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洛傾音腳步一頓,那貨會喜歡上她?
怎麼可能!
“沒有,帝燁冥他從很久以前就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啊。”
“什麼?!”
秋霞這下子又不淡定了,“不會吧,這種事情爲什麼之前沒有消息傳出來?”
要知道,愛戀帝燁冥的女子湊在一起都可以組成一支數目龐大的軍隊了,她們每天都密切的關注着帝燁冥的行蹤,瘋狂到肯砸下重金只爲買關於他的一條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小道消息。
洛傾音用手指戳了戳秋霞的腦門道:“是不是傻,這種消息要是泄露了出去,那豈不是會出大亂子?”
何況在這個世界,一般人也很難接受男男思想,大概是帝燁冥爲了保護歐陽少洵纔會一直隱瞞到底的吧。
而她,純粹就是他用來製造假象,迷惑旁人用的吧。
沒錯,一定是這樣!
洛傾音在心中十分篤定的想着,可莫名還有些酸酸苦苦的感覺爬上了心間。
不過要是讓帝燁冥知道了洛傾音此時的心中所想,保不齊會有種想要一巴掌拍死她的衝動。
“這倒也是,不過小姐你是怎麼知道的啊?”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秋霞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兩手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姐,你這樣會不會被三王爺給滅口啊!”
“這倒不會,放心放心,只要咱倆都別出去亂說,再讓別的人知道就行。”
對於這一點洛傾音還是十分有信心的,畢竟這可是歐陽少洵親口告訴她的,他和帝燁冥是gay了十幾年的gay友,而且還從小gay到大!
“好,奴婢保證不會出去亂說,不然這輩子都吃不到鳳梨酥!”
話音剛落,秋霞又突然對着洛傾音摩拳擦掌,笑得一臉白癡狀。
“你,你幹嘛?”
洛傾音不禁眼角一跳,她怎麼總感覺這丫頭的笑容有一絲絲詭異呢!
“嘻嘻嘻,小姐啊,你知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告訴奴婢唄~”
略帶些撒嬌的語氣,有些軟萌軟萌的感覺。
不過吃慣了秋霞的這一套,洛傾音對此早就已經習慣了。
“你真想知道?”
“嗯嗯嗯。”
秋霞不斷點頭,畢竟好奇心這種東西真的令人相當難受。
“那好啊。”
洛傾音脣角微勾,湊近了秋霞的耳畔,故作一臉神秘,“我跟你說哦……”
秋霞屏氣凝神,就像是一個餓到飢腸轆轆的人,張大了嘴巴正在一點點靠近豐盛而又美味的食物的時候……
“你猜。”
洛傾音吐了吐舌頭,俏皮一笑,豐盛而又美味的食物瞬間不翼而飛!
秋霞:“(;;;;;°?°)!”
不帶這麼玩的!
“小姐,奴婢好想知道啊,你就告訴奴婢唄~”
秋霞一頓軟磨硬泡,洛傾音卻依舊是那句:“你自己猜猜看。”
畢竟有些事情知道太多,會對秋霞不好。
“嗚,小姐,好奇心就像是你在茅房裡拉臭臭,是憋不住的!”
“秋霞啊,猜猜這種事情也像是你在茅房裡拉臭臭,不過會便秘,但擠一擠總會有的!”
洛傾音拍了拍秋霞的肩膀,一臉“我看好你”的樣子,而後揚長而去。
看着洛傾音的背影,秋霞頓時無言以對,她感覺自己現在的心情簡直比臭臭還要臭!
……
是夜。
昏暗籠罩着周圍的一切,唯有星辰閃着點點銀灰,與月亮在一起構成了一片美麗的星空。
秋霞坐在邪王府大門前臺階上,手中玩轉着一棵枯黃的稻草,嘆了一口氣。
她已經在這裡坐等了快半個時辰了,可是還不見安年回來,她都快要鬱悶死了。
“死安年,最好你永遠都別回來,住在軍營了算了,哼!”
一聲脆響,稻草被秋霞掰成了兩半。
等等……
她眼前那個黑布隆冬的是個什麼東東?
