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文,你這是要泡花瓣浴?”溫暖瞧着她藍子裡的花笑問道。
“不是,你以前不是挺喜歡吃我做的鮮花糕麼,正好我閒來沒事做給你吃,你看看我手藝生疏了沒有。不過,你得來給我打下手幫忙。”映文牽着溫暖的手對君熠寒眨了眨眼道:“王爺,暖暖我就先帶走啦。”
忙了大半個時辰,鮮花糕終於做好,映文拈起塊糕點遞給溫暖,滿是期待道:“嚐嚐,看看味道如何?”
溫暖笑着接過,嚐了口,讚道:“甜而不膩,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真的嗎?好吃就多吃些。”映文滿眼帶笑的將碟子再往她面前推推。
“你怎麼不吃?”
“我待會再吃。”映文雙手捧腮笑眯眯的看着她,“暖暖,你什麼時候去明月閣,帶我去參觀參觀好不好,我好好奇你的明月閣是什麼樣子。”
“好啊,正巧我過兩日要回閣裡處理些事,到時帶你一起去。”
“嗯。”映文眸中的笑意深不見底。
“映文做的鮮花糕,味道不錯,嚐嚐。”溫暖將食盒中的糕點拿出遞給君熠寒。
“本王不喜甜食。”君熠寒淺抿口茶,不鹹不淡道。
“這樣啊……”溫暖拈起塊糕點遞至他脣邊,“映文做時我可也在一旁出了不少力,特意挑撿了些好的帶來給王爺,王爺真不賞臉嚐嚐?”
“既如此,本王便勉強嚐嚐。”君熠寒就着她的手將糕點送入口中。
“王爺,府尹陳大人有急事求見。”護衛上前稟報。
君熠寒皺了皺眉,“帶他進來。”
溫暖放下碟子正想離開,卻被君熠寒拉了回來,“纔來,又要去哪裡?”
“你有公務處理,我自當迴避。”
“就在本王身旁待着,省得本王稍後又不知去哪處尋你。”
“好。”溫暖從善如流的坐下,眸底笑意流轉。
“滁州府府尹陳慎參見王爺。”陳慎步履急步上前行禮。
“何事需見本王?”
“回王爺,滁州境內近幾日發生多起男子被殺案件,兇手行兇手段極其殘忍,受害男子均被扒皮斷筋,死狀慘不忍睹。下官派衙役連夜查巡,卻無絲毫髮現,然死者人數卻在急數上升。此事事關重大,下官不敢耽誤,是以,立即前來稟報王爺。”
“扒皮斷筋?”溫暖眉峰緊皺,低聲對君熠寒道:“此事可能跟玉瑤有關。”
“死者現在何處?本王親自去瞧瞧。”
“回王爺,死者的屍身現都集中在城郊義莊。”陳慎一聽君熠寒要親自去,心頭壓着的大石總算緩了緩呼出口氣來。
義莊裡擺放着上百具死屍,靠右邊放着新進的二十幾具。
“你在外面等着,我進去看了之後再告之於你。”義莊門口,君熠寒停步對溫暖道。
“不用,扒皮斷筋這種死法,前兩日在玉女門我這雙眼已開了葷,再瞧着也不過是大同小異,倒是王爺,小心受了刺激,不若在外面等着。”溫暖眉梢微挑,繞過他大步入內。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君熠寒眸底滿是無奈跟了進去。
死屍上蓋着的白布被衙役快速揭開,縱是這些衙役們經常和死屍打交道,且已見了這樣極具抽像形態的死屍數次,卻仍是忍不住腹胃翻騰,若不是王爺在此,他們早已趴在牆角去大吐物吐,儘管腹內總已吐得只餘幾汪苦膽水。
翻卷的血肉挑斷的筋,再加之若不細瞧根本難以辯出的肉被髮絲穿透割裂的痕跡,這果然是玉瑤的手筆。
“這些死者可有共同特性?”溫暖皺眉喚來一旁的衙役問道。
“死者除了均是男子外,還都是身穿紅衣,除開這兩點,暫時還沒有查到其它的共同特性。”衙役微側身子,背對着死屍回道。
男子?紅衣?
