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華就在一旁冷眼看着,一直看着,直到安瑞疼得受不了奄奄一息時,邵華這才走了出去。
審訊室頓時熱鬧了起來,幾名女警察立刻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人打開椅子上的鎖,另兩名女警擡着安瑞就向外走去。
林副隊長頭上的冷汗直冒,他不敢想象安瑞死在審訊室以後的結果是什麼,他也不敢想象。
安健陽和韓憶匆匆趕來時,正好看到安瑞被擡上救護車。
韓憶一下子撲了上去,抱着安瑞不放,尖着嗓子喝道:“你們把我的女兒怎麼啦?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這時過來一名警察把韓憶拉開了,耐心地向韓憶說道:“這位夫人,安瑞是吞戒指自殺,我們根本沒有對她怎麼樣,現在請你不要妨礙我們救助的時間,時間多耽擱一分鐘,病人就有一分的危險。”
韓憶一聽安瑞吞戒指自殺,眼前一黑,腿一軟,人就向後倒去。
安健陽見狀一把扶住韓憶,隨後冷着臉對着警察們揮揮手。
警車嗚嗚地叫着開走了,邵華站在二樓看着警車離去,眼底快速地閃過一絲不明所意的光芒,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在手掌心裡把玩了一會兒,接着撥了一個電話。幾分鐘以後,通話結束了,邵華把手機重新裝進口袋裡,擡腳就向樓下走去。
這時候,天已經放晴了,太陽突破烏雲衝了出來了,照耀在大地上。
在樓下,邵華和安健陽碰面了。
安健陽正抱着韓憶欲向車上走去,看到邵華,他的腳步頓了頓,凌厲的目光射在邵華的身上。
邵華毫不危懼直直地迎了上去,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一早就知道警察就在找安瑞對不對?”安健陽把韓憶放在車裡,轉過身看着邵華,厲聲問道。
邵華面無表情地看着安健陽,冷聲說道:“安總,我想你弄錯了,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安瑞跟兩宗案子有關。”
“昨天晚上?既然昨天晚上就知道了你爲什麼不和安瑞說一聲把婚禮取消了?”安健陽一聽,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暈過去。
“我爲什麼要把婚禮取消了?安總,你知道其中安瑞涉及是哪兩個案子?你纔來不清楚情況,如果有時間的話你可以找人先了解一下情況。”邵華冷冷地看了一眼安健陽,冷冰冰地丟下幾句話,邁開步子就向車子走去,隨後揚長而去,濺起一朵朵雨花。
安健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看一眼車裡還昏迷不醒的韓憶,猶豫了一下,隨後向刑偵大樓走去。
安瑞的案子是林副隊長經辦的,林副隊長把安健陽迎進了辦公室,又命人給安健陽倒了一杯水,這才語氣沉重地把安瑞所犯下的事情一一向安健陽說了一遍。
安健陽氣得臉色發白,嘴脣發抖,安瑞怎麼會做出這些事情來,這讓他根本無法接受。
她的膽子到底有多大?她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安健陽壓根就不行了,可是卻又不得不信,這是警察局,如果沒有證據他們不可能把安瑞給帶走。
安健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現在他終於明白邵華爲什麼要這樣說了,邵華沒錯,一點也沒多錯,因爲如果這事放在他的身上,他活劈了安瑞的心都有。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誰又能忍得下去這口氣?
