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籮趕到香山醫院,直奔問訊處,那裡的護士小姐看了何小蘿一眼就指着對面的急救室嘆着氣說:“你是剛剛那位病人的家屬吧,人都昏迷了,在那邊搶救,不過你還不能進去……”
話音未落,何小蘿已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了。
剛剛跑到急救間的門口,病房的門打了開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一見何小籮往裡撲的架勢,就問道:“請問,小姐你是病人的親屬嗎。
何小籮定下腳步,拽着醫生的胳膊說:“醫生,我是他的朋友,請問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回答說:“小姐,你冷靜一點,病人傷勢並無大礙,體壓體液也都正常,沒有危險。病人剛剛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你可以去看看他。不過,“那醫生又猶豫了一下,接着說:”病人具體的情況,還要再做具體的檢測才能知道。因爲我們懷疑他除了這次車禍的傷勢之外,本來就有另外的病情。”
何小籮鬆了口氣,不過聽道這話,心頭另一種陰影又籠罩了上來。畢竟之前的時候,她就見到過王臻的手顫抖的厲害,她當時就猜測他患了病,勸說他去醫院看病,只不過他當時固執地拒絕了。
醫生繼續說:“你是他的朋友,那請你儘快通知他的家人來醫院,可以嗎,小姐。”
“好的,大夫,謝謝你。”
何小籮應承了下來。醫生便匆匆離開了。
何小籮輕手輕腳走進病房,看到王臻的頭上和右臂上正纏着繃帶,手上插着輸液管。面色有些蒼白地王臻躺在病牀上看着頭上的懸掛的輸液用的點滴瓶。HTtpWWW何小蘿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心頭涌起說不出地感覺,怎麼也想不明白一貫堅強得如野草一般的他。怎麼會以這種樣子躺在醫院裡。
王臻覺得有人闖了進來,便艱難的轉過頭來想看清楚來人。待他定睛一看來的是何小籮,他那失神的眼睛裡頓時射出一點精光,臉上泛出一片紅暈,連蒼白的臉也被這絲喜色襯得有了一絲人色。
“你醒了?”何小籮趕忙挪到王臻牀頭,伸手摸了摸他頭上的繃帶,驚魂未定地問:“怎麼樣了,還很疼嗎?”
王臻點點頭。“很疼,真的很疼。”
何小蘿拉下一張臉,“早知道這樣子,開車就應該當心一點。”
“不知道怎麼地,現在就不疼了。”王臻艱難地綻起一絲笑容,卻顯得很貧嘴。
“你呀,撞了車,連性子都改了,王臻,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樣呢。”何小籮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故意強忍着心裡的難過,打趣他說。
王臻失神地回想了一下,突然轉過臉來問:“小蘿,我剛纔出事的時候。是不是給你打了電話?我分明是打了報警電話的。”
何小蘿白了他一眼,“報警電話有那麼長一串的數字嗎?真是的,不知道什麼輕什麼重!
“反正世界上有好心人,送我來了醫院。呵呵,好了,不談這個了。”王臻主動轉移了話題,“你和丹尼張那個設計案子炒得沸沸揚揚,現在應該平息了吧?”
何小蘿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扯到這個問題上來……WapCn。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他,問道:“王臻,你該不是想說,是你誣告的我吧?”
“當然不是,我就算誣告了你,怎麼會承認呢?”王臻笑着回答。
何小蘿卻想起了什麼。認真地問:“王臻。楚嫣然工作室盜用我設計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王臻愣了一下,想要說話。卻不知牽動了那根神經,突然咳嗽得弓起了身子,只留一根手指在空中比劃。
“你沒事吧?要不要緊?”何小蘿有點慌神,忙去拍打他地後背,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小蘿,你在心裡一直是這樣看我的是吧?我是個慣用陰謀手段的人,我是個卑鄙的人。”
“不,別說這個了王臻,你……”
何小蘿正要措辭爲自己剛纔地話和態度找藉口,現在的王臻不能被刺激,他畢竟剛剛出了車禍,是個傷員。不料他卻將自己的手貼在臉上,深藍色的眼眸中閃着深刻而憂傷的光,“小蘿,你心裡一直有我,對不對?你不用騙自己,小蘿,你想過你心底真正的感情嗎?”
何小蘿抽回手側過身去,情緒有些起伏,恨恨地說:“王臻,不要每次見面都說這種奇怪的話……”王臻的咳嗽聲卻沒有停止,何小蘿說到一半又不忍心說下去,想要站起來幫他倒杯水,卻看到他傷口上面地繃帶竟然隨着劇烈的咳嗽聲有節奏地往外滲血。
“你——”何小蘿的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來,從窗邊的小桌上搶了一塊紗綿敷在他的傷口上,輕聲安慰他,“不,不說這些話了,這是怎麼了……”
何小蘿手邊的電話響了,她看了一眼,竟是家裡打來地。十六K文學網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開王臻,接起來走到門邊,那頭傳來肖亦澄地聲音。
“小蘿,急匆匆地出去,連鑰匙都沒有帶,發生什麼事了?”