難道是哪個穿紅衣的男子與她有仇?溫暖心頭剛思襯到這個可能,腦中驀然浮現一襲妖豔紅衣的孟孤染,莫不是這妖孽招惹了玉瑤這變態……
她趕緊收回發散的思維步出義莊,喚來衙役拿來筆墨畫出玉瑤的畫像拿給府衙道:“陳大人,殺死這些男子的兇手應是此人,你照此畫像抓人便是。”
“這……是人?”陳慎拿着畫像看了半晌額上有些青筋直跳。
“是人,不過是被她師傅逐出師門時斷了手腳筋,後來又毀了容。哦,對了,陳大人,在通輯此人時,煩請再將她夥一併抓獲。”溫暖對他解釋的同時又隨手畫了張南宮錦的畫像遞給他。
溫暖此時仍是身着男裝,身份並未公開,因此,她吩咐完後,陳府尹並未立即應答,而是將詢問的眼神轉向了一旁的君熠寒,在得到君熠寒的首肯後,這才道:“多謝公子提點,下官這就去辦。”
馬車內,溫暖摺扇輕敲着掌心,悠然道:“你說玉瑤和南宮錦,左有江湖誅殺令,又有官府通輯,兩派人馬阻截他們,他們還能不能順利的找我報仇?”
“怎麼,你很閒?”君熠寒涼涼的看着她,“你有心思去替他們擔憂,倒還不如多花點心思爲本王生個孩子。”
“……我只是想親手宰了他們。”溫暖有些語噻,君熠寒的邏輯思維究竟是怎麼跨越的,竟然能直接從捕殺玉瑤和南宮錦跳躍到生孩子去,更何況,這生孩子又不是她多花點心思就能生的,想到此,她只覺面上隱隱泛起抹燥熱。
“本王替你宰了他們,你專心給本王生孩子。”君熠寒將她圈在懷中,溫熱的氣息在她耳畔拂過,低沉而誘惑。
“……孩子不是想生就能生的。”溫暖幾不可聞的嘀咕。
“誠然。”君熠寒圈在她腰間的臂彎緊了緊,“你既知道孩子不是想生就能生的,就不許再冷落本王還爛醉如泥。”他舌尖微卷含住她粉潤的耳貝,滑過她的臉頰,停留在她的脣角,“我們稍後回去就努力,嗯?”
“……”溫暖被他撩撥的心猿意馬的同時又恨不得一巴掌將他拍開,明明是他想要孩子的,怎麼說到最後,反而成了她在迫切的想要孩子?
這人真是,臉皮忒厚,非一般人能比!
“主上,一切已備妥。”青巖道。
“嗯。”孟孤染斜倚在鋪着白虎皮的軟榻上,紅豔的衣袍垂曳至地面,如雪地上火紅的薔薇漫延盛開。他單手支頭,指尖輕撫着小白的軟毛,脣角勾起抹攝魂的笑,“在此處耽擱了幾日,也不知小傢伙那裡如何了?你去通知歐陽明月,就說本座在十里外等她,要和她做筆交易。”
“是。”
溫暖收到消息後雖不知孟孤染要與她做何交易,但仍是如約而至。
“不知閣下要與我做什麼樣的交易?”她看着紅楓下墨發及腰臂彎間抱着只兔子輕撫妖孽至極的孟孤染,只覺她這個正宗的女人在他面前都要自形殘穢三分,真是個十足十的禍害。
“上次的藥,本座再要十瓶。另外,還煩請閣主再另行配製味藥。”孟孤染擡步走向溫暖,長長的衣袍拂過野花盛開的草地,清新淡雅中徒增抹豔色。
“十瓶?”這人莫不是吃毒藥長大的?她凝了凝眉道:“縱然我不知閣下爲何要服這般劇毒的藥物,但看着閣下曾經救過我的份上,我還是奉勸閣下一句,此藥多服無益。”
“有益無益又如何?”孟孤染斜挑的眉眼微斂,掩去眸底急涌而上的唳氣,不在意的笑了笑,“區區十瓶不過是夠本座月餘服的,以後,可還得勞煩閣主。”
“閣主,這是酬勞,請收下。”青巖捧着盒子上前。
溫暖看了看那三顆稀世夜明珠,再看了看成色上乘的黃金,及世間罕有的藥材,對於這較之平日裡三倍有餘的酬勞,她眉稍微挑道:“不知閣下所要配製的是什麼藥?”
