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雅似乎才聽清,忽地反應過來,將手指探到蕭璞的鼻端,還有呼吸,而且還很穩,真的只是睡着,她不敢相信,抓住了皇帝,“只是睡着,真的只是睡着。”
衆人震驚,掉進池塘裡竟然只是睡着……
“母妃,我偷偷告訴你,我剛纔看到池塘裡有光,然後十七皇弟就自己浮上來了,五皇兄趕來才把他救起來。”
“我的小祖宗,你可別胡說八道。”
“是真的,有光哦。”
這小小聲的議論並沒有多少人聽到,一片混亂中,皇帝蕭易早帶着雅妃走了,那妃子也趕緊帶着自己的兒子離開。
人羣后有人卻是戰戰兢兢,“娘娘,我明明把他絆倒,就算五皇子趕來救到,也不可能沒事啊。”
“真是倒黴,走啦。”
沒害成人,反幫了蕭顏一把。
以李文雅的性子,這蕭顏的恩情定是會報的。
人行散去的御花園,池塘內一塊玉墜沉到了底,再也不見蹤影。
第二天,宮內到處在傳這件事,林希照常上課,卻不見身邊的小娃娃,不禁一怔,得知情況自言自語了句,“果然……”,後未再說什麼,接着玩着她手裡的陣盤。
天地靈氣稀薄,但不代表沒有,弄一弄陣盤也是林希的愛好。她還打算整幾個送給無名當護身符,正想着,人卻出現在眼前,讓林希差點以爲自己眼花了。“你怎麼進來了?”
皇宮這地方林希並不喜歡,死的人太多,陰謀更多。
若可以,她不希望無名在這裡。
可現在他竟站在朝陽堂。
“先生被請進宮來給小皇子看病。”蓮生出現,替無名解釋。
“他不是沒事嗎?看什麼病。”林希皺眉。
蓮生這時竟難得跟林希有同樣的默契不滿。“只是受了些驚。”也要把先生叫來,這對心疼無名的蓮生來說簡直就是沒事找事,不過既然皇帝開口了,自然也要過去的。
“哦。”林希恍然。
“先生來找你,讓你一起過去。”無名有這決定,蓮生一開始也很吃驚,不過想到宮裡有比較熟悉的林希帶着,心下也會安心不少,所以也就來了。
林希蹭地兩下起身,站在無名身前,“走。”
林希這些日子常進出宮內,對各座宮殿自然熟悉,一路領着無名往西宮的方向走,仍不忘跟他說話,似乎忽略了他不能聽到的事實,不過見無名噙着笑望着她的模樣,蓮生忽然有些恍惚。
無名似乎是聽得見的,跟一個正常人一樣。但蓮生也知道,並不是。只是看着林希神采飛揚的模樣,即便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麼,大家也能感覺到林希那份心情。她很開心。就連隔着遠遠的宮女都能感覺得出來。
林希很高興無名會來找她。
西宮。
李文雅早派人等候着,迎着幾人往裡面走,林希跟在無名身邊,一踏進房內她卻感覺到了不對勁。她擡眼望過四周,瀰漫在殿內的那縷死氣,被她一眼看見。
這也是昨天在蕭璞身上看到的死氣,本以爲只是一場小難已經被陣盤化解,現在看來並不是……她略作沉吟,再往內走。見到蕭璞,林希又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蠱術……
這人間竟然還有蠱術。
想及此,林希不由想到一個人,似乎隔了很多年就要被她遺忘的人……
鳳翎。
“她應該死了吧。”林希想,入了殿內,她四處查看。
無名則查看蕭璞的情況,小傢伙生龍活虎,並沒有什麼問題,不過無名該做的還是沒少。
例行的行程走完,他似在思索,而後施針,他行鍼之術十分奇妙,邊上的御醫瞧着連連驚歎,“無名先生這手行鍼之法真是前所未見,難怪號稱天下第一神醫。”
蓮生正要替自家先生謙虛一番,林希已經接話,“那還用說嗎?”
蓮生嗆住。
翟天承就是翟天承,即便轉世,那份能力依舊還在。只見纏繞在蕭璞身上的那縷死氣已經消散。他開了兩個藥方,遞給了蓮生。可蓮生卻將一個塞給了自己,“先生說,這是給你的。”說這話時,蓮生一臉的不爽,似乎被林希拿走的是他的全部家產。
“給我?”林希從他手裡抽出紙條,疑惑地展開,只有三字,“看你了。”
她倏地擡頭,看向無名。
男子回眸,衝她微微一笑。
林希忽然怔立原地,那熟悉的笑容還有神情讓她恍惚,似乎他已經回到自己的身邊,他是不是想起來了?!林希想上前去問,不過見衆人圍着,還是忍下。
雖疑惑無名怎麼知道她的能力,不過林希還是幫了這個忙,她轉身離開,叫來了宮女,聽到她的吩咐,宮女都是一怔,“打掃宮殿?林少爺,這殿內天天清掃的呀。”
“剛進來人,有點髒了,你再找人來看看吧。”
這要求雖然奇怪,可宮女還是聽從。
伴隨着一行人進入,殿內卻仍是安靜,訓練有素的宮女很快地收拾起殿內,林希看着飄蕩在空氣間的死氣往屋頂聚集,在沒人注意到時,幾個起落上了橫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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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料地在上面找到一個瓷瓶,貼滿了符咒。
林希將東西取下,貼身收在懷裡。
等人莫名其妙的散去,藥也已經送來,蕭璞癟着嘴不想喝,李文雅耐心地勸着,可效果不大,倒是林希上前兩步,接過藥碗,“是不是男子漢?”
