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腳步聲開始是零零落落的,但是後來,逐漸變得更沉更重,最後,索性紛紛擾擾起來。好像朝着我們走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我十分想環顧四周看看究竟怎麼回事,無奈“我”就是不轉腦袋,我也想跟程恪和四姑姥姥他們求助。卻根本張不開那個嘴!
那陰風越來越大了,吹的人身上發涼,不大一會,腳步聲停止了,卻傳來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熱鬧街市上,人擠人,衣衫廝磨!
程恪鬆開了“我”的手,環顧了一下四周,桃花眼睛黑沉沉的,四姑姥姥則冷笑了一聲:“來了?”
三姨婆答道:“是來了。”
“可惜,”四姑姥姥說道:“沒法讓老大和老二看看這個場面。”
“我”終於轉過了頭,這才讓我得以看到了眼前的場景,這是一個讓人背後發涼的場景!
很多稻草人,擠擠攘攘的在我們身後。繞着這棵大柳樹,圍成了一個包圍圈。
那些稻草人都是十分尋常的,就是擱在瓜地裡面,嚇唬偷吃瓜的野鳥的那種,有的戴着破草帽。有的披掛着舊校服,還有的甚至在毛巾紮成的面龐上掛了一幅墨鏡。
他們下身的柱子上,還帶着新鮮的泥土,我看得出來,他們身後還有一個一個圓圓的泥點子,這就說明,他們,是從農田裡面,拔地而起,跳過來的!
但是現在,它們組成了一個稻草人的城牆,將這裡,圍了一個緊鑼密鼓。
萬籟俱寂。只有風吹過了稻草人之間的縫隙,“唰……”
“陸蕎。你看好了。”四姑姥姥冷笑一聲,是個臨危不懼的霹靂太婆模樣,說道:“這就是借魂術的一種,這些稻草人身上,附着的,是人的靈魂。”
“我”沒有一絲驚慌,反倒是一種饒有興致:“四姑姥姥,這些稻草人都是死物,人的魂,是怎麼附上去的,居然能動?”
這個樂在其中的聲音,分明就是一個明知故問啊!
“傻孩子,”三姨婆說道:“沒了魂,人不也是死物?”
“原來如此啊……四姑姥姥,這些東西就算有了魂,也只不過是普通的稻草人啊!”“我”說道:“就算怪一點,也稱不上可怕,一把火燒上去算了!咱們還得趕着去找露露呢!”
“這一把火下去的話,”李明朗說道:“附着在稻草人上的靈魂,就也會一起消亡的。”
四姑姥姥卻說道:“燒不得!露露的靈魂,很有可能就在其中!稻草人當然好解決,但那個控制稻草人的傢伙,就是想讓咱們投鼠忌器!所以,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了露露的魂。”
可是那些稻草人,對着我們,張牙舞爪,越來越近!
李明朗拿出了一卷紅線,十分利落的拋了出來,跟初陽道長兩個人,翻花繩一樣,將那紅線給繞成了一個怪模怪樣的形狀,那個紅線一擋,稻草人一下子像是被什麼力量給推了一下子,紛紛就倒了下去,但是很快,又殭屍一樣的彈跳了起來,卻已經沒法子越過那紅線了。
雖然稻草人沒有表情,可是那個感覺,簡直是蟄伏着,虎視眈眈!
“我們先用這個陣法擋一陣子。”李明朗說道:“老太太,請你們來找那個露露的魂吧!”
三姨婆忙問道:“老四,你認得出你外孫女嗎?”
四姑姥姥擰起了眉頭,說道:“現在這個樣子,難找!”
“但是得趁早,”三姨婆衝着那些稻草人一指:“這個陣法是能抗,可是數量太多,抗不了多長時間。”
果然,稻草人,像是在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增加!黑壓壓的,數都數不清楚!
那樣一種無形的壓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兩位老太太最好快點。”初陽道長額頭也冒出了汗水來:“我和明朗,最多能抗一刻鐘。”
“不用你們說。”三姨婆和四姑姥姥兩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稻草人,而我這才發現,四姑姥姥手裡的金屬盤子上面,還有一個小小的指針,那指針亂轉,像是小時候課本上面的那種“司南”。
兩個老人望着指針的方向,緊張的從裡面尋找起來。
“我”則一轉頭,甜甜的對程恪說道:“你要不要去搭把手?”
