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弓所記錄的那段影像中,石頭一直是一團靈氣,沒有形體。是盜走寒月弓,且誤失寒月弓,使得人界面臨冰雪之災的罪魁禍首。
若神族追查起來,石頭勢必要受到懲戒。只是石頭的結局到底如何,他們無從窺見。
而白楚戈心中卻隱隱有一種感覺。
東陽的轉世是東離楚戈,東離楚戈的轉世是白楚戈。他與白重九的相遇是命中註定,是東離楚戈和軒轅重九千年的羈絆。那在這之前,軒轅重九的前世,又是誰?
他能驅動寒月弓,且寒月弓似乎也頗聽他的話。那麼十之八九,軒轅重九就是石頭的轉世!
“白重九?你有想起來什麼麼?”白楚戈試探的問道。
白重九回過神兒來,他凝視白楚戈,一字一句道:“戈戈只能是我的。”
白楚戈:“…….”不愛搭理他。
白重九卻異常執着,扣着白楚戈的手腕,一定要他也給出一個承諾來。
白楚戈隨意的點了點頭,哼唧道:“行行行,都是你的!”
白重九眼神略略一黯,不情願的鬆開了白楚戈的手,別以爲他不知道戈戈是在敷衍他。
不過他還是照常發了自拍,並配文:戈戈是我的!
對於白重九這種‘戀愛腦’,白楚戈只當看不見,他轉頭問溫良玉:“溫道長,那顆陽炎火種如今可還在蓮花觀?”
說到這兒,溫良玉搖頭嘆氣。
“適才我便想說了,其實陽炎火種被師兄溫廷玉傳給了他的關門弟子姬隱,姬隱學成後下山歷練,只是這一走便再也沒有回來過。只從後世弟子下山歷練聽來的些許舊事中得知,姬隱曾在黎陽王城出現過,並在那裡收了個小徒弟。那時已是軒轅帝的兄弟夏陽帝當政時期。”
“至於那小徒弟是誰,衆說紛紜。只道當時似乎發生了一件不小的事件,涉及王室秘聞,只是知情者全都不在了,坊間也只有些不大靠譜的傳聞而已。自那之後,陽炎火也銷聲匿跡,至今沒有半點消息。”
白楚戈有些失望。不過很快他又振作了起來。他如今修煉光之術,已小有所成。此時該做的是摒棄雜念,專心修煉。否則的話,就算給他陽炎火,憑他的修爲,也絕對發揮不出烈火之力。
而且,他還打算往雲山走一趟。那些塵封千年萬年的記憶,總要一步一步的去揭開。既然東離楚戈有通天的本事,或許在雲山帝陵中會有關於神族,關於東陽的記載呢。
溫良玉觀他神色已恢復平靜,大爲欣慰。在他身上,總算能找到當年皇后娘娘的一點風采了。
風誠每日都會往山下打探情況,得知魔族那些傢伙還在山下守着,白楚戈眉頭一皺。
“……死皮賴臉的傢伙。”
吳琅不在意道:“他們愛守就守他們的,反正咱們在聞人部族也挺逍遙。雖說吃不到火鍋烤肉麻辣燙吧,可日日服食千年雪蓮,我這身子骨輕盈乾淨了不少,修爲也漲了不少。左右回浮城也沒啥鳥事兒,倒不如在此地清靜清靜,好好修煉。”
白楚戈想想也是,既然吳琅不急着下山,那就多留幾日好了。他纔剛找到修煉光之術的感覺,趁熱打鐵,多多感悟感悟也好。
只不過這麼多人留這礙眼,聞人雪落可是老大不樂意的。
其實在溫良玉想起過往,雪落山解了冰封之際,聞人雪落的魔性便有所收斂。只是再見道長,那些不好的記憶再次翻涌,他也是極力控制自己,纔沒有在最後關頭殺了道長。
他不敢再面對道長,所以逃難似的躲回雪峰中,也聽到了道長所講的過去。
他方纔明白,原來道長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原來在他入了魔時,是道長用瘦弱的身軀保護他,不惜反抗神族旨意,與所有修士爲敵。
那一瞬間,所有魔障盡退,聞人雪落還是那隻乖巧聽話愛吃糖的小狐狸。
那個時候,真好啊!
而且,道長說了,他再來雪落山之時,會給自己一個驚喜。
他還等着道長給他的驚喜呢。可這些人偏偏賴着不走!
道長面皮薄,自打恢復了以後,也不叫自己近身伺候。生怕被這些人看了笑話,更別說給自己驚喜了。
若是沒有閒雜人等,只有他和道長兩個,他就可以……
聞人雪落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整天陰着一張臉,玉吱吱每次看見他都凍的直哆嗦,風誠壓根兒就不往他跟前兒湊。
倒是白重九剛性,但凡聞人雪落敢瞪白楚戈一眼,他立馬就火起。那臭不要臉的寒月弓居然還夥同白重九一起對抗他!
聞人雪落覺得他心肝脾肺腎揪着疼!
還是溫良玉心疼他,偶爾會拿顆糖來哄哄他。多日沒吃過真正食物的吳琅饞的兩眼直放光。奈何他打不過聞人雪落。
白楚戈猛然想起玉靈遺落在乾坤世界裡的瓜子和糖果,在瞧見吳琅那冒着綠光的眼睛時,默默的將手縮了回來。
只在衆人不注意時,悄摸摸的給白重九也遞了塊糖。
誰料這貨轉頭就發了朋友圈,還特麼忘了屏蔽吳琅!!!