“安總,事情就是這樣子的,安瑞現在涉嫌殺人,不能保釋,我們會嚴格遵照法律程序一步步來,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冤枉好人,當然同時我們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林副隊長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安健陽已經無話可說,林副隊長的一番話把他想說的話全部堵了回去,看來想要把安瑞保釋出來已經是不可能了。
安健陽向林副隊長點點頭,默默起身離開。
林副隊長又悄悄地擦了一把冷汗,一想到安瑞自殺的事情,他的心又懸了起來,在心裡不住地祈禱,希望安瑞一切平安無事。
市醫院急救室,醫生和護士有條不紊地忙着,安瑞身穿婚紗臉色慘白奄奄一息地躺在手術檯上了,一根管子順着她的嘴巴插到她的胃裡。在胃鏡的顯示下,那枚被她吞下的戒指在慢慢地蠕動着,隨時都有劃破胃粘膜造成胃部出血的可能。
情況不是太妙。
幾名醫生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制定了好幾套手術方案,最後一致決定用一個鉤子伸出胃裡把戒指給鉤出來。
這事說出來容易做起來難,首先是要找一個合適的鉤子,好在這是醫院,手術工具應有盡有,鉤子倒是找到了。接着開始從嘴裡下鉤。
安瑞一點也不配合,她在掙扎,拒絕任何的救治,在實在是沒辦法的情況下,醫生只好讓護士給安瑞注射了一支鎮定劑。
安瑞終於安靜了下來,緩緩地閉上眼睛。
鉤子終於下到了安瑞的胃裡,由於胃酸分泌,戒指的表面包了一層粘膜,光滑無比,鉤了好幾次都沒有鉤住,最後終於鉤住了小心翼翼地把戒指給鉤了出來。
主治醫生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把戒指放在托盤中,脫下口罩摘下手套向外走去。
門外幾名警察正焦急地等着安瑞的消息。他們的臉上佈滿了擔心,安瑞如果真的要出了什麼事情,他們誰也脫不了干係,再想到安瑞的身世,他們更是驚出一身冷汗,心裡忐忑不安,臉上露出少有的凝重。
“病人胃裡的戒指已經取出來了,已無礙,等藥效一過,病人就會醒來。”醫生推開手術室的門對警察說道。
醫生的話剛落,在外面的幾個警察如釋負重,彷彿同時心落下來的聲音,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手術室的門推開了,安瑞被推了出來。安健陽扶着韓憶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
韓憶一看到安瑞眼淚立刻滾了下來,一下子撲在推車上。
有一名警察想要去攔,被另外一名警察給攔下了,對着他輕輕地搖搖頭。
韓憶看着一臉慘白麪無血色奄奄一息躺在病推車上,心如刀絞,她顫抖着伸手去撫摸安瑞的臉,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她可憐的孩子,她怎麼那麼傻呢?她怎麼能爲了一個男人把自己落到現如今這個地步?韓憶在這一刻,突然間恨意滔天,如果不是安家把安瑞抱走,如果不是安家人拆散他們母女,如果她一直陪在安瑞的身邊,給她溫暖給她關懷,是不是就不會出現現如今這個情況?
只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一切都已經晚了。
“小瑞,是媽媽對不起!”韓憶一把抱住安瑞失聲痛哭出來。
安健陽靜靜地立在一旁,病推車上的安瑞可憐的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安健陽此時心裡生出了濃濃的愧疼,現在這個躺在病牀上面色蒼白的女孩子是他的女兒,如果他對她關心夠一點,如果他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她是不是就不會做那麼的傻事和錯事?
安健陽這一刻是無比的後悔。
其實這一切全都是他的錯,他根本沒有做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這才讓安瑞在斜路上越走越遠,直至無法回頭。
安健陽默默地把韓憶扶起,對着一旁的護士揮揮手,示意她們趕緊把人推走。
韓憶反手一把緊緊地抓住安健陽的手,又急又快地說道:“健陽,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小瑞,如果要她有什麼事情,我是真的沒辦法活下去了,這一切全都是我們的錯,一切的過錯都由我來擔,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她,她這樣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韓憶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她有事的。”安健陽拍拍韓憶的肩膀輕聲安慰,語氣中有着從未有過的苦澀,語氣中是從未有過的不確定。
因爲這一次安瑞的事情鬧得太大了,有證據表明邵華的母親是她所殺,那程鵬陽也是她所殺,單是前一個案子,依邵華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放過安瑞的。
夜,總在不經意間悄然來臨。
凌晨兩三點的時候,疲憊的人們洗去白天的塵土深陷入睡夢之中,城市的路燈過了零點熄滅了,一片靜悄悄,靜等着早上第一縷陽光的到來,在這接近黎明之前的黑暗之中,有幾輛車悄然駛入市醫院。
