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孩走後,覃亦殊從夢中醒了過來,全身都是汗水,她還清晰的記得夢中的那個人叫她“靜”,應該是安靜的靜吧,她這麼想着,爲什麼叫她靜呢?難道真的有什麼前世今生嗎?那個黑衣男子是誰呢?她想到了莫堃,他一直穿黑衣,難道是他麼?
“殊兒,該去做晚飯了,我先去廚房準備了,你一會兒就下來啊。”陳萍萍的聲音打斷了覃亦殊的思緒,她甩了甩頭,把這些東西都拋之腦後,先下去做飯,其他的等逃離了這個家再說。
覃亦殊快速的起牀,收拾好自己和牀之後,想了想把手機放進了口袋,她想第一時間給紀銘澤發新年祝福,接着又把箱子給收拾了,她想着到時候可以直接拉着箱子就走。
她整理好之後戴上手套就下去幫忙去了,路過客廳的時候依然是一家人其樂融融,只是她爸爸覃子聰不在家裡,這個時候能去哪裡呢?帶着這個疑問走進了廚房,見到陳萍萍在蒸魚,就問道:“媽,爸爸呢,怎麼沒看到他?”
“公司那邊好像有些事情,他接到電話就出去了。”陳萍萍回到道。
“哦,今天晚上還是跟往年年夜飯一樣嗎?”大過年的有什麼事這麼着急?不會是出事了吧?覃亦殊想着,但是也沒說出口,管他呢,跟自己沒關係就好。
“嗯,我先把魚蒸了,那塊五花肉我已經炸好了,做扣肉用的,你來拌料吧,你做的料好吃些。”
“好的。”說幹就幹,覃亦殊戴着手套忙活開了。
“殊兒啊,你帶着手套幹活方便嗎?要不脫了吧,在廚房也不冷。”陳萍萍看着她戴手套也不太習慣,主要是爲了不被別人說,她想着這個女兒上了高中之後好像變了,具體哪裡變了也說不上來。
覃亦殊聽了這話,停下了手中的活,清冷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親,似乎不認識一般,認真的看着,她想知道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我戴手套幹活有什麼不好嗎?”平靜的聲音掩蓋內心深處的心傷。
陳萍萍感受到她的清冷,也不太敢看她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說:“也不是說不好,殊兒,咱們家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不講究這個的,如果你害怕傷着手,以後切菜的事情媽媽來做就可以了,把手套脫了吧。”
覃亦殊靜靜的看着她,心也一點一點冷下去,原來她以爲至少媽媽應該理解她的,看來是自己癡心妄想了。
“好,我這就脫下來。”她說完就慢慢的脫下了手套。
當她左手食指露出來的時候,陳萍萍後悔了,她看到了那白色的紗布,裡面還隱約可以看到殷紅的血漬。
“你的手怎麼了?是切菜切到了嗎?你這孩子怎麼也不和媽媽說呢?”她又愧疚又心疼又有些責備的語氣,讓覃亦殊分辨不出她是否真的心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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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就是早上切白切雞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我想着不讓您擔心,就沒說,爲了能方便幹活就戴上手套,沒想到引來這麼多的麻煩,真是對不起啊?”
陳萍萍聽了這話有些抑鬱,覺得女兒這是在跟自己生分,是生氣了吧。
“殊兒啊,你既然受傷了就去客廳休息吧,我讓你二嬸來幫忙就好了。”
“沒事,就一點小傷,不戴手套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怕到時候吃的人覺得噁心罷了,您也不用客氣,如果您能叫得動二嬸也不至於這麼多天一直都是我們倆忙活了。”
她的語氣裡帶有一些諷刺,是故意的。
陳萍萍聽的臉龐發熱,被自己的女兒這麼說也覺得沒臉,有些生氣,就說:“也行,幹活哪有不受傷的呀,以前別說是手被切着了,就是斷了,還要繼續幹活的,咱們家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養不出大小姐的。”
說完她就繼續做菜去了,覃亦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沒再說什麼,淡然的戴上手套繼續幹活,只是兩人之間的親密少了幾分。
就這麼忙活了兩個多小時,年夜飯總算是做好了,大家圍坐在餐桌旁開心的吃着,儘管覃亦殊做飯的時候不開心,但是手藝沒得說,拌的醬料也是深受兩個男孩子的喜愛,不一會兒就被瓜分完了,自己都沒吃上一塊,只好默默的吃着眼前的那盤肉末粉絲。
在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時候,覃老太太發話了:“今天呢大家都在,有件事要跟大家說一下,子聰一直沒有個兒子是我和老頭子的一塊心病,都怪你老婆生不出來。”說到這她還狠狠的瞪了陳萍萍一眼,然後接着說:“我本來是想讓你們離婚的,但是我家子聰厚道,不嫌棄你,但是以後也不能沒有兒子養老送終,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還是給他過繼一個兒子。”
“什麼?過繼兒子?過繼誰?”陳萍萍被這話驚住了,急切的問身邊的老公。
“我還沒說完呢,你插什麼話,真是沒家教的東西!”覃老太太嚴厲的斥責陳萍萍,在這個家裡任何人都不能無視她,更不能忤逆她!
