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鐘笑嘻嘻的走到君塵寰的身旁,開口說:“你幫我直立行走,我幫你報了大仇,怎麼樣,兩不相欠了吧?”任何一個有擔當的男人都不喜歡欠別人的感覺。
這個時候虎子已經完成了手上的任務,找了過來。
君塵寰伸手從虎子的手裡要了把槍,對着倒在地上沒辦法再爬起來的君歷華砰砰砰連開數槍,槍槍致命。血水迅速蔓延開來,君歷華當場斃命。
把槍還回到虎子的手上,君塵寰一面掏出白絹擦手,一面冷聲吩咐:“將君歷華的屍體交給華國來的專案組,就說是他的手下人窮途末路爲了搶奪他的錢財,起了內訌。”
無疑,君塵寰的這一次說法最合適不過,既然是內訌,君歷華身上的子彈和現場死的那些人的屍體,就很好解釋了,而且因爲是內訌,純屬於窩裡鬥,和旁的人扯不上半點關係。
虎子點頭答應:“是,寰少,我這就去辦。”
“等一下。”君塵寰叫住了準備離開的虎子。虎子停住腳步,轉頭看向君塵寰。
“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君塵寰詢問道。
“李治和方圓俱已中彈身亡。我方雖然有些傷亡,可是倒下的大半都是他們的人。”虎子如實回答。
“很好,你去吧。”君塵寰聽了虎子的彙報,很鬆了一口氣,老頭子帶來的麻煩,終於掃清了。
虎子轉身離開。很快的就又有人走了進來,清理君歷華的屍體和血跡。
房間裡面的血腥味消散之後,君塵寰這才掏出一支菸來點了,一面氣定神閒的抽菸,一面語氣淡淡的問林鐘:“怎麼樣,假肢用得可還方便?”
林鐘點頭:“經過兩次矯正之後,現在用得非常方便。”
君塵寰沒再說話,安安靜靜的抽完了大半截煙,熄滅了菸頭,這纔對林鐘說:“走吧,回家去。時間不早了。”
“回家?”林鐘一時不解。
君塵寰看了他一眼:“你老婆去了我家,難道不準備去找她?”
“哦,如果她在你家,那……那就快點回家吧。”林鐘說完率先朝門外走去。
君塵寰微微一笑,笑容顯得輕鬆不少,是啊,君歷華終於算是除掉了,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家陪老婆了。
當夜凌晨時分,華國的專案組就進駐了這棟寫字樓,收驗了君歷華等人的屍體。
一樁跨國潛逃的案子很快就結了,正是按照黑道頭子手下人內訌的結果結得案。原本就是一羣爲害民衆的壞人,管他怎麼死的,只要受到了應有懲罰付出相應的代價就夠了。專案組並沒有細剖這一夜的槍擊案。
卻說君塵寰和林鐘一起回到這座莊園的時候,周沅淺姐妹兩個正坐在客廳裡面焦急的等待着。
看到君塵寰完好無缺的回來了,周沅淺立刻迎了上去,詢問說:“尹無憂怎麼樣?他……”
“他死了!”君塵寰看也沒看她一樣,很是簡單明瞭的脫口而出。
“怎麼會!”周沅淺愣在當地。那麼一個乾淨明媚的俊朗男子,就這麼死了,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雖然他曾出言調戲過她,可是並不影響他是個好人的本質。
看着周沅淺失魂落魄的樣子,君塵寰冷冷一笑:“要害部位中槍,出了那麼多血
,不死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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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周沅淺回想起來尹無憂倒地的樣子,那一地的鮮紅血液再一次刺痛她的心。要害部位中槍,很難活下來的。當初阿蓮就是要害部位中槍而死掉的。
看着周沅淺再次失魂落魄發愣的模樣,君塵寰恨得直咬牙,可是高冷孤傲如他,斷不會把心中委屈表露出來。
“你們慢慢聊,我失陪了。”他丟下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後,上了樓。
客廳裡面很快就恢復了安靜。周沅深拉過妹妹的手,帶着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提醒她:“寰少好不容易手刃了君歷華回來,你見着他不關心他的安危就算了,一上來就向他詢問別的男人的情況,他能不生氣嗎?”
周沅淺回答說:“他渾身上下好端端的,有什麼好詢問的,而尹無憂卻是中了槍,九死一生,我又不是他那樣冷血的人,詢問一下尹無憂的死活不對嗎?”
