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一回事?”樊東籬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好一會兒,才說:“伯母,以前您有見過他們兩個吵架嗎?還有,阿刀經常到房子裡來嗎?小燈平時有沒有什麼比較反常的表現?”
“沒有。都沒有。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阿刀和小燈吵架,阿刀也不經常來這裡。小燈這個孩子,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是肯幫人,還是一個不錯的孩子。”何潔汝想了一會兒,覺得這樣評價是比較公正的,但她不明白爲什麼樊東籬會突然問起這個。
樊東籬溫和地笑了笑,又問了幾句,就起身告辭了。何潔汝便讓肖亦澄和何小籮送樊東籬出來。
出了門,來到小區的門口。何小籮突然問道:“樊大哥,你在剛纔向我媽媽打聽這些,是因爲你想在那裡動手,還是因爲前一段時間,阿刀他們一些兄弟被殺的事情?”
樊東籬一愣,笑着擺擺手說:“沒有,哪裡會有這種事情,我不過是隨口問問。這件事情是比較棘手,不過事情麼,總是要有人去做的。小籮、亦澄,這件事情和你們沒有什麼關係,你就不要摻和進來了。”
對着何小籮說完這些他又轉頭對肖亦澄笑道:“亦澄,你們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結婚?大哥我都等不及了。“
肖亦澄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愣了半天,知道他在開玩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冷着臉說:“大哥,我們不管什麼時候結婚,你都是我們的證婚人!”
樊東籬哈哈笑着拍拍肖亦澄的肩膀,“你娶了何小籮是你你前輩子修來地福分,你可要好好珍惜她。如果大哥這次撐不過這個場面。以後就不能照顧你和小籮了。你給我聽好了。你如果辜負了小籮,我絕對饒不過你的。”
肖亦澄一拳頭打到樊東籬胸口。很認真的說:“大哥,小籮是我今生的最愛。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們這一生都必須陪着我,一個都不能少!”
何小籮有些感動地看了看肖亦澄,好個一個都不能少,此時發現肖亦澄也在看着她。一時之間,兩個人地心思,一切盡在不言中。可是現在不是卿卿我我地時候,誰都能聽出來樊東籬是在說萬一的話。如果說何小蘿不知道樊東籬地心思是假話,不打心眼裡喜歡他也是假話,但她對他敬重多過於愛慕,她總覺得他是一個守護神一般,默默地站在他們的身後,爲他們擋風遮雨。
樊東籬哈哈大笑。笑得很開心。連忙說:“你們倆能夠這樣恩愛,我就沒有什麼好掛念地了。以後不管以後怎樣。我都會祝福你們。亦澄,我會記得有你這麼一個可以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小籮,我也會記得有你這麼一個好朋友。”
何小籮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總覺得他今天有點反常,她說:“樊大哥,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幹嗎說這些,討厭啦。以後你要是在我跟亦澄面前消失,我就去到處找你,找遍世界也要把你抓出來抽打一百遍。”
肖亦澄汗了一下。樊東籬反而顯得很開心,“好了,我要走了,還有很多事情要辦。”說完就要拉車門上車。
肖亦澄攔住樊東籬,面色有些陰鬱地問道:“大哥,最近真的就要動手了嗎?能不能避開而不去理他?”
“避開誰?”
肖亦澄語塞,想了想才說:“你不去招惹他不就行了嗎?天地這麼大,何處安不了身?再說你們相鬥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纔是結果呢?而且結果是什麼,到底是你要贏,還是他要贏?贏又是什麼,誰能說清楚呢?”
樊東籬綻起一絲陰沉的神色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有些時候,是避不開的。我就是不想招惹人家,人家也會逼上門來,逼地我不得不出手的。何況我的下面還有這麼多的兄弟看着,如果我放過找個茬不理,我這個做大哥的不替小弟出頭,我拿什麼臉面去面對他們。要是對方再和我的兄弟們過不去,因此造成了他們的傷亡,就是我對不起他們了。”
何小籮一聽就着急了,“樊大哥,你想利用那個房子設圈套,可是現在人家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照目前的情形情勢可不太樂觀,你一定要當心。說不定,那個房子已經被別人盯上了,要是萬一設埋伏不成,反而被對方反埋伏了,到時候就麻煩了。”
“小蘿,這個你不懂……”
“樊大哥。我自小孤苦無依,和母親相依爲命,從來沒有體會過什麼兄妹之間的溫情。直到遇上了你,我就把你當成了我地親哥哥一般。你讓我得到了兄長般地關愛。大哥,要是你一意孤行,有什麼不測的話,我會難過地,亦澄把你當成他的親大哥,他會更難過的。”
樊東籬沒有料到一貫說話彪悍的何小蘿突然說了這麼一串話,不覺就有晶亮的水光在眼眶中閃動了一下,他趕忙轉過臉裝作咳嗽似的乾咳了幾聲,溫軟地說:“小籮,不會有事的,我答應你,這還不夠嗎?”
