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花似錦聽到小老頭高興地喊起來,“徒兒你來啦?正好,我已叫人準備飯菜了,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小老頭那徒兒似乎很詫異,“師父,這島上來人了?”
花似錦一時有些愣怔,小老頭的徒兒這聲音,她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感覺有點耳熟。
“嗯,前幾天,有一艘船經過這兒,那船上的人,把一個小丫頭片子扔了下來就走。那小丫頭當時又跳腳又罵娘,還好一陣鬼哭狼嚎的,爲師當時正在練縮骨功,差點兒被她那難聽的叫聲毀了一身修爲。爲師惱怒之下,就讓她給爲師當個廚子。”
“小丫頭片子?”小老頭的徒兒詫異地問。
小老頭說:“對啊,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特別會折騰人的。”
“她現在人在哪兒?”小老頭的徒兒問。
小老頭隨意地向廚房指了指。
他倆師徒倆的對話,花似錦在廚房裡聽得一聽二楚。
她心裡其實也好奇,不知小老頭這個聲音聽着耳熟的傢伙,到底是誰。
她感覺那個師哥正在向廚房走來,她站在竈爐邊,屏着呼吸期待着。
腳步聲近了,更近了。
一隻穿着黑色皁靴的腳,率先跨過了廚房的門檻。
接着花似錦看到一個穿着硃紅色綾羅,上面繡着金黃色虎紋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個男子容貌俊朗,眼睛炯炯有神,彷彿能把人的心思看穿,生就一副梟勇之相,有着凌人的氣場。
花似錦和他彼此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啊”了一聲,“是你?”
“仇不悔,你怎麼會在這兒?”花似錦沒有想到,難怪聲音聽着耳熟,原來小老頭的徒兒,竟然是仇不悔!
仇不悔笑道:“花妹子,你已失蹤了兩個月,你果真在這兒?”
花似錦覺得仇不悔的話有些奇怪,“你怎麼知道我失蹤了兩個月,你用了‘果真’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這個說來話長。”仇不悔卻按下了話題,過來給花似錦打下手。菜做好之後,他再幫花似錦把菜給端到正廳去。
三個人正兒八經地坐在由竹子做成的飯桌上。
仇不悔先跟小老頭寒暄了幾句。
小老頭對仇不悔說:“爲師這段時間,一直盼着你來,盼了兩個月了。”
仇不悔說:“師傅盼着我來,難道又是有什麼爲難的事情要叫徒兒去辦?”
小老頭指着花似錦,“這小丫頭片子太吵鬧了太能折騰人了,打攪了我的清靜。你來了正好,把她帶回人間去吧。”
花似錦翻了翻白眼,“爺爺,別說得我好像在這兒白吃白住一樣,我可是有做飯的!”
“你是有做飯,但你天天纏着要學這個要學那個,爲師被你折騰的,比以前瘦多了!”
仇不悔看了一眼小老頭,點頭說道:“那倒是,師傅是比以前瘦了點。”
小老頭拿起筷子,輕敲了一下花似錦的頭,“還不是這傢伙害的,今天她把自己易容成我的模樣,乍一看把我給嚇了一跳。我追着她繞着房前屋後跑了一圈,可累死了,能不瘦麼?這次你離開,一定要順便把她給帶走。”
“走就走。”花似錦撇着嘴說道,反正該學的她都學會了。
這裡荒無人煙的,本來她就不怎麼想待,這小老頭還一再想趕她走。
仇不悔輕笑一聲,夾了一筷子兔肉到小老頭碗裡,“師傅辛苦了,多吃點。”
小老頭也夾了一筷子兔肉給仇不悔,“徒兒好不容易來一趟,你也多吃點。”
花似錦咬着筷子,看着他們倆殷勤地互相給對方夾着兔肉。
幸虧他們都不理我,花似錦慶幸地想。
她的念頭剛落下,仇不悔的筷子便伸了過來,一筷子兔肉落在了她的碗裡。
只聽得仇不悔說:“花妹子弄了這一桌子飯菜,也辛苦了,多吃點。”
花似錦看着那落在她碗裡的兔肉,愣了一下,平生第一次討厭他人對自己獻殷勤。她把兔肉撥拉回盤裡去,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我不愛吃兔肉。”
小老頭聞言,奇怪地看着她,“騙人,你不是最愛吃兔肉的嗎?三天沒得兔肉吃,你就耍小孩脾氣。”
“被師父戳穿啦,”花似錦對小老頭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貝齒,“我留給師哥和爺爺吃,我就是這麼好人。”
小老頭咂巴着嘴,“轉性了?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花似錦朝他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三人邊吃飯邊說着話。主要是仇不悔向小老頭描述介紹外面精彩的世界。
花似錦看看小老頭,又看看仇不悔,好奇地問:“爺爺,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
看着風牛馬不相及的兩個人,竟然是師徒倆,讓人不得不歎服緣份的奇妙。
小老頭只顧着啃兔肉,沒有說話。
仇不悔於是說道:“八年前,我家在京城是富有的商賈。京城的許氏家族中出了個惡棍,這個惡棍看中了我姐姐,想強佔我姐姐爲妾。當時我姐姐有未婚夫,並且兩情相悅,自然不肯屈從那惡棍。
於是在我父母的安排下,姐姐和她的心上心,連夜私奔,遠走高飛。那惡棍帶着一幫爪牙到家裡要人,得知姐姐已不知蹤影,一怒之下,竟然叫人活活打死了我的父母。當時,我因不肯說出姐姐的去向,也遭到了杖刑,被打得半死不活,然後被扔到了這鬼見愁荒島。”
“爲師我當年看見你的時候,你全身血污,傷得很重,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我當時還以爲你救不活了,誰知道你小子命大,竟然活過來了。”小老頭一邊嚼着兔肉,一邊說。“費了我好大精力呢。”
原來仇不悔也有過這麼悲慘的往事,花似錦不禁心生同情,忿忿地說:“那個惡棍也太無良了,他打死了你的父母,難道官府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不管麼?”
“官府?”仇不悔從鼻子裡重重地冷哼一聲,“官府若秉公處理,我仇不悔也不至於投奔桃源寨去落草爲寇。你知道那惡棍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