長長的走廊裡裡空無一人,昏暗的燈光忽明忽暗,四周一片靜寂,安瑞的病房門口,累了一天的警察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打着瞌睡。
電梯開了,從電梯裡走出幾個矇頭蒙面的黑衣人,他們就像黑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穿過走廊來到安瑞的病房,其中一個人拿出一塊手帕在警察的鼻端揮了揮,警察頭一歪,睡得更沉了。
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悄悄地推開病房門悄然進入,大約五分鐘以後,他們又悄悄地走了出來,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和來時一樣,悄悄地來,悄悄地去。
第二日,值班的警察被換班來的同事拍醒,他一臉醒忪地看着同事,好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跳進來就向病房外衝去。
病房裡空無一人,昨天晚上明明還躺在牀上的安瑞此時早已經不知了去向。
“人呢?”後來的同事有些想不到會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人給劫走了,一怔之下,立刻感到事態嚴重,趕緊把醫院的情況向局裡彙報。
值班的警察臉色突變,二話不說則是地直接向醫院監控室衝去。
監控室的情況一片糟糕。值班保安東倒西歪趴在桌子上睡覺,鼾聲四起,其中一個人口水還流了一桌子。值班警察一看心驀地一沉,快速地來到主電腦前,手指飛快地在電腦鍵盤着敲着,果然與他心中所想一樣,凌晨兩點到三點的這段時間,整個醫院的監控幾乎全部是一片空白,特別是通到安瑞的那個房間,屏幕竟然是黑色的。
顯而易見,監控室和探頭早已經被人做了手腳。
值班的警察被換班來的同事拍醒,他一臉醒忪地看着同事,好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跳進來就向病房外衝去。一臉沮喪地離開,垂頭喪氣來到安瑞的病房。
病房裡擠滿了很多警察,林副隊長一臉隱忍的怒氣。值班警察一臉愧疼惴惴不安地站在門口,低着頭不安地看着腳尖,“頭,我錯了,請你責罰。”
“說說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你們面前消失都不知道。”林副隊長厲聲說道。
昨夜值班的警察羞愧地無地自容,他真的不知道是什麼回事,他明明只是打一個盹而已。
“立刻調出全市各個路口監控錄像,在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全市通查,這次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到。”林副隊長冷着一張臉下了一個命令。
“是,頭。”
與此同時,在外地的一所精神病院裡,安瑞靜靜地躺在病牀上一動也不動。
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邵華冷着一張臉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依舊沉睡的安瑞,好一會兒才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來,“給她打一針,讓她清醒過來。”
“是。”一個男人應了一聲,手裡拿了一個裝滿液體的針管一針紮在安瑞胳膊上,把裡面的液體緩緩推進安瑞的胳膊裡,等針管裡的液體推完,拔了針用酒精擦了擦退到了邵華的身後。
過了一會兒,安瑞終於幽幽地醒來,她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當她的視線落在邵華的身上,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身體瑟縮了一下。“這是哪裡?”安瑞顫抖着聲音問道。
邵華的臉上帶着一絲殘酷的笑意,脣角微微勾起,“這是我特意爲你安排的,精神病院,你滿意嗎?”
精神病院?安瑞在聽到這幾個字,身體一下子墜入冰窟窿之中,眼裡充滿了恐懼,她突然從牀上跳了下來,不顧身體的不適,赤着腳瘋也似地向外衝去。
邵華不攔,反而給安瑞讓出一條道路來,嘴角掛着微笑慢慢地跟在安瑞的後面看着她在醫院裡橫衝直撞。
四周都是病人,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癡癡呆呆傻傻的表情,看到安瑞,他們嘿嘿地笑着向她靠近,手向安瑞的衣服身上伸去。
安瑞嚇得魂飛魄散,開始拼命地躲閃,口裡發出尖叫聲。
但,這些都不能阻擋那些精神患者的靠近。
其中一個人伸出手使勁地揪着安瑞的頭髮不放,拽過來拽過去,表情看起來很悅愉,看樣子好像把安瑞的頭當成了一個玩具,現在正玩得高興。
安瑞的頭皮拽着生疼,眼淚立刻被逼了出來,她伸手試圖從那個人的手裡把頭髮給奪回來。她的手剛剛伸出去,手又被人死死地攥住了。是另一個人,嘿嘿地笑着,口水流了一地,他先是拿着安瑞的手深深地聞了一下,滿臉陶醉,接着張嘴就向安瑞的手啃去,一邊一啃,嘴裡一邊不住地說道:“嗯,雞爪子好香,好好吃。我愛啃雞爪。”
安瑞聽到這樣的話,再也止不住內心的恐懼,眼睛一翻,人活活地給嚇暈了過去。
邵華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不阻止,嘴角自始自終地勾起一抹笑意,殘酷的,冷冷的笑意,看着讓人不寒而慄。
還有比把一個正常人關在精神病院更爲殘忍的方法麼?