“我和子聰商量了,還是從自己家裡過幾個孩子好一些,子良有兩個兒子,剛好可以過繼一個給子聰,就正北吧,年紀小一些,過繼以後呢,正北就搬過來和爺爺、奶奶、大伯一起住,初玉想孩子了就過來看看,反正都是一家人。”
覃亦殊看着二嬸和覃正北的表情,一點都沒有驚訝和反對的意思,看來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感情就瞞着自己和媽媽了,有意思!
“老公,你真的要過繼正北做兒子嗎?我們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嗎?我們……”
“別說了,我和媽都商量好了,這是最好的辦法,誰讓你生不出兒子呢?”覃子聰惱怒的打斷陳萍萍的話。
她驚恐的看着這個男人,一個月前他還跪在自己的面前懺悔,說以後會對自己好的,生不出兒子也沒關係,可以去保養一個嬰兒,養大了孝順他們兩個,可是現在居然就這麼翻臉了!
“就是,你以後就負責照顧好正南就好了,哪那麼多廢話!還有,過完年就把咱們的這棟房子翻新,以後我們就一起住了。”覃老太太不耐煩的說着,心想着正南給你都不錯了,還想怎麼樣,要不是自己的兒子堅持不離婚,早就把這個生不出兒子的女兒掃地出門了。
“什麼?你不是說過完年我們就出去租房子住的嗎?”陳萍萍絕望的看着身邊的這個男人,想要得到確切的答案。
“此一時彼一時,當時還沒決定過繼正北,現在既然決定把正北過繼過來,我想着還是跟爸媽住在一起比較好,也方便初玉時常來看看孩子,再說了以後正北就是我們的兒子了,也會孝順你的,你就別在意那麼多了。”
覃子聰義有些不耐煩,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出爾反爾不對,反而覺得妻子反應太過,對於自己生不出兒子這件事他真的不想過多的討論,畢竟是自己的一塊心病。
陳萍萍之前想要去抱養一個嬰兒,這樣的話養大了就是自己的孩子了,但是現在要過繼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當媽媽的,而且他媽媽就在身邊,怎麼可能給自己養老送終呢,其實她自己的內心一直覺得只有兒子才能給自己養老送終,所以她是支持養一個兒子的,既然生不出來就去抱養,反正這樣的事情在丹城並不少見。
他們在討論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徵求過覃亦殊的意見,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她,即便是自己的媽媽,也是在糾結爲什麼不是抱養而是過繼,這讓原本已經有心理準備的覃亦殊再一次心冷到極致,看啊,女孩在這家裡的作用就是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連個傭人都不如,傭人至少還有工資,而自己卻是免費的勞動力,心情不好還能罵上兩句,即便自己在學校是大家羨慕的好學生,在家裡依然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呵~人生真是何其諷刺!
“媽,你如果不能接受這樣的決定,其實你還有一個選擇的。”她像個局外人一般給自己的媽媽想辦法。
“什麼選擇?”陳萍萍現在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聽了女兒的話順從的問了出來。
”你還可以離婚啊,這樣就可以讓爸爸重新娶一個老婆生一個兒子了。”她沒有看陳萍萍,而是看着覃子聰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出來。
大家聽了這話都很吃驚,沒有一個孩子會願意讓自己的爸爸媽媽離婚,這丫頭莫不是瘋了吧!?
覃子聰看着女兒清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睛,突然有些後悔,也許在過繼之前應該問問女兒的。可是轉念一想,女兒終究是要嫁出去的,家裡的事情當然是自己說了算的。
“覃亦殊,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就過繼個兒子你就讓你媽跟我離婚,你就是這麼當女兒的?”
他生氣了,他怎麼好意思生氣呢?覃亦殊看着眼前這個給了自己生命的男人,有些陌生,自己是多久沒有好好看看他了!
“殊兒,不要瞎說,我怎麼會和你爸爸離婚呢?”
