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血的猙獰的臉欺至眼前,高舉的掌心直直對着她的天靈蓋,她就地一滾指尖銀針電射而出沒入他的掌心,王公公不顧掌心的錐心疼痛,五指箕爪攜着勁風狠狠朝她扣下,那狠唳之氣似要穿入她的胸口將她的心生生挖出。
她翻滾的身子與他的利爪險險錯過,他那一爪穿進了房頂,腕處一振,那半邊房頂傾刻碎裂,她滾動的身子直直墜下,暗處一道銀光風馳電掣直襲她胸口而來,身後王公公不顧自身傷摯集聚內力一掌擊出。
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她墨發在風中狂肆飛舞眼眸卻淡然瞧着那個宛如置身事外的男人,她賭,賭他定會救她!
縱然他剛剛不知抽什麼瘋阻止了她的離開,但她相信他絕不會眼睜睜看着她死。
視線兩兩相接,她眸色如晨曦中的薄霧,乾淨純澈未帶任何雜質卻看不到盡頭;而他眸色卻如初秋的流水,透着份觸摸不到的涼意卻讓人能感受到他的冷。
他果然擡袖拂過,一股綿軟深厚的內力將王公公的內力化於無形,伸掌扣住她的肩身形暴退,那箭與她臂膀擦袖而過沒入牆內,箭身嗡嗡作響。
“噗”王公公想要飛身去追,強壓在體內的毒卻終於衝破禁制散入經脈,他擦掉脣角黑色的的血漬,眼底陰森的看着那兩人消失於濃濃夜色中。
“爲何要救我?”十里外小山坡上,她斜靠着樹報臂問他。
“…”
“爲何救了我又要害我?”他不回答她卻繼續問。
“…”
“爲何要害我最後又救了我?”
“…”
“你不好奇我是誰不好奇我在那裡做什麼?”她施施然行至他身旁散漫的嗓音中含着絲挑釁。
“回去轉告你的主子下次派個精明些的人來,過早打草精蛇可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他語帶嘲諷轉身就走。
“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她眉峰微顰,什麼“主子”?什麼“打草精蛇”?她莫不是無意中闖入了什麼權謀暗鬥,讓人產生了誤會?
“怎麼,武功不行莫不是連腦子也不經用?”他語中嘲諷更甚“竟然派出個廢物,愈加令人擔憂的看人眼光,敗在那人手上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閣下,你的眼光也挺令人擔憂。”她涼涼的扔下這話躍身離去,餘音至夜空中嫋嫋飄回“閣下的話我定會回去轉告主子,不過主子是否領情可得另當別論。”
既然誤會,那就讓他誤會的徹底些,今日過後,他們不會再見,這些權謀暗鬥陰謀詭計和她沒有半分關係,她不介意替他們將水攪得更渾些。
是否領情?他當然不會領情!
他微涼的眸色涼徹如水漸漸結起一層冰霜,連帶着四周本就微寒的溫度似也跟着降低。
“王爺,宮中有情報傳回。”白鷹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旁。
“何事?”
“那人受了傷。”
“皇上傷勢如何?”德貴神色擔憂的拉過一旁的御醫問道。
“公公放心,皇上腿上傷勢並無大礙,休息個十天半月便可痊癒。”
“皇上除了腿上的傷可還有其它問題?”德貴試探性的問道。
“皇上龍體安好,並無其它問題。”老御醫在宮中侍奉多年,自是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而什麼話又應該點到爲止“若公公沒別的事老夫就先行告退,這藥可記得半個時辰后皇上醒來時給他服用。”
德貴聽他如此說心中的大石總落了下來,正了正色道“皇上這‘風寒’來得有些急,蘇御醫可得盡心盡力,爭取讓皇上早日康復。”
“老夫明白。”蘇御醫欠了欠身離開。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君昊天迷迷糊糊的醒來,思維還未清晰腦中卻電閃般掠過昏倒之前的面面,他驀然睜開眼看着四周的場景佈置,明黃的牀帳寬敞的寢殿,他回了宮裡?!
“德貴。”他怒喝出聲掙扎着起身,卻因用力用猛直直從牀上跌了下去,剛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殷紅血漬,他卻似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扶着牀沿咬牙站起身。
“皇上,您這是做什麼?”剛端着藥進房的德貴瞧着眼前場景嚇的魂不附體,趕緊將藥隨手擱在一旁急步上前將他扶住。
“朕什麼時候回宮的?誰允許你將朕帶回宮?”他眸色深寒的盯着他“速去準備馬車,朕要出宮,朕要回月牙灣。”
“皇上?”德貴被他的神情嚇得心頭緊繃,卻仍是衰聲勸道“您之前受傷昏倒在月牙灣旁,奴才怕您有危險這才擅自作主將您帶回了宮,可如今您才休息了幾個時辰,若是再勞累奔波身體會受不住的。”
“閉嘴,朕說要去便要去,何時需你多言。”他伸手緊扣住受傷的腿強撐着往殿外走去,俊美的面上因強忍痛意滲出細密汗珠。
一來一回,他至少要在路上擔擱兩天的時間,而這兩天的時間荷兒會去哪裡?是仍留在月牙灣,還是去了其它地方永遠對他避而不見?
他不敢想,也不願想。
但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將她帶回,就算是她恨他,他也要將她強留在身邊生生世世永不分開!
“皇上。”穆安在殿門口擋在他的身前。
“讓開。”君昊天伸手撥出他腰間佩劍,雪亮劍鋒直指他咽喉處“朕不想動手殺你,但你若要阻朕的路,朕定不會手軟。”
“臣並非要阻皇上的路。”穆安語中沒有絲毫膽怯之意,他神態恭敬道“臣只是想問皇上是否需帶蘇御醫一同上路以便照顧皇上身體。”
君昊天將劍扔回給他,冷聲道“不用,這點小傷朕自己能應付。”
德貴忙亂中隨意收拾了幾樣東西快步跟了上去,追上穆安後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穆統領可是真有骨氣,皇上的劍纔剛架上脖子立場立馬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