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裡一片安靜。
“末將來會會陛下的槍法!”
“末將也來!”
“還有末將!”
都是些七八品的小將軍,大概有八九個,要知道,若是能贏了女皇,那可是連跳兩級,難怪這些人躍躍欲試了。
鳳瑾銳利深邃的眼神環視着衆人,“朕不耐煩一個個打,還有誰想試試朕的槍法的?一起吧!”
將領們面面相覷,有人終於忍不住說道,“陛下好大的口氣!”
“朕口氣不大,不過朕本事大!”
這句話激得將領們倒吸一口冷氣,終於有人受不住刺激。加上本就不服鳳瑾,紛紛出列,可以說,四十多個將領,出列了一半。
“還有沒有人?”
鳳瑾環視了一圈,軍營裡靜悄悄的,唐洪一直在觀望。
“既然沒有,那就你們吧!”
“陛下,先說好了,若是末將們贏了,那陛下之前的話……”
有人想起鳳瑾說過的賞賜,提醒道。
“若是你們贏了,賞賜照舊。”
雖然這麼多人圍攻女皇一人,有些不公平,但女皇非要如此,將領們也就不客氣了。
所有人都覺得,女皇一定會輸,將軍們的賞賜拿定了,衆人興奮得臉色通紅,而一直觀望的將領們,多多少少都有點後悔了,但又不好厚着臉皮要求加入。
鳳瑾抓着搶槓,輕輕往地上一放,“來吧!”
那一放平凡無奇。將士們並未覺得有什麼,只一瞬之後,以槍頭爲中心點,大地裂了開來,裂紋足足有兩三尺長,軍營裡再次雅雀無聲。
出列的將領們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一絲不可思議。
鳳瑾只是稍露了一手,將軍們雖然震驚,但並未覺得鳳瑾能打敗這麼多人。
“陛下,得罪了!”
“來吧!讓朕看看你們的本事!”
二十餘個將士一擁而上,有人拿槍,有人拿戟,有人拿刀,各種各樣的兵器朝鳳瑾殺來。
大概怕傷到鳳瑾,有人留了三分力。
鳳瑾眼神銳利,立馬便看了出來,冷冷道,“敢不用盡全力的,連降三級,打三十軍棍!”
三十軍棍一出,再身體好的漢子也得躺十天半個月。
這話一出,無人敢不盡力,拼了命的圍攻鳳瑾。
鳳瑾抓着銀槍紋絲不動,脣角微微上揚,“如此勇猛,纔是大周的勇士!”
得了鳳瑾的鼓勵,將領們更是將兵器舞得虎虎生風。
當第一波人,大概七八個衝上來時,鳳瑾右手抓住搶槓,靴子往槍頭一踢。銀槍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半圓弧線,鳳瑾一躍而起,在半空中抓住槍頭,靈力灌注長槍,長槍劃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冰冷的槍尖寒光爍爍。
游龍一動天地驚。孤槍九刺連城絕。
“鳳舞九天,破!”
“龍騰萬里,滅!”
‘滅’字剛落,長槍橫掃,將領們便被一股強悍霸狂的勁力掃飛出去,齊刷刷摔在地上。
鳳瑾右手握槍。神色如常,如一支挺拔的松柏立於天地之間,軍營裡靜得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跟將領們的狼狽相比,女皇就連氣息都不曾紊亂。
這,太可怕了!
“朕出手沒控制力道,可傷了諸位將軍?”
鳳瑾笑盈盈的說道,伸手一一扶起將軍們。
將軍們全都面露羞愧,紛紛讚揚鳳瑾槍法高超,內力雄渾。
“朕不過是一人之勇,自幼習武,又得高人教導,纔有這功力,要論排兵佈陣,領兵作戰,朕哪裡比得上諸位將軍萬一?打退匈奴,朕還得仰賴諸位將軍!”
鳳瑾滿臉真誠,言辭謙和,當着士兵們的面給足了將軍們臉面。將軍們更羞愧了,之前對鳳瑾的輕視全化爲欽佩。
鎮住了將士們後,鳳瑾帶着唐洪及其他將軍進了給她專用的帥帳。
“唐將軍,現在匈奴的鐵騎打到哪裡了?”