邵華想了很多種的各種各樣折磨安瑞的辦法,獨獨沒有比這個更爲殘忍的。他會親眼看着安瑞在精神病院裡倍受折磨,直到她受不了崩潰的那一天。
安瑞被聞訊趕來的醫生給救走了,他們把她擡到病房用繩子把她的手和腳捆在牀上,以防止她趁醫護人員不注意再次脫跑。
“醫生,我妹妹就交給你了,她是一名精神狂躁的病人,有嚴重的傷人*,經常會出現幻想,經常說自己沒有得病,所以還請你們一定要看緊她,我會隔一段時間來看她一次。”邵華一臉認真地對醫生說道。
“王先生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看住令妹的,希望她能早日康復。”醫生的臉上堆滿笑容,對邵華連連點點頭,看在那一大筆醫藥費了,這個病人他們一定會把她看好,絕對不會讓她從醫院裡脫跑。
邵華滿意地點點頭,最後一次把目光投在安瑞的身上,面無表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底是一片濃濃的得意,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田秘書在心裡微微嘆息,無限同情地看了一眼五花大綁的安瑞,搖搖頭,這個女人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也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完全怨不得別人,她現在品嚐的是她自己來的惡果。
安瑞很快就醒來了,她剛剛睜開眼睛,眼前一個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嚇得一個激泠,剛想坐起來,發現身體一動也不能動,這時她才發現她被人捆在牀上,四肢無法動彈。
“嘿嘿——”那個人嘿嘿地傻笑着,手在安瑞的胸前摸着,嘴裡不停地叫着:“媽媽,小寶餓了,小寶想吃奶奶。”
安瑞心神俱裂,忍不住張大嘴巴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啊——”
那人被安瑞的尖叫聲嚇了一大跳,愣愣地看着安瑞,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僵在空中,接着,他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嘴裡一邊喊道:“小寶怕,小寶怕。”
值班醫生聞訊匆匆地趕來,一看到小寶坐在地上哭,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小寶,嘴裡不住地哄着:“小寶乖,來,哥哥這裡有糖,拿着糖去出去玩啊!”
剛剛還哭得一塌糊塗的小寶一看到棒棒糖,頓時兩眼冒着綠光,一把從醫生的手裡把糖給奪了過來,接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歡天喜地地走了。
安瑞一看人走了,心口猛地一鬆,人軟軟地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嘴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醫生,哀求地說道:“醫生,我沒病,你們放我出去,我真的沒病,我是安氏集團的二小姐,我叫安瑞,我有錢,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一定會給你很多錢很多錢的。”
醫生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着安瑞,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果然和王先生所說的一樣,一直處於一個幻想的狀態,唉,年紀輕輕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得上這種病呢?醫生搖搖頭,再次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安瑞一眼,什麼也沒說徑直離去,臨走的時候把門給緊緊關好了。
安瑞開始拼命地掙扎,嘴裡開始不住地大叫:“你別走,你快放開我,我真的是安瑞,我是安家的二小姐,你們快放開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值班醫生心中的同情更濃了,忍不住一陣唏噓,現在的女孩子就是愛慕虛榮,因爲自己和安家的二小姐長得幾分相像就生出這份臆想來,活生生的把自己給逼瘋了,真是造孽啊!值班醫生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搖頭走開。
安瑞叫着叫着突然間哭了起來,嘴裡又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在精神病院裡的上空久久盤散不消。
……
安瑞離奇失蹤的消息被警察局裡的人嚴密封鎖,外界一點點消息也不知道,包括安健陽和韓憶。
韓憶每天哭得跟個淚人似的,一天到晚的哭,哭得安健陽生煩。
“你能不能不要哭了?”安健陽不耐煩的說道。
“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現在她出了這種事情,你讓我怎麼能不哭呢?”韓憶說着說着眼淚又再一次滑落了出來。
安健陽黑着臉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安瑞也是他的女兒,她出事了,他比誰都着急,可是那又怎麼辦?這一次安瑞犯得事情實在是太大了,他動用了一切關係,現在都是各種推拖,藉口都是一樣,觸犯法律的事情誰也沒法敢伸手去管。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然後找到受害人的家屬賠償,爭取讓安瑞少受一些罪。
可是一想到邵華,安健陽忽地搖搖頭。
邵華是那種缺錢的人嗎?估計在他的心裡恨不得讓安瑞死吧!
安健陽這時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晏晨。晏晨是邵華的前妻,又是邵華最愛的女人,如果她出面的話,邵華多多少少會給一些面子的。
可是晏晨願意嗎?安瑞破壞了她和邵華的婚姻,又害得晏晨流產,她會願意嗎?