秋霞疑惑了一聲,而後擡眸,定睛一看——
只見一條足足有一根手指粗的大肉蟲子在空中扭動……扭動,而後還幽幽的看了秋霞一眼,疑似是在打呵欠。
“啊啊啊媽呀,蟲子,有大蟲子啊!”
而且居然還能自己懸在半空中!
我了個草!
秋霞頓時嚇飛,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速飛速起身便要往要往王府裡跑,誰知道自己一個不穩,左腳絆右腳,“咚”一聲栽倒在地。
那蟲子還好死不死的掉在了她的鼻尖上面,蠕動……繼續蠕動……
秋霞瞳孔皺縮,可怕,太特麼可怕了!
“啊啊啊,救命啊,要死了,要出人命了,救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秋霞的頭頂處突然傳來陣陣笑聲,她一臉忐忑的睜開雙眼,發現那隻蟲子又重新懸浮在了半空中,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她可算是看清楚了,蟲子上面居然綁着一條線!
目光沿着那條線一路往上,秋霞便看見了某個手裡正拿着木杆,坐在牆上笑到幾乎快要飆出眼淚的男人。
不用再細想,秋霞就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安年,你耍我是不是!”
“嗯,對啊。”
秋霞:“……”
要不要承認得這麼幹脆?!
“噗,不行了,你讓我在笑會兒,你知道你剛剛那副樣子有多蠢嗎?哈哈哈哈哈。”
安年咯咯笑個不停,兩頰凹出了兩個淺淺的梨渦。
他手中的木杆也跟着顫動着,悲催的蟲子更是在半空中搖晃個不停。
“不許笑!”
秋霞憋紅了臉,她真就納了悶了,爲什麼外表看起來這麼溫柔的男孩子,居然是個大惡魔!
“怎樣,有本事你就自己上來打我啊。”
然,話音剛落,秋霞惡狠狠的磨了磨牙,助力向前猛衝,一腳蹬在了牆上,飛身一躍,雙腳站穩在了牆頭之上,完美落地。
安年的笑容頓時一僵。
該死的,他居然把她學會了輕功的這事給忘了!
“死安年,還真以爲姑奶奶我上不來是吧,看我這下怎麼收拾你!”
秋霞一把挽起自己的袖子,勢必要和鳳梨酥的仇一起跟安年算!
然而她卻忽略了一個重點,她此時此刻正站在牆頭上啊!
安年的心裡“咯噔”一下,“你個白癡,危險……”
“啊啊啊——”
“喂,你別拽我啊,阿喂!”
果然不出所料,兩個人直接一頭栽了下去,還好牆不高,而且下面就是草叢,纔不至於被悲催爆頭。
“嘶——好痛啊。”
秋霞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表情那叫一個酸爽,她感覺自己現在全身上下都快要散架了。
而倒在她身邊的安年也沒好到哪去,他本來可以用輕功安穩落地的,可誰知道秋霞這丫頭就跟握着根救命稻草似的,死拽着他的衣角不放。
“你個……白癡!”
咬了咬牙,安年直接給了秋霞一記腦彈。
秋霞吃痛了一聲,捂住了自己的頭:
“臭安年,你能不能別彈我了,我都該痛死了,你還彈,你還真當我是棉花啊。”
“少來,人家棉花好歹是柔柔軟軟,再看看你,哪裡軟?”
“胸啊!”
秋霞下意識脫口而出,卻在下一秒看見安年狡黠的笑容時,“唰”一下臉紅不已。
“好啊你,你個死變態,討打是不是!”
但秋霞雖然每天都有在練功,但她的實力和安年比起來,簡直就是個小辣雞。
粉嫩嫩的小拳頭剛剛揮了過去,就被安年一手給輕鬆的握住了。
安年不由得渾身一顫,這還是他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
竟然有種難以現象的,溫暖……
秋霞見用拳頭不行,膝蓋便狠狠往上一頂!
可安年的反應速度極快,哪裡能如她的願?
膝蓋同樣向上一頂,攔住了秋霞想要讓他斷子絕孫般的攻擊,自己一個翻身,位於秋霞之上,而兩手握住了秋霞的手腕,直接死死的扣在了地上。
地咚!
