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孩都曾經幻想個一個蓋世英雄,他腳踏着七彩祥雲,身披金甲戰衣,拯救自己於危難之時。
無論是山崩地裂,還是山呼海嘯,這個英雄都不放在眼裡,乘風破浪,披荊斬棘,與你挽手笑傲天下。而且超級英雄們大多貌似潘安,所以即便喜歡內褲外穿,也是可以被原諒的。
女孩們常常陶醉在被英雄捧在手心的幻想中,那實在是種至高無上的寵溺,這寵溺太過醉人,以至於大家完全忘了被英雄拯救之前需要先在水深火熱裡走上一遭。而且無論是山崩地裂還是山呼海嘯,其實都是那個超級英雄搞出來的劫難。
所以英雄大多都是厄運體質,誰靠近誰倒黴。
言遇暖也是這樣,她在低迷自卑中忽然被英雄拯救,滿心歡喜的期待着與那位泰山北斗的會面,對谷飛鳥簡直滿意的不得了,語言已經沒辦法表達她的此刻的心境了。
如果谷少校此刻在她面前,她會立刻飛撲上去,狠狠的吻他一百遍,不,應該是一千遍!
她激動不已,卻完全忘記了事情的由頭——如果沒有谷飛鳥,她的手腕也不會骨折,那麼試驗也就不會耽誤。她也不會跑到南京耽擱了一個禮拜,引起了導師的不滿。
可是這麼興奮的時刻,誰還管世界是從哪裡起源的呢?反正現在的她正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要見那位泰斗級的人物自然不是那麼容易,進門之前保鏢用金屬探測器在她身前身後掃了好幾遍,安檢規格比上飛機還嚴格。
言遇暖本來就激動的心,更加砰砰亂跳了,她忽然好害怕,不知道該跟這位她敬仰已久的前輩說些什麼了。她心有惴惴,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的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激動,能與這位前輩面談,實在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其實真正學富五車的學者都是很低調隨和的,這就是所謂的大家風範。
這位長輩自然也不例外。他很親切的詢問了言遇暖的專業研究方向,站在一個宏觀的角度,高屋建瓴的替言遇暖梳理了一下這個專業的發展狀況。儘管他的日程安排很緊,但還是循循善誘的給言遇暖講解了這個專業的發展前景,鼓勵她深入的學習。他沒有直接跟言遇暖討論她遇到的具體困難,這是給言遇暖留了面子,因爲站在他的高度低頭去看研究生階段的課題,那都太過簡單了。
言遇暖深受感動,不停的點頭再點頭。她其實沒想要跟這位前輩討論什麼具體問題,她又不是傳奇故事裡的小女孩,怎麼可能真的拿自己的數學作業給愛因斯坦做!
兩個人聊了半個小時,言遇暖大部分時間都是好學生姿態,端正的坐着,積極迴應,就差拿出紙筆做課堂筆記了。
先生講,本來我想請你的導師吃頓飯的,但是我實在太忙了,這次真的沒有時間,下次有機會,你要介紹我們兩個認識,我對他也早有耳聞,你的導師在專業上是很有成就的,小言,你跟着他要好好學,會有收穫的。
言遇暖感動的快哭了,先生的爲人真是沒話說!她沒有看不起自己導師的意思,但是自己的導師在這位面前,那實在是有點不夠看。先生如果真請導師吃飯了,導師他老人家面子上估計會過不去,自己以後在導師眼裡的形象恐怕就變成一個學術界的二世祖了。
談到最後,先生說這樣吧,小言,我介紹我的一個學生給你認識,她跟你研究的是同一個領域的問題,你們兩個可以一起討論問題共同進步嘛。
言遇暖激動,先生您實在太好了!實話講您的學生我也高攀不上!
先生還很幽默,開了個玩笑,你放心,我的學生是個女生,我怕我找了男學生輔導你,谷少校要吃醋的。
言遇暖瞬間漲紅了臉,她其實很想問,您跟谷飛鳥是怎麼認識的?
