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的裴礪接到馮文閣電話,“我老婆來了,你好好款待。”
精神恍惚好幾天的裴礪壓根想不起來他老婆是誰,一個字沒說把電話掛了。
任景和劉小刀不熟,把他攔在一樓,上來稟報裴礪要不要讓他上來。
緊接着電話又響了,馮文閣在電話那邊唧唧歪歪,裴礪連罵人都沒力氣,力氣不足說了句,“你要是不想在s市混了就試試。”
馮文閣說,“我老婆今天來是救你來的,你不讓他上來你得後悔一輩子。”
裴礪掛了電話之後盯着手上的戒指看了看,還是打電話讓任景把人帶上來。
劉小刀換了日常便裝,風度翩翩,清新脫俗。
“好久不見。”劉小刀微微一笑,然後打擊道,“裴總未老先衰啊。”
裴礪對劉小刀的印象並不深刻,聽他廢話個沒完很不耐煩,使了個眼神讓任景帶他下去。
劉小刀說,“當年你老婆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我流的。”
任景聞言不再動。
“她和她現在的情夫也在我那。”
裴礪青筋暴跳,凶神惡煞的看着劉小刀,“他們沒關係!”
劉小刀都聽笑了。
“那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啊?”
裴礪算是服氣,這哪裡是來救他的,分明是想讓他死。
什麼不中聽說什麼。
任景都快要聽不下去了,可是看劉小刀知道很多事的樣子,又不想動手。
劉小刀覺得鬧夠了,嘆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繞圈子了,這樣,你給我一千萬,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裴礪一拳頭砸在桌子上,“任景,送客!”
劉小刀舉起手示意任景別動,“我自己走。”
說着嘲笑了一聲,起身就走。
無絲毫拖泥帶水。
走到門口,裴礪發話了。
“一千萬我給。”
劉小刀笑眯眯的轉過頭來,靠在門邊說,“裴總你這麼沒出息啊?”
裴礪要忍不住了,打開抽屜摸槍。
“程肅沒懷孕。”
裴礪剛好摸到槍,聞言手一緊,差點走火。
劉小刀說,“她是被人下了藥導致出現假孕現象。”
說到這裡頓了頓,劉小刀鄙夷的看着裴礪,“看來你平時缺德事沒少做啊。”
劉小刀的話衝擊着裴礪的耳膜,彷彿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程肅沒有懷孕,原來是被人陷害。
裴礪胸口波濤洶涌,呼吸都急促起來,不顧面子對任景說,“把程肅找回來。”
任景立刻去辦事了。
劉小刀說,“記得我的一千萬啊,少一分我就拿手術刀捅你。”
裴礪完全沒理智了,幾天不進食讓他體力有些不支,道,“多少萬我都給。”
劉小刀笑得陰險,“那就五千萬吧。”
……
程肅看見任景,知道裴礪知道自己的事了。
她淡淡一笑,“正清還沒好,我想得需要一段時間了。”
方正清一聽嚇得要死,“我好了好了。”
程肅偷偷掐了他一把,示意他閉嘴。
任景這次來怎麼都要把她帶回去的,就把最近裴礪的生活狀態說了一遍,一點都不誇張,完全寫實。
程肅聽完就一個字,“哦。”
任景還要說什麼,程肅說,“自己作的死讓他自己來說。”
讓任景來找她,這就是悔過的誠意嗎?
任景把原話帶給裴礪,裴礪一時急切都忘記了,他是該親自去。
馬上起身就要去醫院。
任景咳了一聲,“裴先生,你是不是該,換一身衣服?”
鬍子拉渣臉色蒼白,飯也不吃睡眠也不足,真怕一下樓就倒了。
裴礪沒意識到現在他多邋遢,扯了扯衣服就說,“沒關係。”
任景也不好說了。
結果裴礪走進電梯一看反光鏡上面的自己,當即把電梯打開,衝進辦公室飛快的洗澡打扮自己。
任景擔憂道,“現在也急不了一時,裴先生吃點飯睡一覺吧。”
裴礪飛快的刮鬍子,“不用。”
他太想程肅了,想得現在就算要死了也要去見她一面。
任景無法阻攔,只能時刻盯着他不要出什麼意外。
後來他發現完全是自己瞎操心。
“開快點。”
任景加速。
“再快一點,車是壞了嗎!!”
任景默默道,“裴先生,再加就超速了。”
說着面前就是一輛大貨車衝過來,任景一轉方向盤,險險避過。
還沒鬆一口氣,裴礪又催了,“開這麼慢是手廢了麼?”
