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只見原本握在凌軍手中的那隻啤酒杯應聲碎裂,玻璃渣子掉了一地。
“啊!”
一聲慘叫從凌軍的口中傳來,只見他像是觸電了一般縮回了手,顫抖着用另一隻手抓住了手腕,碎裂的玻璃渣子已經劃傷了他的手掌,鮮血直流。
幾名跟着凌軍一起下車的外國青年看到這一幕,紛紛叫囂着想要衝向凌天,但是卻被一直站在旁邊的楚飛幾個過肩摔摔倒在地。
礙於凌軍的身份,楚飛不敢出手,但是這些人就是例外了,楚飛當然不會客氣。
“你這是想造反啊!王八蛋!”
凌軍強忍着劇痛,狠狠地瞪着凌天,歇斯底里的喊着,臉色憋成了通紅,冷汗已經順着臉頰淌落。
“如果你不想另一手也染血的話,就趕緊帶着你的人滾!”
凌天盯着凌軍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聲音冰冷。
“好!算你狠!你等着!我不會放過你!想跟我爭,我會讓你輸得一乾二淨!”
凌軍撂下了一句狠話,帶着同伴上了車,離開了唐人街,隔着老遠都能聽到他倒吸涼氣的聲音。
“我不稀罕!”
凌天看着法拉利跑車消失在街頭,喃喃自語着說道。
他從沒有想過要從凌家爭什麼,他只是想好好打球,用籃球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爭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看着凌軍離開,關曉琳和楚飛同時鬆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
關曉琳看了一眼滿地的碎玻璃渣子,然後看了看凌天的手,關切的問道。
“死不了。”
凌天淡淡的回了一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將酒杯中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他的手掌,同樣被碎裂的玻璃劃開了一道口子,一絲鮮血順着指縫緩緩流下,滴落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關曉琳看到這裡,急忙從兜裡掏出了一塊手帕遞給了凌天,神色不經意間變了又變。
那股陌生的感覺,再一次縈繞在了她的心頭。
“剛纔大少爺後面說的那些話,你不要太當真。”
關曉琳遲疑着,邊說着邊低下了頭。
“無所謂。”
凌天瞟了一眼關曉琳,接過了手帕,將手掌上的傷口包了起來,淡淡的說了一句。
他知道關曉琳指的是那句話,但是他不在乎,他也理解關曉琳之前的所作所爲。對於一個人失去了曾經賴以自豪的東西的時候,他有權利爲自己鳴不平,關曉琳也不例外。
關曉琳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但是從此刻開始,一直埋藏在她心中的那根刺,突然煙消雲散了,也是從這一刻開始,她終於決定要安心做一個合格、負責的經紀人。
“老闆,結賬!算上那隻碎了的杯子。”
凌天扭頭看向了躲在不遠處的大排檔老闆,大聲喊道。
聽到凌天的招呼,老闆快步走了過來。
“不用了,這頓飯就當我請了,下次再說吧。”
老闆看着凌天,帶着一臉善意的笑容說道。
“那怎麼行,吃飯付賬,那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凌天搖着頭說道。
“真的不用了,我知道你是誰,最近滿大街都是關於你的新聞,一定要加油,帶領騎士隊拿下冠軍,我們全唐人街的人都支持你,雖然這裡是美國,但是你也是在爲國爭光!所以這頓飯我請!”
老闆看着凌天,意味深長的說道。
作爲同樣是漂泊異鄉的人,那股同樣流淌在體內的炎黃熱血,是他們最緊密的聯繫。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飯錢一定要給,不然我過意不去,你也不容易。”
凌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
“那就把那隻碎了的杯子賠給我就好了。”
老闆擺着手說道。
“好,多少錢。”
凌天苦笑了一下,點着頭問道。
“1美金。”
老闆笑着說道。
凌天笑了笑,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楚飛付錢,然後起身向停在路邊的商務車走去。
楚飛付過錢之後,便隨着關曉琳一起上了車,向着酒莊別墅的方向開去。
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之後,凌天忍不住轉身看向了大排檔的方向。
遠處,那個熱情真誠的老闆又開始忙碌,但身上卻好像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
第二天一大早,睡夢中的凌天就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今天本來沒有比賽,凌天想着睡一個懶覺的,可是沒想到卻突然被吵醒。
看了一眼時間,凌天皺着眉頭從牀上爬了起來,打開了房門。
敲門的是楚飛。
這裡除了做飯的阿姨每天按時按點來之外,也只有楚飛跟凌天住在這裡。
“怎麼了?”
凌天睡眼惺忪的看着楚飛,略帶不滿的問道。
“二少爺,外面來了一個女孩,說是找你的。”
楚飛陪着笑臉,急忙解釋。
“誰啊?”
凌天有些莫名的問道。
來到這裡之後,除了關曉琳,他不認識第二個女的。
“不知道,不過看起來挺慘的,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楚飛搖着頭說道。
“好吧。”
凌天答應了一聲,回身隨意披了一件衣服,跟着楚飛向外面走去。
一個頭發有些凌亂,看起來飽經風霜的女孩正站在別墅的門口,不停地衝着別墅中翹首以盼,緊張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很快,凌天就從別墅中走了出來,可是當他看到站在門口的那個一臉風塵僕僕的身影的時候,整個人突然愣在了原地,腦海中閃現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上官婉兒!
他記得,那是凌天的前女友,閒暇之餘,一些情人之間的浪漫畫面總是會不經意間從他的腦海中閃過,像是電影片段。
可是他沒想到此刻那個電影女主角就站在自己不足二十米之外。
“你...好嗎?”
上官婉兒看到凌天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整個人都開始顫抖,眼泛淚花,嘴脣哆嗦,但最終也只是艱難的說出了這句似曾相識的問候。
原本她想狂奔過去,一下子撲進那個人的懷抱,告訴他自己這倆年是怎麼過的,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她知道,那也許永遠也不可能了。
“你好。”
凌天愣在原地,淡淡的說了一句。
他是凌天,但也不是凌天,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面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擁抱?拒絕?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