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雲奪舍成功,南裴晨的部分記憶和他融爲一體,互通迴路,他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這部新軀體,在這個期間他的姨太太和兒孫們發起了一次次爭奪遺產的戰爭,明槍暗箭紛至沓來,活了一百多歲的王化雲見招拆招,在私人醫生和律師的配合下將這些不肖兒孫打得落花流水,和老狐狸玩心計,甭管黑的白的都贏不了,不管是請律師打遺產官司,還是找大圈幫綁架暗殺,他都溜得很,除了金剛怒目,他還有菩薩低眉,恩威並施,終於得到王家子孫的敬畏。
也正是這個時間段,王化雲開始利用高科技製造下一批義體,以王蹇的認知水平是不會想到克隆技術的,而融合了南裴晨部分記憶的王化雲有了這種意識,王蹇的百年老朽軀體肯定是不堪使用,南裴晨六十歲的身體也只是勉強,他在香港找到了當年青海一起服刑的費天來,花言巧語說服了他,爲自己造了兩個克隆後代,但他不知道的是,費天來將最後一個不合格的胚胎帶走了,在距離香港萬里之遙的戈壁荒城德令哈,胚胎送給了一對已經生了三個女兒,做夢都想要兒子的夫婦,化名王天來的赤腳醫生還將一個棄嬰送給了這對夫婦,然後事了拂衣去。
十個月後,一個男嬰誕生在崑崙山下,那時候劉金山和崔素娥正在趕往新疆拾棉花,父親欣喜若狂,將兒子取名爲崑崙。
數年後,王化雲的兩個兒子王海銘和王海聰被送往英國讀書,劉崑崙隨父母來到近江郊外的大垃圾場生活,林海櫻和單親媽媽林蕊相依爲命,在重點小學讀書。
又過了十年,古稀之年的王化雲身體欠佳,體檢發現心臟冠狀動脈供血不足,雙腎受損,按理說養尊處優的老王不應該出現這些問題,請了專家組化驗了老王經常服用的各種營養品,發現他經常服用的冬蟲夏草就是致病因素,這些冬蟲夏草即便全是真的,也會重金屬超標,因爲人類發展的太快,全球已經沒有污染死角,連南極企鵝體內都能檢測出農藥殘留,何況青藏高原上的冬蟲夏草。
王化雲決定啓用備份,這時候他的事業正在穩健上升,香港迴歸,大英帝國日暮西山,祖國日益強大,香港富商是中央大力統戰的對象,老王更是搭上了某位前途無量的石油系領導,所以這個檔口不適合臨陣換將,畢竟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無法擔當大任,一旦換人可能事業全面倒退,所以他採用了只更換器官的方案,一旦失敗,還有第二個備品可用。
王海銘就是這樣被拆散的,老王先使計讓他以爲自己得了病,推進手術室之後就再沒有出來,一顆年輕的心臟,兩個腎臟,以及其他能換的全都換了,連全身的血液都換了一個遍。
更換了零部件的王化雲如脫胎換骨,所有的臟器都不會有排異反應,因爲那就是克隆於自身的產物,老王煥發了第二春,但出於遺產繼承方面的考慮,他沒有再娶妻生子,反正自己是永生的,這麼多家產不需要稀釋給其他人。
也許是良心發現,也許是內心深處還殘留有南裴晨的些許意識,王化雲對留在大陸的私生女很是照顧,恰逢林海櫻高考失敗,他出面幫了一把,女兒在北京的日子裡,這個名不副實的父親對她寵愛有加,算了補償了南裴晨一些。
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劉崑崙橫空出世,王化雲憑空多了一個備份,王海聰應該是在2008年時因爲某個偶然的機會得知孿生哥哥的死因和所謂父親的真面目,絕望無助的他沒有選擇逃亡和反抗,而是皈依了修羅會,寄希望於轉世投胎,所以纔會在聖誕夜駕機夜奔北海,寧願毀掉身軀也不願意成爲備件倉庫。
來龍去脈就是這般,時間轉眼到了出發點,又回到北京郊外的度假山莊,會議室改成的手術室內,戰鬥還在繼續,雙方如同戰場上廝殺肉搏的士兵一般糾纏在一起,一把鋒利的雙刃劍橫在彼此咽喉之間,誰的力量更大,誰就是勝利者。
突然之間,劉崑崙和王海昆同時醒來,睜開眼睛,彼此看着對方久久不語。
誰也沒料到這種局面出現,麥君豪停止唸經,手足無措,外面的姬宇乾也愣了,因爲時間太短促了,麥君豪唸了不過一分鐘的經而已,這就完了?難道不應該是老王佔據新軀體,劉崑崙魂飛魄散麼,怎麼兩個人都醒了。
他沒注意到屏幕上腦電波圖突然有極大幅度的波動,大大超出了顯示值,但只有一瞬間而且超出機器顯示能力,所以誰也無法發覺。
醒來的兩個人,腦波形成迴路,因爲他們實際上是一個人,一個混合了南裴晨和劉崑崙記憶的一分爲二的人,雖然軀體是兩具,但靈魂是統一的,而剛纔還混戰廝殺的王蹇王化雲王海昆的那部分在被幹掉之前突然煙消雲散,被徹底驅除了。
劉崑崙重回自己的身軀,有種久違的感覺,眼前坐着年輕的崑崙,那也是他自己,一個靈魂掌握兩具軀體的感覺非常奇妙,雙方的全部視覺聽覺味覺嗅覺觸覺都是共享的,心思也是步調一致。
麥君豪湊上來低聲問:“搞定沒?”