程恪微微一笑,指着那李明朗和初陽道長的一套紅線,說道:“這種鎖靈陣,鬼是進不去出不來的,我沒法靠近,只好愛莫能助,看着兩個道士出風頭了。”
這話,我分辨不出真假,上次在蠟像館,程恪的能耐顯然比李明朗高了不止一兩個等級,要是李明朗真的能有讓他害怕的東西,上次爲什麼不見使出來?
“真冷漠啊。”“我”側過頭去,故作同情的簡直矯揉造作:“也不知道露露在哪裡,簡直是擔心死我了。”
程恪薄脣一勾,笑容複雜:“露露一定跟你一樣,逢凶化吉。”
這話說的含義不明,全然是置身事外的模樣!
我望着那些稻草人,忽然發現,其中一個稻草人脖子上,戴着一條絲巾。
那條絲巾的圖案,十分眼熟!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不是我送給露露的嗎!
還是前幾年我上大學的時候,有一門課程叫做扎染,是當時我親手做出來的圖案,後來露露喜歡,就送給了露露,我敢保證,世界上只有一條這樣的絲巾!
露露的絲巾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在一個稻草人身上?除非……露露的靈魂,以她隨身物品爲羈絆,正藏在了那個稻草人裡面!
而與此同時,“我”卻趁着其他幾個人不注意,不偏不倚的正走到了戴着露露絲巾的那個稻草人身邊,盯住看了又看,嘴角一扯,我都感覺的出來,那是一股子奸笑!
接着,“我”回過頭去,正看見了李明朗初陽兩個人忙着佈陣,四姑姥姥三姨婆忙着查魂,程恪則一股遊手好閒的樣子,站在他們身後看熱鬧,正沒人注意到“我”!
“我”像是十分滿意,回過頭來,從地上撿起來了兩塊小石頭,“嚓……嚓……”的點起了火星子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這是要把露露給燒掉不成?
我從來沒有這樣點過火,以前看古裝劇裡面燧石引火,只覺得不可思議,但是,現在眼睜睜的看着,我自己的一雙手,已經毫不費力的擦出了火星子來,並往戴着露露絲巾的稻草人身上引過去!
我從沒有像是現在一樣的焦急,一心只想着奪回自己的身體,救回露露的魂,像是拼盡了吃奶的力氣,我只覺得,無論如何,一定不能讓她點了這個稻草人!
手……鬆開……手……鬆開!忽然一種奇妙的感覺傳來,我好像自己跟自己較着勁頭,那拿着石頭的右手,居然真的鬆開了!
“唔……”“我”微微的笑了,低聲道:“姐,你倒是挺了不起的,看來,我是小看了你了,不過嘛,現在我要做的事情,你攔不住。”
說着,“我”重新彎着腰,將那跌在了地上的石頭撿了起來,重新的要擦動火花,我只想控制着,讓她離着露露遠點,她卻一心一意,要靠近了露露!
我拼盡全力的去控制自己的腳,“我”卻一心要往前,於是,兩個人的力氣一碰撞,我的身體,居然跌了一跤,坐在了地上!
這個動靜不算小,把四姑姥姥等人全驚動了,三姨婆還挺關心的問道:“你怎麼啦?”
“我”揚起臉來,笑道:“沒事,踩到了怪東西!”
如果這個時候,我能把露露指出來,那就太好了!強迫自己一心一意,平心靜氣的去運動胳膊,無奈胳膊像是有千斤重,就是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
顯然,“我”開始防備了起來!
我急的咬牙切齒,“我”則盯着李明朗和初陽道長,顯然,他們也已經損耗了很大的精力,額頭上,都微微的有點出汗。
而三姨婆和四姑姥姥,果然也沒有找到關於露露的線索!
程恪還是面無表情,優哉遊哉!
急的我簡直想推他兩把!什麼陰陽御鬼之術,平常他又經常自以爲聰明,居然連我被別的靈魂控制了也覺察不出來嗎!
“老太太,”李明朗的聲音微微帶着點喘:“快堅持不下去了,要是這個鎖靈陣破了……”
“快了……快了……”三姨婆和四姑姥姥的聲音裡面也透着着急:“別催!”
“我”十分從容的站了起來,拍打了拍打身上沾着的草屑,左邊的嘴角揚起來,絕對是個壞笑!