“踢壞了,你來賠我後半生的性福?”
安年原本的聲音就很柔和,給人一種十分溫柔的感覺,自帶撩人的功效。
特別是現在他還說着不正經的話,顯得更加撩人至極,能讓耳朵懷孕。
秋霞承認自己彷彿被電了一下,但她的聲控情節可並沒有洛傾音那般嚴重,很快便回過了神來。
“你幹嘛,放開我,不要臉,死變態……”
秋霞喋喋不休着,罵個不停,而安年看着那張一張一合的小嘴,眸光一黯。
看起來粉嫩嫩的,還QQ彈彈的,不知道咬上一口是什麼滋味,好想嘗一口啊……
等等!
安年倏然一怔,他剛剛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居然想要親她!
他極度懷疑懷疑是不是和這丫頭待在一起時間長了,被她的白癡給傳染了?!
秋霞一股腦的將自己心中的不滿發泄了出來,可是她發現安年不但沒理他,居然還在遊神。
靠!
“臭安年,你趕快給我滾開!”
秋霞掙扎了幾下,但奈何自己整個人都被他按在了地上,掙扎什麼的都是徒勞。
“女孩子,不許罵髒字。”
安年眸光一黯,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道。
秋霞卻偏偏要跟他對着幹。
“就不,我就罵,你趕緊給我滾開,不然的話我就,唔唔唔……”
不由分說的,安年竟也較上了真,直接低頭堵住了她的脣,將她沒說完的後半句話都湮沒在了吻裡。
秋霞頓時小臉爆紅,這傢伙居然敢親她……
這可是她的初吻啊啊啊!
居然就這麼給了一頭豬……
安年畢竟是第一次,沒什麼經驗,只是簡單的吻住了她的脣,並沒有深入。
“你就什麼?嗯?再罵一句我還親你信不信,親死你爲止。”
秋霞有點小崩潰,立馬就慫了。
別人都是病死,再慘點的也是被殺死的,怎麼到了她這裡,她就變成了被親死的了?
她纔不想要做九州大陸史上第一個被親死的人呢!
“我不罵了還不行,求你了,大哥,你就行行好,起來吧,我都快要被你壓死了。”
秋霞可憐巴巴哀求他的語氣,讓安年的心情無比愉快,索性放開了她,一個咕嚕翻身躺在了她的身邊。
回想起剛剛那一吻,還意猶未盡。
很軟,很甜……
安年真心懷疑她的脣上塗了帶蜜的毒藥,不然爲什麼會這麼甜,還讓他親一下卻怎麼親也親不夠。
“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嗎,怎麼就這麼小氣啊,我罵你一句,你居然親我,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我的初吻啊。”
秋霞攤在了地上,委屈得像個球。
那可是她留給她未來丈夫的啊。
雖然龍嶽國還沒有保守到女子被別的男子親一下就要被浸豬籠的地步,但秋霞還是感覺怪怪的。
被秋霞這麼一說,安年頓時有些心虛,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鬼使神差。
“這也是我的初吻,你不虧,實在不行你就……親回來?”
秋霞登時一個白眼,“死開!”
不讓她說“滾”這個字,她用別的詞代替總行了吧!
“嘁,兇巴巴的,不過你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坐在門口唉聲嘆氣的幹什麼呢?”
安年用一手枕着自己的頭,開口問道。
他回來的時候就是看見秋霞一直坐在那裡,所以纔想拿只蟲子捉弄她一下,只是沒想到秋霞的反應居然會這麼大。
哎,蟲子真的有這麼可怕嗎?——來自直男癌的嘆息。
“這個……”秋霞努了努嘴,要是直接說她是爲了等安年回來的話,還真的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是因爲啊,屋子裡太熱了,出來透口氣。”
“都快到冬天了,屋子裡爲什麼會熱?”
而且邪王府每一間屋子的構造都很特別,可以說是冬暖夏涼了。
謊言被無情的拆穿,秋霞表示她現在有些慌張。
“咳,說錯了,其實我是來看星星的,哦對了,既然這麼湊巧的碰見了你,那我就順便把東西給你吧。”
秋霞小小的強調了一下真的是湊巧,看着秋霞這麼彆彆扭扭的樣子,安年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什麼?”