“具體要求,本座已寫下放在藥材盒中,上面所需要的藥材除開本座給你的,還差三味,這三味藥材本座雖沒有,但均列明瞭出處,需得勞煩閣主自己親自去取。”
溫暖在藥材盒中拿出張白絹,看了兩眼之後,忍不住冷笑出聲道:“閣下這生意,我怕是做不了。我明月閣雖然開門做生意,斷沒有將錢往外推的道理,但卻也沒有爲了錢財將命搭上的道理。”
“哦?”孟孤染不置可否的笑笑,指尖漫不經心的爲小白順着毛,“若本座說你有非接這筆生意不可的理由,又當如何?”
“什麼意思?”溫暖皺眉,不明白這狐狸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楚歡。”孟孤染紅豔的脣微啓,緩緩吐出兩個字。
“還請閣下把話說清楚?”
“以你的聰明才智,細細逐摸透這藥方之後,定能悟出其間之意,本座又何須多言。”孟孤染轉身向馬車行去,臨到車門前,身形頓了頓,回眸一笑道:“若是介時閣主還有何不明白的,本座在醉仙樓敬候閣主。”
這個妖孽!
溫暖正欲轉身離去,卻見漫天黑絲直襲向孟孤染,還未待她開口提醒,卻見他衣袖如抹豔麗的紅雲拂過,那漫天黑絲瞬間化作飛灰,玉瑤痛得嗷嗷哀嚎滿地打滾。
“如此醜陋的東西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孟孤染斜挑的眉眼中寒光乍現。
“呵,玉瑤,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溫暖冷笑道。
“是她?”孟孤染眸中的寒光霎時如積雪消散,瞧着痛苦不堪的玉瑤泛起抹滿意之色,側首對溫暖道:“她這模樣你可喜歡?”
溫暖本正欲問她是否認識玉瑤,聽她如此問,到口的話生生一轉,“什麼意思?”不會真是她猜測的那樣吧?這也太玄幻了。
“她被挑斷手腳筋還有逐出師門難不成都是你安排的?”
“本座送你的禮物可還喜歡?”他脣畔勾起抹極致魅惑的笑,“若非要留她一命給你自己親自報仇,本座可不會弄得這麼麻煩。”
“……”她好像應該謝謝他……他那撓人心扉的直勾勾的眼神,似乎也在等着她謝謝他……
“你……溫暖……”玉瑤聽着兩人的對話,看着此前未曾注意到正面的溫暖,恨意燃燒的眸中洶涌着癲狂之色,“你竟是歐陽明月,竟是慕寒……哈哈……我憎恨的三個人竟然是一個人,是一個人……啊……”她瘋狂的大吼,光禿禿的腦袋,黑髮立即如潮水般涌出,似滔天巨浪般狂卷向溫暖。
溫暖正欲飛身避開,她可沒孟孤染那等變態的功力,然她足尖剛起,卻覺身子不聽使喚的急速向前,還未待反應過來發生何事,掌已向前擊出。
“砰”,眼前如潮的黑髮夾雜着豔紅的碎沫紛紛揚揚灑下,而地上面目猙獰的玉瑤卻已消失不見。
溫暖保持着一掌擊出的姿式好半晌纔回過神來,面色煞白的順着自己手上那截半垂的紅豔衣袖,看向身側仍妖嬈媚惑脣角含笑的孟孤染,語聲有些微顫道:“她……”
“她化作碎沫,死無全屍,這樣是不是更能解你心中的恨?”他指尖輕撫過她頰邊沾染的血漬,語聲如天邊最柔軟的雲,然聽在她耳中,卻覺如置身冰潭中,渾身刺骨的冷。
“閣主,別忘了我們的交易。”孟孤染鬆開她的手,足尖輕踮落於馬車之上,俯身進入車廂之前,微微側首看了她眼,見她仍呆立不動,眸底笑意愈發鬱,看來,被嚇的不輕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