陳萍萍也不想要離婚,自己也沒什麼能力,離婚了怎麼辦呢,當初是覃子聰決心要離婚,自己沒辦法只能答應,但是現在他已經回心轉意了,當然不會主動提離婚。
“哦?那你要繼續在這個家裡做牛做馬,伺候這一大家子人,任勞任怨,也許還要忍受着自己丈夫在外面亂來,忍受婆婆的虐待,忍受別人對自己的女兒任意的侮辱,永無出頭之日是嗎?”
這一次她看的是陳萍萍,深深的看進她的眼睛裡,想着能夠提醒她,讓她逃離這個火坑。
她多麼想自己的媽媽能夠勇敢一些,多愛自己一些,帶着自己離開這個冰冷的家!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母親並不是一個勇敢的人,也沒有那麼愛她,愛到爲了她對抗自己的老公註定會讓自己失望。
“你這死丫頭,你說的這叫什麼話?誰虐待你媽媽啦?誰在外面亂來啦?你不就是怕你爸爸過繼了兒子不要你了嗎?我告訴你,我們家把你養到這麼大已經仁至義盡了,你不感謝我們,還在這裡挑撥離間,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讓你讀書都是浪費,下學期就不要去上學了,出去打工養活自己!”覃老太太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衝着覃亦殊嚎叫,要不是離得遠,估計這會兒一個巴掌已經在她臉上了。
可是她忽略了,覃子聰理她很近,所以那個厚實的手掌落到她的臉上的時候,她被驚的一哆嗦,接着才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痛,整個左臉瞬間腫了起來,她條件反射的用手捂着臉,沒來及說什麼時,覃子聰的生意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我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不僅要挑撥自己爸媽離婚,還污衊家人虐待,我是缺你吃了還是少你穿了,這麼多年供你上學給你吃穿,竟不知養出了這麼一個白眼狼是嗎?好,好得很!”
她放開捂着臉的手,看着身邊這些所謂的親人,除了自己的媽媽還處在懵的狀態之外,所有人都是幸災樂禍,沒有哪怕一點點的憐惜,這是什麼樣的人家啊,自己造了什麼孽,才生在這樣的人家?
“是啊,我就是一個白眼狼啊,從小我就乖巧聽話,處處討好於你,就是想讓你多愛我一些,從上學起我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在學校老師誇獎,同學羨慕,比起那兩個男孩子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是你爲什麼就是看不見呢?你爲什麼不去開家長會呢?爲什麼就非要生個兒子呢?爲什麼要生下我呢?”
她清冷的聲音訴說着一直以來想要說出口的事實,她原以爲自己會很激動,會痛哭流涕,但是在這一刻,只有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情緒卻沒有激動。
面對她平靜的控訴,覃子聰心裡卻不平靜了,他也想起了這個女兒小時候的樣子,那時自己還是很愛這個女兒的,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不想再看到她了呢?是害怕她滿是對爸爸的依賴和愛,還是因爲自己的母親不斷的說女兒的不好,還是因爲老婆一直生不出兒子導致自己對女兒的厭惡呢?已經想不起來了,但是自己確實沒有虧待過這個女兒,至少沒有缺她吃穿,他一直覺得這樣就夠了。
“你說誰呢你,誰是天上,誰是地下?你就是女兒,我爸爸說了女兒就是賤的,以後就是潑出去的水,兒子是最好的,你學習再好又能怎麼樣呢?你就是個女的,你活該做事,你活該不被大伯愛,你家錢的以後都是我的,大伯不會再給你一分錢!”
正當覃子聰陷入自己的思緒沒有迴應時,覃正北跳起來指着覃亦殊罵道。
這話一出震驚了所有人,包括他的媽媽黃初玉,她沒有想到自己十二歲的兒子居然說出這樣狠毒的話,呆住了。
覃子聰看着這個孩子走着眉頭,這話是自己的弟弟教他的?但是因爲自己要過繼他,也不好當面說他,面的生分了,所以沒出聲制止。
而覃老太太覺得這個孫子說的對,暗自沾沾自喜來着,覃老爺子沒什麼話語權,但是他也看不慣孫女的所作所爲,皺着眉頭看着覃亦殊,也沒出聲。
覃正南更不會說什麼了,自己和覃亦殊差不多大,但是成績一直不如覃亦殊,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還被這個死丫頭說,自己大了不能說什麼,但是弟弟說了也算是幫着自己出氣了。
陳萍萍這會兒算是反應過來了,急忙出聲幫自己的女兒:“正北,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姐姐呢,子聰,殊兒還小,你別跟她計較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今天是大年夜,要好好的,開開心心的纔是。”
她說完扯了扯覃子聰的手,讓他坐下,覃子聰聽了陳萍萍的話,知道她是妥協了,就想着順了她的意,但是這個女兒太過分了,不收拾一番是不行了。
於是對着覃亦殊說道:“既然你媽媽這麼說了,我也不和你計較了,你就和弟弟道個歉,這是就算過去了。”
“什麼?你要我和他道歉?他還不是你兒子呢,就這麼護着了?”