“吶,這個——”
秋霞將東西塞進了安年的手中,眼神成四十五度角望着別處,但卻一直用餘光瞄着安年。
“謝,謝謝你那天救了我,這是我親手繡的香囊,裡面還放了很多能幫助安眠,舒緩心情的藥草。”
秋霞吞吞吐吐道,第一次送人禮物,有一點點小緊髒。
安年拿起香囊的掛繩,對着幽幽月光,能將香囊的整體看個真切。
用白錦的料子做的,是他喜歡的白色,但這上面繡的圖案——
“真醜。”
半晌,安年才吐出來這兩個字,但嘴角卻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丫頭大概真的與他見過的許多女子都不一樣。
在他的印象裡,刺繡是每個女子都會的東西,在九州大陸這個地方,不管她們的出身如何,也不管她們喜不喜歡,家裡人都會強迫她們學的。
因爲很多人都誤以爲全天下的男子都喜歡心靈手巧的女人,實則並不然,起碼安年不是這樣子的。
他覺得,偶爾笨笨的像個小白癡一樣似乎也不錯。
“哦……”
秋霞耷拉着腦袋,心裡不由得一陣失落,她早就知道,他是不會喜歡的。
“喏,給我係上。”
安年將香囊丟到了秋霞的身上,故作一臉漫不經心。
秋霞錯愕的歪着頭看向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
“啊什麼,這東西難道不是系在腰上的?”
“是是是啊,可是……”
你不是嫌棄它醜嗎,那爲什麼還要戴?
可還沒等秋霞這半句話說完,安年便直接打斷道:
“沒什麼好可是的,還是說你想要讓我把你的香囊放在屋子裡面供着,留到過年再戴?”
“不不不不不。”秋霞連忙搖了搖頭,之前心裡的小失落很快便被驚喜所取代。
秋霞十分利落的將香囊掛在了安年的腰間,拍了拍手,以示大功告成。
“好啦!”
“嗯。”
安年應了一聲,瞥了一眼腰間的某物。
“雖然繡得挺醜的吧,但是換種角度看的話覺得還是挺可愛的。”
所以說看在是她親手繡的份上,他就勉爲其難的接受了吧!
安年在心裡傲嬌道。
“真的?”
秋霞心上一喜,雖然知道安年是在寬慰她,但難得會有人誇她繡出來的東西。
“看來我家小姐猜得不錯,你肯定就是直男一枚!”
“直男?”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安年好看的眉頭微皺,“什麼東西?”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
秋霞拉長了音調,假裝出一副自己很博學多識的樣子,看得安年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不懂。”
所以你倒是快點兒說啊……
“所謂直男,就是連自己的大姨媽都不認識的男人,就叫直男。”
秋霞說得一臉肯定,她家小姐下午的時候就是和她這麼說的沒有錯!
不過要是讓洛傾音知道,秋霞是這樣“複述”她的話都,八成會一鞋底子糊過去。
神特麼大姨媽,那叫姨媽紅!
安年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不就是別人口中的六親不認嘛。
“不過我雖然沒有親人了,但我還是比較重視感情的,如果我真的有大姨媽的話,我不會不認她的,除非是她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喪盡天良的事情,所以我應該不是直男,而是彎的。”
秋霞細細的想了一下,覺得還挺有道理的,不過既然安年不是直男,爲什麼還會喜歡她做的香囊呢?
這和她家小姐告訴她的,完全對不上號啊!
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安年收下了就行。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安年摸了摸腰間上的香囊,淡聲說道。
“什麼?”秋霞眨了眨眼睛,十分疑惑不解。
“謝我做什麼,你之前救了我,應該是我要謝謝你纔對啊。”
如果安年真的非要和她說些什麼的話,說句對不起還差不多。
一想起上午的時候被安年搶走的鳳梨酥,秋霞就想呵呵噠。
“因爲,你是第一個送我禮物的人啊。”
安年望着漫天星空,漸漸垂下了眼眸,語氣十分輕緩。
“不會吧,你認真的?你長這麼大,就算別人沒送過,難道連你父母都沒送過你什麼東西?”