她也不去拿那石頭了,就含着笑,等着那些稻草人攻破了那鎖靈陣!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了過去,幾個人的臉色,都越來越難看!而程恪,還是在陣中心無動於衷!
紅線開始顫抖了起來,稻草人大軍壓境一樣的往上涌,紅線像是支撐不住了,像是被一種力道牽引,眼看着就要斷了!
我這一次,沒有再想去用手,而是把所有的力氣壓在了喉嚨裡面,全力以赴的喊了出來:“露露就是我眼前這個!”
喊出來了!我喊出來了!
“什麼?”三姨婆和四姑姥姥全回過頭來,拿着那個“司南”就跑了過來,那司南的指針,刷的一下,就指向了我面前的這個掛着絲巾的稻草人!
“沒錯,就是露露!”四姑姥姥聲音裡面都是透着高興的:“陸蕎,你怎麼找到的?”
“我”微微一怔,像是完全沒想到我這個驚人的意志力,接着,又甜甜的笑了:“直覺吧!”
只見四姑姥姥利索的拿下來了那條絲巾,用一根小紅繩緊緊的纏繞了起來,與此同時,只聽“崩”的一聲,鎖靈陣的紅線已經斷了!
“風火雷霆,守護吾旁,我奉命令,立斬不祥.”
是李明朗那好聽的聲音念出來的,只見一道微微發綠的火光一下子從那些稻草人的腳下冒出來,熊熊的燃燒着!
“嗤……”一種奇異的聲音在火裡面冒出來,簡直,像是許多人的尖叫!再仔細一看,稻草人是被燒了,可是身上的稻草,倒是毫髮無傷,那綠色的火苗燃燒殆盡之後,稻草人只像是一下子沒了生命力,紛紛橫七豎八的躺在了地上。
那種火,大概只能燒邪氣,燒不了其他的東西吧。
眼見着露露被四姑姥姥收了魂,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可還沒怎麼樣,忽然腳下的地面,卻一下子凹陷了下去,我只感覺,自己像是踩到陷阱上,身子一墜,就沉下去了!
四姑姥姥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行人,全下餃子似的落了下去!
一隻冰涼的手拉住我,清越的聲音卻沉沉的:“替我小心點。”
我跌在一個冰冷的懷抱裡面,自然知道是程恪,還“替我”,這廝肯定是怕我受點什麼傷害,影響到了他自己,真是喪盡天良。池引央號。
可是,“我”卻是十分感動的樣子,往程恪懷裡一靠,聞着那檀香味道,柔聲說道:“我知道你待我好。”
程恪英挺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但還是笑了,話沒多說。
真是肉麻當有趣,我心頭更不高興了,恨不得當即跳出來打一架。
“我”擡起頭,我也跟着看出來了,我們是掉進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坑裡,這個坑裡瀰漫着一股子陳腐的氣息,沒有多少灰塵,顯然這裡是很潮溼的。
藉着微弱的星光,勉強能分辨出來三姨婆和四姑姥姥還有李明朗他們都沒事,全仰頭望着上方,這個坑是不太深,但是肯定出不去。
一團光芒閃耀了起來,是李明朗拿出一個怪模怪樣的節能光源,照亮了這個坑洞。
“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坑……”四姑姥姥帶着點抱怨絮叨了起來:“我竟然從來也不知道……”
“老四,這不是坑!”三姨婆則擡起了頭來,一下子有點發愣,指着裡面說:“這是墓啊!”
“我”也回過頭,果然,那裡面是擱着一口棺材,像是一頭巨獸,蟄伏在黑暗的角落裡面。
而四壁,畫着很多硃砂的痕跡,但是因爲這個地方潮溼,全化的跟冰淇淋似的。
“誰家在這裡有墓?從沒聽說過啊……”四姑姥姥皺起了眉頭,往那口棺材附近走過去,仔細的看了看,說道:“蓮花牡丹紋,是個女的。”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三姨婆納悶了起來:“風水也是大陰,怎麼可能葬在這裡,這麼兇的地方,容易積存邪氣詐屍啊……”
“我”像是有幾分興奮,衝着那個棺材走了過去,撫摸上了那冰涼之中,帶了一點陳腐的木質,仰起臉,脆生生的對四姑姥姥說道:“您瞧,這個棺材,看上去年頭不少了。”
“最起碼,得是清朝末期的。”初陽道長像是一個十分懂行的人,叩了叩棺材上面的木料,肯定的說道:“金絲楠木,一定是大富之家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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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誰也好,咱們總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掉在了這裡。”三姨婆警覺的望着四周,說道:“這個地方有點邪……”
“開始到現在,都不對勁。”四姑姥姥也沉下聲音來:“老三,小心點,好像,是有人故意用露露的魂,把咱們引進來的,不知道是個什麼打算。”
聽四姑姥姥這一說,我腦子一閃,會是誰引來的?