先生看出她的想法,笑了笑講到,谷少校可以說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們兩個算是忘年交。等將來你們結婚,我一定送一份大禮。
言遇暖頓時覺得跟這位先生的距離拉近了,人生怎麼能如此幸福呢?
先生的工作實在很忙,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跟她閒談。話聊至此,也算是解了言遇暖的心結。別說她還是熱愛自己專業的,就算她是個一無所知的門外漢,今天被這樣神祗般的人物引導了半天,恐怕也會立刻產生濃厚的興趣。
所以在離開的時候,言遇暖的小宇宙是熊熊燃燒着的,不吃飯不睡覺,在她那裡通通都是浮雲,而區區一篇EI檢索,小小一本核心期刊,她還真就不放在眼裡了!先生剛纔說了,如果她有意繼續深造,可以投考他的博士生!
言遇暖鬥志昂揚,她不是嫌貧愛富看不起自己導師,實在是跟了這位先生,她就相當於進入了部隊系統,而從軍追隨谷飛鳥左右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眼界開闊,胸懷自然偉岸,她回去再看那些資料忽然就條理清晰、耳聰目明瞭,腦子裡迅速有了念頭,飛快的擬好了草稿拿給導師看。導師這一次非常滿意,對言遇暖的構思設想給予了充分的肯定,認爲沿着這個思路搞下去,肯定有搞頭!一向嚴苛的導師忍不住表揚了言遇暖兩句,讓她更加心花怒放。
她果然還是這塊料!幸好她沒有過早放棄!
而這一切,自然要歸功於谷飛鳥同志的鼎力支持!
言遇暖回到宿舍樂顛顛的熬時間,她迫不及待的想告訴谷飛鳥自己突破了瓶頸,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她美滋滋的做着白日夢,想起那句關於成功男人的評語,然後給谷飛鳥安了個賢內助的名頭,其實每個成功女子的背後也都有一個默默付出的好男人,谷飛鳥同志,你就是本小姐身後的賢內助啊!
好不容熬到八點,言遇暖急匆匆的撥了電話過去,谷飛鳥剛一接起來就聽見她歡呼雀躍的聲音:“谷少校!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有旺‘婦’運啊?”
於是谷飛鳥知道她已經解決了學業上的問題,昨日的低迷惆悵已離她而去,吊了一天的心也跟着放了下來。
言遇暖問他跟那位先生到底是怎麼認識的,谷飛鳥講那說起來可話長了。
那位先生從事的是那麼前沿的研究,自然少不了做很多實驗,成果還要走出實驗室應用到實際,於是某一次很危險的實驗事故之後,谷飛鳥將這位先生從爆炸廢墟中拖出,也算救了他一命。之後幾次谷飛鳥作爲尖端軍事人才,參與了實驗成果的應用體驗,又與這位先生有過幾次接觸。
谷飛鳥並不覺得自己與人有恩,但是先生是個講究禮數,知恩圖報之人。
其實谷飛鳥不知道這位先生在學術界的地位是那麼的高端,他只是茫茫然不知道該找誰來幫助言遇暖,完全就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想起自己還認識這麼一個人,於是就求到了他的頭上。
其實還是有點冒昧的。
掛斷電話,谷飛鳥脣邊浮起一抹笑容。他喜歡她樂觀沒有煩惱的樣子,他想盡自己最大可能讓她活的自在快活。
就像歌裡唱的那樣,因爲你快樂,所以我快樂。
然而笑容只浮現了短短一瞬就隱去不見。谷飛鳥整了整衣帽,然後拿起頸間的哨子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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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哨音在走廊內響起,肆虐着衝擊每個人的耳膜,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十幾秒鐘之後,一隊人馬在宿舍樓下集合完畢。
谷飛鳥冷着臉慢慢走過隊列,鷹隼一樣的目光從那隊士兵的臉上掃過,然後揪出所有不合格的隊員,給予最冷酷無情的懲罰。
此時的他不是什麼賢內助,而是冷血教官,因爲一年一度特種大隊選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