不過話說回來,秋霞好像從來都沒有見安年提過他父母親的事情。
氣氛在一瞬間沉寂,讓秋霞頓時有些不自在,她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好像是說錯了話。
安年的眸光變得暗淡,好像哪怕是這滿天星辰也映照不進他瞳孔中,給他帶來一絲絲的亮光。
他彷彿陷入了某種回憶,痛苦而又不能自拔。
連他的心臟都是血淋淋的,上面傷痕累累。
過了許久許久,安年才從痛苦的回憶中掙扎着出來,以往溫柔的聲音竟變得有些低啞。
“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有父母,有哥哥,還有妹妹,只是後來他們都死了,只剩下了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存活於世。”
秋霞的全身一僵,躺在安年的身邊,望着他的側顏,心情宛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鹹混合在一起,有點不是滋味。
察覺到了秋霞的反應,安年似乎是早就已經料到了一般,自嘲一笑。
這些往事都是他的傷,任何人都不得觸碰,不然都只有死路一條。
可他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主動想要和秋霞說了起來。
他的家人都是被害死的,這十幾年來,他都把那罪魁禍首不小心遺落的髮簪帶在身邊,無時無刻不在盼望着找到這個人,報仇雪恨。
但是說到底還是他沒用,過了這麼多年了,他竟然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他都懷疑那人已經死了,或者是人間蒸發。
甚至於,關於十一年前賈商安家一夜之間被滅了的事情,到現在竟然無一人知曉,就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對不起,提到了你的傷心事,不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千萬別難過。”
不難過,這三個字從秋霞的口中說出來,真是連她自己也不相信。
那種失去至親至愛之人的滋味,那種心情,她都嘗過,也都明白。
沉了一口氣,安年很快調整了一下自己,眼帶笑意。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然你要是故意的話,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待在我旁邊喘氣?”
秋霞頓時黑人臉問號,你是魔鬼吧!
“其實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能夠理解你,也能和你感同身受,但我和你也有不一樣的地方,我的父母是主動拋棄了我,再也不會回來找我了。”
秋霞的語氣十分輕鬆,就像她所講述的這個故事裡的主人公不是她,她只是一個置身事外的路人一般,安安靜靜的說着。
“但是呢,你看我,不也還活得好好的嘛。這人啊,就這一輩子,活得開心點不好嗎,爲什麼非要一直活在過去呢,但是也並不代表着你要把過去徹底忘記……哎呀怎麼說呢。”
秋霞敲了敲腦袋,她可能是摔跤甩到詞窮了,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纔好了,“反正就是內個意思,你懂了沒?”
“沒有。”
安年毫不留情。
這丫頭還能再白癡一點兒嗎?
安慰別人居然能先把自己給說亂套了!
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秋霞揉了揉鼻尖,轉而繼續望着夜空。
好吧,就當她啥也沒有說。
不過望着夜空,她的眼睛裡彷彿也裝滿了星辰。
“星星可真美,就像是灑了漫空的銀輝一樣,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東西呢?”
秋霞歪着頭,感嘆了一聲。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好想做一顆星星啊,一定會很漂亮吧。
“的確,不過你知不知道有關於星星的一個傳說?”
“什麼?”
秋霞微闔着眼眸,打了個呵欠。
此時已經到了子夜午時,秋霞覺得這個時間,除了她和安年還在外面浪之外,其他人應該都在自己的房間裡睡死過去了吧。
“傳說啊,當天上的一顆星星墜落於世間的時候,將會有一個人死去,同時也將會有一個人誕生,而當這顆星星滑過天際的時候,人們可以向它許願,這個願望將會實現。”
“這是真的嗎,那我下次遇到的時候也一定要向它許願!”
秋霞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只是一個很古老的傳說罷了,畢竟人們總是喜歡把心中的希望寄託在神秘而又未知的……”
“呼——”
安年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耳畔能聽見的,只有少女勻稱的呼吸聲。
他一手撐起身子,從地上坐了起來,看着少女靜謐而又安適的睡顏,忽而有一絲甜蜜劃過心間。
他一指敷上了他的脣,剛剛那柔軟的觸感和女子身上散發出的獨特香氣似乎還殘留在他的脣上。
“在這種地方居然也能睡得這麼香,不是白癡就是豬。”
安年將秋霞打橫抱起,害怕吵醒她,所以連輕功都沒有使,一步一步走得極爲小心翼翼,直到來到了雲陽殿的大門前。
“都這麼晚了,你不回帝燁冥那裡,來我雲陽殿幹什麼?”