任景,“……”
好不容易趕到醫院,裴礪還保持最後一點形象沒有跑起來,走到病房門口直接打開門就看見程肅端着飯碗,一口一口餵給牀上的方正清。
不知道在看什麼,方正清時不時笑幾聲,然後接着吃飯。
開門聲驚動了他們,方正清看過來,嚇得差點沒把舌頭咬斷,連忙推開程肅,忘記了自己胳膊有傷,疼得嗷嗷叫。
程肅把碗收回來,轉頭道,“病人需要安靜的環境,你們要探望改天再來吧。”
裴礪硬生生壓下酸澀,走過去,高大的身子站在程肅面前,“我有話跟你說。”
程肅低着頭,“沒空。”
裴礪直接伸手去拉,程肅大聲道,“放尊重一點。”
裴礪的手硬生生收了回來,面目冷峻。
程肅比他的臉色還要冷漠,若無其事的問方正清,“吃飽了嗎?”
碗裡纔剛吃兩口。
方正清連忙說,“飽了飽了,你們要是有事就出去說吧,這裡說也行,剛好我有點困了。”
說完撩起被子就要躺下,身上的傷隨着他的動作拼命的疼。
裴礪說,“我沒搞清楚就使用暴力,這是我的不對,我會全力補償。”
方正清又急又結巴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不用不用,一點小傷而已。”
啊啊啊啊啊真的要疼成狗了,你趕緊走好嗎?!
程肅責怪道,“你能別站在這裡嗎?嚇到他了。”
裴礪直勾勾的看着程肅,握着拳頭說,“有空我再來找你。”
程肅冷淡的嗯了一聲,很敷衍。
裴礪的喉結滾了滾,到底還是沒說什麼,轉身往外走。
程肅沒忍住,偷偷的瞄了他一眼。
往日步履穩健的身子走得有點虛,但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程肅看着手裡的碗,呆呆的失神。
晚上天黑,程肅覺得有些餓,但是沒什麼想吃的,不吃又不行,看方正清睡了,就出去買點東西吃。
結果在門外看見沒走的任景,手裡提着買回來的外賣。
任景說,“裴先生撐不住了已經睡下了,這是他吩咐我買給你的。”
程肅聽見撐不住三個字,脫口就問,“他怎麼了?”
任景清清嗓子,“也沒什麼,就是幾天沒吃東西了,總是抽菸喝酒,整夜都不睡覺。”
說完還特謙虛的安慰她,“不用擔心,裴先生身體好,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就是還不肯吃飯。”
程肅漫不經心道,“哦,那就餓死算了。”
任景,“……”
裴礪是真的撐不住了。
他終於放下了心裡的心結,一旦放鬆就身體告罄,隨便吃了點流食找了個酒店睡下,估計這一睡要睡到天荒地老。
……
任景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纔敢打開裴礪睡覺的房間。
牀上鼓起一團,證明他還沒醒。
他又將門合上,發出細微的響聲,正準備走,電話響了。
是裴先生。
任景又把門打開,看見裴礪把手機扔在一邊,抓了抓頭髮坐起來,眯着眼睛看着窗外。
“幾點了。”
任景走進來報了時間,命人拿吃的上來,關心道,“裴先生有胃口了麼?”
裴礪揉了揉眉頭,睡夠了之後清醒不少,問,“昨天劉小刀是不是來了公司?”
“是。”
裴礪點點頭,“把吃的拿上來。”
任景雙手負在身後嚴肅道,“裴先生,我已經查到對程小姐下藥的人了。”
他特地去問了劉小刀那種藥的屬性,劉小刀坦率的告訴他就是蘇冰。
裴礪聽見蘇冰的名字之後眸子透出兇狠的目光,對任景說了一句話。
任景擔憂道,“要是被蘇小姐的父母知道……”
“讓他們來找我。”
任景頜首,轉身要走。
“方正清怎麼樣了?”
任景一一彙報,“嚴重的傷及腑臟,需要時間靜養,我已經都妥善安排了。”
裴礪皺起眉頭,揮手讓他下去。
要是當時理智一點,現在也不會這麼棘手了。
裴礪一想到程肅對自己那麼冷的態度就不好受,對方正清那麼好,給自己臉色看。
吃完飯之後裴礪馬不停蹄去找程肅,發現方正清的病房裡好不熱鬧,程媽媽帶着臨臨也來了。
裴礪站在門口沒有進去,打算下次再來,像是心有靈犀,程肅明明正跟他們聊天,卻突然擡頭看過來。
裴礪的腳步就再也走不動了。
程媽媽看見裴礪進來,漸漸收起笑容,變成客氣的微笑。
一時間病房都安靜了下來,裴礪說,“我來拿點藥,順便過來看看。”
程肅想起昨晚上任景說的話,不由心裡一緊,抿緊了嘴脣。
程媽媽擔憂道,“你怎麼了?”
“沒事,一點小病。”
才幾天沒見,裴礪就瘦了那麼多,臉色看起來也不好,程媽媽雖然生氣他的做法,可是程肅什麼都跟自己說了,他會那麼衝動也理所當然,所以還是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