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所謂的立志就是要與別人爭個高低,要面對與自己強的人爭個高低,有時候要付出比別人高的代價,這一點老白是想到的,因此他的高低就要不惜血本,甚至有一種砸鍋賣鐵也要爭回這個面子的打算,不能眼看着別人都平步青雲,吃甘蔗上臺階步步高節節甜時,自己還在前途渺茫的泥潭中掙扎。
小馬是在老白那年正紅得發紫的時代從師範學校分配來的,小馬來的時候正是老白捧着市級示範教學一等獎的牌匾和學區主任握手不亦樂乎的時間,小馬一到就被學校指定老白爲指導老師,老白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紅人,一種清高和目中無人就把小馬晾到了一邊,反正小馬一天愛幹什麼幹什麼,老白就上老白的課,後來校長找老白談了幾次話,讓老白好好指點指點,老白就回敬一句:正兒八經的師範生還用得了土八路指點,一句話就把校長嗆得夠嗆。在一次政治學習的會上何校長就重新作了安排,讓小馬接任他的課,他來指導。小馬也確實沒有辜負何校長的栽培,一個月下來,從備課到課堂教學都能安排得令老師們刮目相看,不斷受到老師們的讚揚,見習期一滿何校長也就沒組織大家發表意見,在鑑定書上籤了優秀,報到了學區,沒多久何校長就在會上宣佈經學區研究決定小馬任財務會計,這儼然成了何校長的心腹,此後小馬就與校長成了一家人,每天上班下班都坐着何校長的摩托車,不時還與校長在辦公室裡炒幾個小菜,對飲幾盅,惹得幾個年輕教師都眼紅的不得了,結果後來就是小張、小王、小李幾個年輕教師也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中,學校夜晚的氣氛就濃烈了起來,後來他們就乾脆住到了學校,每天晚上都輪流請客,吆五喝六的猜拳聲就充滿了整個校園,使晚上孤獨的校園突然變得熱鬧起來。老白有幾次都想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中,卻被老何校長幽默挖苦的無話可答,最後就放棄了這個念頭。那時候老白就想:先小人後君子,老何校長如果那天不幹校長了或者我老白乾校長也有你姓何得好看,可現在事實卻擺在了老白的面前,老何校長不幹校長卻由老金幹,老金不幹了由小馬乾,這樣依此類推下去,哪有老白的出頭之日呀?!老白心裡就灰灰的,爭,一定要爭出一口氣。
可老白麪對小馬的精明強幹、世故圓滑又會走上層路線的這一套,老白心裡就沒有譜了,雖然小馬不吭不哈,可他有一種暗地裡做事的經驗,小馬常見人就嘆氣自己不被伯樂發現,可自己卻憑着一股韌勁硬是三年內把大專文憑拿到了手,因爲這個常常受到學區主任的讚揚,還多次被學區主任樹爲自學成材的典型材料來鼓勵許多青年教師,還有一點小馬寫的許多教研論文被登上多家教育刊物,令本地教育界的同仁們都刮目相看,時不時地有許多教師拿着自己寫的論文來請小馬指導,小馬樂此不疲的還真指導出了幾篇,年紀輕輕的就有如此的才華,比起老白是強多了,人運氣好的時候什麼運氣都來,桃花運更不用說了.剛開始的時候許多沒結婚的女教師就三三兩兩主動追小馬,後來聽說小馬與鄉上張書記的小姨子談上了,而且不到一年就結婚了,小馬的媳婦人長得漂亮嘴又會說,人們都暗地裡說小馬的媳婦與姐夫有一腿,可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誰敢相信是真的,別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有靠山的人日弄了。
雖然說現在張書記已經提升爲市農牧局局長,可臨走的時候卻把小姨子安排到了鄉婦聯,包括一些轉正提幹的事都辦的妥妥當當的才走,小馬的媳婦雖說只有初中文化水平,可在領導的面前很會來事,鄉上的幹部都起鬨她是時裝模特,天天都有新衣服穿,使鄉上的幾個主要領導都眼花繚亂的,能不說小馬的關係網不大嗎?
剩下就是老金,老金已經是五十歲的人了,可她的老公老陳有本事啊!小的時候家裡窮得沒糧吃,大了硬是苦掙着買了三輛推土機,加上現在西部大開發,疏勒河流域改道,他們家的三輛推土機就派上用場,每天都“嘟嘟”的在推渠,那可真是日進斗金啊!誰不說老金過的神仙日子啊!剛流行女式小摩托的那陣子,老金就率先買了一輛改變了全鄉交通工具落後的面貌,使鄉上的領導都不是豎起了大拇指嗎?鄉政府修辦公樓的那陣子,鄉長爲修建款發愁,號召全體教師每人借五千元給鄉政府。老金二話沒說就借給一萬元。而且那天老金拿着一萬元100面額的紅票子嘩啦、嘩啦在手中抖着走進了校園,好多學生都追着她說:金老師有這麼多錢呀?後來又聽說鄉長來了金老師家一趟,借走了五十萬,老師們都羨慕不已的嘖嘖了幾天嘴巴。
老金常常說的一句話:人有錢能使鬼推磨,人無錢連個叫花子都不如啊!所以他的大兒子進了鄉政府開車,小兒子又去了水電局開小車,都是有編制的國家幹部,兩個都是小學文化程度的兒子,你說不用錢來買這些好運氣,哪能吃到皇糧哩?老金每天嘴上愛哼的就是一首《今天是個好日子》。老白不敢比啊!老白什麼實力都沒有,老白也知道不疼的手哪敢往磨眼裡放,如果沒有可靠性,哪敢把自己流汗流淚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往別人的屁股上貼,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嗎?
老白又想到文憑的事,雖然過了這麼多年大專課程也過了幾門,可依然沒有拿到那張紙,現在屎急到屁股眼上了可又有什麼辦法呢?不管怎麼說能弄個一官半職,到時候巧立名目用公家的錢買一個,總比自己花錢划算吧?前一陣子不是焦巖的的老公給焦巖買了一個嗎?聽說還是省上的一個名牌大學的,市教委不是一樣認可了嗎?都是人,他們能弄到我爲什麼弄不到呢?老白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的乾笑兩聲,等我坐了校長的寶座,學校的錢不就成了我怎麼花就怎麼花麼?弄一個大專文憑那不就容易了嗎?老何校長前一陣子不就把學校的一堆木料賣了,給學校教師每人買了一支20塊錢的鋼筆,剩下的錢又是給家中換彩電又是買真皮沙發嗎?這件事還是小馬在一次與何校長喝醉酒後告訴了小張,小張又告訴我老白的嗎?小張因爲這件事密謀着要把何校長整下去幹校長。還聯繫了幾個羣衆以聯名信的形式告到了市人大,市人大來人查了幾次喝了幾次小酒,最後就不了了之了。小張老師就因爲這件事被老何找了個茬,報給了學區主任,下崗在家呆了好幾個月,現在小張老師不是乖溜溜的沒有脾氣了嗎?還是年輕啊!人年輕了就沒有計謀,沒有深算,算來算去還是被老的給算了,真是生薑是老地辣。一想到老,老白就想到了老謀深算,不管是從長時間的預謀還是年齡上的深思熟慮,老白就覺得比年輕人強,畢竟走過的路,吃過的鹽都比他們年輕人多得多啊!對,我應該深算一下,把他們都算趴下不就是我老白的出頭之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