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選擇呢,就是放棄這次機會,聯繫團長她們另找機會合力把這夥倒黴孩子幹掉。
然而想要現在馬上把人叫來是不可能的。他們並沒有測試過通訊是否會導致規則中所提及的“暴露”問題,西裝男可不想像託德一樣厄運接踵而至,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就像雲裳仙府那邊被所有人心中默認的規則一樣,不到逼不得已沒有人會使用不屬於這個世界範疇的手段去尋找或聯絡自己的夥伴。
那麼就只剩下了最後一個選項了:不動聲色地“踏入他們的陷阱”,追擊過去看看會發生什麼。如果順利的話,或許還可以趁機把敵方團隊給一鍋端了。
西裝男不算一個過於自大的人,但這段時間與那個潛在的敵對世界交手以來,他發現遇到的大多數團隊真的可以以他一己之力盡數屠滅。
那些團隊大多數都包含了太多的弱者,就算有那麼幾個實力出衆的也會被身邊許許多多的弱小同伴拖累。偶爾遇到實力境界與自己同級的對手,西裝男也可以明顯感覺出他們羸弱。
沒錯,就是羸弱。並不是進化點或天賦上的差距,而是一種彷彿戰爭文化底蘊的差距。
對於何種局面下使用何種戰術,應付特定威脅的手段等等,他發現這個對手文明的團隊完全是各有各的辦法,根本沒能總結出一套萬用的最高效率守則。
給他的感覺……就好像這些對手的世界只發展了短短的兩三百年一樣。
但這又怎麼可能呢?
【清算】是一種對諸天萬域中那些過於強大世界的壓制,也是遊戲系統排除一些想要抹殺的存在使用的手段。這是他們的世界裡,所有域高層團隊共識的常識。
似乎由於“拉馬克遊戲沒有必死之局”的潛規則限制,遊戲系統只能通過【清算】的手段處理符合某些條件的文明世界。
越是強大的文明,越是系統急於除掉的世界,就越會爲它匹配致命的,不可戰勝的,或者至少可以對它造成毀滅性打擊的對手。
西裝男清楚自己的世界“惹毛了遊戲系統”。這是因爲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血洗了使徒地下大聖堂,斬殺了金面神使以及全部五位銀面使徒,徹底斷絕了神對自己世界的控制。
雖然根據預言來看清算的降臨早已無可避免,但是所有的分界組冠名團隊都推測這一年前發生的事件將導致他們遇到一個強大到無可比擬的世界作爲【清算】的對手。
但在經過幾個月的交手後,他們十分詫異地發現事實正好與預計的截然相反。無論文明科技發展水平,拉馬克遊戲團隊的實力,還是對整個多元宇宙和拉馬克遊戲本質的認識,那個神秘的對手世界全部都遠遠落後於他們。
雖然令人難以置信,但是這說明了什麼問題顯而易見。這些敵人才是遊戲系統真正想要除掉的一方。
於是在爲自己的世界慶幸之餘,他有時甚至都不禁可憐起那顆作爲對手的地球。他們究竟是做了什麼天怒神怨的事情,把系統逼到花費巨大代價製造如此懸殊對手的這個地步?
不過雖然他所在的團隊在域中也是有頭有臉能說得上話的一方豪強,像世界格局最終之戰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他這一介武夫該介懷的。一切有作爲團隊頭腦的團長大人思考就夠了。
於是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對付眼前團隊這件具體的任務上。從對方三人的行爲來看,即便有什麼埋伏對自己產生致命威脅的機率也是極低的。所以西裝男稍一猶豫便在心中定下了第三種策略,不緊不慢地追了過去。
這一點他倒是沒有判斷錯誤。即便曲芸真的已經聯繫好所有云裳仙府的夥伴埋伏在前面的某個地方等待對他發動致命一擊,也有極大的機率被他逃脫。
目前的雲裳仙府手中並沒有足夠有效的手段去剋制他進化方向上干涉空間的能力。雖說事實並非像他認爲的那樣曲芸幾人打不過他,但想要把他留下也是極其困難的。
只可惜,曲芸並沒有計劃和這個死神coser硬碰硬正面一戰,她甚至都沒想過對他出手。因爲在世界的規則面前,在對他心理活動精準把握的前提下,所有一切正面手段都是多餘的。
雖然曲芸她們之前繞路花了不少時間,但實際上從小鎮醫院到鎮子出口加油站以小孩的腳力全力奔跑也只需要五分鐘左右。
五分鐘的長跑對於十幾歲的小孩子而言通常是非常困難的,但在性命攸關的當口也絕非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曲芸時刻調整着速度。每當身後的西裝男子試探性地拉近距離,就低聲喊出兩句鼓勵或者恫嚇的話來逼着佐伊提速沒命狂奔,還以剛纔交手的情報爲依據把這個行爲控制在西裝男能夠看到卻絕對聽不清的距離上。
結果佐伊就越發的亡命飛逃,臉紅脖子粗,大汗淋漓,恨不得把自己的肺都吐出來。
而跟在後面的西裝男則在冷笑。裝,你繼續裝。裝得再好也改變不了我已經識破你們詭計的事實。嗯,剛纔的奧術魔法也多半是個障眼法。看你對自己身體機能如此逼真的控制,恐怕絕大多數進化點都用在內臟系統上了吧?
此時在曲芸的要求下,佐伊已經從最後的位置跑到了最前頭。
他時不時聽到耳邊曲芸向他提醒“快,他又追近了。”或是“不好,他要揮動鐮刀斬過來了。”之類的話語,搞得他身心俱疲,徹底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以至於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康斯妮一個殘疾人是怎麼跟上自己狂奔的。
甚至連一直抓在手上的笤帚都沒想起來丟下。
而背後那不疾不徐,像是鐘錶般精確卻無論跑多快也甩不掉的腳步聲更是快要壓垮他幼小的心靈。
與之形成截然相反的對比,只有一條腿的康斯妮正像只大兔子一樣在佐伊身後悠閒自得地蹦躂着,閒極無聊般對曲芸傳音:
“主人,你一路上扔下那麼多刻好的符文水晶是爲了對付後面這傢伙麼?他的路數是有些詭異,但我已經基本看透了。如果只是想要幹掉他,不需要這麼麻煩的。”
曲芸瞥了她一眼心中回道:“你都知道幹掉他不用這麼麻煩,何必還多此一問?這些石頭不是用來對付他的。還有,給我像個正常的殘疾人一樣好好用柺杖跑路,你現在的行爲,極端危險!”
康斯妮聞言立即改正了自己滑稽的蹦跳姿勢,裝出一副一瘸一拐氣喘吁吁的樣子,心裡卻毫不在意地追問:“那主人丟下這些水晶是爲了對付誰?”
問完,她馬上得到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