事情一開始,就非常的巧……
我遇上程恪,露露出事,到了潭深鎮,遇上養鬼師,李明朗等人到來,通過四姑姥姥來收魂,又掉到了這裡,總像是有一條無形的線,牽引其中,我忘記了在哪裡聽過一句話:事出反常必爲妖。
這一次,更是反常的不得了,還是說,這一次,本來就是以這個墓地爲目的,將我們引進來,這必有所圖啊!
他們,是誰,想做什麼……
“咚咚咚……”沒想到,那個棺材,正在這個時候,傳來了三下敲打的聲音,像是有人被困在裡面,急着想出來!
我登時就愣了,四姑姥姥等人的臉色也一下子變了:“棺材裡面有東西!”
但是響了三下之後,棺材重新沉寂了下來,更顯得詭異莫名!
李明朗拿出了一張小小的符紙,利落的疊成了一個紙鶴,輕輕一吹,那紙鶴一下子飄蕩了起來,但是到了棺材上面,忽然“嗤”的一下,着了起來!
這紙鶴一着不要緊,一行人臉色全變了,傻子也看出來了,紙鶴就是一個預報,這個棺材裡,百分之百壓着不正常的東西!
“明朗哥哥,”偏偏“我”卻故作嬌憨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的天,明朗哥哥?我至今都不知道李明朗比我大還是比我小,這個小姑娘叫的倒是又甜又琅琅上口!簡直……簡直替我丟人,給我難堪,爲我招黑啊!
我一陣鬱悶,覺得我就算回去,大概也沒臉再正常面對李明朗了。
而李明朗是個修道之人,大概一輩子沒認識幾個姑娘,特別容易不好意思,聽了“我”讓人酥麻入骨的一個稱呼,那一張俊臉又紅了,連聲音也更柔了一點:“這是探路紙鶴,有煉製過的特殊硫磺,如果遇上了邪氣深重的東西,會起到報信的作用來預示危險,剛纔着的厲害,說明這裡面的東西,一定不好對付。”
說到這裡,他趕緊又補充了一句:“你別怕,我會拼盡全力,保護你……你們的!”
“行了,”初陽道長都看不過去了,戳一戳李明朗:“兩個老太太在這裡,用得着你來裝什麼大頭蒜。”
一聽被自己師哥這麼說,李明朗不支聲了,但是臉卻更紅了。
“原來如此啊!”我”一聽,趕緊說道:“那咱們不能被動,一定得搶佔先機,在那個東西出來之前,打開看看!真要有什麼,打一個措手不及也好!”
我感覺自己的心又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但是不是因爲我自己,而是因爲那個附身在我身上的小姑娘!
她在緊張!此行她來的目的,是想打開這個棺材?
“貿然打開不好吧?”三姨婆擰起眉頭來:“畢竟死者爲大,並不知道,這是誰的棺材。”
“我”趕緊說道:“可是很明顯,不是什麼好棺材!咱們現在太危險了!如果現在不打開,那一會出了別的事情,咱們一定是猝不及防,手忙腳亂啊!”
忽然一隻冰涼的手把我往後面一拖,程恪清冷的聲音帶着點不悅,響在了我耳邊:“今天你說的話有點多。”
“我”的心頭一顫,忙又露出一個討好的笑臉來,對着程恪說道:“我也是,爲了大家好啊!”
我則簡直恨不得要手舞足蹈把歌唱,好好好!小姑娘,你再表現的反常點,看被揭穿了之後,四姑姥姥她們不得打斷了你的狗腿!
“還沒怎麼樣,你敢對陸蕎這麼說話!”不料和我想的完全相反,四姑姥姥見狀,拿出了老年人慣常的護短來,厲聲說道:“再這麼無禮,我也不管陰陽御鬼之術,敲的你魂飛魄散!”