受着良心的譴責,還有吳琅傷心絕頂的眼神攻擊下,白楚戈有好幾次都差點兒妥協了。
要不是白重九意味深長的眼神不經意的掃過通寶伏天籙,白楚戈肯定下一秒就將零食貢獻了。
然而在修煉和哥們兒要吃零食之間,白楚戈非常確定肯定毫無猶疑的選擇了修煉!
“見色忘義,見色忘義啊!”吳琅終日在白楚戈耳邊叨叨,磨的嘴皮子都破了。
足見耐力驚人。
就這麼互相折磨着過了半個月,一通電話打破了這種‘扭曲’的氛圍。
“吳琅,出什麼事了?”
白楚戈見吳琅接了電話後臉色不好,不免有些擔心。
吳琅坐在雪堆上,垂着腦袋悶聲道:“我家礦上出事兒了,我爸他失蹤了。”
他捋了把臉,說道:“白楚戈,我得下山。”
“好,我這就收拾東西,咱們立刻出發。”
還沒等白楚戈起身,就被吳琅拽住了。
“楚戈,山下那些魔族的傢伙是衝你來的,我自己偷偷潛下山去,未必會被他們發現,你還是不要冒險了。”
白楚戈一甩手:“你這是說的哪兒話?嫌我累贅了是不?魔族那些人蠻不講理,他們認定了你跟我是一夥,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再說,你陪我走了這麼多路,眼下你家裡出事兒,我豈能坐視不理。你當我白楚戈是什麼人了?”
吳琅張了張嘴,沉重的點了點頭:“多謝!”
“吳哥楚哥,此處下山有兩條路,魔族分兵兩路,赤焰虎和紫月狐各帶一路分別把守。”風誠說道。
白楚戈一沉吟,說道:“咱們走正路,奔仙樂村去。那裡下山可以直接坐上大巴。如果走另一條路,人煙稀少,我們很難攔到車。”
“正路是紫月狐守着。”
紫月狐的狐媚術對付起來十分麻煩,一不留神就會着了道。可赤焰虎的雷火球威力也不低。總之兩條路,不管走哪一條,都不容易。
白楚戈看了眼白重九,心說也不知這人的法力能不能穩定發揮,可別掉鏈子啊。
聞人雪落倒是大方,得知他們要下山,夾道歡送,還主動把寒月弓借給了白重九。其實就算他不借,只要白重九想要,寒月弓還是會落到他手裡的。
有一件總有自己想法的法器,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兒。
按照事先商議好的,聞人雪落和溫良玉負責困住赤焰虎,讓他不能及時與紫月狐匯合,以減輕白楚戈這方面的壓力。
一行人兵分兩路。
紫月狐果然守在仙樂山下。不過六界有和平協議,魔族雖然有不軌之心,平日也沒少鬧事。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傷人。是以,他們守在仙樂山北,並未靠近人多的地方。
這倒叫衆人鬆了口氣。不然打起來傷及無辜,這罪過他們也承擔不起。
在山下守了多日,紫月狐可謂憋了一肚子氣。
“呦,幾位終於捨得下山了。”
吳琅怒氣衝衝,指着紫月狐憤憤道:“是不是你們魔族乾的!”
他們這羣傢伙,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一定是他們使的詭計,抓走了他爸,引他們下山來。
紫月狐冷笑:“是不是,等你們到了那邊兒自然就知道了。”
山風呼嘯,雲層急速翻涌,烏沉沉的黑雲密佈,將明亮的天地籠罩的漆黑一片。血月升起,懸掛在半空,無數血色雲翳在黑暗中穿梭。
周身都是刺耳的尖叫,叫的人頭皮發麻。
“大家小心!”
霎時間,無數黑壓壓的東西朝衆人襲來,風誠急急使出風之刃,無形的風刀子呼嘯而過,便聽一聲聲慘叫,那黑壓壓的東西頓時化作一團黑氣散去。
“魔族的傢伙就只會用這些陰損骯髒的東西。”
吳琅手指結印,低吼:“萬峰俯首,皆聽我令!鎮山!”
黑暗中只聽轟隆隆幾聲,大地一陣輕顫,白楚戈在這時使出純陽之光,金色清透的光將這方天地照的通亮,雪峰在金光照耀下閃爍着淡淡微光,精準的砸向那黑壓壓不知名的東西上面。
紫月狐驚的後退幾步,急召身後魔衆衝殺。
白重九一躍而起,站在雪峰之上,寒月弓在漆黑的半空中泛着冰藍色微光,他徒手凝出三根冰箭,藍色羽翼劃過漆黑天空,劃出一道湖光,在半空炸開一抹冰藍。
魔衆抵抗不住如此精純的神之力,紛紛逃竄。白楚戈手腕一抖,向陽花瓣在急速飛旋的過程中凝成一把金色利刃,直插入血月中心。
紫月狐一口鮮血噴出,再無招架之力。
完美的配合,完美的阻擊。
紫月狐半跪在地上,目露驚恐之色:“你們的法力在這麼短時間內居然大漲,我真是小瞧了你們。”
吳琅急急上前:“快說,我爸在哪兒!”
紫月狐嬌媚一笑,那雙勾人的眸子閃爍着淡紫色的光芒,她漂亮的脣一張一合,誘惑的說道:“想知道?殺了白楚戈,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