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白楚戈,殺了白楚戈。”
紫月狐的聲音像一道古老的使命盤旋在吳琅腦海。
白楚戈欲上前破了魅術,卻被白重九攔下:“現在的吳琅,沒那麼弱了。”
只見吳琅一手掐住紫月狐的脖子,咬牙切齒道:“你說不說!”
紫月狐纖細的脖子在吳琅手中是那麼脆弱不堪,彷彿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扭斷她的脖子。
紫月狐喘不過氣,白皙的臉被憋的青紫,閃着淡紫色光芒的眼眸也近乎充血。她相信,吳琅一定會扭斷她的脖子!
她雙手攀上吳琅的手臂,掙扎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那是亂說的,你放手!”
“你這狐媚子,別跟我耍花招。”
“吳琅,別跟她廢話了,趕緊回家纔是要緊的。”
吳琅冷哼一聲,祭出八寶琉璃瓶,紫月狐一聲慘叫,無法抗拒八寶琉璃瓶強大的吸力。紫色身影被吸入瓶中的剎那,黑暗散盡,大地重回光明。
而在這時,溫良玉和聞人雪落也施施然的趕了過來。
赤焰虎的雷火球雖威力極大,但聞人雪落和溫良玉二人皆修冰之術,一個是千年大妖,一個是即將踏入仙家門檻的修道者,赤焰虎很快就敗下陣來。
白重九將寒月弓甩了出去,破天荒的說了‘多謝’。聞人雪落傲嬌的哼了一聲,又扔過去一朵千年雪蓮。
“不知道你們家裡究竟出了什麼事兒,希望這雪蓮可以幫上你們。”
“謝了!”
“溫道長,你就留在雪落山了麼?”白楚戈問。
溫良玉笑笑:“是啊,我在來之前,就將蓮花觀交給師弟了。”
“師弟?蓮花觀不就你一個道長麼?哪裡來的師弟?”
溫良玉又笑了笑:“師弟在外遊歷,許是快要回去了,我留了信給他。”
白楚戈默默的替這個被迫當上蓮花觀觀主的小師弟感到悲哀。
“時候不早了,你們趕快上路吧。吳琅,令尊吉人天相,雖有劫難,但福壽俱全,你也不要過於擔心,以免亂了心神,落入敵人圈套。”
吳琅點頭道謝,也稍稍放下心來。
告別溫良玉,一行人下了山,趕上了當天最後一班往北城去的大巴。
由於吳琅惦記家裡,心情低落,沒了他插科打諢,氣氛一下子就沉悶了起來。
玉吱吱知道吳琅心裡難受,也不鬧他,十分乖巧的趴在吳琅肩上,望着窗外,連香蕉都不要了。
仙樂村的大巴往北城去,正好繞過雪峰,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久了,也怪無聊的。
不知在枯燥的景緻中看到了什麼,玉吱吱陡然瞪大雙眼,語無倫次道:“冰蓮花!漫,漫山遍野的冰蓮花!”
他這一嗓子驚醒了車裡昏昏欲睡的人,大家紛紛往窗外看去。
果然,這白雪茫茫的天地間,一朵朵純澈的冰蓮花,像是一場美豔絕倫的蓮花雨,在落日的餘暉下,閃着溫暖的光輝。
打開車窗,清冽甘甜的味道伴着風鑽進沉悶的車廂裡,讓人神情一陣,只覺身體裡污濁都被純潔的蓮花雨盪滌了。
白楚戈笑了。
原來這就是溫道長說的驚喜。
他似乎看到了兩個潔白身影,在廣茂雪原美麗的蓮花雨下相攜而去。
“好感動哦!溫道長爲了和小狐狸在一起,居然自取火種,棄火而修冰,獨自承受那麼大的痛苦。真的好感動哦!”
玉吱吱大大的眼睛蓄滿淚水,邊說邊抹眼淚。
“還,還有這一場蓮花雨,和極東日不落的紅蓮白雪一樣美麗。感動死了!”
吳琅一把將它拽了回來,像是抱着一隻毛絨玩偶,將它摟在懷裡,下巴擱在它毛茸茸的猴頭上,閉目不語。
玉吱吱猴兒臉忽然爆紅,猴爪拍了拍吳琅,小聲說道:“吳琅也超好的!”
它在心裡默默算計着,頂多再幾天功夫,等他們回到浮城,它的法力就會恢復,到時候就能變化成人形了。那麼帥的玉吱吱,吳琅一定會喜歡的!
一定會的!