安年只感覺肩膀突然被人猛拍了一下,洛傾音宛如幽靈般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飄到了他的身後,嚇他了個錯不及防,差點兒就把秋霞給扔了。
“王妃,你這麼晚了不睡覺,裝什麼鬼啊,卑職的心臟都快被你給嚇出來了。”
安年想哭,心想着他家王妃怎麼和王爺一個毛病,神出鬼沒走路還沒聲兒的〒_〒
“我是夜貓子,不到深夜睡不着,你習慣就好。”
洛傾音倚靠在了門邊,雙手環臂,一隻腳,腳尖點地。
若是換了她在華夏的時候,這個時間她早就跑去街邊小攤大口擼串了,因爲她每次執行任務回來的都很晚,就當是吃夜宵了。
但這是在九州大陸,人們的作息時間都非常規律,睡得很早,起得也很早。
雖然她知道熬夜傷身體,並且她也不需要再去執行什麼任務而晚歸了,但習慣這種東西一時半會兒是改不掉的。
而後,洛傾音雙眸微眯,看着安年懷中的人兒忍不住壞壞一笑。
“倒是你--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去坑蒙拐騙懵懂無知的少女去了?”
“王妃,你就快饒了卑職吧,這話要是讓王爺聽了去,卑職可就慘了。”
無知少女懷裡倒是有一隻,只是這坑蒙拐騙屬實是沒有。
洛傾音聞言卻饒有興趣道:“嗯哼,怎麼個慘法,說來聽聽。”
“這可是違反軍紀的大事啊,雖然卑職不知道有什麼樣的懲罰,但總之很慘就是了。”
邪王殿下親自下令動手,沒長腦子的人都該知道究竟有多可怕了。
洛傾音“哦”了一聲,其實她還是挺想讓安年親身實踐一把的。
知道了洛傾音這個想法的安年表示瑟瑟發抖,他以前怕是腦子裡有個天坑,居然會誤以爲洛傾音是個善良到不行的王妃……
“送她進去吧,她住在偏殿。”
“是。”
安年抱着秋霞回了偏殿,把她安置好了以後纔出來。
可等到安年正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洛傾音還站在門口沒有離開,不禁開口問道:
“王妃,你怎麼……”
“其實秋霞這丫頭挺不錯的,你也不錯。”
“嗯?”
安年有些不明所以,幹嘛突然和他說這個?
洛傾音輕笑了一聲,臨轉身之際望了一眼安年,意味深長。
這兩個整天相愛相殺的人,感覺倒也挺般配的哈~
“走了,睡覺去。”
洛傾音打了個呵欠,看着她的背影,安年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臉迷惑。
王妃這話到底是怎麼意思呢?--來自直男的發問。
回到了星夜殿,正殿中還亮着燈火,透過窗紙散發出柔柔的光亮灑向外邊的地面。
安年知道帝燁冥還沒有歇息,因爲他家王爺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爺,屬下回來了,軍營那邊一切正常,新進的那批禁衛軍一開始各個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但教訓一頓就老實多了,今天的訓練也挺認真的,不過他們不照這樣連續練個一年半載的話,到了戰場上恐怕也只要捱揍的份了。”
安年在帝燁冥身旁站定,彙報着今天一天的情況。
那羣禁衛軍之前仗着自己是帝陽的軍隊,整天耀武揚威的,安年還以爲他們的實力能有多強呢,想不到一個比一個弱雞,連剛剛入營的新人都打不過,還得從最基礎的教起。
帝燁冥合上了手中的軍報,應了一聲道:
“本王知道了,今天辛苦你了,明天一早你陪本王再去一趟軍營,哦對了,你差人把夜寒殿收拾出來。”
安年聽到“夜寒殿”三個字時,頓時渾身一震!
該不會,該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