晏晨當然不願意。她恨安瑞,恨不得她去死,她又怎麼爲安瑞向邵華求情?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就算得罪安健陽她也不會去。
所以當安健陽提出這個荒唐的要求時,晏晨直接一口拒絕,連一絲轉還的餘地也不給安健陽留。
“爸,你覺得這可能嗎?我去爲安瑞求情?那我的心得有多大啊!”晏晨眼裡略帶着嘲弄看着安健陽,她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這麼荒唐的要求他居然還能提出來,她真心也是醉了。
安健陽的臉上掛不住,有些訕訕的,抿着嘴脣不說話了。
韓憶不死心,“晏晨,我知道你恨安瑞,安瑞確實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請你能不能看在安瑞是你小姑子的份上在邵華面前求求情,爲她說幾句好話。”
晏晨真心覺得無語,她看來就是那種聖母嗎?爲自己的仇人求情,這得有多缺心眼的人才能幹什麼的事情?偏偏她不是那種缺心眼的人。
“真是對不起,我想恐怕讓你們失望了,有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你們還不如直接去找邵華,我是不會去替安瑞求情的。再說了爸,還有五天我就要和安少結婚了,我不想在時候再和邵華有過多的接觸。”晏晨一臉平靜地看着安健陽,淡淡地說道。
韓憶在心裡把晏晨裡裡外外罵了一個遍,這個賤人就是故意,她一定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見死不救,賤人啊!韓憶恨得咬牙切齒,但是表面上卻又不得不向晏晨低頭說好話。
韓憶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她“撲通”一聲一下子跪在晏晨的面前,抱着晏晨的腿就開始哭。
“晏晨,當阿姨求你好嗎?安瑞自小命就苦,是阿姨沒有好好照顧她,就請你看在她是安少的妹妹份上,在邵華面前替她說說好話,我知道安瑞罪孽深重,也知道她犯的是殺人的死罪,可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死去?我只是希望能取得邵華的原諒,哪怕給安瑞判個無期徒刑也好啊!”韓憶跪在晏晨的面前泣不成聲。
晏晨無語地看着跪在面前的韓憶。她真不是聖母,她的心腸也不是那麼軟。安瑞害她害得那麼慘,又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她不死的話,又怎麼對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四條人命啊!整整四條人命。她就是死上十次百次也不能彌補她曾經犯下的罪。
“阿姨,你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你還是去看看程鵬陽的父母,你去看看他們失去唯一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你就知道安瑞到底犯下的罪有多重。”晏晨一臉平淡地對韓憶說道,起身站了起來離開。
韓憶的眼底是一片濃濃的絕望,渾身的力氣像被全部抽光了一樣,身體一下子倒在地上。
那個賤人不肯爲安瑞求情,難道他們就眼睜睜看着安瑞死不成?
安健陽的眼裡閃過一絲惱怒,伸手把韓憶把從地上扶着,沉聲說道:“不要再去求她了,我們自己去想辦法。”
“想辦法?有什麼辦法可想?難道我們親自去找邵華嗎?難道你不知道邵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我們去找他,這不是把我們的臉伸到他面前讓他打嗎?”韓憶失聲痛哭起來。
安健陽也沒有了主意。縱然他家財萬貫,縱然他權勢遮天,可是現在在法律面前,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這都是你生出來的好女兒。”安健陽冷着臉對韓憶喝道。
韓憶的哭聲戛然而止,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安健陽,一把推開他,尖聲說道:“安健陽,安瑞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就是一點責任也沒有嗎?如果當初不是你媽把她抱走,我們母女會分開嗎?安瑞如果待在我們的身邊會成現在這個樣子嗎?這都是你媽的錯,是安家的人錯。”
韓憶的眼底一片濃濃的恨意,歇撕底裡向着安健陽怒喊。
安健陽陰沉着一張臉不說話了,對安瑞選擇了無視,放任着安靜和安寧對安瑞的欺負,讓安瑞在這個缺少父愛母愛的環境中長大,以致於讓她走了極端,這都是大人的錯啊!
安健陽的心裡一片愧疚,面對韓憶的怒火,他無言以對。
韓憶突然一把抓住安健陽的手急切地說道:“我們去找找安少吧!他神通廣大,他一定會有辦法救安瑞的。”
安健陽用一種悲傷的眼神看着韓憶,緩緩搖頭:“韓憶,死心吧!安靜不會出手,你忘了當初他媽媽是怎麼死的嗎?他對你和安瑞恨之入骨,他怎麼可能會出手救安瑞?一切,聽天由命吧!”