蕭璞一愣。
“那就喝。”
林希將藥碗上前示了示。
兩人四目相對,李文雅等人都是怔了怔,這是不是太直接了。
誰想蕭璞接過藥碗,仰頭一口氣地喝完。
“男子漢。”他奶聲說。
林希一笑,將碗接過。
“男子漢不逃課的。”奶聲奶氣的娃娃聲來自蕭璞,衆人失笑。
林希忽地頓住,怎麼辦,好想打這個小子。
無名脣邊也噙着笑。
“你聽得見是不是。”離開西宮,林希湊到他身邊,問了一句。
無名看着她,卻不說話。
林希不死心追問,“你肯定聽得見。”
他不答。
“既然你是神醫,那你不能看好自己的病嗎?”林希轉移話題,繼續問。
如果連他自己都看不好,還有誰能做到。最後是蓮生看不下去,“先生以前能聽見也能說話,跟正常人沒有不同,只是十三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才變成這樣的。”
“什麼病?”林希捕捉着關鍵,蓮生這停頓太奇妙。
蓮生看着她,“你覺得呢。”
“毒?”
只有毒才能在一瞬間摧毀一個人。
“嗯,靈獸的毒,其實也不是不能治的。”蓮生垂頭喪氣,“我們這一次來京城就是想去觀天府求藥,不過他們的大門並不好進。”
又是觀天府。林希皺眉。“是什麼毒,你知道嗎?”
蓮生想了想,說,“九炎紋蟒。”
這東西她知道,炎荒山十分強勁的一頭靈獸,擅毒,等級獸王,主火元素,翟天承竟然被這種東西暗算了。林希眉頭一跳,能在這種毒下活下來的人……
所受的折磨不可能只有失語失聲。
她緊盯着蓮生,目光凌厲,“你家先生還有什麼症狀?”
蓮生沒想到她會想到這點,吃了一驚,可動了動脣瓣,又氣沖沖地說,“我幹嘛告訴你。少問這些,還有,你最好離先生遠一點,不然我不會放過你。”蓮生冷冷地做着威脅,而後像逃亡一樣緊跟上前方的無名。 wωω●T Tκan●c o
他好像說漏嘴了。
林希落在最後,心頭越來越沉重。除了失聲失語,無名還有什麼症狀?林希並不知道,她對他了解的太少了……
翟天承,你到底還經歷了什麼……
九頭紋蟒的毒,又豈是普通一屆江湖人士會中的。
林希神色滿是難受。
夜間,碧落閣,林希悄無聲息地潛進,牀上睡着的男子是那樣熟悉。
林希站在牀前,掐了一道靈術,讓他陷入沉睡。
她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衣裳,雖是脫人衣服,可林希心頭一片澄淨並無雜念,解開的衣裳,露出了精瘦的腹肌還有完美的流線,林希看了眼便靜心地檢查,前面沒有傷。
她翻過無名的背。
可手在這時被人握住,無名睜着眼看着她。
四目相對,林希嘆了口氣,“被發現了。”
無名無語。
林希索性也不走了,讓他朝裡擠了擠,便躺了下來,無名卻是起身,慢條斯理地穿着衣裳,林希側身,支着頭,看着他。許是她的視線太過灼熱,無名動作頓了下,連皮膚都帶着層赧紅。
“我沒別的惡意,就是想看看你的傷口,不過你也聽不到吧……”林希低聲喃喃。
可男子卻向她伸出手,林希一怔,還是將手給她,男子在她手心一筆一劃地寫下,“我會讀脣語。”
林希傻傻地看着他。
他低頭繼續寫下,“你跟蓮生說的,我聽到了。”
劃過手心的酥癢,讓林希的心思一點點飄走。“我就是看上你家先生了,你咬我啊。”明明無名提的不是這個,可這句跟蓮生說過的話,卻是第一時間閃過腦海,林希拿手蓋臉,“丟臉丟大了。”
無名卻仍是看着她,帶着笑,“回屋睡覺吧。”
“能不能給點安慰。”
無名沒想到林希會提出這個,疑惑地看着她。
林希翻身而起,手卻拉着無名的臉向前,林希一脣貼上他的脣瓣,又輕咬了咬。無名僵住,似乎沒料到她這個舉動,林希一吻即退,意猶未盡地道,“我要是再進一步,你會不會踢我下牀。”
無名點了點頭。
“太直接了,我很受傷。”林希邊說邊下牀,又衝他揮了揮手,打開門,招呼着宛若石化的蓮生,她才離開了碧落閣。
“你這個死流/氓!”
蓮生的怒吼聲響遍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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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