劉崑崙緩緩搖頭,低聲說我們走,麥君豪不再多說,將主人扶上輪椅離開現場,門外馬君健接過輪椅,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小健哥。”劉崑崙喊了他一聲,飽含深情,他終於換回了自己的身軀,拿回了自己的身份,而且沒有任何損失,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但依然要裝出淡然甚至有些懊喪的神態,以防穿幫。
馬君健並未察覺任何不妥,快速推着老闆離開。
另一方面,崑崙也離開了“手術室”,李明等人圍上來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是苦笑一下,搖搖頭。
換魂失敗,這也在意料之中,但姬宇乾並不吃虧,他已經從王海昆那裡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此時也上前慰問一番,對行動失敗表示遺憾。
“沒關係,還有機會。”姬宇乾說。
“大概沒有下次了。”崑崙說,大踏步的走了。
團隊其他人跟上他的步伐,馮媛問:“現在去哪兒?”
“回家,團圓。”崑崙說。
……
在去機場的路上,崑崙的車隊追上了王海昆的車隊,兩邊並駕齊驅,在超車的瞬間,崑崙向右看去,那邊勞斯萊斯的後窗簾拉開,露出王海昆的面目,緩緩伸出手,挑起一個大拇指。
“他在誇咱們,還是在挑釁?”簡艾很納悶。
“他在示好。”崑崙說。
“這可不像是老闆的做派。”李明說,“他這麼急去機場幹什麼?難道是回瑞士?”
“也許順路。”崑崙說。
首都機場,兩架灣流一前一後起飛,目的地都是近江,甚至在空中飛行時兩架飛機彼此都能肉眼看到,兩小時後相繼降落在近江玉檀機場,馬君健問老闆下榻在哪兒?“金天鵝大酒店吧。”王海昆說,他決定繼續使用這個名字,直到徹底安全。
與此同時,崑崙也讓人在金天鵝大酒店訂了房間。
兩隊人馬在金天鵝大酒店又碰面了,鑑於之前的種種摩擦,空氣中有些**味,讓前來迎接貴賓的陸剛都有些尷尬。
崑崙走上前去,馬君健下意識攔住去路,卻聽王海昆說:“沒關係,讓他過來。”然後崑崙握住了輪椅的把手,推着自己的名義上的父親進入了酒店大堂。
兩邊人馬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一對“父子”不是互相看不慣麼,怎麼突然之間父慈子孝了。
李明向簡艾和馮媛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意思是搞定了,但誰搞定誰還不好說。
只有韋康爽朗一笑,拍拍李明的肩膀,意思是放心吧。
兩邊人馬包下整整一層酒店,然後馬不停蹄去醫院探望病人,崑崙探春韭,王海昆探蘇晴,至於孩子們,因爲第二天要高考,爲了不引起心理上的巨大波動,就沒驚動他們。
王海昆坐着輪椅來到蘇晴病牀前,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他的妻子,爲他生下一個兒子的髮妻,更是他的初戀,植物人形態的蘇晴雙目緊閉,完全沒有意識,而就在同一家醫院裡,春韭也是這幅樣子,劉崑崙的心在滴血,他拿回了自己的身軀和身份,可是卻對愛人的病痛無能爲力,既然靈魂可以出竅,可以神遊,可以流轉,那麼春韭和蘇晴一定有救!
……
美國,亞利桑那州的冷凍倉庫,其中一個低溫膠囊在解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