唐洪在地圖上指了指,“這裡,封州。”
鳳瑾看着地圖,“封州是北疆防線以內,第三道防線,離北疆三百多裡,離帝都一千五百里,沒想到才短短几天,匈奴就打到封州來了,看來,他們準備充分,想趁着我們尚未反應過來,一舉衝破防線上的重鎮,直奔帝都而來。”
“剛得到消息,鎮守封州的是三品演武將軍陳登陳將軍。封州城內只有一萬兵力,而匈奴大軍有十萬鐵騎,恐怕……”
“恐怕封州守不住?”
唐洪點了點頭。
“鍾術的那六萬兵力呢?”
“匈奴鐵騎衝破北疆防線的時候,那六萬兵力折損了差不多兩萬,還有四萬,後來陸續和匈奴大軍的一部分軍隊打了幾場。又折損了一部分,如今只剩三萬多了。”
“現在領兵的是誰?”
“是鍾將軍手底下的第一副將劉將軍。”
鳳瑾想了想,問道,“他用的是什麼戰略?”
“劉將軍不敢和匈奴大軍正面死磕,只能在邊緣騷擾一下他們,等到匈奴大軍想要對戰時,就立即撤退。”
“唐將軍覺得劉將軍這個戰略如何?”
“末將以爲,劉將軍不敢和匈奴大軍正面作戰,是對的,避其鋒芒,保存實力,但是。一直撤退逃跑,會讓軍心不穩,人心惶惶,也會讓士兵們士氣低迷。”
鳳瑾笑了笑,沒有言語。
唐洪觀察着她的臉色,“陛下,末將是否說得不對?”
鳳瑾拿了一支長筆,從被攻破的北疆防線那一段,一直指向帝都,“匈奴大軍自從踏入大周以來,行軍又快又準,用的也是最短線路。可見他們並不願在路上耗費多少時間,而是想直奔帝都,無論是逼得皇族倉促出逃,還是佔領帝都,都能鼓舞大軍士氣,而相對應的,帝都落於敵手,大周百姓一定會對朝廷失去信心。所以……”
鳳瑾頓了頓,“所以,他們並不會停留下來和劉將軍糾纏,只想速戰速決。”
唐洪雙眼一亮,“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劉將軍可以大膽一點,狡猾一點,三萬多兵力,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匈奴大軍十萬,不可能全擠在一團,一路行兵,必然有頭有尾,劉將軍可以帶領精兵快馬,去咬匈奴大軍的尾巴,就算不致命,也要讓他們煩不勝煩,疼上一疼。”
唐洪眼睛更亮了,“陛下高見。”
“不要吹捧了,去傳信給劉將軍。另外,讓之前出發的兩萬輕騎兵不要急着出戰,全部留在封州城內,幫着陳將軍鎮守封州。”
“這又是爲何?”
鳳瑾瞥了唐洪一眼,“兩萬對十萬,有勝算嗎?”
唐洪默了默,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匈奴大軍以騎兵爲主,我們以步兵爲主,在空曠的地方對戰,對我們是不利的。可若是守城,那又不同了,封州城門堅固,城牆很高,是作爲防衛重鎮打造的,想要攻城,耗費不小,以三萬對十萬,短時間之內還是能守住的。”
將領們都沉默不語,短時間之內能守住,時間長了定然守不住,所以。他們必須儘快趕過去,否則,等封州淪陷,匈奴大軍就會長驅直入。
以匈奴人的兇狠,十之八九會血洗封州。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兩萬輕騎兵在路上就遭了埋伏,死傷慘重,還沒趕到封州就折了將近一半。
事情發生在鳳瑾出征第十餘日,十萬大軍帶着糧草輜重,又是步兵,行軍緩慢,大軍剛走到離封州還有一千里的登州,就傳來輕騎兵遇襲的消息。
鳳瑾看着手上的戰報,臉色陰沉,她抓着戰報狠狠砸在桌子上,怒道,“可惡!實在可惡!”
沈文卿撿起戰報,迅速掃了一眼,臉色就變了,“陛下,這,這怎麼可能?封州尚未淪陷,匈奴的軍隊從哪裡過來的?”
輕騎兵遇襲的地點,在封州和登州之間,匈奴大軍還被擋在封州大關之外,怎麼可能出現在關線之內?