“對,可是問的不是時候。算了,你快點上樓去和寰少說幾句好聽的。天晚了,我和你姐夫就不打擾你們了。”周沅深拍了拍周沅淺的手,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周沅淺有些不捨的說:“姐,這麼晚了就別走了,在這裡住一夜不妨事的。”
周沅深搖頭說:“不用了,我們回去醫院,明天辦理出院。明天晚上的飛機回國去,機票我都已經訂好了。”
“這麼快就要走?”周沅淺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看着姐姐很是不捨。
周沅深笑了一笑:“你姐夫的假肢已經矯正好了,就算沒見到你,我們也是準備明天晚上離開的。好了,別哭喪着臉了,以後有空了你可以去那個小城找我,到時候我給你做好吃的。”
周沅淺終於擠出個僵硬的笑容點了點頭:“好吧,姐,我送你。”
“不用了。”周沅深止住她,“你快些上樓去安撫一下寰少,他剛剛的臉色很不好。我和你姐夫知道怎麼走。”
周沅深說罷,看了林鐘一眼,林鐘看着自家老婆寵溺一笑,攬着她肩膀朝門外走去。
周沅淺目送着姐姐和姐夫的身影走出客廳,然後聽着傭人幫他們開門的聲音和送他們離開的腳步聲,很是泄氣的躺在了沙發上。
發生了這麼多誤會之後,寰少可不是這麼好安撫的。尹無憂當時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讓人傳話說酒後混亂中把她睡了,偏偏現在尹無憂又死了,現在是真正的死無對證,她說什麼君塵寰都不會相信了。
一個膽大包天,外面造了頂綠帽子給他戴在了頭上,君塵寰沒有將她掃地出門已經是對她莫大的恩典。這樣的時候,她這個“失節”的婦人怎麼還好意思在他面前晃悠?
罷了,先在這裡將就這一晚,明天晚上和姐姐姐夫一起坐飛機回國去得了。
夜色已深,空氣中蘊藏着無邊的寂靜,越發的顯得客廳巨大空蕩的可怕。
明明已經很疲累了,可是周沅淺卻睡不着,翻來覆去的,惹得真皮沙發坐墊摩擦得咯吱咯吱響。
今天對於君塵寰來說是個如釋重負的好日子,因爲從小就把他當工具利用,後來又對他痛下殺手的老爺子終於上了西天。可是對於她來說,卻是個有點沉重的日子,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尹無憂死了。
想起尹無憂來,心裡忍
不住有些悲涼,那是個乾淨空靈的男人,他是有才幹有天賦的,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在畫壇那麼出色。可是他卻做錯了事,假如他說的那個故事是真的,那麼君老爺子追所以會對君塵寰痛下殺手,便是因爲尹無憂買通了算命大師說君塵寰三十歲之後會害得老爺子人才兩空。
一場廝殺,那麼多條人命,起因居然是算命大師的一句話,或者說是尹無憂深藏心底的不甘和仇恨。
可是站在尹無憂的角度他又何其無辜,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就死了老媽,被老爸送到無比陌生的國外,幼小的嬰兒時期便承受着保姆的虐待,飢餓寒冷的折磨。如此殘忍的日子,一過就是六七年。好不容易長大一些,偷偷溜回國找親生父親,可是看到的卻是老爸對別的孩子呵護備至。
這讓尹無憂如何不恨?
而心懷不甘的人怎麼會不做出點什麼事情來?如此看來,尹無憂是那麼的無辜。
正想着心事,一聲很是突兀的咕嚕嚕的聲音打破周圍的靜寂。周沅淺捂着肚子坐了起來,這纔想起來自己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不去想倒還好,一想到這裡頓時餓得心裡直髮慌。
天大的事情都沒有吃飽肚子重要,周沅淺拖着疲憊的身軀朝廚房走去。
也許是這幾天出於非常時間,房子裡面一個傭人都看不到。看來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扒拉了幾塊熟食微波爐里加了熱,然後一陣狼吞虎嚥。
肚子總算是吃飽了,可是心裡卻越發的酸澀,想起來昨天晚上那麼開心的做了一桌菜和尹無憂一起吃。離開了他的束縛固然讓她輕鬆,可是萬萬沒想到僅僅一天之隔他便從天賦異稟的大畫家變成了子彈下血流滿地的亡魂……
這一天經歷的人和事太多太亂,這會兒吃飽了肚子周沅淺有些困了。困了好,困了就能快點入睡,睡着了就人和煩惱都沒有了。
除了廚房,朝客廳的沙發走去。不期然的撞上了堵肉牆,確切的說是撞上個男人。這一撞周沅淺滿腦子煩亂的思緒一驚而散,擡頭一看,君塵寰一雙陰鶩如蒼鷹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男人冰冷犀利的目光下,周沅淺渾身都不怎麼自在。想着他和嬌嬌摟抱的情景,再想一想尹無憂不知出於何種居心讓人給他傳得話,整個人頓時就彆扭了起來。
“吃飽了嗎?”男人低沉陰冷的聲音打破耳邊的寧靜。
周沅淺下意識的乖乖回答:“吃飽了。”
男人的冰冷犀利的目光柔和了幾分,不冷不熱的掃了她一眼,轉過身準備上樓。霸道不容拒絕的聲音飄到周沅淺的耳邊:“吃飽了去睡覺。”
“哦。”周沅淺應了一聲,朝客廳裡的沙發走去。
“蠢女人!臥室不在那個方向。”君塵寰回過頭來睨着她。
周沅淺對上他魅惑衆生的俊眸,不自主的嚥了口唾沫,他這是什麼意思?要和她同牀共枕重歸於好?或者準備往事一頁翻過去重新開始?還是他根本就是想要把她弄到臥室裡好好的治一治她?
揣着有些忐忑的內心,周沅淺跟着君塵寰的身後,一路走進了臥室。
臥室裡面比樓下的客廳還要安靜幾分,牀上的被子有些凌亂,顯然是輾轉反側的結果,他今天晚上也睡不着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