對面曖昧的姿勢,兩人的臉相距不足五公分,程肅無法直視他,扭過頭去。
裴礪疲憊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悶悶道,“我不是隨便懷疑你的,我那次受傷,留下了後遺症。”
程肅呼吸漸漸平靜下來,故意問,“什麼後遺症。”
裴礪沉沉道,“我無法勃起。”
程肅並沒有顯得震驚,反而笑了一聲,“很難開口嗎?覺得很丟臉嗎?你怕我嫌棄你還是怎麼?”
最後一句話像是戳中裴礪的軟肋,讓他再度用了三分力氣,兩人身體緊密相貼,灼熱的溫度燒着程肅的心。
“你什麼都不說,讓我沒有安全感,就連傷害我都不給我理由,我愛的是你不是愛你下面那根東西!”
裴礪連忙解釋道,“我想徹底痊癒再告訴你,可是,這個誤會來得太突然了。”
程肅只是笑,笑得滿眼是淚。
“說到底還是你不信任我。”
裴礪幽深的目光直盯着她。
都是因爲太愛你。
他低聲道,“你無法理解我當時的感受。”
“可我至少會再三確定,會去查,而不是用暴力解決問題!”程肅吼道,“你不是很能幹很厲害嗎?劉小刀能查出我是假孕被下藥你就沒辦法?”
裴礪抱緊她,細聲哄道,“我知道錯了,別哭了我心疼。”
程肅咬着牙道,“我不稀罕你的心疼,你放開我!”
裴礪不放,“我不能讓你走。”
再走一次他就真的熬不過去了。
“裴礪你要點臉!”程肅大口喘氣,“犯了錯就想輕易被原諒你想都別想!”
他把所有秘密都告訴蘇冰,把她留在身邊五年,只是爲了這麼一件小事就已經犯了程肅的大忌。
“我問你,蘇冰告訴我你知道我簽了離婚協議之後跟她說要跟她好好過,這件事是真的嗎?”
裴礪表情變了變,“我當時太生氣了。”
程肅咬脣,好啊!
“放我走!”
裴礪認真問,“你要怎麼纔會原諒我?”
“我們先不說私人恩怨,你不搞清楚就打了方正清,你讓人家怎麼原諒你?你知道這幾年……”
說着程肅又停下,要是再說方正清的好,裴礪一個激動又得回去把他打一頓。
“那就讓他還回來。”裴礪道,“我怎麼打的他,十倍還回來。”
程肅心裡一緊,當即瞪大眼,“你瘋了!”
那不得要了命了。
存心讓我心疼是嗎?
裴礪總算露出這幾天來第一個笑容,“心疼我?”
程肅咬牙,“我是擔心他不敢打你,你這麼陰暗,誰敢打你?”
裴礪卻沒有生氣,掛着淺笑,“我犯的錯我自己承擔,他那麼弱,打起來也不疼。”
程肅深呼吸一口氣,嘀咕道,“我懶得理你。”
裴礪依賴着她,輕輕說,“我們別鬧了行麼?”
程肅簡直對他在自己身上不停蹭蹭蹭這幅態度無言以對。
“我今天一天都沒吃飯,還病着,你還氣我。”
程肅,“……”
怪誰啊!
裴礪試探的問,“陪我去吃頓飯?”
程肅扭過頭去,“看着你吃不下。”
外面有燈光從玻璃照進來,從後打在程肅身上,柔順的頭髮照出一圈泛光的邊,裴礪的心都跟着柔和了,“我真的什麼都沒吃。”
程肅“……”
……
自從上次被保安丟出公司之後,蘇冰就不敢再貿然去找裴礪,只能每天在所謂的閨蜜家睡。
閨蜜早就煩了,請了兩個朋友來家裡吃飯,玩到半夜說要留下來睡,閨蜜抱着蘇冰說,“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想讓你走的,你看,這也是沒辦法的。”
說着指了指屋子裡亂七八糟的零食袋子和僅有的兩張牀。
蘇冰當然不傻,但是不死皮賴臉的話自己晚上都沒去處。
裴礪特別狠,一點錢都不給她,讓她在這個圈子裡丟盡了面子。
她又開不了借錢這個口。
看時間也不早了,蘇冰想在kfc坐一會估計天就亮了,回去跟裴礪好好道個歉。
“行吧,最近打擾你了。”
閨蜜一臉愧疚送她出門,心裡早就笑開花了。
這個時候走在外面還有點冷,蘇冰抱着胳膊往外走,路上行人越來越少,就連車子都沒有幾輛。
高跟鞋打在地上的聲音帶來回聲,不知道怎麼前面的路燈越來越暗,看起來陰森恐怖,蘇冰不禁起了一身疙瘩,甚至看到好幾處的路燈都壞了。
蘇冰越走越慌亂,腳步也越來越快,突然鞋子崴了一下,疼得她直冒冷汗,她蹲下來檢查傷勢,突然一雙腿站在自己面前。
她嚇得直往後坐,擡頭看見面前已經站着三四個人。
來人人高馬大,空手抱胸,臉上猥瑣的笑容讓蘇冰忍不住抖動。
“你,你們要幹什麼?”
爲首的男人慢慢蹲下來,手摸上蘇冰受傷的腿,嘖嘖出聲,“小妹妹一個人回家啊?沒人陪你嗎?”
蘇冰想把腿縮回來,但是疼得太厲害根本無法移動,她又穿的裙子,這個姿勢早就走光了,又不能遮擋,屈辱讓她急得哭出來。
“你走開!”
男人嘿嘿笑兩聲,露出噁心的牙齒,“既然一個人那哥哥們陪你好不好?”
男人的手順着她的小腿上摸,摸到大腿根部直接撕破絲襪,蘇冰急得大聲喊救命,掙扎着要起來,卻被男人壓在身下撕掉了衣服。
無人的人形街道,樹木蔥蔥,安靜的只有車輛急駛而過的聲音,別無其他……
很快裴礪就看到了蘇冰深夜被輪的新聞。
沒有馬賽克沒有用匿名,著名企業家的獨女蘇冰,私生活泛濫,和小混混在大街上玩野戰,每一張照片都拍得很到位,都是蘇冰享受又滿臉淚水楚楚可憐的臉。
裴礪只是掃了一眼,就關掉了頁面。
蘇冰到死也沒想到,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來自她心愛的男人裴礪之手。
任景走進來說,“中午的時候醫院傳來消息說人已經死了,服毒自殺。”
裴礪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問道,“方正清還沒痊癒麼?”
“沒有,這是內傷,至少也得半個月。”
“你幫我買一份禮物,我去一趟醫院,公司最近的損失你讓他們儘快補回來。”
任景臉色複雜,“裴先生要去看方正清?”
裴礪扣好袖子,整理儀容,“有意見?”
“不敢。”
其實任景是擔心。
擔心他一時控制不住,又把人打一頓。
任景昨晚上還看到程肅和裴礪在一起吃飯,應該沒什麼矛盾了,可不要再來一次。
裴礪頓下整理的動作,問任景,“如果我像他那樣打你,我讓你還回來,你會不會動手?”
任景很認真的回答,“不會。”
裴礪皺眉,“我說如果。”
“裴先生,這種事不是還回來就能解決了的,要走心。”
而且你讓他打他也不敢打啊,你這一站在他面前腿就軟了。
“那要怎麼走心?”
任景無能爲力,“這得裴先生自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