覃亦殊自然是不可能道歉的。
“你看看你女兒,這是跟老子說話的態度啊?這是認錯的態度嗎?”覃子聰對着陳萍萍說道。
覃正南覃正北兩兄弟臉上綻放出放肆的笑意,像是在嘲笑覃亦殊的不自量力,認不清現實,在這個家裡只有兒子才討喜,女兒就是個傭人。
“殊兒,別倔了。過來跟爸爸和弟弟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陳萍萍說完,扯了扯覃亦殊的袖子,在她耳邊小聲的說:“忍一忍就過去了,你真想你爸爸不管你嗎?你還想不想讀書了?”
“呵~”她冷笑一聲,看着眼前這一家子重男輕女的人,真是受夠了!
“你笑什麼?”覃正北不服氣的說,還想要挑撥她,讓大家都罵她纔好,這樣以後大伯家的錢都是自己的了,他可是知道大伯是開公司的,可有錢了。
“笑你啊,小小年紀就學的這麼惡毒,覃子聰居然還想着要你做他的兒子,真是引狼入室還不自知,可悲!”
覃子聰對她怒目而視,她依然沒有收斂,接着說:“怎麼,就這麼句話就受不了了?既然今天都說開了,也沒必要跟你們這裝什麼父慈子孝了,這麼多年也夠了,既然我媽媽上趕着給你當傭人,我也沒辦法,但是,我可不想啊,你們不就是以爲我離了你們不能活嗎?以爲這樣就嫩個要挾我繼續給你們當牛做馬,臨了被你們賣了還給你們數錢,真是癡心妄想!”
“殊兒,你說什麼呢?你怎麼能這麼說媽媽?”陳萍萍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好像覃亦殊瘋了似的!
大家看到她們倆自相殘殺,自然在旁邊看戲咯,也不出聲打斷。
“是啊,我怎麼能這麼說自己的媽媽呢,可是你就是這麼做的啊,你明知道他出軌,在外面有女人,卻還是堅持不離婚,明明被她們壓榨了這麼多年,卻一直隱忍着,真是個偉大的媽媽,我可是做不到呢,你但凡能多愛我一些多好,你要是真的喜歡兒子,一開始就掐死我多好!”說着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這一次是真的不能挽回了吧,這樣也好,就這樣斷了念想吧,沒有希望纔會沒有失望。
“你在這瞎說什麼?誰出軌了?”覃子聰沒想到自己的事情被女兒知道了,還在死鴨子嘴硬,以爲自己不承認別人就不知道了。
“哦,你說我是在瞎說嗎?需不需要我拿出證據來啊?那個女的是叫何蓮吧?”她再一次看向他,裡面已經沒有了親情,只有爭鋒相對。
“是你告訴她的?”覃子聰把怒氣轉向陳萍萍,陳萍萍搖了搖頭,這件事她誰都沒說,連她姐姐陳君君都沒說呢。
“別扯上不想幹的人,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我還知道何蓮懷孕了,是個兒子,可惜不是你的,真是可惜呢!”她略帶諷刺的口氣徹底惹惱了覃子聰。
他衝過來揪住她的衣領,惡狠狠的說:“住嘴,你再說我就撕爛你的嘴!”
覃亦殊看着他泛紅發狠的眼睛,毫無畏懼,“怎麼,惱羞成怒啦?自己能做,別人就不能說了?在此之前我可還是把你當作我最愛的爸爸呢,千方百計的討好你,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這麼些年你是怎麼對我的?這就是報應啊,是不是很爽?”
覃亦殊彷彿被別人附了身,陰狠的眼神讓覃子聰脊背發涼,猛的鬆開她的衣領,把她推倒在地。
“從今天開始,你不是我的女兒,休想從我這裡拿到一分錢,你滾,滾出我家!”
“死丫頭,聽到沒有,快滾,我們家沒有你這樣的人,忤逆自己的老子,你是要反了天了是不是?”覃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兒子被質問很是生氣,也跟着出聲趕這個孫女。
“作爲一個女兒,這樣說自己的父親,是要遭天譴的,你還是走吧,以後不要說是我覃家人!”連一向寡言少語的覃老爺子都發話了,看來是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哈哈哈……”覃亦殊放肆的笑着,笑聲甚至掩蓋了電視裡晚會的歌聲,大家都以爲她瘋了!