魔域,魔族大本營所在。是一片廣闊的幽暗之地。
暗夜森林是魔域的守護之林,這裡有粗壯的樹木,漆黑的枝條蔓延,星星點點暗紫色的樹葉點綴其間。林中時不時傳來高亢的嘶吼聲,龐大的魔獸偶爾穿梭其中。
穿過這片森林,便是巨大的黑金門。
黑金門上佈滿縱橫交錯的鎖鏈,當中兩個烏金雕刻的兇獸首,呲着一口尖銳的獠牙,幽深碩大的獸眼泛着赤紅。黑金門打開的聲音,像是古老兇獸的喘息,嘶啞而沉悶。
魔宮大殿上,高高的獸牙王座旁站着一個金色身影。他身形高大,有一頭金色頭髮,額生兩角,背生雙翼,金色的羽毛乖順的貼在背上,墨色的眼眸深邃的讓人難以捉摸。
此人正是魔尊座下大護法金翅雕,如今魔域的實際統領者。
赤焰虎單膝跪地,頭垂的很低:“老大,讓白楚戈跑了,紫月狐也被抓了。”
金翅雕緩緩踱步,低沉的聲音在大殿迴應:“能在我魔族兩大護法眼皮子底下逃走,看來他們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啊。”
“老大,是溫良玉和聞人雪落聯手,將我們冰封在雪落山下,我也是費了好大勁兒才逃回來的。至於紫月狐那邊,白楚戈他們的法力不強,憑她足以對付!不單如此,我們第一次對陣時,紫月狐也並沒有十分盡心,依我看,紫月狐怕是……”
赤焰虎小心的瞥了眼金翅雕,見他沉默不語,心一橫,繼續道:“我懷疑紫月狐背叛了我們,她根本不想護魔尊出世。眼下被抓,是她咎由自取,我們也沒必要救她。”
金翅雕長長的指甲敲擊着金屬座椅,他居高臨下的睨了眼赤焰虎,緩緩開口道:“我魔族的人,即便做錯了事,也該由我魔族審判,輪不到別人處置!”
赤焰虎忙低下頭:“屬下明白了。”
————
一路風塵僕僕,轉了火車又轉飛機,白楚戈一行人終於在第三天上午抵達浮城。
剛出機場,便是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吳家的司機就等在外頭,劉叔焦急的四處張望,在看到一行人狼狽的身影后,大喜。
“小琅,你總算回來了。”
“我爸還沒有消息麼?”
劉叔搖頭:“不過辦事處的蛇副處已經在處理此事了,沒有消息,也不見得就是壞事兒。”
一行人上了車,劉叔也將事情的原委大致說了說。
吳家在浮城商界也算首屈一指,主要以經營礦產爲主,名下有自己的礦山,也衍生出不少相關產業,在地產方面也有所涉獵。
所謂樹大招風,吳家這些年也沒少招人眼氣,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好在吳家有吳琅在,那些人私底下的小動作也逃不過吳琅,吳家也相安無事。
月前,吳父在浮城下轄的小同村收購了一處礦山,像往常一樣,找了吳琅介紹的孫道長收拾了一番,方纔動工。
起初幾天還是挺順遂的,後來發生了一次不大的坍塌事件,死了兩個工人。周礦長在吳家幹了這麼多年,鮮少有亡人事故發生。
他趕緊去看了眼事故現場,排除了人爲,認定是雷雨天氣導致的坍塌,屬於意外事故。按照流程,通知工人家屬,並給予相應賠償。
本以爲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誰承想自那之後,礦上三天兩頭的出事兒,還有工人竟然說見到了死去的兩個工友。
周礦長心知事情不對,趕忙上報,劉叔一聽這事兒,心想八成是有髒東西作祟,便找了孫道長去礦上做一場法事。
可奇怪的是,孫道長在礦上並未發現什麼不乾淨的,但爲了安撫人心,還是認真的做了法事。
只是依舊沒用,礦上還是接二連三的死人,到十天前,攏共死亡的工人數量已達九人。劉叔暗道不好,這回怕是碰上硬茬子了。他得趕緊將此事彙報給吳父。
不巧的是,吳父從外省出差回來,路過小同村,心血來潮的要去視察一番。劉叔大急,生怕吳父出什麼意外,急忙找來孫道長,再往小同村礦山走一趟。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他們抵達礦上時,吳父已經不見了。
隨同的秘書瘋瘋癲癲,只知道大喊大叫,叫劉叔送去了醫院。孫道長施法,卻依舊什麼都看不出來。
劉叔不敢耽擱,趕忙給浮城辦事處打電話,請他們出面幫忙尋人。666組的組員自告奮勇,只是他們多半都是修行低的小妖,找了兩天,還是沒有頭緒。只得請高層出面。
吳家這些年沒少在資金上支持辦事處,如今吳老爺子出事兒,蛇副處親自出面去尋人,到現在,不單吳父沒找到,連蛇副處也沒了消息。
吳琅眉頭皺的死死的。
“我媽怎麼樣了?”
“夫人擔心董事長,這些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瘦了一大圈。孫道長在家裡佈下法陣,還有辦事處的幾個辦事員在家裡常駐,夫人除了精神萎頓,倒沒有什麼不好的。如今小琅回來,夫人心裡也能有些安慰。”
“那就好。劉叔,我聽說小同村礦山當初競爭的有好幾家,會不會是他們的人動的手?”
劉叔搖頭:“這些我在礦上出事兒後就派人去調查了,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且看孫道長的意思,這次遇見的東西他連見都見不到,必定是極其厲害的。那幾家想來也沒有那麼大本事請來這樣的高人。”
“除了小同村礦山,其他產業可有遭到破壞?”
“有是有,不過問題不大,孫道長處理幾次就好了。而且不光咱家,最近整個浮城都不消停……”
悶熱的天氣讓人沒由來的心情煩悶,烏雲壓城,天空低垂,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