安健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搖頭嘆息。
韓憶一下子怔住了,二十年前的往事如放電影一般在腦海裡出現。
報應,這就是報應,她害死了葉馨,上天卻把報應報在了安瑞的身上。老天啊,你真是太殘忍了,你這是對我的懲罰嗎?有什麼報應報在我的身上,請別讓我忍受這失去親人的切割之痛。
韓憶突地用雙手捂着臉,久久不願擡起。
二十年前——
午夜,搖啊搖酒吧裡,一名身穿紅色緊身皮衣皮褲裡的年輕女人在舞池中賣力地扭動着身軀,長長的頭髮隨着她的動作在四處飛揚,惹起四周一片片口哨聲。
安健陽一進放酒吧,就立刻被舞池中間那個女人吸引,年輕惹火的身材,一下子讓他的沉寂的心活了起來。
他有多久沒有和葉馨親熱了?安健陽已經記不清楚了。自從家裡多了兩個孩子以後,葉馨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兩個孩子身上,對他們是無微不至的照顧,每天晚上抱着兩個孩子入睡,完完全全忘記她還有一個丈夫。完完全全他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有一個正常男人的需求。
安健陽的視線又在紅衣年輕女人的身上停留幾分,這才邁開腳步向包廂走去。
音樂停了,韓憶甩了一把汗水一屁股坐在吧檯前高椅子上,對着侍應生了一聲,“給我來一杯啤酒。”
“好嘞!”侍應生脆脆生生應了一聲,一杯啤酒順着吧檯推了過來。
“謝了!”韓憶衝着侍應生嫵媚地眨了眨眼睛,舉了舉啤酒一口飲盡。
這時一名侍應生從旁邊擠了過來,對韓憶說道:“韓姐,那邊包廂裡有客人想請你過去坐坐。”
韓憶把啤酒杯往吧檯上重重一放,扔下一句話,“不去。”
侍應生臉上有些爲難,趴在韓憶的耳邊說道:“韓姐,是安氏集團未來的接班人,你真的不過去看看?”
韓憶的眉毛挑了挑,烈焰般的紅脣微微一笑,手指對着侍應生勾了勾,待應生俯耳聽了過來。
“你去告訴他,想泡我的話就直接過來找我。”韓憶說完咯咯地笑。
侍應生看了一眼韓憶,什麼也沒有說,快步又向包廂走去,過了不一會兒,侍應生又回來了,後面跟了一個男人,藉着昏暗的燈光,不是安健陽又是哪個?
“小姐,有沒有榮幸請你喝一杯酒?”安健陽文質彬彬地對韓憶說道。
韓憶衝着安健陽嫵媚一笑,“帥哥有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這裡太吵,不如我們去包廂喝如何?”安健陽又進一步提出要求。
“沒問題。”韓憶對着安健陽使了一個媚眼,跳下高腳椅隨着安健陽向包廂走去。
包廂裡空無一人,韓憶挑了挑眉毛,扭過頭看着安健陽,問:“怎麼一個人喝悶酒來了?”
安健陽笑笑沒說話,請韓憶坐下,又讓侍應生打開了一瓶紅酒,給韓憶滿上。
侍應生知趣地退了出去,把門緊緊關上。
韓憶手裡端着紅酒杯輕輕晃動,隨後一口飲下,“啪”一聲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斜着眼睛看着安健陽,“安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老婆可是嬌滴滴的大美人,有嬌妻在懷,怎麼還跑出來一個人喝悶酒呢?”
安健陽緊抿着嘴脣不說話,仰頭一口把杯中的酒給幹了,斜着眼睛看着韓憶,一把把韓憶摟入懷中,直接壓在沙發上。
韓憶咯咯地笑着,微眯着眼睛看着安健陽,紅脣輕啓,“安總,難道你想和我浴血奮戰嗎?”
安健陽驀地一愣,手上的動作緩了緩,眼底是濃濃的失望和掩飾不住赤果果的*。
安健陽渾身上下像焰火一樣在燃燒,他不得不承認,身下的這個女人就像一個妖精,給他不一樣的感受新鮮和刺激。
安健陽把韓憶抱了起來,韓憶咯咯嬌笑,脣印在安健陽的脣上,伸手開始去解他的皮帶。
……
安健陽倒吸了一口冷氣,身體驀地一震,微眯着眼睛靠在沙發上,身體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韓憶咯咯地笑着,微眯着眼睛看着安健陽,年輕惹火的身材,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