肖亦澄感覺氣氛有些異常,就笑着勸慰何小籮道:“小籮,沒事的。他是什麼人。你不用太擔心。他風浪裡打滾這麼多年,什麼事情都遇到過。這樣的事是不會難倒過大哥的。“他轉而又對樊東籬說:“大哥,遇到事情就叫人來通知我,我依然有能力爲你做一些事情。我跟你跟了這麼久,只希望能一直跟下去。不要讓我失望。”
樊東籬握着肖亦澄的手,用力點了點頭。兄弟情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樊東籬的車子開走了。留下兩個人的身影被燈光拉的很長很長。夜空浩瀚,如同一片蒼茫的大海,月亮就像船兒一般,星星像是鑽石鑲嵌在其間。夜空雖美麗璀璨,兩個人的心裡,卻是說不出什麼滋味。
接下來的幾天,何小籮忙着公司的事情,肖亦澄則籌劃着找新工作。何小籮公司最近正準備弄一個衣服展覽會,何小籮這個設計師忙得焦頭爛額的。忙了幾天,事情終於有了一些眉目。
下班後,何小籮有些輕鬆的哼着小調回到了家裡。雖然上次楚嫣然的事情,讓何小籮和公司弄的很不愉快,但是景黎鶴厚着臉皮跟她解釋了好幾次,說並不知道她不打算起訴楚嫣然,公司是爲了幫她奪回來權利,才起訴楚天時尚的。何小籮聽了只能在心裡搖頭,身在這樣一羣唯利是圖的人中間,是是非非紛紛擾擾真是煩人,可是不去看不去想,那些煩惱也依然在那裡,揮之不去,只得硬着頭皮,一如既往地幫他做事。
下班後,何小籮趕回家裡,就幫何潔汝做晚飯。一邊做飯一邊講白天在公司遇到的趣事,逗得何潔汝直笑。母女倆很快樂,連肖亦澄回家都沒有發現。
突然小籮的手機突然急促地響起來,何小籮奔出廚房,纔看到某人回來在客廳偷聽她講笑話,冷不防撞在一起,還鬧了一起家庭交通事故。
肖亦澄挽着何小蘿的腰,伸手將沙發上的手機遞給她,笑眯眯地看着她接聽。
可是電話那邊,入耳的卻都是尖利的汽車喇叭聲還夾雜着一些人的聲音,亂哄哄的,似乎還有人聲在尖利地喊叫。
何小籮正感到奇怪,,一個耳熟的聲音傳入耳膜:“小蘿,何小蘿……”
何小蘿立刻全身緊張起來,這個聲音她曾經是那麼熟悉,熟悉到快要淡成呼吸的地步,可是卻從來沒有如此虛弱過。
“我開着車子,撞到了前面的車……現在車不能動了,我也不能動了。”
“你現在在哪裡?嚴重嗎?”何小蘿提高聲音問,一面已經在取包包穿鞋了。肖亦澄詫異地在後面問:“出了什麼事情?你去哪裡?”
何小蘿顧不上回答,比劃了幾下,就奪門而出。
電話那邊卻傳來笑聲,帶着重重的呼吸聲,還伴着輕微的咳嗽,“呵呵,小蘿你別擔心,我現在手指還可以動……我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不知爲什麼特別想聽聽你的聲音……”
“笨蛋,趕快告訴我你在哪裡!”何小蘿打斷他,“王臻,王臻!”
電話突然斷掉了,何小蘿握着手機站在街上一籌莫展,腦海裡閃過以前王臻的手突然失靈的一幕,心底突然一沉,一定是在開車的時候出了車禍。這個時候她突然很害怕,不知爲什麼,腦子裡縈繞了滿了不詳的感覺。
愣了半天才想起來打過去。響了很久,終於有人接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何小蘿連忙喊着問:“喂,是王臻嗎?他在哪裡,他怎麼樣了?”
“小姐你是機主的朋友嗎?請你趕快趕到香山醫院的急救室,肇事者已經昏迷,我們正在將他送往香山醫院的路上。”
何小蘿掛掉電話,攔了一輛計程車,火速朝香山醫院開去。
路邊高層房間的一閃窗戶緩緩推開,肖亦澄站在窗邊,看着何小蘿絕塵而去的身影,始終沒有什麼表情。夕陽餘暉映照在他濃密的睫毛上,在清俊的臉頰上投上一道淡淡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