陳萍萍這個時候才走過來抱着覃亦殊,哭着說:“殊兒,我的殊兒,委屈你了,是媽媽不好,是媽媽不對,你別這樣,媽媽心裡難受!”
覃亦殊推開陳萍萍,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用袖子擦掉了臉上的淚水,不屑的說:“你以爲我想當你們覃家的人嗎?你以爲覃家是什麼豪門大族嗎?不就是一個小門小戶嗎?非的把自己擡得那麼高,小心到時候跌下來很痛!覃子良已經進去了,知道爲什麼嗎?他手上有多少條人命你們知道嗎?他回不來了!你們說是什麼樣的人家才能養出覃子良這樣的殺人犯呢?就是你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吧!哈哈哈……”
覃正南衝出來把覃亦殊推倒,惡狠狠的說:“你胡說,我爸爸不是殺人犯!”
覃正北已經被這話震住了,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爸爸回不來了,更不相信自己的爸爸是殺人犯,肯定是這賤人在胡說!
陳萍萍護住再一次跌倒的覃亦殊,對覃正南說:“這事你去問問你媽媽吧。”
顯然陳萍萍是知道的,只是沒有在孩子面前提起罷了,外面都傳開了!
突然覃老太太瘋了一樣殺過來,要掐死覃亦殊,陳萍萍阻攔不及,被她抓住了覃亦殊的帽子,被她瘋狂的拉扯着,扯到了頭髮,也扯壞了衣服,覃亦殊一點都不反抗,就這麼任她撕扯,也算是還了他們假的恩情。
覃子聰看這樣鬧下去也不是回事,只好拉開自己的母親,對覃亦殊說:“你走吧,不要再刺激我的家人。”
“哦,這就是刺激啦?她們侮辱我的時候你在哪?她們傷害我的時候你在哪?你怎麼不說他們傷害你的家人呢?感情我不是你的家人是嗎?從來都不是!”
覃子聰說不過她,就盯着她,想讓她害怕,可是她臉被打都不怕了,害怕什麼呢?
“不要以爲你這樣看着我我會怕,我不會怕了,當你爲了生兒子出軌時你就應該想到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任勞任怨,任你們侮辱了,我不再奢望你的愛了,我不再是你的女兒了!你能好端端的坐在這已經是我對你這些年養育之恩的回饋了,我們以後再無瓜葛!”
覃亦殊知道要不是紀銘澤暗地裡的幫助,覃子聰不可能毫髮無傷的回來,還能保有公司,可是很快公司也沒有了。
“你說什麼?”覃子聰被這句話給驚住了,什麼意思?他曾經懷疑過自己的處罰太輕是不是有人在幫他,可是他做夢都想不到會是自己的女兒,她怎麼可能有這樣厲害的關係?
“我說你能安然無恙的出來,還能保住公司,是我對你這些年的養育之恩的報答,我不再欠你什麼了!我們不再有任何瓜葛了,再見!”
大家都被她的話整懵了,什麼意思?還是黃初玉最先反應過來,拉着覃亦殊的手說道:“你說你能幫你爸爸出來,那你能不能幫幫你叔叔?”
這些天她找了不少關係,根本沒用,連覃子良的面都見不上,她也知道覃子聰能出來肯定有貓膩,可是她怎麼問他都不說,最後就放棄了。
“不好意思,我不再是覃家人了。我也沒那麼大的能耐,替一個身上背了人命的人開脫。”覃亦殊冷漠的拒絕了。
“媽媽,你別求她,她說不定是蒙我們的,她纔多大啊,怎麼可能認識那麼厲害的人!”覃正南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覃亦殊那麼厲害!
“是啊,我纔多大啊,你們太高看我了。”說完她走上了樓,進了房間換下那件被扯壞的衣服。
樓下的人們不淡定了,大家都看向覃子聰,想聽聽他的想法:“我當初能出來主要是吳主任說我沒參與礦區的事,所以從輕發落。”
“我看那死丫頭就是誆我們的,她怎麼會認識那些人呢。他們可是從上面下來的。”覃老太太可是一萬個不相信自己看不上的孫女有這等本事的。
陳萍萍呆呆的想自己要失去這個女兒了,剛纔她看着自己決然的眼神刺痛了自己的心,她也不是不想要女兒,只是她更想要一個家,想要有丈夫依靠,忍一忍就過去了,這是她媽媽教她的,這麼多年她也是這麼過來的,她也這麼教自己的女兒,哪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