“老四……”三姨婆低聲說道:“陰陽御鬼之術沒法解開,他要是完了,陸蕎也得跟着……”
“我不跟老人頂撞。”程恪轉過臉,就算是有禮的話,也說的張揚:“您畢竟歲數大了,看不清楚的時候也有。”
言下之意,是不跟老糊塗一般見識吧?真是找作死啊。
果然,四姑姥姥一張臉沉了下來,纔要說什麼,已經被三姨婆給拉下來了:“什麼時候了,跟他也沒什麼好爭的,就看在陸蕎的面子上別理他了!”
平白無故借了我的光,這個人情我是記下來了,回頭找他算賬。
而“我”則還是一幅很無辜的樣子,顫着聲音說道:“那現在,咱們怎麼辦?好怕啊……”
三姨婆則是在墓室四周望了一圈,聲音沉沉的:“先看看,這裡有沒有墓主人的線索,別衝撞了咱們潭深鎮的哪個大家族,碰上了百年之前的養鬼術,咱們兩個老傢伙也未必壓得住。”
四姑姥姥被程恪弄的心情很不好,聽了三姨婆這話,帶着點煩躁,圍着那個棺材走了一圈,低下頭,倒是愣了,失聲道:“小牛鼻子,把你的燈往這裡靠靠!”
“小牛鼻子”李明朗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便滿臉無奈的把光源湊過去了。
“嘶……”四姑姥姥,像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三姨婆見狀,忙趕過去道:“老四,你發現了什麼了?”
四姑姥姥伸出一隻手來,顫巍巍的指着棺材前部的一個團狀的花紋,說道:“這個,是我們楊家的家紋!”
那個花紋是楊樹的枝葉,纏成了一個富貴花開,古色古香。
三姨婆也愣了:“你們楊家的人?楊家祖墳好幾百年了,怎麼可能有人會葬在這裡?”
我腦子一動,難道,這個棺材的主人,也跟那劉文科似得,是個“童男童女”類型,未成家就夭折,進不得祖墳的?
四姑姥姥一臉驚駭,想了又想:“不對啊,家族裡的族譜是我大哥保管的,我小時候就看熟了,根本不記得,有誰是單獨葬在了外面的!
而且,照着我們楊家的規矩,就算沒給夭折的童男童女配上冥婚入祖墳,那也不可能選這麼個地方葬下去啊,這會影響家族大運勢,楊家先祖個頂個的好風水,絕沒可能拿着自己家糟改玩兒!”
“哎呀!”“我”尖叫了一聲:“原來,還是咱們楊家的先人啊!四姑姥姥,你說會不會,是有人跟咱們楊家結仇,把咱們楊家某人的棺材給偷過來,葬在了這裡,就是爲了在風水上,報復咱們家的?”
“要說楊家因爲養鬼術結下的仇家,也是不算少,”四姑姥姥沉吟了一聲,說道:“但是楊家的祖墳,不是誰都能進的,加上以楊家的本事,沒有誰可能偷走楊家的棺材而不讓楊家知道!”
“不過,既然是祖先,那肯定會護佑咱們的!”“我”趕緊說道:“就算打開,也不會把咱們怎麼樣吧?”
三姨婆望着四姑姥姥,畢竟是楊家的事情,三姨婆看來也是尊重四姑姥姥的意思,而四姑姥姥躊躇了起來,也在猶豫着,想打開,看看棺材裡面藏着什麼秘密,可是又下不了這個決心。
“我”的情緒越來越緊張了,一顆心,幾乎快跳出喉嚨!
她這麼想打開這個棺材?
“啪!”忽然,李明朗手中的那個光源一下子滅掉了,與此同時,墓室的深處,傳來了什麼東西嗚咽的聲音!
像是有人在哭!
我這纔想起來,剛纔進了墓室,一羣人就光看這個棺材了,沒人往深處,去看裡面有沒有什麼幺蛾子!
“嘶……”與此同時,我覺得有風聲從我耳邊拂過,像是上次李明朗用的那個招數,這個空間,被簾幕分成了若干個部分,而我,正獨處在其中一個封閉的隔間裡面!
我心頭一陣惡寒,卻感覺自己嘴角一扯,得意的笑了,身體像是輕車熟路,一下子衝破所有的阻礙,滑到了那個棺材附近,一伸手,就想把那個棺材蓋子給推開!
沒想到,正這個時候,一隻冰涼的手將我的手抓了過去,我看見了程恪那張在夜色下,面無表情的臉,他無聲無息的揚起了手,像是要運足力氣,一巴掌就要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