“啊——”何小蘿咬了咬嘴脣,“沒關係,亦澄,公司有些事情,景黎鶴剛剛叫我們設計部的人來,可能是新地夏季秀要開始了吧……”
王臻看着不遠處撒謊撒到面紅耳赤的何小蘿,微微綻起一絲不忍的笑容,把眼睛移向窗外已經逐漸茂密的樹冠。
“可是剛剛景黎鶴的秘書打電話來家裡找你,你還沒到公司嗎?”
“呃——”何小蘿臉更紅了,憋了一口氣。“呵呵,我剛剛到呀,就這樣哦,亦澄,我掛了哦。”何小蘿說着趕快掛掉電話。卻又覺得在王臻面前出了醜,有些。
王臻轉過頭來,溫和地說:“你這樣撒謊,他不會相信的。”
“討厭,我沒有撒謊,我一會兒就去公司!”何小蘿強詞奪理。
王臻並不拆穿她地狡辯,卻露出一絲好看的笑容,那是何小蘿許久沒有見過的明淨的笑容。也只有在她面前,他纔會露出這樣久違的笑容,哪怕是在繃帶和紗布中間,也絲毫不掩飾他地溫雅和英俊。
“小蘿,關於景黎鶴,我有一點看法,他是個不能靠得太近的人,不然他會不擇手段地利用一個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何小蘿笑笑,他哪有資格這樣說,似乎在不擇手段這一點上。他比景黎鶴更甚一籌吧。
王臻何其聰明,自然能看出何小蘿的想法,所以只是淡淡一笑,嘆了口氣。“我不想他傷害到你,你太單純,又太善良。”
何小蘿垂下眼睛,替他掖了掖被角,輕輕地說:“你需要休息,這些以後再說好了,你說這麼多話,醫生會罵我的。”
王臻驟然笑了。牽動了傷口,有些痛苦,心裡卻比傷口還要難過。何小蘿從來都不會撒謊,連安慰的話都不會說得很有說服力,但她會打太極,在你最煩亂的時候逃得遠遠地。永遠不給你抓到她的真心。這其實是最大的折磨。
一個護士在門口探了下頭。叫:“王臻的家人,請到醫生辦公室來一下。”
何小蘿站起身。看了王臻一眼,笑笑說:“我這就給你媽媽打電話。”
“不,請不要讓她知道。”
何小蘿皺起眉頭,“可是她會擔心你不回家的……”
“不要!”王臻提高了聲音,又咳嗽了幾聲,何小蘿被打敗了,只好點着頭說:“好吧好吧,我不通知她,那我到醫生辦公室去,你好好休息,不可以生氣了哦。”
王臻才平靜下來,點點頭,閉上眼睛,顯得有些疲憊。
醫生辦公室裡,何小蘿見到了大幅的x光片,和一位滿面嚴肅的帶着眼鏡的醫生。她本能感覺事情有些棘手,卻不敢確定內心的想法,坐下來,小心翼翼地問:“醫生,我朋友他沒事情吧?我看就是擦破了皮哦,應該很快會恢復吧?”
醫生摘下眼鏡,搖搖頭說:“小姐,我必須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經過我們地檢查和討論,我們初步懷疑你的那位朋友可能得了一種很罕見的病。這種病叫做後天性的肌肉硬化綜合症,這種病症初期地臨牀表現爲間歇性的四肢僵硬,失去持握感。這種症狀表現和你的那位病人朋友的情況相吻合。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得了這麼一種怪病。對於這種病,我們國內目前是無能爲力,就算是白血病,我們也能用鈷射線進行治療。但是肌肉硬化綜合症,我們是毫無辦法的。據說美國的一些醫療科研機構做了一些這種病的切片研究,卻始終無法找到病理和病因。小姐,請你儘快轉告給的家人”
一時之間,何小籮只覺得有一種天旋地轉地感覺!肌肉硬化症!這是什麼破病?王臻不是好好的嗎?那麼健康,那麼能幹,甚至玩個陰謀,都是那麼堅強,怎麼突然之間就得了這種病?
何小籮的嘴巴張成了O”形,呆坐在醫生辦公室裡,以前雖然想到過他身體有了某種徵兆,但是卻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嚴重。
醫生早已習慣了像何小蘿這樣的反應,只是平靜地說:“小姐,你朋友的病情現在已經發展到了中期。若是在早期治療,情況可能會好的多,至少可以控制,但是現在”醫生小小地嘆了一一口氣,“這樣地可能性越來越小了,你們必須做好最壞地打算。”
何小籮震驚地打斷醫生,“你說他會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